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

第16章 第 16 章 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

元獻頓了頓,有些無奈道:“即便沒有我,到了年歲,老夫人仍舊會給你指一門親。還是說,妹妹已有心儀之人?為他非嫁不可?”

“我有個屁的心儀之人!”她仰着頭,哇嗚嗚地哭,“我就是不想嫁人,不想嫁人!”

“若非要嫁人不可,我以為我還是一個不錯的人選。”元獻不徐不疾道,“一來,我對考學有信心,往後也會好好讀書,尋個一官半職不是問題,定不會餓着你渴着你;二來,我可以向你保證,你跟着我,往後你想捏泥人便捏泥人,不想讀書便不想讀書,我絕不拘着你;三者,我絕不納妾,絕不狎妓,絕不有二人,保證後院清清靜靜,絕不擾着你。”

阮葵微愕,仰着的嘴慢慢閉上了,頭也低下了,沉默許久,低聲道:“你先回去吧。”

元獻看了她一會兒,又道:“那我先走了,你也早些起來,仔細蹲久了腿麻。”

她不說話了,元獻不再等了,往後退了退,收拾好東西出了門。

藕香見他出來了,稍送了幾步,擡步進了房中,笑着朝角落裏走去:“小姐,還蹲着呢?那洪水猛獸都走了。”

阮葵沒有心思說笑,被攙扶着坐回了羅漢床上。

藕香方才只在外面遠遠的候着,并未聽見裏面說什麽,才她面色凝重,便問:“小姐在想什麽?可是元少爺說些什麽了?”

“他說……”她轉頭朝藕香看去,正要說,卻又停了,垂着頭道,“算了,他肯定是唬我的……”

藕香看了看她,沒再問,只道:“無論如何,小姐方才也聽老夫人說了,您與元少爺的婚事,并非單單是因為那日落水之事,既如此,小姐也不必再鬧了,鬧了恐怕也沒什麽用,若是被老爺知曉,還要被打罵一頓。”

“我知曉了。”再鬧騰也沒用了,元獻那呆子說得對,家裏的人不會不給她議親,除非她現在一頭撞死,但她還不想死。

休沐半個月,她消停了半個月,竟是再未去尋元獻的麻煩,整日在家裏捏人玩,藕香看着欣慰不少,捏泥人在她這兒也算是正經事了。

一場秋雨下過,天稍涼爽些了,也到了收假的時日。

一早,藕香喚了兩聲,見她不醒,只好吓唬她:“再不起,夫子可是又要罰小姐抄書了。”

Advertisement

她果真當即就清醒了,被子一掀,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接着洗漱穿衣吃飯,不過片刻而已。

藕香在一旁笑:“慢些慢些,當心噎着。”

“沒事沒事。”她連連擺手,又往嘴裏灌了口粥,背上挎包,擡步出門時嘴裏的食物才咽完,“唉,真不知這讀書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頭。”

“待小姐出閣了,便不必讀書了。”

阮葵打了個哆嗦,連連搖頭:“不不不,那我還是多讀書吧。”

藕香掩住唇,忍不住又低笑。

“你不必跟着了,忙去吧,我識得路,自己去就成。”

初秋,在刮風了,風裏帶着下過雨的泥土氣息,別提多新鮮,她這會兒是徹底清醒了,步伐都輕快了許多,一路上看看葉子,望望露珠。

沒多久,身後多了道腳步聲,她轉頭,見是阮蓮,當做沒聽見,收回了眼,腳步快了些,卻一頭撞上了元獻。

“葵妹妹,你走得這樣快做什麽?”元獻後退兩步。

阮葵也後退一步,揉着額頭道:“躲瘟神。诶?學塾不是在那邊嗎?你走到這兒來做什麽?”

“我來、我來接你。”元獻一鼓作氣,耳尖微紅。

阮葵奇怪打量他一眼,越過他要走:“我又不是不識路,還要你來接?”

他抿了抿唇,轉身跟上她,剛要解釋,被人打斷了。

“喲,表兄和葵姐姐感情還真是好。”

阮葵臉一垮,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朝她道:“怎的?你吃醋了?元獻本是你表兄,卻不愛跟你玩兒,知曉為何嗎?因為你讨人厭,沒人愛搭理你,就連你親表兄也不愛跟你在一起塊兒。”

阮蓮氣得要死,一跺腳,指着她罵:“明明是你不要臉!你勾引了表兄!”

元獻急得立即要解釋:“蓮表妹,不是這般……”

阮葵瞧他那副溫吞樣兒,推他一把,上前一步,插着腰道:“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勾引他?我眼瘸了勾引他?我平時這樣扭着腰走了?這樣夾着嗓子說話了?”

