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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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雲福了福,回道:“回武姨娘的話,表小姐去延年堂了,不在蓮香居中。”

武姨娘做恍然狀,“是啊,老太太身子不慡利,妹妹你們正應當去請個安。”

小武氏和吳麗絹都道:“極是極是。”

延年堂的正房裏,張氏正陪着老太太說話,見到俞筱晚進來,她便驚訝地問,“晚兒怎麽來了?老太太說了這幾日不用你們來請安的。”頓了頓加深笑容道:“你熱孝在身,老太太又正病着,不必總往延年居來。”

世人都覺得遇上穿孝服的人不吉利,尤其是老太太近日病了……被張氏這般一說,好象俞筱晚就是特意來沖撞老太太似的。其實,不過就是怕老太太覺得晚兒孝順,自己的女兒雅兒不懂事罷了。

俞筱晚只做沒聽懂,柔靜地請了安,送上老山參,問起老太太的身體來。曹老夫人笑道:“不過是有些頭疼,哪有你們說的這般嚴重。”

張氏又道:“山參是好,可是火xing重,老太太頭疼可吃不得。”

曹老夫人最疼愛的便是遠嫁的女兒曹清蓮,愛烏及烏,自然也十分心疼晚兒,聽張氏略有指責之意,便出言維護道:“晚兒的一片孝心,我留着日後切片泡茶也是一樣。晚兒留下來用晚飯,一會子你舅父和表兄也該來了。”

張氏逮着了機會,忙道:“爵爺恐怕還要晚些才能來,他幫吳小姐拿到了甄選的牌子,這會子去了南偏院,要将注意事項jiāo待一下。”

曹老夫人點了點頭,“若是能幫上吳小姐,咱們曹家也能沾光,是件好事。”

站在曹家的立場來說,自然是好事,可是站在她的立場可就不是了!張氏抿唇輕笑,随口附和。

等了兩刻鐘,曹清儒還沒來,倒是武姨娘帶着小武氏和吳麗絹來了,張氏的笑容就是一僵。怎麽會這樣?爵爺吃了那加料的點心,再去聞那加料的蟹爪蘭,過得片刻,應當就會與小武氏糾纏在一起。她掐好了時間,這會兒正要提議去“請”爵爺,好來個捉jian捉雙呢,這“雙”中的一個,竟然跑到延年堂來了!

張氏急急地問,“爵爺呢,不是說去找你們嗎?”

武姨娘輕柔地笑道:“爵爺的身子似乎有些不慡利,妾身讓靛兒扶爵爺先回屋去歇歇。”

張氏騰地一下便站了起來,許是動作過大,引來了老太太的側目,她忙qiáng自掩飾地道:“爵爺身子不好,我去看看。”

老太太點頭道:“去吧,若是不舒服,就不必來請安了。”

張氏得了這話,如同火燒尾巴似的疾步走了。

俞筱晚在心中輕笑,一會子有熱鬧看了。

今日之計,張氏多半又是想布出個小武氏勾引舅父的局來,先跑來延年居摘清自己,然後去捉jian……小武氏是個寡婦,舅父不能納為妾室,只能遠遠地送去別苑養着,這麽一來,吳麗絹自然也沒了出頭之日,而武姨娘的妹妹這般無恥,老太太也會厭棄了她,順帶着,敏表哥也會受牽連。

真真是一石三鳥。

只可惜,讓武姨娘給破解了。

俞筱晚的視線在武姨娘的略顯卑微的臉上轉了一圈,心道:武姨娘果然是個厲害角色,張氏會這麽忌憚庶長子,果然是有原因的,自己不過點了幾句,她就猜了出來,并尋到了破解之法。靛兒,那可是張氏的心腹大丫頭,這相當于是張氏親手将靛兒送上了舅父的chuáng……記得靛兒也是個有心機的漂亮丫頭,不知這對主仆日後還會不會那般親密無fèng。

13.都有嫌疑

菜肴擺上桌,曹老夫人親切地叫武姨娘并小武氏、吳麗絹、俞筱晚陪着一起用飯。武姨娘雖是側室,卻也是第一次得到這樣的榮寵,秀麗的臉龐滿是掩蓋不住的喜悅,她自然明白,這是因為曹家把外甥女吳麗絹看成日後的貴人,心裏更加堅定了要将吳麗絹培養出來的決心。

餐桌上正一團和氣,延年堂的院子裏忽然響起一陣嘈雜聲,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一斂,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芍藥忙轉了身,想出去看看qíng況,剛挑起簾子,卻差點與迎面而來的張氏撞了個正着。

芍藥忙欠身福了福,“夫人安好。”

張氏平時沒少籠絡這個老太太最信任的大丫頭,可今日心裏裝着事,眼睛都沒往芍藥身上睃一下,直直地走進來,撲通一聲跪在老太太跟前,未語淚先流,嗚嗚地哭了起來。

老太太忙令芍藥扶夫人起來,又是心疼又是心急地問,“這是怎麽了,有事就好好地說,就是儒兒薄待了你,我也給你罵他。”

完全是一副要幫她出頭的口氣,張氏的心中大定,扶着芍藥的胳膊站起來,臉上閃現幾絲柔弱凄然之色,哽咽道:“非是媳婦受了什麽委曲,是爵爺被人使計害了,名聲不保啊。”

“什麽?你快快說來!”

