第17章 章
第 17 章
藍天學校待遇極好,孩子從0-13歲都收。餐食營養豐富,興趣活動多樣,全免費,這種教育資源比大城市都好。
父母都指望孩子有出息,天大的便宜刷新了工人們的想象。他們入住桃源新村後集中辦了婚禮,成家不少,張澤把婚宴搞得熱熱鬧鬧,現在不少女工和村裏的姑娘都懷孕了,來年預計有幾百個孩子降生。
他們都指望着張澤,把孩子教給她,放心。
因為一些工人的妻子是村裏的姑娘,所以村裏的孩子也想附學,張澤罕見的猶豫了,因為工人的孩子都有父母,村裏的孩子還有一整個家族,可是藍天學校的孩子們只有同學、保育員和張澤。
如果他們在一起了,別人都有父母的關愛和呵護,一對比,藍天學校的孩子們該有多難過呀。
張澤決定保持藍天學校的獨立性,只接受同志們的孩子。
可以另外開一個學校,工人子女全免費,但是心裏的子女則交一定的學費,一聽要收費,立馬報名的人就少了,自費生有五十幾個,全是男孩,女孩一個也沒有。張澤氣死了,重男輕女,什麽破毛病。
于是立刻出臺要求,免費招收女學生,提高男孩入學價格,凡推薦一個女孩來,減免男孩五分之一學費,推薦五個來并保證完成學業,男孩學費全退,如果只有一個耀祖來念書,抱歉,不收,去找女孩來入學,才有報名資格。
花錢的地方越來越多,張澤也不怕,她能掙錢,能保證女孩的受教育權。
馬柳灣的女工自己能掙錢,在家裏說話就響亮,而且現在普遍的家暴出軌事件,在馬柳灣極少。
因為張澤心是真狠,發現出軌家暴的真的原地開除,那男的和小三看見自己要被趕出天堂,頓時吓得人都癱軟,跪在地上無數次磕頭,祈求留下來。
甚至連被打被出軌的老婆都一起求情,可是鄰居公評公議後,出軌和家暴确實存在,張澤喊來警衛隊直接把人光着身子丢出去,祝他們相親相愛不離不棄。
狗男女的哭嚎聲像狼一樣凄厲,在桃源新村外嚎了一整夜,每個家庭都聽到了,男男女女睜着眼睡不着,脊背發涼,摟着自己婆娘說“外面的女人雖然好,但是卻比起被趕走,還是不劃算啊。”
男人們也不說什麽下雨打老婆,閑着也是閑着了。也不說我的老婆我的馬,任我騎來任我打。
敢打就要被丢出去,自己去外面世界做乞丐吧。
于是風氣一新,不敢偷雞摸狗,有婚後遇到真愛的,自己去離婚,付了贍養費再婚再育也行,除了被人在道德上議論幾句,工資晉級受點影響,其他也沒什麽。
花錢如流水,張澤掙錢能力也不賴,出貨一批青黴素,通過阿明把航空煤油賣給政府,也是上百倍的利潤,誰叫張澤煤油和人工成本低,技術先進産量大呢。收來黃金簡直美滋滋啊。
張澤準備收攏現金把九州商貿公司擴大一下,弄一整棟樓,變成九州百貨城,專門售賣自己産的各樣東西。
讓祥子拉車,自己去城裏見杜老板,找他商量糖和鹽的事。 財神爺上門,杜老板自然滿臉堆笑,恭敬的請張澤坐了。
“張總又找到發財機會了?”
“那是,所以又來借重朱老板了。”
朱老板的煤鐵生意極好,張澤看中他資本雄厚,也比一般商人有能力,雖然也會在利益面前跳反,但是有事真敢上,再說了,張澤的軍工企業需要鋼鐵等金屬作原料,需要煤做燃料,自然要拉攏好朱老板。
不然她的槍炮子彈哪裏來,她的農具和砍刀哪裏來?張澤的鹽糖計劃很簡單,起一個會,聚集大量資金,按資金算股份。利用資金優勢,低價收取原材料,再加上她的先進生産工藝,成本可以壓到7銅元,而現在市面上的糖價是140,這是橫豎不會虧的。
當然她給朱老板報的成本價是110銅元,但是還有30銅元利潤空間,誰能不心動呢?
