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應再芒直接洩憤地把煙頭狠狠按滅在花盆裏,他氣瘋了,甚至想把煙頭扔進商恪的房間,把他的房間給點了。
他站在空蕩、昏暗的花房裏,煙味還氤氲在周圍,熏的眼眶都幹澀,他又養成了不好的習慣,無能為力時本能地想要依靠商恪,但這一晚,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商恪讨厭他,看來商恪真的很讨厭他。
應再芒默念着這一句,低垂着頭,沮喪地回了房間。
這一覺睡得并不好,早晨應再芒一睜眼,商恪貶低、羞辱他的話又在腦海裏回響,清爽的早晨能使人心智堅毅,應再芒決定,他不要再和商恪說話。
洗漱完下樓,剛一露面,就聽到曲曼在喊他過去吃飯,平時應再芒都是坐在商恪對面的那個位置,今天他換到了另一邊,不問早安,兀自冷着臉。
可能是他不痛快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曲曼一個病人都能看出來,她非常關切地問:“寶寶,是不是沒睡好呀?”
應再芒含糊地點點頭。
他低着頭木木地吃東西,刻意控制自己不要去看商恪,不要和商恪說話,商恪也是同樣,他們一個早晨完全沒有交流。
面對商恪就會氣憤,不說話又顯得他們之間很尴尬,應再芒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吃過早飯後,應再芒和曲曼說一聲去學校,匆匆離開了。
上午是專業課,應再芒聽不懂,也厭煩在商恪那裏維持的人設,反正這些東西他聽了也用不上,索性破罐子破摔,拿起手機打游戲,一早晨過得索然無味。
中午和段聿約好了一起吃午飯,兩人剛一見面,段聿就發現了,關切地問:“商寧,你怎麽越來越憔悴了啊?”
應再芒簡短道:“和我哥吵架了。”
“還是因為小提琴的事嗎?”段聿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即使是親人也會有矛盾沖突的時候啦,甚至比其他人還要多,這很正常,我年輕那會,我爸追着我打我呢。”
應再芒笑他:“你才多大,就開始年輕那會了。”
段聿也笑:“雖然心裏也很氣,但就是因為是親人,沒有辦法做到老死不相往來嘛。”
“真的,和家人吵架這事我可太有經驗了,沖突是短暫的,最後還是會和緩。我爸那人,吵架了就拉不下臉,我也有脾氣啊,每次總得冷着臉嗆幾天,氣消的差不多了,他問我吃沒吃飯,我說正好餓了,一頓飯,什麽矛盾也都沒了。”
應再芒知道段聿是在安慰他,但他們之間的情況又很不一樣,他和商恪又不是親兄弟,哪裏來的血緣的羁絆?
應再芒搖搖頭:“他這次惹到我了,我不會原諒他。”
“好好好。”段聿推着應再芒走,“生氣也得把飯吃了。”
商恪下班到家的時間一般是在傍晚,今天應再芒下午四點後就沒課了,磨磨蹭蹭地坐上車回到家,和曲曼聊了會天之後便躲在房間裏不出來,但晚飯時還是被叫去了樓下。
現在曲曼也會和他們坐在一起吃晚飯,上次應再芒好說歹說,才阻止了曲曼的晚飯計劃。說到底她是個富太太,十指不沾陽春水,做個三明治已經是她的最高限度了,天天讓她在廚房胡鬧,那一家人還怎麽吃飯。
平時飯桌上活躍氣氛的就是應再芒,對着商恪問東問西,後來加入了曲曼,更趨于其樂融融,商恪也不總是沉默的,在曲曼說他時也會應一聲。
今天應再芒占了大多數的沉默,就算說話也只和曲曼,低着頭悶聲吃飯的樣子讓曲曼看着擔憂,問:“寶寶,是不是生病了呀?”
應再芒笑笑:“媽,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有點累的說辭用了幾天,他和商恪的冷戰也維持了一段時間。這一晚應再芒正打算去洗澡,聽到他的房門被敲響,打開後有些訝異,是曲曼。
“媽?有什麽事嗎?”
曲曼一臉不理解的表情,突兀地問:“為什麽不和哥哥說話?為什麽不和哥哥說話了呀?”
看來他和商恪之間別扭的氛圍真的很明顯了。面對曲曼的疑問,應再芒無言以對,幹笑着含糊道:“我沒有啊……”
“有的。”曲曼很較真地說道,“你和哥哥在冷戰,我看出來了。”
“是他惹你生氣了嗎?”
這本來就是事實,沒什麽好辯駁的,雖然是他先違背了商恪的命令,可他已經是個成年人,抽根煙又怎麽了,就算是面對曲曼應再芒也不想敷衍了事,但沒有确切地說,只是沉默着。
“我去教訓他。”曲曼說着,轉身就走,“我說過了他是哥哥要保護弟弟,他怎麽還欺負你!”
曲曼要去驚動商恪,應再芒心虛了一瞬,連忙拉住她,好言好語地哄:“媽!媽,什麽事都沒有,真的,我和哥哥好好的。不要去好不好?咱們回去睡覺吧,嗯?”
“不。”曲曼固執地說,“媽媽不想看到你們不和睦。”
應再芒心道真是欠了你們的。曲曼這個樣子,逼的應再芒不得不放下心裏的郁結,去找商恪言和,哪怕是做給曲曼看。
争執的聲音不小,應再芒恍惚看到了商恪的身影,但也無心留意,好說歹說把曲曼勸住送回了房間。應再芒覺得好累,拖着緩慢的步子回到三樓,一眼就看到了商恪正站在他房門前。
應再芒在思索要不要說話,而商恪先他一步開口:“抱歉,之前我說錯話了。”
但商恪的道歉并沒有起到什麽緩解的作用,好像也是和他想的一樣,為了曲曼,不得不低頭。
應再芒掐了掐掌心,微微的痛感讓他清醒,他在耍什麽脾氣?他有什麽資格?如果是在會所,他擺一下臉都要被扇巴掌,商恪已經道歉了,給了他臺階下,他又不依不饒什麽,他配在這裏拿喬?
應再芒拿出他精湛的笑容,語氣非常誠懇:“該我道歉的,哥,是我太任性,以後再也不會不聽你的話了。”
太累了,應再芒想,他沒有精力陪商恪演好這場戲,不等商恪說話,兀自打開房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