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蘇家父子
上一世, 安瑾瑜雖然也有在安氏挂職, 但他閑散慣了,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少有來公司的時候, 再加上安明泉刻意打壓,安瑾瑜這個安家二少爺在公司裏其實并沒有什麽話語權, 讓他發號施令,恐怕還不及白暄或者安博苑這兩個外人管用。上有安明泉處處拿捏着, 旁邊又有白暄時不時使個小絆子,安俊馳則是個不頂事的,只求自保不想多管閑事,總之,上輩子的安瑾瑜在安氏工作時被處處掣肘, 過得很不舒心,久而久之, 安家二少爺懶得再來公司應付這些人, 也不再管任何事務, 安安心心做他的纨绔子弟,所以竟然不知道蘇蒙和蘇潛曾經在安氏受過這等委屈。
想起蘇蒙和蘇潛父子倆默默坐在大廳裏的孤獨身影, 安瑾瑜就止不住心頭熊熊燃燒的怒火,安明兩泉簡直是欺人太甚, 蘇家老爺子在世時,安明泉哪兒敢這麽怠慢蘇家的長子長孫,當年要不是蘇家仗義出手, 安明泉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沒辦法領着安家東山再起,現在安家老爺子剛一走,安明泉就迫不及待地過河拆橋,竟是連半點臉面都不要了嗎?
安明泉不要臉,安瑾瑜還得要。蘇蒙和蘇潛,一個是對他愛如親子的大舅,一個是對他愛護有加的表哥,所以安瑾瑜才會在看到他們父子倆被安氏的員工怠慢時這麽生氣。
安瑾瑜微微側過身子,恭恭敬敬地在前頭帶路,可謂是給足了蘇蒙和蘇潛面子,一直到把人引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親手奉上了茶,這才笑着開口,詢問道:“大舅和表哥是來找我的嗎?”
雖然明知道不可能,但安瑾瑜還是這麽說了,就是為了不讓蘇蒙和蘇潛尴尬。而現在,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沒有了其它閑雜人等的窺視,安瑾瑜才好認認真真地觀察蘇蒙和蘇潛,這一看,還真讓安瑾瑜發現了不少問題。
蘇家曾經可是S省很有名望的大家族,蘇蒙和蘇潛父子倆也是出了名的權貴人物,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輕慢,滋味當然不好受,看這父子倆隐忍不發的态度,明顯是有求而來,蘇蒙還好,雖然面上不顯,但端着茶杯的手太過用力,已經隐隐有些泛白,而蘇潛,更是從進門後就一直回避着安瑾瑜的視線,頗有些手足無措的窘迫之感。
安瑾瑜怕大舅和表哥是因為有卓越這個外人在,不好直言,轉頭沖卓越使了一個眼色,卓越心領神會,起身輕笑道:“瑾瑜,難得你大舅和表哥過來一趟,你們先聊着,我出去随便轉轉。”
“別走遠了,一會兒一起吃飯。”
安瑾瑜話音剛落,卓越已經推門走了出去,還不忘體貼地替他們關上辦公室的大門。
等辦公室裏只剩下他們三人時,安瑾瑜才轉頭看着蘇蒙,認真詢問道:“大舅,可是家裏出了什麽事?”
到這時候了,繼續隐瞞下去也沒必要,反正安瑾瑜總會知道的。
蘇蒙嘆了口氣,很是愧疚的說道:“家裏一切都好,是公司的資金周轉出了點問題……”
安瑾瑜一聽就明白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蘇蒙和蘇潛出現在這裏,應該是想找安明泉求助,但他想不明白,都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蘇家近百年的底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究竟是多大的窟窿,才會讓蘇蒙厚着臉皮去求安明泉,畢竟,當初因為白暄和安博苑的事,蘇家兩個舅舅對安明泉可是意見頗深,兩家好多年沒有來往了,直接找上門來,安明泉一定會借機刁難。
蘇蒙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安瑾瑜不得不多想,還不等他繼續追問,一旁的蘇潛就開口插話道:“瑾瑜,你就別多問了,歸根究底,是我的過錯,父親不過是幫我收拾善後罷了。”
蘇蒙只是一個勁兒嘆氣,什麽都沒說,顯然是默認了蘇潛的話。
安瑾瑜更是好奇,但他也知道,此時蘇蒙和蘇潛正着急呢,要問情況也不該選在這時候,眼下當務之急,應該是想辦法盡早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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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和表哥需要多少?”
蘇蒙也知道安瑾瑜從來都不管事,但他現在也是快要走投無路了,聽見安瑾瑜發問,鬼使神差地伸出了一個拳頭,随意比劃了一下。
安瑾瑜眉頭緊皺,沉吟道:“數額太大,以安明泉無利不早起的性子,恐怕沒這麽容易松口答應。”
猛然間聽到安瑾瑜直呼安明泉的名字,蘇蒙和蘇潛都是一愣,還不等蘇蒙開口呵斥安瑾瑜沒規矩,安瑾瑜就直言建議:“大舅,事關重大,請容我回去同母親商量一二。”
蘇蒙嘆了口氣,很不贊同地說道:“你母親從來不管生意場上的事,別去擾了她的清淨。”
從蘇家大舅的态度中不難猜出,蘇芮未出嫁時在家裏過得是什麽樣的生活,十指不沾陽春水不說,還兩耳不聞窗外事,或許是從小就被父兄寵得太過,蘇芮的性子其實有些不知世事,所以才能耐得住寂寞跟安明泉糾纏這麽多年,換了其他女人,這守活寡一樣的日子,怕是早就過不下去了。
想起蘇芮一個大家閨秀,結果卻因為安明泉這個渣男誤了終身,安瑾瑜就替自己母親感到不值,很多話,安瑾瑜不方便在蘇芮面前多說,但是對着這個外家的舅舅,終于可以好好說道說道了:“母親吃齋念佛,是想心裏有個寄托,以後的日子也能有個念想,可不代表她老人家得日日與青燈古佛為伴,難道說,大舅也像那安明泉一樣,希望母親安于後宅,吃吃齋,念念佛,什麽都不管,任由外人欺辱她的兩個兒子嗎?”