有了煤油戰争珠玉在前,這一次朱老板一號召,大大小小參股的老板來了兩百多,迅速聚集資金兩千萬。
張澤最大的依仗就是背後有人,再加上先進的生産工藝。
說幹就幹,張澤親自帶隊和其他老板分好了任務,去周圍幾個省市收甘蔗、甜菜、玉米。因為資金優勢,可以極限壓低價格,甚至連主席知道了,都讓人把井岡山上的玉米全部摘下來不要吃,等下次商隊來了給他們運回去。
原料轟轟烈烈的往馬柳灣運,張澤擴大招工,這次全是力氣活,把農村的失地農民聚集不少,又招了700多人,投入轟轟烈烈的制糖生産中,甚至連空氣中都透漏出絲絲甜味。
一切上路後,張澤每日能産糖和鹽各500包。收購的原料能出三十五頓糖,四十噸鹽。
衆位老板依靠着她,生産出這麽多的糖和鹽,別提心裏多美了。扣除成本,給張澤的勞務費和加盟費,每斤能掙28個銅元,而且這裏的糖堆成山了啊!
張澤面上不顯心裏美。衆位老板的資金幫她架起了場面,自己小打小鬧,多早晚才能掙大錢呢?還得資金夠多掙得才爽。
老板們以為成本是110銅元,其實不知道,因為技術優勢,張澤實際的成本是每斤7銅元,所以全賣掉,她每斤糖能掙131銅元。
鹽那裏也不遑多讓,張澤每斤能掙127銅元。
糖和鹽為什麽售價這麽高?因為政府壟斷,張澤如果打通政府關系,拿到售賣的憑證和權利,她得獻上200萬,但是頗有點舍不得,再加上自己商隊走私青黴素漸漸把各方摸清楚了,她準備大着膽子走私,把幾百萬省下來,變成糧食、武器、軍裝和棉被。
山上擴紅,人越來越多,但是因為新兵太多,戰鬥力不免下降,山上的農戶又貧困,供養大軍很困難,張澤主動接過任務,把兩萬多人的人吃馬嚼接過來,讓育容安心練兵,主席安靜思考中國局勢。
張澤看中的交易對象是一個叫王百川軍閥。準備把糖和鹽的百分之八十賣給他,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通過土匪胡威、青幫吳老幺和九州百貨公司慢慢銷售。
張澤和老板們聚會,本來約定的是現在就可以散夥,但是大家不肯散,希望張澤出售,他們直接拿錢就行,因為鹽糖是戰略物資,背後人不硬,是搞不定的。
這時候唐生傑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張澤年輕漂亮能力強會賺錢。軍政各界都盯着,不是想自己把金菩薩娶回家,就是想讓張澤當兒媳婦,所以各種騷擾和介紹相親讓張澤不勝其煩。
育容是洪坊的人,這層關系不能透露,張澤編個男友在國外留學也抵不住衆人的熱情,再加上她做生意和唐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就想找阿明來扮演男友,也解釋她背後靠山的來由,但是阿明顧慮育容報複,不肯接這個差事,所以從同族中選了一個好吃懶做,沒腦子又想錢花的堂弟唐生傑來填蘿蔔坑,
唐生傑畢竟是唐家人,雖然銀樣蠟槍頭,但是身份還在,人也長得不錯,張澤和他宣布訂婚後,果然觊觎她、騷擾她的人就少了很多,張澤終于可以趕走嗡嗡叫的蒼蠅認真做生意了。
唐生傑的舅舅家也頗有勢力,正好與軍閥王百川算姻親,就這麽跟張澤聯系上了。
王百川也有不少人馬,有糧饷才有戰鬥力,這幾萬人馬開銷可不少,光搶劫占地盤收稅必定是戰争,成本有點高,所以最近想做點生意,拉點必需品去西藏賣。所有人都只搶劫,不生産的話,世界早就亂套了。
張澤是一個優秀的供貨商,鹽和糖品質是市面上所不及的,但是價格只貴一點點,簡直是商界楷模。
張澤就帶着兩百多人的保镖和商隊去往王百川駐地,打起九州商貿的旗號,沿路土匪十分客氣,不停下訂單,張澤都記下了讓人送回去加大生産。
路上走了幾日,方才被王百川多探子看見,說明來意,有人出城來接。
張澤送上禮物,王百川喜歡她懂禮節,商談很順利,張澤預計能産的的幾十噸糖和鹽都是好貨色,王百川一口吃了,付了定金,心知這個東西可以加價賣出去,還讓張澤加大生産力度,再産幾十噸給他。
張澤有些為難原料不易得,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王百川摸摸胡子,問她要什麽原料。找手下來問了那裏還有這些作物,點起軍隊回去“買”了回來,張澤是看得目瞪口呆。
軍閥當然不會給子民錢,張澤也不敢多話,如果她願意出這個原料錢,那就說明她錢多了燒得慌,錢到不了農戶手裏,只會被王百川搶走。
心裏實在不忍,難道人家辛苦一年種的玉米甜菜,就這樣被搶走!
