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章

◎29.第 29 章

兩個人回到片場的時候, 不少人都看到了許聽廊臉上的巴掌印。滿場驚疑不定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轉,揣測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戲拍得還算順利,第二遍成功通過。

劇組收工, 鐘爾卸完妝出來, 看到許聽廊的車還在, 不禁面上一喜。

這表現, 哪有半分厭煩可言。不祥的預感頓時席卷小方全身, 回想自己到丁瓦那邊邀過的功吹過的牛, 他背脊浮上一層冷汗,冬夜的風一吹, 凍得他連抖好幾個激靈。

鐘爾的腳步果然直奔許聽廊的車。

她一上去, 小袁就很有眼力見地下了車,給他倆騰地方。

鐘爾起先還裝矜持, 坐在他旁邊那張座椅上,車沒開兩分鐘,她就厚着臉皮擠過去了。

雙方心照不宣,把昨晚的不愉快和今天曲折的和好過程忽略不計。

“你等我啊?”她笑嘻嘻地問。

許聽廊倒也坦誠:“嗯。”

鐘爾笑得更歡了:“有什麽事嗎?”

許聽廊說:“臉疼, 找你算賬。”

後面化妝師往他臉上打了厚厚一層粉,才蓋住她的巴掌印。

鐘爾哪裏會怕他, 他被打的當下都沒打回來, 現在更不可能對她怎樣。

“你準備怎麽跟我算賬?”她語氣陡然暧--昧, 暗示性很強地在他胸口劃來劃去。

Advertisement

許聽廊把她手指捏住, 奚落道:“每天這麽做作不累嗎。”

既然他沒有把她的手松開, 鐘爾不介意讓他口頭上沾點便宜損她兩句, 就像她明知他許多行為并不符合喜歡她的表現,但他願意哄她、慣她,她就會沉溺其中。

“我就做作, 天生這樣有什麽辦法。”她把臉低下去貼在他手上。

貼了會,她打着哈欠抱怨說:“每天這樣我遲早要累死了,明天又是天不亮就有戲。”

她沒太大的事業心,接下《白首相離》本來就為的許聽廊,所以她和許聽廊之間的關系直接影響到她對這部電影的情懷,他和她關系好,她就幹勁十足,他對她不好,她甚至一度想罷演。

現在許聽廊把她哄開心了,她恨不得把劇組當家。

“明天早上什麽戲?”他随口問。

“和江前輩,還有冉冉姐的。”鐘爾說,“明天我要掌掴她,她叫我來真的,不用手軟,我得養好狀态,争取一次過。”

片中,她和冉虹飾演的花尋都是江蒙的徒弟,倆人從小一起長大,花尋漸入歧途,為一己之私做出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明天這場戲就是張銀翎發現花尋的陰謀,盛怒之下扇其耳光。

聽到冉虹的名字,許聽廊沒有搭腔。

鐘爾興致勃勃說完,等了幾秒,她有些奇怪,擡頭看他:“你困了?”

許聽廊頓一下,否認:“沒啊。”

鐘爾嘟囔:“那我跟你說話你幹嘛不理我。”

“我是在想,你跟別人演對手戲就知道争取一次過,怎麽跟我就這麽不客氣,NG個沒完。你演技到底什麽水平啊?”

鐘爾馬上順着杆子往上爬:“三腳貓水平,尤其是談戀愛的戲份,我特別不擅長。”

“談戀愛都不會。”許聽廊挺配合,陪着演上了。

鐘爾小雞啄米地點頭:“就是不會,所以要辛苦許老師多教我。”

說着說着她就起了色心,試探着湊近。

許聽廊腦袋往後仰,不讓親:“我看你不是挺會的嗎。”

鐘爾眼珠子一轉,麻溜改口:“那鐘老師教你。”

許聽廊忍俊不禁,手掌蓋住她的臉:“不想學。”

“那我下次還NG怎麽辦?”

“反正劉導罵的又不是我。”

“你的心怎麽這麽狠?”

一路上鐘爾都在和許聽廊互動,她其實知道睡眠時間寶貴,但失而複得的喜悅沖昏她的頭腦,她舍不得睡,就一直找他說話,天南地北地亂扯。

但凡他阻止她或者不理她,她也就乖乖睡了,但他格外配合,後面她說想看中中,他也拿出手機給她看相冊。

屏幕的光照亮她困頓但柔和的眉眼。

許聽廊給她看手機的方式并不是他劃拉給她看,而是讓她拿着自己随便翻。

許聽廊手機裏最多的就是中中,少說占了三分之二的內存,鐘爾一開始還有耐心看,後面看膩了,心思全放到他身上去,她好奇他的家人朋友、品味愛好、活動範圍。

最好奇的當然是他的感情生活。

她把手機往自己的方向側,避開許聽廊的視線,專挑不是中中的照片視頻看,一邊還要假裝誇獎中中:“我的中中真可愛呀!”

許聽廊忍無可忍,掰着她的下巴示意她看車窗上的手機屏幕的投影,是兩個年輕姑娘逆光的剪影。

鐘爾:“……”

許聽廊蹙眉:“在亂翻什麽?”

