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那尺碼,你穿不上的”……
第28章 028 “那尺碼,你穿不上的”……
到底是不習慣房車這樣的居住環境, 第二天一早,溫廉纖在鬧鐘響起前睜開了眼。
整整一個晚上,韓佑那帶着蠱惑的聲音始終萦繞在她耳邊, 只要一閉上眼, 就能按照指引的話術, 描畫出許多旖旎的畫面。
溫廉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能如此豐富, 沖動使然, 也給對方下達了不少“命令”, 将那些裝飾一件、一件從他身上摘除。
韓佑很聽話。
他在電話的另一端,用聲音、用呼吸、用低喘, 給予最為熱烈的回應。
只有他們兩個才知曉的秘密, 又多了一個。
溫廉纖躲在被窩裏, 久久才将那些隐秘、那些羞赧消化完:陌生的環境下, 獨自躲在被窩裏做這種事……
韓佑怎麽能這樣啊?
她怎麽能這樣啊?
幸好提前用了旅行包裏的一次性床單和被套, 才讓溫大小姐稍稍減少了一些負罪感:沒有弄髒,應該不會被別人發現的。
洗漱完畢,她換上休閑裝,體面的走出房車,投入了新一天的社交活動。
本以為這次的青企協活動也會如上次一般順利收尾, 沒想到,臨別時分, 還是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李呈呈的車胎漏氣, 沒法再上路了。
繞車檢查一番後, 他忍不住咒罵:“好像是來的路上紮到了釘子,真晦氣。”
露營基地沒有維修點,安全起見,趙向哲聯系了附近汽修店的師傅, 這一趟下來,保守估計還要再等兩個小時。
李呈呈抱歉地聳聳肩:“溫小姐要麽陪我等,要麽,跟其他人的車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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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溫廉纖遲疑之際,孟延川主動提議:“我送你回去吧。”
權衡過後,她也只能同意:“那就麻煩孟學長了。”
貼有德勝律所logo的黑色沃爾沃緩緩駛出停車位。
趙向哲給滿臉不爽的李呈呈遞了瓶飲料,目送溫廉纖遠去的方向,感慨道:“要是溫小姐沒結婚,追她的人估計能從楠豐排到巴黎。”
李呈呈收回目光:“那……”
原本想說“那可不”,只是轉念一想,又改口:“那也不一定。”
這群創業者裏不缺消息靈動的人精,都清楚溫廉纖是什麽來頭,趙向哲一咧嘴:“也對,她爸那麽厲害,估計能把那些排隊的人幹掉一半。”
李呈呈對這些事敏感度不高,陪笑兩聲,又嘀咕道:“剩下那一半估計能被她老公幹掉,而且是物理上的——幹掉。”
回憶起那段韓佑當街揍男演員的視頻,他頭皮一麻,直接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趙向哲啧啧稱奇。
想起李呈呈昨天的“松土”言論,他不禁揶揄:“那,李總你怎麽不怕溫小姐的老公啊?”
李呈呈撓撓頭:“被招安了呗。”
原來是個負責擋桃花的。
趙向哲露出恍然的表情,也沒再把對方當外人:“想不到,溫小姐他老公還挺有手段的,這樣也行?不過,我看那位孟律師好像還對溫小姐存了點兒心思,昨天他還向我們打聽她的事來着,只是我們和溫小姐也剛認識不久,都不太清楚。”
李呈呈語氣輕蔑地“切”了聲:“就他?一個破律師也配追……慢着,毆打律師是不是後果挺嚴重的?”
趙向哲哈哈兩聲。
李呈呈面色一僵,迅速摸出手機給“上級”發了條消息。
*
回程之際,正好趕上周末晚高峰。
出于禮貌,溫廉纖坐了副駕的位置,看着窗外一長串首尾相連的車輛,她愈發覺得抱歉:“孟學長,我請你吃晚飯吧?”
