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chapter15
清晨，SR戰隊附近藥店。
“嗯？買不到這種藥嗎？附近藥店都沒有？”顏術拿着空了的藥罐子，指着瓶子上的英文反複問，“醫師，這個英文有點複雜，你再看看是不是輸錯了？”
“先生啊，你這個進口藥，很難有的。而且我替你咨詢過各大藥店了，最快的也要三天後才能送來。”醫師是個大姨，年齡大看不懂英文，她無奈地指了指藥瓶。
“你這藥我看翻譯也不大明白是治什麽的，感覺有關呼吸道也有關神經問題，你也不告訴我到底治什麽的，我給你找咱國內的平替藥物呗。”看顏術不說話，大姨又在嘀嘀咕咕，“非得用外國藥啊，外國藥有什麽好的。”
“我……”顏術咬唇，還是決定不告訴任何人。
職業選手的心理素質也是需要測評的，如果被戰隊人員發現他的應激反應都要藥物治療，那麽他參賽資格都可能……
顏術收起藥瓶子，既然沒有藥，那麽他這幾天也只能硬着頭皮撐過去。“醫師，藥如果到了，你就聯系我吧。”
“行，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金貴啊，吃藥只吃進口的。”穿着白大褂的大姨邊回頭收拾貨架，邊在那裏說他們以前的日子是怎麽苦過來的，抓點中藥就能治百病。
站在櫃臺前的顏術看了眼時間，他再次叮囑了一遍藥物的名字，就離開了藥店。
八點就要集合坐大巴去比賽場地，顏術沒有太多時間在這耗着。
沒有藥物，顏術走回戰隊的時候，心裏有些不安。
四年來，他沒有一天是能離開藥物的。
顏術愁眉苦臉地進了俱樂部，剛好碰到齊樂從食堂出來。
“月神，你大早上去哪啦？”齊樂剛洗過頭，發尾還濕漉漉的，“吃早飯了嗎？等會大巴車要準備去賽場了。今天我們和二隊都去，徐亞哥還在養他的腸胃，我們都去坐替補席。”
青訓隊的人最希望能坐坐替補席，哪怕不上場打比賽，坐替補席都已經很光榮了。齊樂這種新人，甚至在做夢可以真的上場。
顏術又對着齊樂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轉頭去了戰隊停車場。
大巴車早早地停好了，卓越站在大巴車前面，拿着一疊文件正在仔細閱讀。直到顏術走到他身邊，他才微微擡頭。
兩人對視一眼，卓越率先移開視線，繼續看手上的紙張。
顏術仍舊按照習慣坐到了大巴後排，他把背包放到腿上，低着頭對着小包出神。
沒有藥……
犯病了要怎麽辦呢？
正當顏術在為自身發愁的時候，車上突然吵鬧起來。
原來SR戰隊為了節省成本，一輛大巴車直接安排了一二隊和青訓隊的人乘坐。
按理說每個隊伍的人應該坐在一起，顏術不一樣，他成了唯一一個脫離隊伍的人。
好在齊樂和青訓隊的隊員有些不和，于是坐到了顏術身邊。
“月神，你旁邊沒人吧？”齊樂抓着顏術身側的椅背，彎腰詢問。
顏術回神，搖搖頭，“沒有，你坐吧。”
昨天坐大巴顏術從頭到尾都是沒人搭理的狀态，今天有了齊樂這個氣氛組，坐車倒也不無聊了。
顏術記得海倫醫生叮囑過，如果能有人不停在身邊調動氣氛，讓身心變得愉快，那也是對病情好轉有所幫助的。
想到這裏，顏術破天荒地和齊樂聊了很多。他們從出裝銘文，最新的陣容體系，聊到之前去過的旅游景點，吃過的美食。
聊到興頭上，齊樂就特別會找樂子，好幾次把顏術都逗笑了。
顏術笑起來嘴角會有淺淺的酒窩，眼睛也是彎彎的，看上去特別陽光。
很難想象，笑起來那麽開朗的人，他在SR戰隊會是個悶不吭聲且被孤立的可憐人。
坐在大巴最前排的卓越正想回頭說幾句賽前鼓勵，一回頭就看到後排兩個人笑得特別開心。
在卓越的記憶裏，只有當年那個被譽為“對抗路盡頭”的人才會露出這種笑容。原來，顏術現在也可以露出笑容啊。
卓越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他拿起大巴車上的話筒，對着話筒吹了下氣，把一肚子賽前雞湯忘了個一幹二淨，張嘴就說：“後排的保持安靜，不要大笑大鬧。”
青訓隊的成員坐的比較靠後，那群小孩子以為卓越在說他們，于是立馬閉嘴。
齊樂聽到卓隊說話，也安靜了下來。
