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黑暗的房間裏面，名叫中也的孩子睜着眼睛躺在被褥裏面。
自從他張嘴叫了‘山本麻衣’這幾個字，好像讓他身邊的少女爆發出了極大的喜悅。
那份毫不保留的感情那麽清晰地被表達了出來，滋潤了他有些幹渴的靈魂，點亮了他眼底的光。
少女興致勃勃地開始告訴他，‘山本麻衣’是她的名字，如果想要叫她的話，只要喊這個名字就她就知道了。
然後還和他說了很多其他的話。
中也一直都很安靜地聽着。
他其實大部分都是能聽懂的。
雖然剛開始醒過來的時候，對這個世界有一種很奇怪的陌生感。
但是同樣的，他接收這個世界的信息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的。
雖然只是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也已經可以接收并理解對方和他說的大部分話的意思。
不過有些還是有些難懂，但是中也覺得，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完全知道了。
完全打掃幹淨房間之後，天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中也跟随着她再次去了廚房，在旁邊看着她熟練地忙碌着，然後食物在她的動作下一樣樣出現。
他喜歡吃東西，那種食物通過嘴巴吃到肚子裏，被身體感受到的感覺。
也喜歡在麻衣身邊，一邊吃飯一邊和他說話的感覺。
好像自從知道他可以說話之後，少女說話的頻率就比之前高了很多。
吃完飯之後，中也在對方的監督下将碗洗幹淨，然後拿着上午才買回來洗掉，現在才将将幹透的睡衣進到了浴室內。
洗澡的時候發生了一些意外。
其實中也并不是很能理解‘洗澡’的含義，但是麻衣跟他說：“就像是髒掉的碗需要洗幹淨，我們也需要每天洗一下才會幹幹淨淨的。”
中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和雙手，覺得自己其實挺幹淨的。
而且身上這套衣服也是麻衣新給他買的，也是幹淨的。
對此麻衣表情有點難以言喻地皺眉，然後對他說：“其實新買的衣服都是應該洗洗才穿的，今天是特殊情況，你看你的睡衣和另一套衣服不都是洗過了嗎？”
還是有點理解不了。
但是對方好像已經放棄現在讓他了解這到底有什麽區別，所以直接推着他進入到已經放好水的浴室裏面。
很小的浴室內有着蒸騰的霧氣，很快就讓他肌膚上附着了一層薄薄的水汽。
他回想着麻衣教他的過程，先是脫掉衣服，然後在外面将自己沖幹淨。
看見旁邊放着的綠色的瓶子，好像是要用這個弄出泡泡洗一洗自己。
所以中也擠出來淡綠色的黏稠液體，用旁邊的叫做‘浴球’揉搓出豐富綿密的泡沫，而原本隐藏的香味也随着他的動作開始蔓延在空氣中。
好香啊……
他下意識地吞了下口水，特別想要舔一口嘗一下，但是想到了中午的時候，同樣想要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被麻衣阻止了。
這應該是一件不可以做的事情。
所以中也克制住了，緊緊地抿着嘴将泡沫塗抹在自己的身上，聽話地将自己沖幹淨，就像是沖幹淨碗上的沫沫一樣。
麻衣還說了，如果可以，讓他試着自己洗一洗頭。
當然她覺得自己洗頭這件事情對現在的他來說，好像還有點困難，最後又放棄了，說是明天等她有時間了再幫他洗一下。
最後是進入浴缸裏面，将自己泡一泡。
好舒服……
他眨巴着眼睛，嘴角彎起。
泡澡對他來說是一種很新奇的感受。
吃飯也是，去買東西也是，洗碗、打掃，還有現在的泡澡，全都是麻衣給他帶來的，全是她教會他的。
他伸出雙手交疊在浴缸的邊緣，将自己的下巴搭在上面，輕輕地呼吸着。
但是動作間視線卻瞥見了自己小臂內側有一些泛着紅色的點點。
他坐直了身體，将自己的一雙纖細的手臂翻轉，将手臂的內側全部放在了自己的視線下面，仔細地查看。
很多……
有兩三個比較明顯的，還有很多已經其實不太能看清楚的。
中也伸出手指尖細細地撫摸，其實還可以摸到針眼……
他皺眉，頭微微往旁邊歪着，有些困惑這些是從哪裏來的。
可是他對于以前的記憶一點都想不起來，那是一片漆黑的世界，探索不出來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還完全沒有頭緒，浴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麻衣的聲音也透過門有些失真地傳進來：“中也，不可以泡太久了，會頭暈的。”
“好，我知道了。”他在裏面答應了一聲，然後就從浴缸裏站起來，帶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穿衣服他已經會了。
在擦幹淨自己身上的水漬之後，換上更加舒适的睡衣，然後打開浴室的門走出去。
坐在客廳的少女就和上午他換衣服一樣，在同一個位置等他出來。