阮葵學得有模有樣的,元獻強忍着沒笑,阮蓮卻氣得臉都紅了。

“哼,自己慣會做些入不了臺面的樣子,便看別人也是如此。”阮葵翻了個白眼,扭身就走,還叫上元獻,“幸好你還有我這樣一個知書達禮的表妹,否則說出去不是要被人笑話死?你可得好好謝謝我。”

元獻跟着走幾步,轉身朝阮蓮拱了拱手,又急急跟上阮葵的步子。

“你這幾日做什麽了?”

“能做什麽?待在屋子裏呗。”阮葵懶懶散散着。

元獻又問:“在捏泥人嗎?捏得如何了?”

談起這個,阮葵還是願意跟他說幾句的:“快捏好了,就是那小狐貍的毛發不好刻,我研究了許多日。”

“不如先大致雕一個,燒出來後用筆墨細化,說不定能成。”

“嗯?這主意倒是不錯。”阮葵摸了摸下颌,“不過,我那邊沒有可以燒制的地方,許我捏泥人,已是母親格外開恩了,她肯定不許我再弄個小窯來燒制泥人的。”

“這樣,你去我院子裏,我那兒有空地,剛好用來給你燒窯,我也能給你打打下手,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前些時日,眼見着阮葵要鬧了,那番話是不得不提前說了,否則他真想再拖一拖,阮葵便能再來多找他幾日麻煩,他也就能日日都見到她。

現下好了,人雖是穩住了,不鬧着要解除婚約了,也不來找他了。

阮葵不來找,他也不好去尋,畢竟還是有失禮數,每日也只能對着那張繡了錦葵的手帕看看。

“我那兒也偏僻,平時沒什麽人來,姨父姨母更是未曾來過,不會有人察覺,也不會有人告狀。”他怕她不同意,又道。

阮葵狐疑看他一眼:“你有這樣好心?”

他抿了抿唇:“我前些日子答應過的,你若嫁給我,你想捏泥人便捏泥人,我總要先做些什麽,否則你要以為我是騙人的了。”

阮葵瞧他一臉認真,心裏忽然覺得有些怪怪的,說不上來,像豆腐長了毛,反正不大好受。她收了眼,快步走了:“再說再說。”

元獻趕緊追:“如何說?”

“哎呀!”阮葵有些不耐煩了,“我都說了,我再考慮考慮,你怎的這樣啰嗦了?從前也未見你話這樣多呀。”

“好、好,你慢慢想就是,你想好了随時跟我說,我不吵你了。”元獻說罷,立即閉了嘴。

阮葵看他緊緊抿着唇,一時倒不知說什麽了,胡亂擺了擺手,快步走遠了,卻一整日都在想這事兒,心思都挂在臉上了。

藕香來接,瞧她不對勁兒,詢問:“小姐在想什麽呢?”

“我不是捏了許多泥人嗎?得燒出來才好看,可母親定不會同意。今日也不知怎的,跟元獻那呆子說起這事兒,他竟說,他那裏可以給我建個小窯,讓我用來燒泥人!”她越說越覺得奇怪。

藕香知曉內情,不覺得有什麽,又問:“這不挺好的嗎?小姐要去便去吧,奴婢給您打掩護。”

“唉,我不是說這個,我覺得裏面有詐。”阮葵皺着眉頭,一臉憂愁。

藕香覺得好笑:“有什麽詐?”

阮葵思索一會兒,鄭重道:“他肯定是想騙我和他成親後,好和那個老娘一起欺負我!”

藕香忍不住笑出了聲:“可他即便不做些,老夫人一句話,您不也得嫁給他?何必如此?”

“他是要麻痹我,讓我先得意,然後再狠狠地讓我失意,才算是真欺負了我。”

“小姐哪兒知曉的這些?”

“我還用從哪兒知曉?我在這院子裏活到這樣大,你以為我整日樂樂呵呵,還真當我不長眼睛不長耳朵了不成?”

藕香忽然笑不出來了,暗自嘆了口氣,道:“小姐自然是眼明心透的,但元少爺便是想讓小姐放松警惕,小姐不放松警惕不就成了?”

“嗯……你說得也對,我不放松警惕就好了,明日我就去跟他說,我同意了!”

第二日一早,她沒能在路上遇到元獻,進了學塾裏,先看了一圈,徑直朝元獻的位置去,在他桌子上敲了敲。

元獻正在寫什麽,擡眸瞧見她,眼睛立即明亮不少。

她沒瞧見,只道:“我同意了。”

元獻怔愣一瞬,臉上的笑收都收不住:“好,我今日回去就堆一個小窯,等休沐時你便能來用。”

“算你識相。”阮葵輕哼一聲,擡步走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