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chapter12

蘇城博覽館內人山人海，年輕人們激昂地舉着應援手牌在場地裏落座。

GPL資格賽，蘇城賽區比賽開展兩天，采用BO3賽制。

顏術走下SR戰隊的大巴車，來到久違的賽場，他除了激動沒有別的情緒。

進入場館供前，卓越給顏術遞了一個黑色的口罩，語氣随意地說：“戴上，別引起騷動。”

顏術接過口罩，再一擡頭發現卓越已經走到最前面去了。

一隊其餘人比起往日安靜得有點詭異，特別是話最多的林期，今天像是被人毒啞了似的。

進了賽場休息室，一隊教練Jane進來，拿着各項數據分析站在衆人面前。

以往訓練的時候，簡教練更喜歡任選手自由成長，但每當關鍵比賽到來，他都會在賽前強調對手信息。

“今天先和FLY隊打，他們戰隊近況也不好。但是，我們不要小瞧對手，盡全力，聽到沒？”Jane的聲音洪亮。

顏術受到煽動後小聲輕“嗯”。

訓練室裏冷場了，除了顏術沒人回應教練的話。

Jane嘆了口氣，走到SR一隊人身後，在最晚進一隊的三個人背上狠狠拍了一掌。

林期哎喲大叫，“教練，怎麽賽前還體罰呀。”

“緊張什麽？才打個資格賽就不吭聲了，到時候打總決賽你們是不是要鑽地洞上場啊？”簡教練開玩笑，想活躍隊內的氣氛。

林期最先沒繃住，噗嗤笑了。

簡教練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對嘛。第一次打比賽別緊張，你們卓越隊長當年第一場比賽打得可兇了，逮着對面的人就揍，直接把老将們打懵了，帶着我們SR戰隊拿了第一個獎杯。”

林期點頭，“知道了知道了，狠狠揍對面就是了。”

“要動腦子的，你一個射手，還是穩點吧。”卓越說完轉頭看向中輔，“你們游走的時候也要小心，知道嗎？至于其他的事情，交給我。玄清，你也試試戰邊吧，配合我開團。”

沉默三人組相繼點頭。

在場唯一沒有被關照的人是顏術，他已經戴上了黑口罩，站在角落裏默默無聞。

第一場比賽就快開始了，卓越餘光掃過顏術，什麽話都沒說，他先代表隊伍去參加賽前采訪了。

卓越離開後，休息室又重回寂靜。

林期一個人在空地上走來走去轉圈圈，羅焱也緊張，他還逞能問林期，“你別轉了，有這麽緊張嗎？”

“那你腿別打顫啊，裝什麽呢，你也緊張。”林期回嘴。

就在這時，徐亞站起身，“我……我肚子疼。”

“快去上廁所吧，等會要開賽了。”羅焱道。

簡教練發現隊員身體不适，連忙上前了解情況。原來徐亞早上在大巴上喝了冰可樂，再加上緊張的情緒刺激了腸胃，現在估計是拉肚子了。

“快去解決一下，戰隊的醫生馬上就到，上場前你吃點藥吧。”Jane知道這群沒什麽比賽經驗的孩子會緊張，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比賽前，徐亞總算是解決了個人問題，跟着隊友上場去了。

作為替補的顏術一人留在休息室，他能聽到一牆之隔的賽場上有多熱鬧，激昂的音樂有多麽振奮人心。這些東西，四年前他最熟悉了。

可如今，他卻只能躲在休息室裏聽着。

“哎，你怎麽還在這？”許管理打開休息室的門看到了顏術。

顏術低着頭，失落道：“應該輪不到我上場。”

“來，你跟我去觀衆席看吧，一個人在這無不無聊。”

顏術跟着許管理從後臺走到前排觀衆席，當他踏入場地的那一刻，鼻子有些酸澀。

當年在更大的賽場上，他和TW戰隊隊友，在舞臺正中央捧起過多少個獎杯？

一個、兩個，還是五六個。更多還是更少呢。

他記不清了。

只記得有句話叫……

老将不死，只會凋零。

當顏術真正坐到臺下替補席上的那一剎那，他真正體會到了坐冷板凳的滋味。周圍喧鬧的人聲、振奮的音樂以及刺眼的燈光，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負面情緒撲面而來，顏術閉上眼，眼前驀然出現了不在人世的母親的字跡。

——追求夢想的你，真的很奪目，繼續走下去吧，我的孩子。

四年了，顏術拖着遍體鱗傷、殘敗不堪的身子爬也要爬回戰場，他的信念比一般人要堅定更多。

調整好情緒，顏術就像觀衆一樣，把重心放到了賽場上。

正如簡教練所說，SR戰隊和FLY戰隊實力上就差了很多，哪怕FLY戰隊的人再怎麽盡力，也沒能贏下一場比賽。

上午三場比賽都沒有打滿，SR戰隊零封了FLY戰隊，提前下場休息。

中午聚餐的時候，一隊幾人臉上總算有了笑容，氣氛也不似早上那般死氣沉沉了。

“沒想到打FLY戰隊還挺輕松的啊。”林期比劃了幾下，面露得意，“就……輕輕松松。”

