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任務途中

第11章 任務途中

兩輛老式軍事卡車自庇護所內開出，其尾後掀起濃濃煙塵，模糊了卡車的行駛方向。

“老方啊，不是我說，你怎麽想不通來摻和我們這個任務了？”張劍一邊駕駛着卡車，一邊對着一旁正專心致志在紙張上寫寫畫畫的方天亦說道。

方天亦是負責異能者身體情況檢測的工作人員，他之前隸屬于科學院特殊能力研究區，現在在統戰署特殊人才部技術科任職。

方天亦聞言頭也沒擡，只是道：“礦石區3區相關儀器損毀，需要專人對其進行回收與維護，其儲存的數據還需帶回科學院，你覺得依靠你們那門外漢的操作，能完成這兩項任務嗎？”

方天亦所言有理，雖然陸炀幾人的确接受了相關培訓，但真要達到所謂的精細操作，他們還差的遠，尤其是在儀器損毀的情況下對其中的數據進行提取，這是一個細致活，就算是經驗豐富的研究員也沒有萬全把握成功提取。

儀器中儲存的數據很重要，研發者當然對儲存數據的芯片區域進行了加護，就算如此，也不可能在強烈的沖擊下完好無損，在這種情況下，就需要專業人員用專業的儀器對儲存芯片進行掃描，從中提取有用信息。

“方研究員，說話不要那麽直接，委婉一點。”開口的是汪雪。

張劍說話時并沒有關閉通訊器，因此另一輛車的陸炀、汪雪與趙銘也聽見了二人的交談。

方天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回道：“直接一點可以免去很多麻煩。”

“方研究員那是話糙理不糙，你們就別為難他了。”陸炀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約莫是心情尚可，他的音調微微上揚，經由電子設備處理後，像有一個小鈎子似的，溫柔缱绻。

汪雪笑了笑，止住話頭，又想起想起了什麽，說道：“話說這次任務真有那麽困難嗎？我們之前又不是沒出過這類任務。”

“這次不一樣，”李琦開口道，“我們之前的任務因為有屏蔽儀與穩定器的存在，所以能夠使用部分新式武器，能保持和亞當斯的通訊，接受總部的指揮，還能避免在打鬥中吸引其他變異生物，我們不用考慮太多，任務也很單一。”

“這一次，3區的磁場全都亂了，根本沒辦法使用各類新式武器，更別說借助亞當斯的分析進行戰鬥了，而且任務內容又多，我們會面臨各種抉擇。”

“可以說這次任務主要靠的就是我們的單兵作戰能力。”

趙銘本耷拉着眼皮在一旁昏昏欲睡，聞言突然說道：“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抱團走？畢竟通訊設備極有可能無法正常使用，一旦落單，那可是相當于直接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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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來講是這樣的。”陸炀肯定了趙銘的話。

說完，陸炀頓了一下，繼續道：“但這次任務複雜，地形破壞嚴重，我們極有可能會分散，況且任務繁雜，堆在一塊反而會延長我們在危險區域停留的時間。為減少在危險區停留的時間，分散探查反而更有利于保證我們的安全。”

陸炀所言有理，畢竟礦石區3區如今成了未知區域，他們不僅要解決變異生物，還要想辦法恢複其中的儀器，打開與外界溝通的渠道，讀取相關數據。如果抱團同時去往某一方向，反而會耽擱時間，效率會下降，不如分散開來，收集數據，各方同時進行，在嘗試恢複儀器，有一定數據後，再一起對抗變異生物。這樣為最佳選擇。

“別擔心，我的數據處理能力以及動手能力勉強還行，不會耽誤你們太長時間。”方天亦清越的聲音出現在通訊器內。

他這話可就是在謙虛了。

方天亦當初在進入科學院的考試中榮獲第一，要知道科學院的入院考試不會根據年齡和個人經驗的不同分開測試，上至八十歲老翁，下至十四歲孩童，所用的測試卷都是相同內容，只會根據考生選取研究區的不同進行部分區分。

在那樣的情況下，方天亦在十四歲時，以理論、實操雙項第一的成績進入科學院特殊能力研究區，科科優異，稱得上一句六邊形戰士。

後來在他度過一年實習期，選擇導師時，被科院院長吳承彥看上，拜入其門下。

可以說，方天亦的人生經歷堪比爽文小說中的龍傲天。

但就是這樣的人，在他二十歲那年卻選擇進入統戰署，投入特殊人才部技術科之中。

擁有如此跌宕起伏經歷，注定不會平凡的人，為什麽最後會選擇進入統戰署？而且還不是統戰署的一級部門，令人無不扼腕嘆息。

作出如此選擇的原因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老方你這話說的，真謙虛。如果你的技術都算還行的話，其他人那算什麽？”張劍在駕駛車輛的間隙看了方天亦一眼，約莫是有些啞然，眼角有些抽抽。

“其他人？當然算人了。”

