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鳳鳴 “誰盼我黯淡退場，我偏要逆風向……
第42章 鳳鳴 “誰盼我黯淡退場，我偏要逆風向……
“接下來這組練習生要表演的曲目, 大概拯救過許多陷入人生低潮的人，”嚴軒邈笑容斂起，肅容道, “原唱季心熒女士的遭遇令人痛心疾首，但她創作出的這首優秀的作品卻是荊棘中絢麗綻放的花, 永永遠遠給予行走在暗夜中的每個人強大的、不屈的力量。”
“練習生們為這首《掙脫》創作了舞蹈, 請到舞臺上來吧。”
面對今日這場風波，顏西因心中分外平靜。
許剛宏和李賢賓兩人作為各自行業內功成名就的前輩, 卻傲慢得像小醜, 顏西因看一眼都嫌多。
至于熱搜, 且不提系節目組一手策劃, 只說評論, 數不盡的人仍然相信他支持他, 他不必一個人面對言語的冷箭。
何況他還有舞臺。
何況他還有舞臺。
無法宣之于口的千言萬語, 就用舞蹈來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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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脫》前奏以小提琴為主音，悠揚的旋律回蕩在錄影棚內, 幽幽咽咽, 如同呼吸時帶出無法自控的泣聲。
舞臺中央，六位練習生跪姿躬身, 呈伏地狀聚攏。
方才登場自我介紹時，六個人均罩了黑色鬥篷, 從頭到腳幾乎都蓋得嚴嚴實實，被嚴軒邈戲稱為巫師組。
但燈光一暗, 他們便已摘掉兜帽、脫去鬥篷。
燈光之下，頂光如雪紛揚而下，落在每個人發頂、肩頭、脊背。
——淺淡的暖調白色，同色皮質肩章, 裝飾性黑色皮質腰帶掐出腰線，胸口綴銀章，浮雕镂花，精美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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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顯身材的，類軍裝制服款式。
這服裝如此修身，将上下丨半丨身的優越比例彰顯得淋漓盡致，六個人看上去脖子以下全是腿。
尤其是顏西因，他那把腰實在細窄，腰帶扣即使穿入最裏側的打孔，仍然會松松垮垮往下掉。
試衣服時，工作人員見其他五位練習生都已經換好，但顏西因還在小隔間裏，便敲門問道：“西因？衣服有什麽問題嗎？”
不多時顏西因出來了，身上卻還是常服，手中握着腰帶和長褲，耳尖染上了一點赧然的粉色，對工作人員道：“姐姐，有能收得更緊的腰帶嗎？”
工作人員不由自主地望向他的腰。
顏西因只是清瘦，萬不到骨瘦如柴的程度，獨獨這腰身，纖細得一掌可握。
一旦系上腰帶顯出身形，估計臺下觀衆的目光都要粘在他腰上。
最終，服裝組專門給他在再往裏兩寸的位置打了個孔，才讓他配上了合身的腰帶。
燈光亮起時，他為今日舞臺所染的、全新的發色也展露在全場觀衆眼中。
——米白金色。
染發時，顏西因鄭重叮囑工作人員務必将金色調減少到若有似無的程度——他不想在舞臺上看起來像一只小猴子。
而此刻這隐隐約約的金色調、輔以發絲噴上的白金色閃粉，便融合成一種優雅的、星河般的璨然流光。
同時，舞臺服裝也是由顏西因提出想法、六個人一起去服裝組選的——衣料也摻了白金色絲線，如同鳳凰尾羽，但因量少、色淺，因此并不張揚到浮誇紮眼，而是動作間流光隐隐。
與他的發色交相輝映，益發顯出低調的華麗。
C位特寫鏡頭下，顏西因緩緩張開眼。
琥珀色瞳仁中星河流轉，滿場耀眼奪目的燈光、臺下各色各樣的燈牌，皆不及這一雙眼動人。
他眉心畫了三條纖細的淺金色羽狀圖案，好似古代女子貼的花钿。
畫工精湛，卧在這樣一張美人面上，便如同富有生命一般，搖曳在他眉間。
“風霜、冷箭，擋無可擋，襲我屋檐。”
dance組的舞臺音源皆由練習生們提前錄制好，舞臺上不開麥，但歌聲都是屬于他們自己的。
第一句一出，立刻有人認出這是顏西因的音色——空靈清幽，聽得人心尖發癢。
伴随着歌聲，舞臺上六個人齊擡手臂，從時間點到擡起的角度都完全一致，統一到驚人的程度。
這一段伴奏以大提琴為基礎，音色低沉，曲調頗有些《Bach: Unapanied Cello Suite No.1》的神韻，孤寂又絕望。