張澤晚上睡不着,她是有利用價值和靠山的人,王百川對她客氣得很,該付的定金一點沒少,第一次張澤看着幾箱大洋發怒,晚上睡覺也睡不好。
做夢都是馬柳灣基地被燒了,工人們為了保護工廠,死得屍橫遍野,一切財富都被搶走,她再也沒辦法給主席提供物資。她的藍天學校,幾百個小孩子們被敵人一鍋端,一刀殺一個。她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護士和醫生,全部被抓去敵營,尖淫慘叫。她的九州商貿,好威武一棟大廈被練兵搶奪……
噩夢還沒做完,張澤就被吓醒了,哭得不能自已。
蘭寧陪她睡覺,趕緊爬起來“張總,您怎麽了?沒事吧?”
張澤哭得傷心,好一陣才緩過來,指着房間中堆的幾箱大洋說“這全是鄉親們的血肉,是他們的命啊!”
徹底睡不着了,爬起來給育容寫信大罵王百川這個狗賊!問育容,他什麽時候帶人來打死王百川這個王八蛋,并憤怒的說了在這裏的所見所聞。
有唐生傑打掩護,張澤算親戚家的後生晚輩,她得給老百姓們想個辦法,所有的玉米和甜菜都被搶走了,這不是逼人去死嗎?
她找借口去了農村。
去得晚了,農村已經是一片凄風苦雨,張澤看見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出殡,有抵抗交玉米而被打死的,有被搶走糧食和錢財全家上吊的,有投河的,有賣兒賣女的。
活不下去了,要被餓死,哭嚎着所有的東西都被奪走。
張澤後悔自己來晚了,昨天就應該來的,沒準還能少死幾個人。
張澤找到村長,讓他招攬人手,願意去工廠上班的,就跟她走,包吃包住給工資,把福利說好,結果張澤被打出來了!
要不是柳力力氣大,張澤腦袋都要被板凳砸開花。
“老者!住手,有話好好說!”張澤大喊,把幾乎要鬥毆的人勸下來。
有一個村民劈頭蓋臉就罵她“你跟日本人是一夥的!”這算什麽污蔑,她堂堂正正一個人,怎麽就跟日本人一夥了。
原來晚清不振,日國也有不少人在內陸腹地做生意,開工廠,污染了環境河流不說,還低價掠奪原材料,甚至是人口,借口就是待遇極好的工作單位,把男的騙去挖煤,女的賣去南洋做幾女,還有大名鼎鼎的包身工,工,運,農,運為什麽風生水起?不就是因為生活太悲慘了,活不下去而奮力反抗嗎?
張澤沒辦法解釋,因為她這樣真給福利的老板是天底下唯一一個,別人不信是正常的,老板能剝削掙錢,為什麽要分給工人呢?
正常應該是對他們敲骨吸髓,老板別墅加一層。
張澤沒辦法強行把人帶走,而且這裏人太多了,加上男女老少起碼上千人,農業勞動力多,工業勞動力少,張澤培訓轉化也是很大的成本,她只好拿出真金白銀,現場收購老百姓的雞鴨等,多給點錢,還許諾請他們多種米糧,她明年一定來收。
人很容易喪失希望,一年的收成被搶走,大家只有死路一條,可是張澤送了錢來,和被搶走的比當然算不了什麽,但是似乎又有了點活下去的希望。
張澤甚至把他們樹上的果子都買走了。
也許活下來的人會多一點吧。
這個爛糟世界,不推翻真的沒活路了。
張澤在這裏收了幾天的貨物,散出八千大洋,村民們好像又找到點活下去的理由。
張澤帶着大大小小的貨物回去,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有,一路上遇到土匪,也分銷一點出去,
拉着大量的原材料回馬柳灣,藍天學校的郭校長急急忙忙跑過來“張校長,不好了,你走了這些天,學校可出大事了。”
張澤吓一跳,以為孩子出安全事故了,“怎麽了,誰出事呢?分管安全的王校長呢?她幹什麽吃的!”