孟延川并沒有拒絕:“不過,商場裏的餐廳估計都得等位,我們只能就近找個小飯店。”
溫廉纖應了聲,低頭擺弄起手機,本想着搜索周邊的餐飲店,結果一解鎖,出于本能般先點開了聊天界面,告知韓佑自己的行程。
溫廉纖:李呈呈的車壞了,我跟了孟學長的車回來。
溫廉纖:我請他吃個飯,晚點到家。
晚間六點,也不知道韓佑在家做什麽,隔了幾分鐘才回複:知道了。
短短三個字讓溫廉纖看了許久,總覺得韓佑的語氣不是很好,她想了想,發了個兩只小貓貼在一起蹭蹭的表情包。
沒有回複。
她蔫蔫地放下手機:确實是生氣了。
在孟延川的提議下,兩人在一家連鎖西餐店解決掉了晚餐。
就在溫廉纖琢磨着回家要如何哄老公時,對面的男人再次揭開了塵封許久的記憶:“記得比賽前幾天,我請你和白雯、姜添吃過一次披薩,當時集訓隊裏還有個男生叫……湯瀚鈞,是吧?他是四辯……”
“是啊,孟學長記性真好。”
“沒想到過了這麽久,你也請我吃了一次披薩。”
“那你一會兒可別和我搶着付賬。”
回憶過往時,孟延川鏡片後的眸光多了幾分沒落:“那會兒我剛念大一,生活費不多,一直都在勤工儉學,當時請你們幾個學弟、學妹去吃披薩,總共也沒點幾樣東西,後來想想,還挺委屈你們的。”
停了停,又道:“特別是你這樣的大小姐——平時應該不怎麽吃這類東西吧。”
溫廉纖搖搖頭,急于為“大小姐”正名:“不會啊,我挺喜歡吃這些的,我老公有時候還在家裏自己做披薩和意面呢。”
孟延川笑了笑,話鋒一轉:“看得出來,韓先生是居家型伴侶,只可惜,他在生意場上幫不到你什麽。”
溫廉纖手中的叉子一停,正想反駁,掀眼卻見對方端起了手中的玻璃杯,以氣泡水代酒敬過來:“衷心希望德勝律所能有機會與覽星文投達成合作,也希望我,有機會能在生意場上為你效勞。”
想說的話通通卡在嗓子眼裏。
生怕是自己多慮,溫廉纖默了幾秒鐘,才與孟延川碰了杯。
*
這一頓飯吃得心猿意馬。
所幸,沒再欠下人情債。
隆濱的天氣的确讓人頭疼,孟延川的車剛駛入主幹道,便猝不及防落了一場雨。
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層薄紗籠罩着,鱗次栉比的高樓在細密的雨絲中若隐若現,玻璃幕牆也被雨水沖刷得幹淨透亮,折射出清清冷冷的光。
作為TOP級別的洋房小區,禦月庭正門輝煌氣派,入口處的景觀廣場視野極佳,即便隔着朦胧雨幕,溫廉纖也一眼認出了沿途等候的熟悉身影。
是韓佑。
他撐着那把長柄黑傘,面無表情地站在雨中。
溫廉纖忙喚停車。
彼時的孟延川也看見了韓佑,他将車緩緩停靠在路邊,提議道:“讓韓先生上車,我送你們到單元樓下吧?”
雨勢漸小,溫廉纖婉拒了他的好意:“我們一路走進去就好,不麻煩孟學長了。”
韓佑眼尖,邁開長腿小跑過來,趁妻子開車門之際,先一步将雨傘舉過她的頭頂,微笑着示意她小心腳下。
兩個男人的目光在不經意間交彙。
韓佑依舊在笑,在溫廉纖看不見的角度,淩厲的眼神卻像是有實質的利刃,足以在對方身上劃出一道傷痕。
孟延川佯裝沒有讀懂那道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反而沖他點點頭算是招呼,很刻意地叮囑了溫廉纖幾句,這才離開。
兩人并肩走在雨中。
雨滴落在張開的傘面上,時不時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是一段獨屬于他們的旋律。
黑傘不受控制地向溫廉纖那一側傾斜,半邊肩膀被雨水浸濕,男人卻渾然不覺:“晚上吃了什麽?”
“披薩。”
“好吃嗎?”
“還行吧。”
溫廉纖擡手将碎發挽至耳後,轉而問他:“你呢,吃過飯了嗎?”
韓佑搖搖頭。
單元樓下的自動門開啓,韓佑收了傘走進去,溫廉纖緊随其後:“你今天又沒有演出,沒給自己做點好吃的?”
他的回答理所當然:“纖纖又不在家,我懶得弄。”
溫廉纖張了張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原來一向勤快的竹馬也有“犯懶”的時候。
電梯停留在四樓。
昨晚的餘溫像是藏着火星的草木灰燼,伴随着房門開合的“啪嗒”聲,瞬間重燃。
男人像是一只蟄伏許久的獸,将妻子抵住。
這樣的場景,在溫廉纖腦海中上演過不止一遍,她并不顯得意外,只是兩人鼻尖幾乎貼在一起,氣息也在相互侵/犯,但韓佑偏偏不吻下來,而是委委屈屈地念叨:“這頓披薩,也不是非要今晚請孟延川吃吧?”