經過卓越一系列的鼓舞後，就是比賽流程的再次強調。
今天就是資格賽最後的一天比賽。
上午是SR戰隊和AW戰隊的分組賽，下午就是按照積分留下高分的兩個戰隊，進行資格賽決賽。
“目前為止，我們戰隊的積分比AW戰隊的積分高了一分。AW戰隊是蘇城目前來說很有實力的戰隊，他們的隊長是從蛇隊二隊轉來的，實力不容小觑。”卓越神情嚴肅，“不要緊張，也不要輕敵。”
二隊和青訓隊的氣勢高漲，“是！”
“你們呢？又緊張了？”卓越看向自己的隊員們。
“我們在想隊長請不請吃飯。”林期心直口快。
葉玄清捂臉，覺得丢面兒。
卓越挑眉，“你能和昨天一樣把對面發育路壓着打，我可以繼續請。”
“真的嘛，隊長！”林期像個小狗一樣搖着尾巴，“隊長你放心吧，我直接讓對面射手牢底坐穿。”
卓越皮笑肉不笑，“對面射手之前是雲頂戰隊的射手，曾經是GPL排名前五的發育路高手。”
僅僅提起雲頂戰隊，林期就啞巴了。雲頂戰隊可是GPL常駐熱門戰隊，出自雲頂戰隊的射手是什麽水平，那絕對毋庸置疑。
“我……我盡量在發育路不坐牢。”林期氣勢瞬間低了。
顏術耳朵很靈，前排的對話他都聽見了。既然對面射手很強勢，那麽今天的比賽，他作為輔助就要好好保護c位。
“月神，你當年拿FMVP的時候，雲頂戰隊好像都沒進S組。”齊樂對自家大神特別自信，“你打他們，應該很輕松吧？”
“哎喲喂，讓我聽聽，舔狗和他主人又在說什麽大話啊。”前排的青訓隊隊長聽到了齊樂的大話，轉頭就冷嘲熱諷。
齊樂的臉色瞬間就不好看了，滿肚子火，但他礙于自己實力不夠，不能反駁隊長的話。
顏術記得上次齊樂受欺負，似乎有一半原因是這個隊長背後搗鬼。他擡手護住齊樂，眸子一暗，冷着臉對青訓隊隊長道：“打他們也許不輕松，打你絕對輕松。”
“你他媽說什麽呢？”青訓隊隊長人高馬大的，他站起來的時候，身體籠罩出的陰影直接蓋住了顏術的臉。
顏術手指一曲，他嘴巴比腦子快了一步，這種話是以前的他敢說的，現在……他怎麽還能這樣亂來呢。
一句話捅了個簍子，顏術垂着眸子不知所措。
後排的騷動很快引起了卓越的注意，他回頭寒聲：“吵什麽？”
青訓隊隊長惡人先告狀，“卓隊，顏術他太不安分了，滅我們威風漲其他隊的氣勢。”
“你說什麽啊？剛剛顏術說的是打、你，輕松。有說別人嗎？而且是你先罵我。”齊樂不服氣很久了，不吐不快。
作為當事人，顏術自知說錯了話，低着頭抿唇不語，像極了在認錯。
事情究竟如何，卓越可沒心思管。他只知道賽前吵吵鬧鬧的根本不像樣子，誰要是影響了比賽，誰就是罪人。
“把嘴閉上，有心思吵架不如想想怎麽贏比賽。等資格賽結束了，你們的事情再說。”卓越道。
事情平息後，顏術的手指一直有些不受控制地發顫，下車的時候連挂包到肩上都差點沒挂穩。
進了賽場，顏術把自己關在了安全通道裏，他扶着牆想讓自己的情緒起伏小一點。其實剛才莫名頂撞青訓隊隊長，也是他情緒不穩定的表現。
從四年前跌落神壇開始，顏術的病一步步走到今天，症狀複雜且不說，各種應激反應也在嚴重折磨着他的身體和精神。
用一樣東西來比喻顏術再好不過，那就是□□在枝頭随時會掉落的枯葉。
表面看上去，顏術也許還能保持着完好的皮相。其實他一捏就碎了，風大一點就能把他掃落枝頭。
眼看比賽在即，顏術只能打起精神回到休息室。
他一進休息室，羅焱就露出尖酸刻薄的嘴臉，陰陽怪氣地說道：“瞧瞧，病秧子回來咯，今天怎麽不見你吃藥啊？”
卓越側眸看了一眼羅焱，“你閉嘴，要是賽前挑事，你賽後就可以離開戰隊。”
羅焱心有不悅，嘴角壓了壓，表情難堪地閉上了嘴巴。
Jane教練忙完外頭的采訪，跑進休息室道：“準備一下，今天是采訪結束就直接進場比賽。然後……我們上場的人再确定一下？”
“二隊輔助在隔壁，我去叫吧。”羅焱自動不把顏術劃入隊伍。
顏術聽到這話，原本站起來的動作停滞住，失落地重新坐了回去。
林期也有點不樂意，他之前和二隊輔助配合過一把。怎麽形容呢，感覺二隊那個輔助有種說不上來的透明感。
大白話來說，就是沒有大作用的輔助選手。
卓越再三思量，開口道：“顏術，上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