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穹頂之下,衆生皆惘(四)

我告訴了貝爾菲戈爾黑羽棘在這個世界上所發生的一切故事,貧民窟相依為命的哥哥,被抓走進行人體實驗,被迫為組織殺人,之後和巴裏安合作背叛組織,在之後,被彭格列的Reborn威脅監視巴裏安。

“然後我就遇到了你們。”

天空是蔚藍的,我和貝爾躺在巴裏安的房頂上曬着太陽。一些執念和一些美好如同幻覺的感情在明亮的陽光下看起來像是泡沫一般,當然很美好,可是也太脆弱了些。

貝爾菲戈爾這樣的人當然不能理解這種幾乎所有人都能懂得的感覺,他歪着頭想了想,首先問了一個問題,“你哥哥很強嗎?”

“很強。”我回答。

“如果他很強的話,為什麽不是他找你,而是你在找他?”貝爾又問道。

因為他現在被彭格列九代零地點突破冰封着。

我在心裏這樣說道,然後我表面上卻流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悵然,“因為人類的感情應當是相互的。”

貝爾對于我這句話當然是不以為然了,他都懶得嘻嘻嘻笑了。通過我對要尋找的人的描述,他早應該知道就是Xanxus的,可是他果然也沒有告訴我真相。果然家教裏沒一個人是簡單人,也不會是字面上的好人。

事實上,我覺得,巴裏安的一些人不能單純的用好人和壞人來形容,譬如斯庫瓦羅,他雖然會冷酷無情但是會有自己的一些底線……恩,不是指老人小孩不殺這種傻不愣登的底線。但王子,我只覺得他是個實實在在的惡人。

當貝爾菲戈爾将手中的刀子第十八次捅入眼前男人的身體時,他聽到了來自教堂的鐘聲。那聲音是如此的莊嚴聖潔洗滌人心,以至于他覺得自己仿佛也在幹一件神聖的事情一樣。溫熱的血流了一地,在冰冷的地板上随即變成黏糊糊的一大堆,他的鞋底也被沾上了,那樣的感覺很不舒服。

漆黑的巷子裏偶爾會有路過的車輛給予一剎那的光明,他低下頭看着自己蒼白的手掌和點滴腥紅,再一次感到了無趣。那男人沒有死去,他的舌頭已經被割掉了。他的技術當然非常好,他可以把一個人連捅五十刀卻不殺死對方,有好一陣子他都沉迷于那破碎的shen吟和絕望的目光,他想如果這個時候他放棄殺死對方而救了他,對方會不會産生像斯哥德爾摩綜合症一樣的情緒。不過他從沒有那麽做過,因為在殺死那個人的過程中他首先會愛上那個人,是發自內心的愛,他愛他的顫抖的呼吸和額頭上的冷汗,他愛他皮膚下的脈絡和白得剔透的骨骼。

畢竟王子可是個雙插頭。咳咳咳。

教堂的鐘聲再次響起的時候,他将刀子刺入了那人的心髒。太美麗了他想,他張開紅色的眸子看着巷子外的街道,車燈一瞬間照了進來,在盛大的光明中他感到了眩暈,于是他的指尖開始顫抖。

“王子需要忏悔。”他這樣自言自語的說道,“王子想聽一下神靈是怎樣和王子對話的。”

然後,他向教堂走去。

也許教堂在有陽光的時候才顯得神聖而聖潔,玻璃彩窗和七彩的光輝讓擁抱着嬰兒的聖母顯得慈悲而榮耀。反之在夜裏,高聳的哥特建築和熄滅的燭光讓空無一人的教堂看起來像是撒旦的神殿。拱形的屋頂,矗立的圓柱上勾勒刻畫的雕像和壁畫在黑暗裏模糊成恐怖的輪廓。而墜落深淵的人大抵只會在這樣的深夜裏出現,他們懼怕陽光,懼怕明亮的光線曝光他們的詭谲又恐慌的內心。

神父正跪坐在雕像前祈禱,然後他站起來,背對着他說,“歡迎光臨,我的孩子。”

“神父。”貝爾菲戈爾說道,“我來忏悔。”

神父走到他面前,聖潔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然後他說,“你手上的顏色很漂亮呢。神會喜歡的。”

我按照斯庫瓦羅的指令踏入教堂的時候那裏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裏面的場景活脫脫像個地獄,貝爾菲戈爾不僅僅是大開殺戒,而是将所有人都淩虐至死。

斯庫瓦羅在十分鐘前接到消息說情報有誤,貝爾菲戈爾此次的目标是個高超的幻術師,而巴裏安高級幹部□□乏力,所以就讓我過來搭把手了。

不過看樣子我已經不需要擔心貝爾菲戈爾的安全了,在我看到臉上露着扭曲笑容的貝爾菲戈爾後,我覺得我有必要此刻擔心一下自己的安全。

“喂斯庫瓦羅,”我撥通了斯庫瓦羅的電話,“求救。”

“那個幻術師這麽厲害嗎?”斯庫瓦羅的聲音有些凝重。

我側身躲開貝爾的小刀,然後說道,“不是,是貝爾暴走了,如果你不想看到你女人的屍體的話,那麽——”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貝爾用刀子給插炸了,幸虧他沒插別的地方。我無奈地拔出腰畔的劍,開始迎戰。戰鬥進行的很快,貝爾本來就是擅長速戰速決的殺手,而我腦子裏還有個芯片壓制着我的力量,所以不消片刻我就被貝爾用鋼琴線綁起來了。

不能被殺啊,這次被殺的話前幾個世界幾乎就都白做任務了……

于是我開始試圖說什麽話喚醒貝爾的神志,但是我說得越多他臉上的表情就越怪異,最後他撕開了我的衣服。好吧。我收回那句幸虧他只插了我的手機。

本世界第二個目标在我看來達成的莫名其妙,不過想想對方是這個貝爾菲戈爾也就沒什麽意外的了。他這種人突然間在西西裏島裸奔我也不會意外。

等斯庫瓦羅趕到的時候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斯庫瓦羅有點意外也有點內疚,畢竟這項任務是他指派給我的,雖然我其實很開心能夠和貝爾更進一步,可表面上還要做出一臉木然的樣子。

他有點猶豫地向我伸出手,然後我冷冰冰地拍掉他的手,說道,“別碰我。”

算着時間Xanxus應該快被放出來了,我正好趁此機會和斯庫瓦羅撇開關系。

計劃本來是順利地,但Reborn卻突然出現在了我面前。

“指令更改了,”Reborn擡起他的臉對我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不用潛伏在巴裏安了,你和我一起去日本。”

“我可不記得我是彭格列的人。”我第一時間就出口拒絕了。

Reborn沒有說話,只是給□□上了膛。

“如果我死在你手下,巴裏安和彭格列的裂痕會更大。”我很直白地進行了威脅,“巴裏安已經開始接納我了。”

“那如果你不死在我的手下呢?”Reborn雖然是在問我話,但是他也明擺着是在威脅。

“你倒是找一個可以殺死我的人啊。”我冷笑出聲。

“殺人并不一定需要親自動手。”Reborn露出一個微笑來,那微笑真的很邪惡,“你還記得你腦袋裏的芯片麽?”

“你……”我真的有些意外。

“沒錯。”Reborn說道,“彭格列的技術可是一流的,在收獲了你原本組織的研究資料後,我們自然也知道了如何解除你的芯片或者讓你的芯片爆炸。”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問道,“我哥哥呢?”

“你哥哥是彭格列的人,你和彭格列一條心的話,自然會見到他的。”Reborn說道,“現在你的任務是和我到日本并盛。”

……

“好。”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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