而他也如同之前一樣，對她彎起了自己的嘴角，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麻衣走過來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頂，然後誇獎他做得很棒。
中也覺得很開心。
但是等到睡覺的時候，麻衣站在卧室的門口，義正言辭地阻擋了他跟進去的步伐。
他覺得困惑，擡頭雙眼帶着疑問看着她。
對方好像正在思考怎麽解釋，然後對他說道：“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樣的，不可以睡在一起，這樣是不可以的。”
為什麽？
中也不懂。
但是麻衣好像只能給出這樣的解釋，然後指着他背後那間今天下午他們一起打掃出來的房間說道：“中也要睡在那裏，那就是你的房間，不可以進我的房間！”
少女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很認真地跟他囑咐着。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但是中也有一條特別好的品質就是，不懂的先放在心裏，聽話總是沒錯的。
所以他乖乖地點了點頭，對麻衣說道：“我知道了。”
少女看他點頭之後松了口氣，一手握着門就準備關上，然後和他說道：“那晚安了，中也，明天見。”
“晚安……”中也學着她的話說道。
然後木門就在他面前被關上。
走廊的燈散發着昏暗的光，從他的頭頂上撒落下來，他的腳下彙聚了一攤漆黑的影子。
他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簾，轉身在進入自己房間的時候，手指微微擡起觸碰了一下房門，然後身後的門就忽然在沒有被控制的情況下‘砰’的一聲自己關上了。
中也以為自己會睡不着。
他想要知道麻衣在做什麽。
但事實上他很快就睡着了，閉上眼睛沉浸在漆黑的泥沼裏，沒有任何的夢境。
他可以一夜無夢到天亮，除了讓身體得到休息更加的輕快，他對睡覺沒有其他任何的感覺。
睜開眼睛就是有些昏暗的房間。
他的這個房間有一扇朝北的窗戶，不大，但是采光足夠。
只是現在還沒有安裝窗簾，所以就算還沒有從地上的被褥裏起來，他也可以透過窗戶看見外面還沒有徹底明亮的天空。
中也從被褥裏起來，打開門走了出去，然後站在麻衣的門口。
她起床了嗎？
中也想到了昨天他在地板上醒過來的時候，她還依舊在那裏趴着睡了好長時間才醒過來的畫面。
兩人好像睡覺的時間不一樣，這個時候麻衣應該還沒有醒吧。
那麽就像昨天那樣一樣，等待一下吧。
抱着這樣的想法，中也在走廊上坐下來。
雙腿并攏屈膝，用自己的雙手環抱住，将自己的下巴放在膝蓋上，钴藍色的眸子靜靜地看着眼前緊閉的房門。
周圍很安靜，中也仔細地聽着，好像還可以依稀聽見麻衣清淺的呼吸聲。
這個發現讓他不由微微笑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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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起床出門的時候，差點踩到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反正就是一大早就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我真的會謝好吧，本來上學日就煩，還需要一大早拽住自己差點吓飛的魂。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那裏的中也，一手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胸口，安撫着自己受驚狂跳的心髒，忍不住發出靈魂的拷問：“你一大早地坐在這裏幹什麽？”
對方只是眨着無辜的钴藍色眼睛，用越發純熟的說話技能跟我說道：“我想要在這裏等麻衣起床。”
聞言，我只有一股無處宣洩的無力感。
誰能懂我啊，自己一個人住了那麽多年，現在生活裏突然多了一個人，還是需要處處照顧的孩子……
明明是剛睡醒，但是覺得更累了怎麽回事。
“你生氣了嗎？”中也站起來，有些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衣角。
我頓住，擡眼看向對面的男孩。
看着他有些不安的眼神，和手上的動作。
最終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只是被你吓到了，下次不要這樣蹲在我門口了，畢竟一大早的……”很影響一天的心情的。
因為我的話，中也原本黯淡下來的钴藍色眸子，又重新閃亮了起來。
太好了，還好他很好哄，不然就難辦了。
我松了口氣，接着說道：“走吧，去洗漱一下然後換衣服，我弄早餐給你吃。”
中也笑了，然後重重地點頭，“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