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希望廉纖小雨,淋濕我”……
第15章 015 “希望廉纖小雨,淋濕我”……
溫廉纖自以為做好了心理建設, 然而,在身體陷入床墊的那一瞬間,她還是不受控制地渾身顫抖。
那種對于未知之事的恐懼, 沿着每一寸相觸的皮膚蔓延至韓佑身體裏, 他吻了吻身下人的臉頰, 順手調暗床頭燈的亮度。
世界安靜下來。
安靜到他們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但這樣狀況并沒有持續太久, 壓抑的男聲毫無預兆地響起:“前戲你是喜歡長一點, 還是短一點?”
溫廉纖喃喃:“前戲是什麽?”
語罷, 才意識到歧義:她自然明白這個詞的意思,只是不明白這個詞的具體操作。
但不好意思向韓佑解釋。
溫大小姐只是無比後悔:當初喻娴偷看小漫畫小視頻、并且熱情分享給她的時候, 要是瞄一眼就好了, 如果有點兒知識儲備, 眼下也不至于在韓佑面前露怯。
算了。
從小到大, 也沒少在韓佑面前露怯。
記得中學時兩人總是一起上下學, 某次路過美食街的燒烤攤,她指着廣告燈箱問韓佑:牛鞭是什麽東西?
韓佑猶豫半晌也沒開口,最後掏出手機點開搜索引擎,直接向她展示了文字版釋義。
溫廉纖定睛一看,瞬間鬧了個臉紅, 至此之後,就養成了點單前先弄清楚食材來源的習慣。
沒想到時隔多年, 居然還能第二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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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 韓佑依舊沒有開口——他的手徑直向下, 直接向她展示了具象化釋義。
溫廉纖再度感受到那縷直擊心髒的細微電流,酥酥麻麻的,一路傳遞到四肢……
她像是被碰觸到的含羞草,妄圖蜷縮起來抵禦異物, 卻又因外來的重量,不得不繼續舒展身軀。
韓佑觀察着她的反應:“喜歡嗎?”
溫廉纖咬緊下唇,并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只錯開視線,轉移話題:“你……你的手不是受傷了嗎?不方便的話,就不要……”
沒等話說完,韓佑倏地埋進她的頸窩,悶聲喚了一聲“纖纖”。
溫廉纖渾身一繃,男人的聲音溫和、輕柔,如同三月的春風,一陣一陣,吹入她的耳朵:
“我四歲就開始拉小提琴。”
“左手按弦,右手運弓。”
“兩只手一樣靈活,不用擔心……”
溫廉纖順着他的話往下想:既然如此,那剛才為什麽還要喊她去浴室幫忙?
隐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然而來不及求證,便被碰得眼眶泛酸——韓佑那家夥像是在她身上發現了隐藏的琴弦,毫不吝啬小提琴首席的演奏技巧。
溫廉纖第一次發覺,“靈活”這個詞竟也能如此地折磨人。
床頭櫃抽屜開合,預示着推進到下一個環節。
終于得以喘息。
溫廉纖勉強睜開眼,發現韓佑手裏多了只四方形小盒子,她很好奇,又不好意思表現出自己很好奇,只得偷瞄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沒有想象中急迫。
也沒有想象中熟練。
終是按捺不住,她試探着詢問:“那個,你……會嗎?”