鐘爾讪讪地把手機還給他。

許聽廊低頭看一眼,沒接,淡聲介紹:“我堂姐堂妹。”

鐘爾聞言得寸進尺,唰唰往前翻了幾頁,找出一張照片,還是一個年輕姑娘抱着中中。

“就剛才那個堂妹。”許聽廊說。

“哦。”鐘爾狀作無所謂地應了。

既然被他識破,她幹脆當着他的面正大光明翻起了那些不是中中的照片:“讓我檢查檢查,許聽廊同學有沒有拍裸-照的習慣。”

說實話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一個人可以讓鐘爾放心交出自己的手機,相冊記錄記錄着日常的點點滴滴,多少包含一些個人隐私,他居然随便她造作。

這種信任讓她格外受用。

她幾乎都要覺得自己是他女朋友了。

而且是交往很久,互相信任的那種。

車輛抵達下榻的酒店,她還神采奕奕,看着許聽廊的時候,眼睛都是放光的。

來到房間門口,她想想此刻的時間,再想想明天上戲的時間,一陣猶豫不決。

眼見許聽廊已經要關房門了,她想出個兩全的法子來:“許聽廊,你能不能抱着我睡,但是不幹別的?”

這要求對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來說未免太過分了,都不等許聽廊拒絕,小方就識相地把她往房間裏推:“就算他說能,你也不能信啊,你怎麽這麽天真?”

鐘爾不肯就此結束今天,她不滿小方的自作主張:“閉嘴,我又沒問你。”

“問誰都一樣。”小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明天早上你和冉姐對戲NG20遍怎麽辦,你想把她打得懷疑人生嗎?”

“你少烏鴉嘴。”

“你先去洗漱。”許聽廊的話打斷倆人的争論,他對鐘爾說,“我一會找你。”

鐘爾滿意了:“找我幹嘛?”她問這個純粹為了向小方示威。

許聽廊也非常了解她的目的,于是胡說八道:“給你講睡前故事。”

鐘爾揚眉吐氣。

終于打發了她,許聽廊叫小方:“你進來,我有事要跟你說。”

*

這天許聽廊給鐘爾打的電話,還真講了個睡前故事,《小紅帽與大灰狼》。

他講之前沒想過她會聽完,本以為她聽不了兩句就要跟他說膩死人的甜言蜜語,沒想到一直到他講完,她都沒有打斷他。

“睡着了?”

“沒有。”鐘爾說,“我小時候每天都要我媽媽給我講睡前故事,她沒有那麽多故事可講,總是重複,《小紅帽》她講得最多,我都聽煩了。”

她的語氣并不像聽煩的樣子,倒像是充滿懷念。

長大後人總是容易懷念無憂無慮的童年,許聽廊順着她的話說:“嗯,那我早知道就換一個了。”

“你今天怎麽對我這麽好。”鐘爾笑了下,扯開話題。

“好嗎?”許聽廊反問。

鐘爾說:“挺好的。”

許聽廊問:“那你明天能不能乖點?”

鐘爾警覺:“什麽意思,你晚上哄我,就為了讓我白天離你遠點?”

“不是那個意思。”許聽廊說,“就是好好拍戲,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不被無關的事情影響狀态。”

鐘爾懂了,這人拐着彎教訓她呢,她揪着床單,不太服氣:“每次都是你惹我,我才拍不好,其它我什麽時候拖過後腿了?”

“不會就好,睡吧。”

“等會。”鐘爾發現了盲點,“你剛才說不是那個意思,那就是說,你希望我白天不要離你遠點?”

“我沒說。”

鐘爾:“你說了。你是不是願意從了我了?”

“不從。”許聽廊沒好氣,“挂了,晚安。”

*

第二天,鐘爾從睡夢中醒來,撈過手機一看就跳了起來。

距離劇組規定的時間已經超過一個小時,小方居然沒有叫她起床。

她急哄哄地洗漱換衣服,一邊給小方打電話轟炸,結果小方告訴她說:“我特意讓你多睡會的,不用着急。”

鐘爾沒明白:“什麽意思?”

小方說:“冉姐不演《白首相離》了,她好像有別的戲邀請她。現在人已經走了。”

鐘爾還是沒想明白。

冉虹往劇本上寫了那麽多筆記,那麽用心地揣摩了花尋這個角色,而且昨天她倆還讨論過今天這場掌掴的對手戲,怎麽可能突然就辭演了呢?

她不信邪,給冉虹打電話。

冉虹一如既往的溫和,但透着難掩的疲憊,強打着精神似的:“對不起啊妮多,我知道這個角色是你向劉導力薦我的,不過我有一部女主戲的邀約,我更想去那邊試試。辜負你的好意了。”

“什麽戲?”鐘爾刨根問底。

冉虹報了個名字,鐘爾壓根沒聽過,料想是什麽小成本網劇,沒錢好好創作劇本,也沒錢做服化道,更沒錢宣傳營銷,播完了都不一定有水花。

兩者的含金量根本不能比較。

她還想再勸,冉虹卻不給她機會,搶先說:“我要登機了妮多,你好好拍戲,冉冉姐看好你,也好看你和聽廊。”

冉虹的辭演讓鐘爾很是郁悶,當天下午,接替冉虹的人就抵達劇組。

這麽快就找到接替的人,鐘爾還有什麽不明白。冉虹是被潛規則趕走的,給有人脈、有資源的人騰位置。

她看着來人,眸光驟冷,周身氣壓一降再降。

簡欣文來得大張旗鼓,給每一個演員和劇組工作人員都帶了禮物,整整從車上搬下來好幾箱,親自客客氣氣地分發給每一個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整個劇組都洋溢在對簡欣文的寒暄和恭維中,氣氛一片祥和,好像冉虹這個人從來不存在。

簡欣文來到鐘爾面前,遞出一只精致的小籃子,裏面裝了好幾樣禮物,都是些香水、口紅之類讨女孩子喜歡的東西:“鐘爾姐姐,請多多關照。”

鐘爾看向許聽廊。

根據他的表現,他毫不意外,應該是早就知道了。

乖點。

好好拍戲。

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不被無關的事情影響狀态。

她微笑,當着全劇組人的面揚手打翻小籃子,對簡欣文說:“去你媽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