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擡棺鬧事

“胡說什麽呢!”

安瑾瑜這小兔崽子嘴太損了, 話裏話外的, 不就是在諷刺他左擁右抱, 享盡齊人之福嗎?且不說安明泉自認與蘇芮貌合神離,只維持着表面上的婚姻關系, 對白暄則不一樣,那是深情一片, 絕無二心,安明泉自認跟那些三妻四妾的花心男人可不一樣, 退一萬步說,子不言父母之過,哪有當兒子的這麽編排自己老子的,簡直可惡!

安明泉勃然大怒,猛然站起來, 擡手就想對這個頂撞父親,且出言不遜的二兒子動手, 被安家老爺子一個厲聲喝住了。

“住手!”

安家老爺子見安明泉竟然想對寶貝小孫子動手, 手中的龍頭拐杖毫不猶豫地向着安明泉直直地扔了過去, 不過,不知道是安家老爺子年事已高, 手上沒什麽力氣,還是心疼安明泉這個獨子, 在扔的同時偷偷收了力氣,等那麽大一根拐杖砸在安明泉的身上時,明顯不痛不癢。

“閑雜人等都給我滾下來!”安家老爺子氣得不輕, 都有些口不擇言了,罵白暄的同時,順便把安瑾瑜這個最疼愛的小孫子也給一并帶進去了。

安瑾瑜毫不介意,撿起地上的龍頭拐杖,乖乖給安家老爺子送了回去,他現在一點兒都不擔心,既然安家老爺子發話了,就是再給白暄十個膽子,白暄也不敢忤逆安家老爺子。

白暄和安明泉含情脈脈地對視了一眼,只見,安明泉一臉疼惜,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白暄的手,白暄眼眶微紅,腳步釀跄地下來,避開了人多的地方,很快消失在賓客們意味深長的視線當中。

而安博苑,也跟着紅了眼眶,狠狠瞪了安瑾瑜一眼,想也不想地追着白暄離開。

安瑾瑜拎着安家老爺子的龍頭拐杖,颠兒颠兒地走過來物歸原主時,安家老爺子剛剛服下了幾顆速效救心丸,一邊深呼吸,一邊重重拍着胸口,看到安瑾瑜時,還沒好氣地瞪了這個惹禍精一眼。

安瑾瑜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謂表情,周圍人議論他,說他行事乖張,與他那個脾氣古怪的小舅舅如出一轍,也有人贊賞安瑾瑜真性情,有安家老爺子年輕時的風範,就比如張家老爺子,撫着花白的山羊胡,朝着安瑾瑜贊許地點了點頭,而站在他老人家身邊的張巧巧,更是一臉興奮地對着安瑾瑜狂豎大拇指,也不知道在激動個什麽。

倒是蘇芮,第一次看到一向乖巧聽話的小兒子近乎不要臉面地維護她和她背後的蘇家,蘇芮早已冰凍的心一片柔軟,感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小兒子長大了,知道護着媽媽了,身為人母,蘇芮只覺得欣慰。

雖然在安駿馳和杜思穎拜堂之前發生了一點小風波,但好在,事情最後圓滿解決了,也沒誤了安駿馳的吉時。

燃燭,焚香,奏樂,喜氣十足,熱鬧非常。

婚慶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大聲唱詞:“一拜天地!”

安駿馳跟杜思穎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聞言跪倒,恭恭敬敬地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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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拜高堂!”

這一次,再沒了閑雜人等,只剩下安駿馳的父母和杜思穎的父母,四位長輩端坐高堂,樂呵呵地受了安駿馳和杜思穎一禮,就連蘇芮這麽冷靜自持,感情不怎麽外露的人,臉上也帶出了一絲笑意。

“夫妻對拜!”

哄鬧聲中,安駿馳和杜思穎沒有再跪,而是面對面,互相鞠了一個躬,擡頭時,相視一笑,新娘羞澀低頭,新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惹得圍觀的賓客們打趣不已。

“禮成!”

婚慶主持人扯着嗓子,大聲喊完這兩個字,才覺得由衷松了口氣,今天這場婚禮,看似熱鬧盛大,其實一點兒也不輕松。

果然,豪門大戶裏,永遠都不缺讓一衆吃瓜群衆驚掉下巴的八卦和緋聞,今兒他這個普通小市民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就這樣,安駿馳和杜思穎在一應親朋好友和諸多賓客的見證下,正式結為了夫妻。

按照婚禮的流程,緊接着應該還有一句“送入洞房”才對,可不等松了口氣的婚慶主持人喊出這四個字,門口忽然嗚啦啦地沖進來一隊人馬,個個面帶兇相,全都穿着黑衣黑褲,氣勢洶洶,顯然是來者不善。

安瑾瑜瞬間意識到,這隊人馬這時候殺上門來,一定不是來道賀的,因為他們直接擡了口漆黑的楠木棺材,重重往安家老宅裏一放,那架勢,分明就是來尋仇滋事的。

大喜的日子裏,有人擡着口棺材上門,安家老爺子和杜家老爺子對視一眼,都坐不住了,拄着拐杖顫顫悠悠地走了出來,安瑾瑜有些擔心安家老爺子的身體,上前想要攙扶,被安家老爺子一把推開了。

別人已經找上了門,這時候,輸什麽都不能輸了氣勢,安家老爺子挺直腰杆,步履堅定地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大聲斥道:“你們是誰?到底想要幹什麽?”