韓佑掀了掀眼:“不太會。”
語氣不羞不惱,甚至還帶着點兒刻意示弱的意味——但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
說話間,他的身影罩下來,直直撞進溫廉纖的逐漸迷亂的目光中:“所以,纖纖一會兒要好好告訴我是什麽感覺,幫助我進步。”
*
溫廉纖後知後覺,有些事就不該輕易答應。
過分的要求也變得冠冕堂皇。
擡高的雙腿好不容易才被放下來,她将臉埋進揪到皺巴巴的被褥裏:“韓佑,能不能……不要再問我了……你要是實在想要反饋,回頭……可以讓我填調查問卷……”
起初還能抱着一種“共同學習”的心态友好溝通。
再後來,韓佑的問題越來越直白、越來越露骨,她羞得厲害,腦子也暈暈乎乎,只能用破碎的句子、用氣息、用低吟、用身體的本能反應來回應對方的“勤學好問”。
而韓佑一點就通。
并且很快舉一反三。
但“調差問卷”的主意超出了韓佑的認知。
默不作聲,埋下頭,将妻子本就不連貫的話術咬碎在唇齒間。
結束後,他像只餍足的獸,盯着溫廉纖看了許久,久到溫大小姐拽着被子不松手、面露為難地問“你不會又要來吧”。
韓佑這才收回目光,随手将東西丢進床邊的垃圾桶,發出“咚”地一聲響,接着,抱起妻子再次進了浴室。
洗弄幹淨、重新躺回床上後,溫廉纖終于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韓佑只穿了條煙灰色的睡褲,在卧室裏忙忙碌碌:換了新床單,收拾了垃圾桶,還不忘給她倒了杯蜂蜜水。
溫廉纖喝了幾口潤嗓子,用視線描摹着男人的背影,忍不住腹诽,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這麽些精力……
想着心思,嘴巴比腦袋先一步動作:“韓佑。”
男人側目。
對上那雙桃花眼,溫廉纖便憶起方才的親昵和耳畔低語,嗓子又覺幹癢,只好繼續低頭喝蜂蜜水,直到咽下小半杯才重新擡起臉:韓佑還維持着先前的姿勢站在那兒,像是在等候她的差遣。
溫廉纖心頭輕顫,很認真地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韓佑:“……”
她眨眨眼,并不認為這話有問題。
韓佑很快做好表情管理,勾着唇角,掀開被子睡到溫廉纖的身邊——這一次,倒是沒再分兩床被子,有形的和無形的“三八線”也好似統統消失不見。
這樣的距離,他的聲音格外清晰:“纖纖已經和我領了結婚證、給過我名分了,還想怎樣對我負責?”
溫廉纖沉思片刻:“你要是不想上班,待在家裏也可以。”
頓了頓,又補充:“我養你。”
韓佑愣了愣,繼而輕笑。
溫廉纖眸光微動:“我不是讓你放棄事業,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給自己那麽大壓力,一直忙着找樂團挂名演出,gap一陣子,也是可以的。”
韓佑應允:“好。”
替妻子蓋好被褥,他又哄睡般輕輕地拍起來:“……睡吧。”
簡單兩個字傾瀉而出的溫柔與暖意,讓溫廉纖忽然覺得不真實:自己與韓佑之間的關系,好像真的和原來不一樣了。
*
第二天,溫廉纖是被手機鬧鈴連環call吵醒的,扭頭一看,枕邊無人——韓佑已經開始了新一天的家務活勞作。
溫廉纖揉揉眼睛,強迫自己快一點清醒過來,然而,昨晚的夫妻生活就像一杯烈酒,入口挺柔和,沒想到後勁奇大……
掙紮半天,還是呈“大”壯般癱軟在床上。
韓佑聽聞卧室裏的動靜,走進來喚她:“起來吃點東西?”
溫廉纖翻了個身:“不想去上班。”
韓佑好脾氣地笑了笑,來到床邊摸她的頭發,耐心勸說:“你是老板。”
兢兢業業地小溫總難得暴露內心真實想法:“……就是不想去上班。”
她鼓了下腮幫,有意放大身體的不适感:“身上好痛。”
“哪裏痛?”
“哪裏都痛。”
“那我幫纖纖揉一揉?”
說着,韓佑坐在床邊,将手探進被窩。
他先前忙着做早飯,拆掉了右手的繃帶,又沾了水,手心手背都涼嗖嗖的,溫廉纖被碰觸的那一瞬,冷不丁打了個激靈,使勁往被子裏躲。
韓佑卻像是開玩笑似的,不依不饒尋着她。
溫廉纖蹙眉,輕斥了聲:“韓佑!”
男人這才笑着停下追逐的動作:“既然不舒服,就在家休息一天吧?情有可原,纖纖不是無故缺勤的。”
得到了丈夫的支持,翹班的罪惡感頓時減少許多,溫廉纖“嗯”了聲,剛想說點什麽,又聽到韓佑的關切聲:“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和小唐說一聲?”
“我自己和她說。”
“好。”韓佑點點頭,“我煮了皮蛋瘦肉粥,休息好了,就起來吃一點。”
眼見對方起身要走,溫廉纖用被子半蒙住臉,開始甩鍋:“都怪你。”
還有半句話她沒說:自己的腰和腿,确實到現在還酸着。
盡管如此,溫廉纖還是得承認,昨晚的體驗感很好,如果真把韓佑送去鉑金馬那種地方,肯定能當頭牌。
想想覺得不對:韓佑沒犯錯,幹嘛要把他送去那種地方……
還是不對。
犯了錯也不能把他送去那種地方便宜別人……
再說了,韓佑事事依着她、幫着她、哄着她,能犯什麽錯呢?