郭校長趕緊說“是孩子們打群架,搶東西!甚至打傷了好幾個學生。”
張澤皺起眉頭,郭校長講出了原委,孩子們的父母因為工作原因,無法撫養他們,有些事送到農村老家老人撫養,有些是送給老鄉,有些是父母犧牲在街頭流浪。
藍天學校收學生的消息傳出去後,張澤還是育容妻子,大家不知道這個女校長是誰,但是看育容打仗很有一套,有他的信用背書,大家也更信了三分,再加上後面張澤的照片一直傳回來,孩子們日子過得很豐富,衣食無憂,所以做父母的都盡可能的把孩子送去藍天學校。
孩子多了,還沒來得及教育,再加上張澤這個鎮山神獸不在,小猴子們很快就漏出了一些問題。
部分孩子,他們以前的人生是匮乏的,沒有人教育,甚至是流浪乞讨為生。
張澤眼睛有點紅,她不想怪這些孩子,只是怪這個社會太爛了。
沒出人命,她就心滿意足了。剩下的慢慢教育,
馬柳廠最開始的人員就是乞丐和流民,輪尖也不少見,可是經過教育,他們成了合格的産業工人,能織布,能煉鋼,能造化肥,甚至連家暴和出軌都不會有。
能做一個好人,絕大部分人不會去傷天害理。
張澤把生産的事情交給蘭寧安排,自己去了學校。
她一來,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往她懷裏鑽,張澤分給他們糖塊,安撫這些小孩子。去住院區看了看組織反抗而受傷的幾個小英雄,摸摸腦袋,給他們送肉幹吃,還允許他們提三個願望,統統滿足,并且要給他們拍照,做成大大的相片,挂在牆上做榮譽的榜樣,還要讓他們做班長和級長,作為組織起來保護弱小的獎勵。問清楚了打群架的情況,她也在思考怎麽辦?
正如郭校長所說,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一些打架鬧事,稱王稱霸的學生欺負了老實乖巧的學生,然後一些在藍天學校呆得久的大孩子,又組織人手反抗,
小孩下手沒輕重,又經過軍事化培訓,打就下死手,要不是小戰士發現得快,恐怕要出人命。
把作惡的五人關進小黑屋,就等張澤來處理。
老師們和保育員恪守着禁令,哪怕出了這麽惡劣的事,老實都不許動手打人,懲戒權在張澤手上,只有她能打。
張澤拿着鞭子去了小黑屋,一看,愣住了,五個12歲左右的男孩東倒西歪的在裏面睡覺,怕他們逃跑,還被捆了手腳。
張澤提着燈進去坐下,不知道怎麽組織語言。
人是可以成為惡魔的,不教育好,小孩也能殺人的。
張澤讓陪同的人在外面等她,自己坐在小黑屋裏,手裏的煤油燈照亮了這個雜物間。
有小孩警覺,趕緊爬起來,看見張澤就下意識縮起身子,張澤是給錢的,供養大家,就代表絕對的全力,在他們被關起來這幾天,幾乎所有人都惡狠狠地說,等張校長回來就打死他們。
現在,張澤拿着鞭子進來了,
張澤坐在小黑屋裏,覺得這裏好黑暗,一盞小小的煤油燈似乎照不亮屋子,火光反而被黑暗吞噬。
“你們的父母都是英雄,可你們呢,不願意自己勤工儉學掙錢換禮品,要去搶小朋友的錢。別人不給,還打人,”
可是那幾個小孩臉上并沒有羞愧,甚至只後悔自己沒有選擇正确的方法搶劫,以至于被組織起來保護小孩的學生暴打一通。
張澤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邊哭邊說,“你們的父母把你們交給我,我沒把你們帶好,出了這樣的事,沒臉見你們父母。”
小孩很單純,他不懂這件事跟張澤有什麽關系,張澤給大家吃住玩樂,在所有人心裏都是有分量的,“東西是我搶的,跟你無關。”
張澤控制住情緒,給他們松綁,對立的情緒好了很多,努力的跟他們分析為什麽打人不對,為什麽搶劫不對,他們可以通過勞動去換想要的東西。
男孩說“可是搶更快”張澤腦海裏又浮現出王百川搶劫老百姓玉米和甜菜,逼得人人沒有生路的事。
她給小孩講她出去的所見所聞,講那些帶血的大洋,講不勞而獲,講好吃懶做,講吸血蛀蟲,講人生的意義和社會的黑暗與光明。
她思緒很亂,不知道自己結結巴巴說清楚沒有,也不知道十來歲的小孩聽懂沒有。
直到她嘴巴說得很幹,她看着幾個小孩,幾個小孩報以沉默。
突然,一個男孩開口“我知道我搶劫了,我做了壞事,張姨你跟我爸媽說吧。”
他竟然顯得特別乖,甚至帶着渴望。
“你多久沒見過他們了?”