蘇蒙大惑不解,脫口問道:“瑾瑜這話又是何意?”
安瑾瑜才沒有什麽家醜不可外揚的思想觀念,況且,蘇蒙是他大舅,可不是什麽外人,安瑾瑜毫不隐瞞,把安明泉逼迫他和安駿馳讓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給安博苑,鬧到安家老爺子那裏,結果卻被他毫不客氣地蹶回去的事,一股腦說了。
聽到後來,蘇蒙已經是面色鐵青,咬牙切齒。安明泉敢這麽做,無非就是欺負他們蘇家沒人能給安駿馳和安瑾瑜撐腰,這麽不把蘇家看在眼裏,簡直是欺人太甚。好在安家老爺子并沒有答應,不然蘇蒙就是拼着這張老臉不要,也要為妹妹出頭,為兩個外甥讨回公道。
看着替他憤憤不平的蘇蒙,安瑾瑜心裏止不住得高興:“大舅放心,我爺爺還沒老糊塗呢,哪能讓安明泉這麽胡來,這事兒,我不同意,安明泉就是再不爽,難道還能強按着我的腦袋逼我認下?”
有安家老爺子在,安瑾瑜還真沒把安明泉看在眼裏。
聽着安瑾瑜一口一個安明泉,毫不客氣,可見是真跟這個父親離了心,蘇蒙嘆了口氣,滿心感慨:“好在安家老爺子還是明理之人。”
安瑾瑜附和着笑,并未多言。
倒是一旁的蘇潛吞吞吐吐了好半天,終是按耐不住,好奇道:“瑾瑜,那你哥呢?安駿馳也跟你一條心嗎?”
不怪蘇潛八卦好奇,這事,安瑾瑜一出頭,必定會成為衆矢之的,如果安駿馳跟他一條心還好,兄弟倆同氣連枝,一致對外,安博苑就是再得安明泉的寵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反之,安瑾瑜就會費力不讨好,成為安博苑的眼中釘,肉中刺。
安瑾瑜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道:“估計大哥是覺得我天性涼薄,不友愛兄弟吧,他倒是大方,幹幹脆脆地給了安博苑百分之十的股份,我聽爺爺說起這事時,簡直都為他的財大氣粗驚呆了!”
“糊塗!駿馳這小子糊塗啊!”蘇蒙氣得連呼吸都不暢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大哥就想着不得罪安明泉,可曾想過,人心不足蛇吞象,他現在一味退縮忍讓,要什麽就給什麽,等把人胃口養大了,又該如何?”
“退位讓賢呗!”安瑾瑜是真看不起安駿馳,說實話,如果安駿馳跟他不是同一個媽生的,他絕對不會多管。“大哥一心想當個孝子,到時候,若是安明泉開口讓我們兄弟倆給安博苑騰地方,別說大哥了,就連我都得乖乖收拾包袱滾蛋!”
蘇蒙聞言一愣,倒是沒說什麽難聽的話來,反而重重地嘆了口氣,自責地說道:“說到底,還是我們蘇家勢弱,不能給你們兩兄弟撐腰。”
不僅蘇蒙這麽想,就連一旁的蘇潛也是如此,拳頭握得死緊,嘴唇緊抿,面色鐵青。
如果蘇家老爺子還在世,蘇家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安明泉也不至于這麽不把蘇家看在眼裏。
安瑾瑜說這麽多只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并不想讓蘇蒙和蘇潛擔心,見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遂笑着安撫道:“大舅說這話就見外了,不管安駿馳是什麽心思,我安瑾瑜身上可留着蘇家的血,自然沒有袖手旁觀,眼睜睜看着蘇家落敗的道理。”
聽了安瑾瑜的話,蘇蒙和蘇潛父子倆心裏總算好受了一些。其實,在此之前,蘇蒙已經找過安駿馳,想着到底是甥舅關系,打斷骨頭連着筋,他們蘇家對這兩個外甥也不錯,安駿馳既然在安明泉身邊幫忙做事,總是能說得上幾句話的,沒想到安駿馳聽了蘇蒙的請求後,支支吾吾好半晌,就是不肯答應,後來更是對蘇蒙和蘇潛避而不見,打電話也不接,如此涼薄自私,徹底寒了蘇蒙和蘇潛的心。
要不是真的走投無路,蘇蒙也不會帶着獨自厚着臉皮等在大廳裏,就為了見安明泉一面。
今兒遇上安瑾瑜,也算是碰巧,蘇蒙和蘇潛父子倆從一開始就沒想過麻煩安瑾瑜,能得安瑾瑜這兩句話,心裏也算是寬慰。
“大舅和表哥若是信我,就回去等我的消息。”看蘇蒙和蘇潛都是一副不太放心的樣子,安瑾瑜折中了一下,笑着建議道:“要不這樣,這事我不急着回去給母親商量,免得她老人家跟着操心,一會兒我就去找安明泉,探探他的口風,如何?”
蘇蒙和蘇潛想了想,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遂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