就算是被無理取鬧地添加“罪名”,他也是只笑眯眯地接鍋:“是,都怪我。”
溫廉纖竊竊自喜,抿了抿唇。
只是下一秒,韓佑就露出了狐貍尾巴。
他擡手碰了碰溫廉纖的唇瓣,任由幾縷發絲垂落,蕩在額前,眼神中滿是蠱惑與期待:“那纖纖今天在家裏休息,有的是時間,想怎麽懲罰我呢?”
昨晚囤積在卧室裏的暧昧尚未散去。
今日的份額又開始累計。
溫廉纖不用照鏡子都能猜到,自己的臉頰此刻是什麽顏色。
她躲開那束逼人的目光,顧左右而言他:“我肚子有點餓了,你先出去吧,我起床洗漱就出來吃飯。”
*
餐桌上的氣氛不再似往昔,連帶着碗裏的皮蛋瘦肉粥都多出幾分滋味。
溫廉纖吃完早餐,主動承擔起洗碗的工作,她端着碗筷走進廚房,當即便被一股熟悉的味道吸引了注意力,使勁吸了吸鼻子,終于分辨出氣味的來源:島臺上放着一只裝有腌蘿蔔的密封罐。
透過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見裏面還有話梅、檸檬片和小米辣。
想要開罐嘗個鮮,卻被韓佑阻攔:“剛腌下去,得等一段時間。”
前幾天才說起想念莊青裁的獨門秘方腌蘿蔔……
溫廉纖抿了下唇,知道這是韓佑特意為自己做的。
她打量起正在收拾鍋具的丈夫:“我媽收藏的那些腌小菜秘方,都傳給你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溫大小姐故作不滿:“她也太偏心了吧?”
韓佑将鍋具放進洗碗池,解釋道:“媽可能是覺得,就算教會了你,你也沒有時間、沒有心思去做,還不如直接教會我。”
這倒也是。
她被說服了,剛準備點頭,又聽見韓佑強忍笑意的控訴:“媽還說,你們溫家人身上流淌着和廚房竈具‘勢不兩立’的血液,總想着和基因對抗,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溫廉纖:“……”
她想起了家裏那些不幸死于溫皓白之手的電飯鍋、平底鍋和微波爐,嘴角還沒揚上去,又想起了自己曾經熬出的五彩斑斓黑色糖汁和克魯蘇版海鮮燴飯。
都是基因的錯。
溫廉纖撇撇嘴,一邊擰開洗碗池的龍頭,一邊和韓佑搭話:“所以,以後家裏只能是你做飯、我洗碗了……啊,這怎麽,啊?!”
稍有分神,動作就沒了章法。
自龍頭裏噴湧而出的水流順着碗沿四下飛濺,将溫廉纖的居家服前襟全數打濕。
韓佑眼疾手快關掉龍頭:“沒事吧?”
溫廉纖搖搖頭:“沒事,但我的衣服都濕了,你別靠那麽近。”
他充耳不聞,擁着她遠離洗碗池:“纖纖總是濕漉漉的。”
想起昨晚弄濕的床單,溫廉纖聽不下去了:“你胡說什麽呀。”
誰料,韓佑又飛快圓上了話:“廉纖小雨——果然是人如其名。”
溫廉纖這個名字,确實取自于此。
意識到是自己想歪了,當事人松了口氣:“喔,你是說這個啊。”
韓佑将想心思的妻子抱坐到島臺上,尋了紙巾,細心擦拭她胸口的水漬:“不然呢,纖纖以為我在說什麽?”
溫廉纖沒再吭聲,由着對方伺候,只是漸漸地,原本并攏的雙腿卻因他的跻身不得不分開,身側的兩只手也被迫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臺面上。
她略顯無措:“你要做什麽?”
韓佑又近些許:“……來讨懲罰。”
自己只是随口開了個玩笑,他怎麽還當真了?
眼睜睜看着對方将她的裙擺卷上去,緊接着,俯下身。
溫廉纖急了:“我只是……”
鼻尖輕觸柔軟,打斷她的解釋。
某些極力壓抑的東西,終于在這個清晨再度得以釋放。
韓佑按着妻子的膝蓋,仰起臉,虔誠地凝視着她:“希望廉纖小雨,淋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