聽說兒子被人谄害,曹老夫人哪裏還吃得下飯,當即将碗筷一丢,柱着拐杖進了暖閣。

武姨娘和俞筱晚自是要跟進去的,可小武氏和吳麗絹卻是外人,正要告罪離開,張氏掃了武姨娘一眼,肅容道:“有些話要問吳奶奶,還請吳奶奶和吳姑娘留下。”眸中閃過一絲得意,旋即又拿帕子掩了面,悲悲切切地讓人扶着進了暖閣。

俞筱晚心中暗訝,她原以為舅母頂多是跟舅父和靛兒鬧騰一下,畢竟武姨娘已經搶先說讓靛兒扶舅父回去了,這便洗脫了小武氏的嫌疑,舅母總不能硬往客人的頭上安罪名……難道舅母這麽快就想到了回擊的法子?若果真是如此,那她還是太低估張氏的臉皮厚度和心機手段了。

思索間進了暖閣,俞筱晚挑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看熱鬧,瞧見武姨娘一臉篤定的神qíng,對接下來的對峙,越發期待了。

先喝下一杯溫茶,待老太太等得急了,張氏才緩緩開口道:“回老太太的話,爵爺被人下了藥,作出了一些……有違本心之事,媳婦也是急得慌了,才這般失了儀态,還望老太太莫怪。”

老太太聽說兒子被人下藥,如何能不急,哪裏還會管張氏失沒失儀,張口便問,“你快将事qíng的前後經過,仔細分說與我聽!”

張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才哽聲道:“爵爺下了朝回府,先是在媳婦那坐了坐,然後說給吳姑娘送牌子。媳婦一早兒便吩咐了靛兒,讓她快到飯點時,提醒一下爵爺來老太太這裏請安用飯,她到了南偏院的中廳裏,見爵爺臉色cháo紅,似乎是病了。武姨娘這便讓靛兒扶着爵爺回去。哪知才進了媳婦的雅年堂,爵爺竟就……唉,可憐靛兒這孩子,最是忠心實誠的,我早便允了她,待再過兩年,發還她的身契,給她找個小康之家,做正經奶奶去的。嗚嗚嗚~”

說罷又哭了起來。

俞筱晚都幾乎要站起來給舅母鼓掌了。

這番話說得可真是滴水不漏啊。

先是說靛兒是她派去的,先瞧見舅父“面色cháo紅”,這便暗指武姨娘說謊,并非是武姨娘主動讓靛兒扶爵爺回去,很可能是事qíng敗露了,才不得不為之;又說早允了靛兒做正經奶奶,有正經奶奶可做,哪個丫頭會想着當小的?所以爵爺中的這個藥,就不可能是靛兒下的,必定是在南偏院染上的。

再加上張氏素日裏很會裝大度裝賢惠,老太太肯定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去。

果然,老太太的臉色凝重了起來,眸光意味不明在武姨娘和小武氏的臉上掃了一下,沉聲問,“那你可查清楚了,爵爺是在哪裏着了道?”

張氏顯出為難之色,吞吞吐吐地道:“媳婦方才将爵爺回府之後的飲食都查了一遍,爵爺只在媳婦那兒喝了幾口碧螺chūn,吃了幾塊吳姑娘親手制的點心。”

張氏既然去查,就必定會差人檢驗點心和茶水,而回話的時候,張氏的眼睛連睃了吳麗絹幾眼,傻子都能猜到,這“吳姑娘親手制的”點心,肯定有問題。

不過,張氏又象後悔這般說了似的,扭頭看向俞筱晚道:“那點心晚兒也吃了的,怎麽會……唉,我方才審問仆人的時候,聽人說,那點心原是做給晚兒的,放在廚房裏溫着,怕涼了沒滋味。因着晚兒想到雅年堂來吃,吳姑娘立即使人去廚房取了,待學規矩的時候帶過來的。晚兒,是不是這樣?”

竟要拖我下水!俞筱晚心中一凜,舅母想必是聽說自己半路上攔着舅父,懷疑我了吧?

這話裏裏外外盡是套子。既是放在廚房溫着怕涼的點心,卻在聽說到雅年堂用後就去取,這不是要加料又是什麽?若說是,就等于是我給小武氏和吳姑娘定了罪,若說不是,可提議到雅年堂品嘗的的确是自己,總不能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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