溫廉纖一愣。
來不及喚一聲,韓佑又接着傾訴:“一個周末都在外面交際、應酬,結束以後,難道不應該優先考慮回家陪家人吃晚飯嗎?回去問問你爸爸,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他是不是第一時間趕回家陪你媽媽吃飯?”
這種事,溫廉纖不可能張口去問的。
這種事,溫廉纖不問也知道答案——她蹙了下眉,已然理解了丈夫的心情。
韓佑長睫一垂,緩緩将目光移向別處。
繃緊的唇線微張,在妻子進行自我辯護前又抛出一句:“果然,纖纖對我的喜歡,也就只有那麽一點點,根本不會想到早點回家見我……”
如果照片裏那對狐貍耳朵此刻還在他的腦袋上,恐怕會蔫蔫地耷拉下來。
每一個動作、角度、字眼都像是精心設計過,一套連招,溫廉纖根本無法将視線從一個“幽怨的丈夫”身上挪開。
收起來的長柄黑傘立在門邊,傘尖下的木地板上彙聚了一攤雨水。
溫廉纖扯住他的衣袖,軟着聲音哄:“當然想見你。”
見丈夫無動于衷,她想了想,踮起腳,主動在他臉側親了一下:“好啦,不生氣了嘛!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碰觸到柔軟唇瓣的那一瞬,男人的神色便緩和下來。
然而聽到後半句……
韓佑不可置信地一挑眉:“……你?”
廚藝“空前絕後”的溫大小姐斂聲道:“家裏有桶裝泡面的。”
韓佑來隆濱之前,她偶爾加班晚歸懶得等外賣,就用泡面充饑,不過韓佑來了之後,剩下幾桶泡面就再也沒動過了。
再說了,以她的廚藝水平也就只能保證——燒出一壺好開水。
韓佑勾了勾唇:“要吃的。”
開放式廚房裏很快傳出“老壇酸菜”的香味。
燒開水時,溫廉纖發現島臺上還擺着不少沒來得及處理完的食材:韓佑今晚原本應該是想做紫蘇牛肉、可樂雞翅和羅宋湯的。
都是她愛吃的。
溫廉纖更愧疚了,于是,又給泡面裏加了個鹵蛋。
招呼韓佑吃面的時候,她看見了沙發上的針線筐和收納盒,而裏面的布料非常眼熟:是那件早就該扔進垃圾桶的“戰袍”。
溫廉纖臉色一變:“這個,不是讓你扔了嗎?”
生怕泡面桶燙傷她的指尖,韓佑起身接過妻子特意給自己做的“愛心”晚餐:“可是纖纖也說了,買這件內衣花了三百九十九塊,好貴的。”
他噙着笑,用塑料小勺慢慢攪動已經泡發的方便面:“扔掉太可惜了。”
溫廉纖讷讷在對面坐下,心中納悶:韓佑不是嫌棄那件內衣讓她穿着不舒服嗎,在車上直接就給扒了、一副不打算讓她再穿第二次的樣子,還留下它做什麽?
難道是想據為己有?
她為難地打量着他的身形:“那尺碼,你穿不上的。”
韓佑:“……”
他捏了捏鼻梁:“我又不是變态。”
溫廉纖神色狐疑:“喔。”
韓佑眯起眼睛,似是在嗔怪她胡思亂想:“我把內衣腰部的魚骨都拆了,綁帶位置也全部調整過一遍,還用柔順劑處理了蕾絲部分的布料,應該不會再磨皮膚了——一會兒泡完澡,纖纖可以再穿上身試試,檢驗一下我的針線活做的怎麽樣。”
聽完這番說辭,溫廉纖雙手撐着臉,當即腦補出昏黃燈光下、韓佑穿針引線為自己縫改內衣的場面……
好嘛。
那艘足以征服新世界的海盜船上又多了一個裁縫。
她果然不能沒有韓佑。
剛想抒發自己對他的依賴,賢惠持家、無所不能的竹馬忽而又笑了笑:“順便,我也能一飽眼福。”
溫廉纖清醒過來,明白了對方的真正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