方天亦一本正經地說着冷笑話。

陸炀迅速明白，猝然失笑，接話道：“說得對，張劍你都說其他‘人’了，當然算作人。”

大概只有陸炀能夠領悟到方天亦的冷笑話，其他幾人皆是神情一僵，有些默然。

而方天亦，他并不覺得自己的笑話很冷，或者說，他并不覺得自己在講笑話。

他隐約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但對于陸炀能夠領悟到自己的表達的意思，還是認可地點了點頭，“你們陸隊很聰明。”

“噗。”

不知道是誰突然笑了出來，本僵硬的氛圍被打破，通訊器中的笑聲此起彼伏。

“方研究員，你真的是，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幽默。”李琦笑得肚子疼，一邊笑着一邊磕磕巴巴地說道。

方天亦眉頭微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疑惑地側頭看向李琦，“為什麽會說我幽默？”

沒待李琦回答，汪雪率先道：“方研究員，不要那麽較真。幽默，是一種基于主觀看法的感覺，我們也很難和你解釋這些。”

方天亦仍舊不解，但他并沒有選擇刨根問題，而是低頭，回到了手頭上的工作。

衆人笑畢，陸炀清了清嗓子，說道：“好了，輕松愉悅的閑聊到此結束，現在該來聊聊任務了。”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收斂了笑容，端正了坐姿。

“界外空氣質量低，雖能夠讓人正常呼吸，但過多吸入還是容易造成呼吸不暢，特別是我們這種訓練量比較大的人，更容易受到影響。”

“之前的任務我們都是攜帶足量的過濾面罩。但戴面罩也就意味着呼吸會受到阻塞，這一點我倒不是很擔心，畢竟都經歷過強化訓練。”說到這，陸炀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突然笑了笑。

與陸炀的輕松不同，李琦幾人回想起所謂的強化訓練，就感覺一陣窒息。不用懷疑，這個窒息是物理意義上的窒息。

“并且我仍舊建議在戶外執行任務時，不要長期佩戴過濾面罩，否則一旦因為沒有及時更換面罩或者數量不夠，那麽你的身體可能無法适應外界環境。”

其實還有自給式呼吸器，在當今科技的加持下，呼吸機輕便小巧，便于攜帶，但一般情況下，出外勤任務的異能者都不會攜帶此設備。

既是因為防止産生依賴性，也是因為對于他們這種經常面臨戰鬥場合的人來說，極其容易損壞，而且還可能阻礙異能者的行動，畢竟，萬一氧氣儲存器受到什麽異能影響，爆炸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陸炀說這一點，幾乎每次出任務他都會強調一遍，不是因為他啰嗦，而是之前作戰科有異能者因此喪命。

那人是第一次離開庇護所做任務，因為過度依賴面罩，呼吸道不适應外界空氣，在那次任務中，因面罩丢失，呼吸道直接與外界空氣相接觸，受到刺激，呼吸不暢，再加上劇烈奔跑，最後因缺氧導致呼吸道阻塞以及心髒衰竭，在任務中喪命。

自那以後，作戰科負責訓練的軍官開始給相關人員進行缺氧訓練并且反複強調不要依賴過濾面罩。

缺氧訓練和剛才陸炀說的強化訓練是一回事，這也是李琦幾人感到窒息的原因。

陸炀也養成了訓練員的這個習慣，畢竟大家本來就是在刀尖上起舞，奔跑在血雨腥風之中，與死神搏命，對于這種細節問題，能夠避免就避免，能多活幾天是幾天。

李琦幾人也知道輕重，并沒有因為陸炀的啰嗦而感到不耐。

“至于其他武器的使用，我相信大家也知道，就不用我強調了，畢竟都不是沒有經驗的愣頭小子對吧？”為活躍氣氛，陸炀稍微開了個玩笑。

“到時候汪雪張劍一組，李琦趙銘一組，你們兩兩配合，先去确認地形，更新地形圖，再順路看看那些儀器，回收修理，有異動馬上撤退。提高效率，不要在一處停留過長。”

“明白！”

大致分配了一下任務，陸炀瞟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路線，轉了轉方向盤，又說道：“方研究員，到時候我就跟着你走，你說去哪就去哪。放心，至少在我活着的時候，你絕對不會有事，我肯定死在你前面。”

方天亦沉默，随後開口道：“我認為陸隊不應該恐吓一個技術人員。”

陸炀的腦回路這一次并沒有與方天亦同屏，眉頭微挑，“嗯？什麽？”

方天亦呼出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奈，“陸隊的意思難道不是在告訴我，你的命押在我身上了，讓我小心行事，否則若是因此喪命，你做鬼也不會放過我嗎？”

這倒是一個清奇的角度。

陸炀的腦子轉了轉，還是不太能理解為什麽方天亦會得出這個結論。他的意思難道不是在說，讓方天亦大膽的行動，他會保證方天亦的安全嗎？怎麽會得出一句，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結論？

大概研究人員的思維總是異于常人的吧，陸炀如此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