“大概十年吧,我跟奶奶長大,爺爺早就死了,後來奶奶也死了。”
他希望父母能管他,哪怕是罵他呢?但是張澤記憶力好,知道每個孩子的父母是誰,他的父母已經犧牲八年了。
張澤深吸一口氣,笑着問他“那你希望你爸媽看見你幹壞事嗎?他們更希望看見自己的寶貝用勞動去換想要的東西哦。”
男孩眼睛裏有很多說不清的東西“他們從來沒有管過我,我甚至不知道他們長什麽樣,我的爺爺嫌棄我老是惹是生非,奶奶也管不了我,只是說偷東西不好,讓我不要偷,可是不偷,我吃什麽呢?”
甚至他反過來說“我只是想偷東西,那一夥躺在病床上的人非說我是搶,那我就搶咯,反正沒什麽大不了的。是他們先動的手,我才拿板凳砸他腦袋的。”
張澤靜靜地聽着,“可是你真的想把他打傷嗎?”
男孩不說話了,眼神很失落。張澤遞給他們一塊肉幹,“獎勵你們,懂得在別人打你的時候反抗,不讓自己受傷,沒有傻乎乎挨打。”
幾個小孩驚呆了,不敢接,難道打人還有獎勵嗎?可是他們犯錯了啊!他們搶東西啊!
張澤又給他們肉幹“這一塊,是獎勵你們認真的、平和的回答我的問題,說明你們尊重我。”
小孩子的手裏被她塞了肉幹,幾乎是同時,他們眼眶積蓄滿了淚。
“張姨,我……我難受。”
張澤又給他們肉幹“這一塊,是我跟你們道歉,因為我平時疏忽了對你們的照顧和教育,讓你們相處得不好,缺少溝通,所以打架。”
男孩越加哽咽“其實,其實我很努力的幹活了,我幾乎幹了三份工作,可是我嘴巴太饞了,好多沒見過的東西都想嘗嘗,所以掙再多錢都不夠,我太想吃了,所以就去搶的。是我不對。”
張澤遞給他們一塊肉幹“這是獎勵你們的,因為你們看到了自己的錯誤。”
張澤抱着他們的腦袋說“是我們大人沒有保護好你們,是我們的錯。”
“我不該打人的,張姨,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張澤嘆一口氣,“那咱們以後不幹壞事行不行?”
男孩退縮了“可是我做不到,我身上的毛病太多了,永遠改不掉的。”
“改不掉就慢慢改,好不好?每天進步一點點,你想吃什麽了,就來我辦公室,我偷偷給你好不好。”
“那我給你掃地,給你澆花,給你搬東西和送信,我都會幹。”
“我相信你,走,咱們去看看受傷的同學。你身體上的傷也去醫院看看,治療下。”
帶着幾個小孩去病床上,男孩子見面還是有□□味的,但是關小黑屋的先道歉,躺床上的看他态度好,自然也沒說什麽。
把身上的傷處理了,幾個男孩主動要求悄悄給被搶東西的小孩道歉,
張澤見證了過程,這件事就這麽過了。
她只是難過,當一個小孩要靠搶劫來滿足合理需求的時候,恐怕整個社會都有責任。
她跟校長和老師、保育員們開了幾次會,傳達了自己的教育思想,不歧視、多挽救、多教育。
她準備開除個別不稱職的校長和老師,因為她們對孩子更多是一種應付,而沒有愛。
教育的本質是愛,但是不能強求,送了賠償金,校長和部分老師保育員哭着走了,其他地方再沒有這樣好的待遇了。
愛來自血緣,來自責任,來自人格的偉大,來自朝夕相處的陪伴。
張澤自己不偉大,也不想逼迫別人偉大,裝出一副愛學生的樣子。
她只能多出錢,給老師和保育員減輕教育孩子過程中的經濟壓力和精神負擔,讓老師和保育員開開心心的,不給孩子臉色看,
用錢買耐心,用錢買關心,用錢買服務。大浪淘沙,慢慢吸引真正有教育情懷的人來。
張澤每天都很忙,突然有一天,辦公桌上擺了一個漂亮的洋娃娃。
這是進口貨,十分昂貴,也是所有女孩心裏的至尊寶貝,
大孩子寫了一封信給她,說學生中有個領頭的會長,向大家募集資金,兩百多個孩子幾乎大部分都捐了錢,湊夠了數目,鄭重地兌換了這個最好的洋娃娃給她,希望張澤幸福平安,天天開心。
旁邊還擺着孩子們自己種的鮮花。
讓她不要擔心,孩子們還設立了一個互助會,互相交換和分享自己的東西,幫助那些嘴饞又錢不夠的同學解饞。
張澤的內心好一陣的顫動,她覺得自己找到了生命的意義和價值。
做一個對社會對他人有用的人,做一個好人,付出愛,又收獲無數的愛。
張澤更喜歡去學校住了,每天查寝,跟孩子們聊兩句,說說白天遇見的好事和壞事。
孩子們的衣服和食物得到解決,但是一個共同的願望卻凸顯了。
他們需要爸爸和媽媽,張澤十分為難,他們的父母或是犧牲,或是在崗位上不能暴露,來看孩子這的很難,甚至為了保密,父母的照片都不能洩露。
張澤給育容和主席寫信,問這事該怎麽辦?