一位烏發如雲,一身素缟的中年婦女聞言站了出來,面對盛怒中的安家老爺子,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說道:“安家老爺子,您是長輩,我敬重您的為人,但今天,我只是一個失去兒子的可憐母親,為母則強,哪怕所有人都守在這裏看我的笑話,我也必須要為我的兒子讨回一個公道!”

看清楚來人後,安家老爺子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起來,頗有些不忍地說道:“王夫人,今天我們安家辦喜事,有什麽事兒,不能等孩子們的婚禮結束後再說嗎?”

杜家老爺子也在旁規勸:“王夫人,你也是當母親的人,應該能理解我們這些長輩的心情,将心比心,就當是為了孩子,咱們兩家都各退一步,好嗎?”

杜家老爺子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對一個剛剛失去了孩子的可憐母親來說,未免太殘忍,太苛刻了。

安瑾瑜一聽就知道要遭,杜家老爺子不說話還好,這麽說反而會适得其反。

果不其然,杜家老爺子話音剛落,王夫人馬上就炸了,整個人都歇斯底裏起來,怒不可遏地喊道:“各退一步?我兒子都沒了!你讓我怎麽再退一步!”

不怪王夫人這麽生氣,她一個失去兒子的可憐女人,傷心過度,都快要陷入瘋魔了,在她看來,杜家悔婚,杜思穎這個小賤人見異思遷,另嫁他人,才是逼死他兒子的最後一根稻草,如果當初杜思穎沒有悔婚,王家少爺情況不妙,被緊急送入加護病房時,王家還可以選擇盡快安排王家少爺和杜思穎結婚,沖沖喜什麽的,說不定王家少爺就這麽好了呢!不像現在,杜思穎另嫁他人當天,王家少爺就毫無征兆地死在了加護病房裏,巧合歸巧合,但冥冥之中,是不是也代表了杜思穎悔婚另嫁,最終害了王家少爺的命。

杜思穎或許真的無辜,但是王夫人只能這麽想,喪子之痛是她生命之中不能承受之重,如果不趕緊找一個罪魁禍首,轉移一下失去兒子的悲痛,王夫人簡直不知道要怎麽活下去。

現在,王夫人一門心思想着怎麽找杜思穎這個小賤人算賬,給她英年早逝的兒子讨回個公道。

聽了王夫人悲痛欲絕的呼喊,杜家老爺子和安家老爺子才知道,原來,王家少爺沒了,偏偏還是在安駿馳和杜思穎舉辦婚宴的這天,太巧了,也難怪王家人氣不過,直接擡着棺材找上門來。

“那你們王家到底想要怎樣?”按輩分來說,杜家老爺子還是王夫人的長輩,被一次又一次地當面頂撞,杜家老爺子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我想怎樣?我想讓杜思穎那小賤人賠我兒子一條命來!”王夫人傷心過度,都開始口不擇言,說胡話了。

“你……你……”杜家老爺子伸出一跟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嚣張跋扈的王夫人,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王家簡直是欺人太甚!”

杜家老爺子當局者迷,安家老爺子盤觀者清,一眼就看出了王夫人是在說氣話,沒過腦子的,當不得真,遂開口充當和事佬,問道:“王夫人請節哀,人死不能複生,令郎若是泉下有知,應該也不希望看到母親如此悲痛。”

想起自己的兒子,王夫人忍不住哭了,不是那種大聲的嚎啕,而是小聲的啜泣,眼淚流了滿臉,哭聲凄凄然,聞者傷心,聽着落淚。

圍觀的賓客無不動容。

安家老爺子知道,千萬不能讓王夫人掌控了局面,這樣杜家和安家的局面就很不利了:“王夫人,你口口聲聲說要為兒子讨一個公道,不知道,你想怎麽讨這個公道?又想讨一個什麽樣的公道?”

王夫人故作堅強地擦了擦滿臉的淚,擡頭毫不畏懼地直視安家老爺子,字字堅定地說道:“安家老爺子見諒,為了我那個可憐的兒子,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得不豁出去顏面,當一回潑婦了。”

別說杜家老爺子,就是安家老爺子聽了這話,都覺得渾身直冒冷汗。

“杜思穎那個小賤人與我兒子指腹為婚,我們王家與杜家更是互相交換過庚帖和信物,但是杜家不仁不義,單方面撕毀婚約,我們王家可從來沒有同意過,現在,我兒子雖然沒了,但是我這個當母親的依然可以做主,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讓杜思穎那個小賤人盡快跟我兒子完婚!”

安家老爺子聞言大驚:“王夫人,你的意思是……”

杜家老爺子這時候也反應過來,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絕,怒道:“人死如燈滅,訂過婚約自然做不得數,還想讓我的寶貝孫女跟你兒子結冥婚,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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