特效煙霧萦繞在六人周身，如同陰雲，舞蹈動作走勢也都是向下的，氣氛一時壓抑沉重。
一陣密集的輕鼓點後，只聽收尾“咚”地一震，六個人一同起身。
跪地起身是舞蹈基本動作之一，要點便是身體先發力向後，帶着膝蓋離地，如此才能起得不拖沓。
在利落起身的同時，這一動作還結合了wave，于是臺下尖叫聲響成一片。
在顏西因九十度轉身、将正面露給觀衆時，尖叫聲浪幾乎瞬間翻倍。
手持粉色燈牌的粉絲尤為激動，一聲聲“顏西因”此起彼伏，呼喊響徹錄影棚。
女生一手舉燈牌，另一手抓住旁邊同伴的手腕，捂着鼻子尖叫道：“啊啊啊啊是身體鏈身體鏈啊啊啊！！！”
——那條銀質身體鏈，從顏西因脖頸始、自腰部止，随着舞蹈動作慢搖輕晃，蕩出一圈一圈冰冷的、眩目的、誘人的金屬光暈。
“咚！”
鼓點再次一震，顏西因與陸再思齊齊側過身，手臂交繞。
而後陸再思上臂肌肉繃緊，顏西因腰腹同時發力，輕盈躍起，直接原地做了個前空翻。
落地時他背對觀衆，于是這件制服的背面也展露無遺。
吶喊聲再次攀上新高度。
——他這制服前長後短，正面只是腰掐得緊了些……背面卻只到腰帶上方。
于是腰帶那黑色皮革便直接與肌膚接觸，毫無阻隔。
堅硬粗糙的質地，做不到憐香惜玉，将顏西因玉色的後腰磨紅一片。
兩枚腰窩，恰好盛着身體鏈背面的兩顆鑽石吊墜，柔白細膩如剔透的羊脂玉，生生将鑽石的璀璨光華都壓得黯然失色。
追選秀的，有哪個不愛色相。
尤其想到這色相還是為了舞臺、為了給粉絲看的。
落到每個個體上，人人直接忘記了所有同擔，只想着他是專門露後腰給自己看的。
一見此情此景，哪裏還忍得住不喊他的名字。
一時間顏西因的名字充溢在每個角落，前方用以阻擋的欄杆都快被熱血上頭的粉絲沖斷。
“我在荒野，我在絕境。”
“難道我注定背負千鈞傷痕累累，難道我注定咬牙咽血一生泥濘。”
其餘四人兩兩躬身，分別托起顏西因與陸再思。
兩人一手掐住脖子，仿佛滿含痛苦，卻擡起另一只手，緩慢地、艱難地向彼此伸去。
指尖相觸之時，兩人輕輕擡眼，目光剎那交彙。
“锵锵——”
瀕死之時，一聲清厲的啼鳴。
背景的LED屏陡然一換，鉛灰色濃霧瞬間消弭，金色流光尾羽燦然不可逼視，剎那間映亮所有人視野。
舞臺上的雲煙也如風消散，邊緣放置的兩排舞臺火焰機啓動，金紅焰光燃起，給顏西因頰側染上了蜜糖般的色澤。
色調頃刻間由冷轉暖，隊形陡然一變——這兩秒鐘內走位幾乎靠飛，卻又絲毫不顯淩亂，整齊度與精準度連在刀群舞中都屬于優秀的高标準。
“任他冷語冷言，任他冷刀冷箭。”
“荊棘不能斷我脊，污泥不能沾我心。”
“誰盼我黯淡退場，我偏要逆風向陽。”
燈光猝然大亮，後半段舞蹈一改先前的扭曲窒悶，動作舒展又利落，整齊劃一，力度全部向上灌注。
衣袖與騰騰火焰交織成絢爛的金色流光。
燃到極致，全場沸騰大喊：“掙脫！掙脫！掙脫！”
一聲聲“掙脫”裏浮漾着六個人的名字。
而其中最明顯、最震耳欲聾的，便是“顏西因”。
這場舞他跳得極富生命力與感染力，蓬勃生機流轉在他一舉手一投足。
每一次定點、停頓，都令臺下心潮澎湃，被他的動作帶動起強烈至極的情緒共鳴。
這一場激烈舞蹈跳下來，他後腰處與皮帶摩擦的紅痕已經微腫，幾乎到了觸目驚心的程度。
極致的折磨，卻也是極致的色丨欲。
臺下粉絲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目不轉睛地盯着那片紅，尖叫到缺氧。
曲調臨近尾聲，所有人以為這一場就會如此熱烈但順利地結束。
然而在ending pose前的最後一小段，顏西因那條身體鏈的一環卻猝然斷開。
随着他擡手的動作，銀鏈末端猛地揚起。
“啪”一聲極輕微，卻是實實在在打在他臉上。
萬幸末端是小銀球，不帶任何尖銳棱角，也萬幸沒有直接打到眼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痛感頃刻間在神經末梢爆開，極低的痛阈值瘋狂擠壓着顏西因的表情管理能力。
恰在此時，兩側大屏幕給了他特寫。
剎那間，顏西因從眉到下颌的五官大特寫占據所有現場粉絲的視野。
——這張精妙無雙的臉上，沒有表露出任何肌肉扭曲五官錯位的痛色，平靜從容地迎上鏡頭。
表情可控，但仍有不可控的生理反應，是眼淚。
他眼睫只是随呼吸輕輕顫了下，兩串淚水便撲簌簌滾落，在他下颌稍稍懸停一瞬，又啪嗒墜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