孩子們的需求應該被看見被滿足。
很快,他們的回信就來了。
育容心思細膩,提議讓一些真父母回來看孩子,而且帶更多父母給孩子做的小東西,用這些信件或者衣服傳遞愛。來的父母給孩子們關愛,他們不是作為個別孩子的父母身份來的,而是所有孩子的父母,甚至抽調人手來學校長期幫忙,讓孩子們知道父母并不是抛棄他們了,而是工作很忙,沒有辦法,但是心裏想着他們。
主席則透露他們在準備建立根據地,等條件成熟了,可以把孩子們接回大本營,離父母更近。
張澤安心了,她又繼續開始加速制糖制鹽。
王百川做交易還是爽快,真誠,只是一個勁催促加大産量,張澤又去其他城市收購原料。
結果沒想到,變故突然發生,王百川和其他軍閥發生矛盾,直接就打起來了,張澤送過去的貨也被對家搶走,損失不小。
王百川不敵,直接撤走,這下糟糕了,
張澤目瞪口呆,大客戶沒了,她東西賣給誰去!!!會造成很大損失的!!王百川你就不能把別人打跑嗎?真是的,氣死了。
氣得心口疼,張澤趕緊找下家,王軍閥被打跑的消息,周圍的勢力都知道,自然想殺張澤的價格,會裏兩百多個老板立刻不團結了,
眼看生意做不成了,要分産析股,讓張澤出錢買走糖,他們好直接跑路。
張澤沒生氣,自己7銅元的糖,按一百多的價格賣給友商,也挺不是東西的,張澤出了名的寬宏大度,笑眯眯請大家坐下喝茶,柳力帶隊,幾十號人在外面吵鬧。
張澤以後還要靠這些老板掙錢,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讓這些老板們不敢放肆,大家規規矩矩按合同辦事,要貨的去搬走,要錢的張澤給。
但是張澤手裏現金不夠,找朱老板拆解不少,把友商送走,張澤落下上百噸的鹽和糖,
她不急,這東西能長期放,不變質,賣給誰都掙錢。
朱老板有以前的經驗,相信張澤還有後手,準備繼續跟着掙錢。
張澤成了大糖商,大鹽商,需要趕緊找人接盤。
聯絡了不少老板和軍閥,一一去拜訪,但是比較下作,貨立刻就要,錢是拖着不給,張澤也沒辦法了,咬咬牙從其他店鋪擠資金來救場。
原料堆成山,糖和鹽不斷生産,她手裏壓了太多的貨,但是欠款不少,眼看着還款日期将至,張澤需要解決資金流動性問題。
賣貨不難,難的是找一個有支付能力而不是白嫖的人。。
張澤一方面自己消耗,大量用糖制作糖果,用糖加入會爆炸的藝術品中增加力量和效果,一邊給康澤醫院分配過去,做完手術敷傷口用,一方面給主席送去,給九州百貨也增加庫存慢慢賣。用鹽腌制臘肉鹹菜,悄悄聯系城內學校食堂、咖啡館、點心鋪,還往飯店送,延長産業鏈增加附加值。
但是糖和鹽太多了,消耗和庫存比還是差遠了,反正以後要打仗,不,現在也不太平,張澤找朱老板設賒欠了十萬的馬口鐵罐頭皮,自己大量的做罐頭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