“別太驕傲，這只是第一場比賽。後面的比賽，遇到的對手只會越來越強大。”簡教練正色道。

飯卓上陸續擺滿了菜，徐亞上午因為跑了好幾趟廁所，現在肚子裏空空的，他餓得不行，狼吞虎咽地扒着手裏的飯菜。

“你肚子确定不疼了嗎？剛剛我們戰隊的醫生路上堵車了，才到賽場，你不舒服就去吃點藥。”簡教練關心地說道。

贏了這麽多場比賽，徐亞早就不緊張了，現在就顧着填飽肚子。“教練，我沒事了，你就讓醫生回去吧，藥留着就行。”

“唉，行吧，人家大周末的也沒空把時間耗在這。”Jane給醫生打了電話，讓人先回去了。SR戰隊請不起全職的醫護人員，找的都是來兼職的人。

吃完飯後，SR戰隊到休息室午休。

顏術知道自己今天沒機會上場打比賽了，也用不着休息，他索性就拿着手機坐在角落裏訓練。

卓越正靠着沙發閉目養神，微微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獨自加練的顏術，他盯了一會兒，繼續閉眼休息了。

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就在大家睡得正香的時候，徐亞猛地睜開眼睛，捧着肚子往洗手間的方向跑。他跑得有些急，磕磕碰碰地吵醒了隊友。

“怎麽了，徐鴨你又幹嘛啊？我剛睡着。”被撞醒的羅焱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很不爽地看向徐亞。

徐亞肚子疼得不行，來不及解釋，就直奔廁所。

經過徐亞這麽一吵，其他人陸續都醒了。

距離下午的比賽還有半個多小時，徐亞來來回回跑廁所又跑了好幾趟。

簡教練長嘆一口氣，把備着的藥拿了出來。

“教練，徐鴨這麽久還沒從裏邊出來，我拿着藥從門縫裏遞進去吧。”林期提議。

教練捏着藥盒子，答應了：“行吧，快送去，別影響了下午的比賽。”

林期接過要盒子，習慣性地瞟了眼保質期。

看到日期後，林期又湊近多看了幾遍，臉色一變大聲道：“教練啊，這藥過期了啊！”

“什麽？”簡教練一拍大腿，“還有十分鐘就要上場了，這附近有藥店嗎？”

剛打完一把訓練營，沒事做的顏術舉起手，“我去買藥吧。”

卓越站起身，“來不及的，附近沒有藥店，這裏是郊區。”

簡教練思來想去，能解燃眉之急的辦法只有一個了，他猶豫道：“那只能……讓替補上吧？”

所有人都看向角落的顏術。

羅焱嫌棄地說：“要我和他一起打比賽？”

“這個……”林期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閉嘴了，他也不知道怎麽面對顏術，更不知道怎麽跟他一起打比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根本不等人。

簡教練攤開雙手，“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二隊現在趕過來也來不及，而且實力肯定是不夠的。你們難不成想放棄比賽資格，主動退出GPL聯賽？”

“輔助徐亞身體不适，現由替補顏術上場，不許有異議。”卓越破天荒地讓顏術替補。

顏術聞言瞪大了雙眼，嘴巴微微張合。真的擁有了上場的機會，他反而冷靜了。

隊長都發話了，其他人哪敢有什麽異議，全部閉着嘴當啞巴，就算有不樂意的，也只能表現在臉上。

全部安排妥當後，教練為了不讓隊內有情緒抵觸，說了好多要團結一致、既往不咎的話。

羅焱聽到這些話，直接左耳進右耳出，他只當這場5V5的比賽少了個人。

其他人比羅焱要好些，他們為了比賽也只能聽從教練和隊長的安排。

隊內協調後，卓越領着隊友上場了。

顏術在上賽場前戴好了黑色口罩，閉着眼調整呼吸後，跟在隊伍最後踏上了夢寐以求的賽場。

從後臺到賽場，好像穿梭了時空一樣。

眼前驟然亮起聚光燈，顏術差點被燈光刺到眼睛，眼睛紅了又紅。

“歡迎來到GPL資格賽現場，下午的比賽是SR戰隊和雄獅戰隊較量。”主持人在臺上解說這下午場次的比賽。

顏術站在臺上，很久之後耳朵裏才能聽到場下的喝彩和主持人的聲音。

“下面介紹一下本輪比賽SR戰隊的出戰選手。”

“對抗路選手，SR-鬼刀。”

“打野選手，SR-Wind。”

……

“輔助選手，SR-Moon。”

顏術聽到了，聽清了，他沒有做夢，真的站在比賽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