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經營第五天

經營第五天

舒鸾回來的時候,負責後勤的佘凝正讓人端了兩大盆文竹,準備放在前臺那邊。

“佘姐。”舒鸾上前打了個招呼。

佘凝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珠,靠在前臺邊,紅唇微動,“舒老板回來了?這是下午一個叫楊家花草鋪的商店送過來的,剛好蕭頌在,就直接簽下來了。”

“我覺得這家店不錯,花草植物也很符合需要,就簽了一個長約。”舒鸾湊上前去,仔細打量了這顆文竹。

佘凝湊到舒鸾身邊,她身上濃烈的玫瑰香水直沖到舒鸾的鼻子裏,舒鸾下意識地就後退了半步。

“呵呵,舒老板不要介意,我下次一定換一款清新一點的香水。”佘凝笑道,“我是看這些花不錯,放在宿舍那的一盆大概也是出自這家店吧?”

“是啊,店主是一個專門培育山海界和人界植物雜交的,她培育出來的既有人界植物的樣子,也有一定山海界植物的靈性。”舒鸾說着就給佘凝安利了一下楊老板。

佘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嗯?”舒鸾有點好奇。

佘凝手腕輕輕一搖,說道:“我這幾天睡得比以前舒服,就找了找宿舍裏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就找到擺着的蘭花。我有個弟弟,他常年失眠,一早上要喝兩杯咖啡才行,我就想能不能給他撈一盆這樣的蘭花。”

“佘姐弟弟知道他姐姐這麽關心他,心裏肯定高興。”舒鸾笑道。

“他呀,就是個大冰坨子。”佘凝嘴上是抱怨,但是語氣裏透露出來姐弟倆的關系不錯。

舒鸾探身從前臺裏拿了個本子出來,唰唰得寫上了楊家花草鋪的聯系方式,還有楊眷華的聯系方式,然後撕下來交給佘凝,“這裏面就是聯系方式,佘姐你想要的話,最好直接去問問她,她那邊的雜交種都不錯,你可以仔細挑挑。”

佘凝擎着笑,兩根手指夾住了紙片,下巴微微一擡,沖舒鸾眨巴了下眼,“謝謝舒老板了,舒老板一定還沒吃飯吧,後廚給您留了好飯好菜,我就先回去了。”

“好。”

Advertisement

舒鸾怔怔地看着佘凝遠去的窈窕身姿,不禁感嘆果然是個有侵略感的大美人,剛才朝自己一笑,自己差點跟着傻樂了。

舒鸾把本子塞回前臺,又和前臺執勤的精怪說了兩句,就去了中餐後廚。

後廚裏費抒正在準備明天的食材,舒鸾跟他打了個招呼,就給自己弄了個大雜燴拌飯,拿了兩盤喜歡的小菜,就全部端到外面,準備吃晚飯了。

她剛坐下,就看見江歡月也端着餐盤,正好坐在了她的斜上方。

“舒老板?”江歡月正準備開吃,目光掃到了一旁的舒鸾。

舒鸾看着他的神色感覺又有點差,“江設計師也來吃飯啊?一定是工作太辛苦,連做飯都沒時間了吧?”

江歡月他自己也覺得奇怪,可能是之前收到那團血呼啦擦東西影響了心情吧,不過影響其實也不大,因為做噩夢什麽的在收到之前就已經有了,而且自己當時就直接報警了,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過自己搬進來那天睡得格外舒服,之後就又有些哪裏說不上的不舒服,雖然比沒搬出來時好太多了。今天還去了後面花園找靈感,又覺得舒服上一點了。

真是奇怪啊。

有沒有可能只是單純的太累了而已?

江歡月不會随便跟舒鸾抱怨,便說道:“是有點累了,連自己做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那這不是證明江設計師你很厲害嘛,不過還是要多注意一下。”舒鸾說道,“我們公寓的每間套房裏都有蘭花,這種蘭花是我特意挑選出來的品種,有助于睡眠,你可以放在你的床頭,肯定能幫你一點。”

江歡月想到最開始住進來那天,聞到蘭花香的晚上,确實是自己最近睡得最舒服的一次,便相信了舒鸾的說法,“那我回頭就把那盆蘭花放到我的床頭櫃上,不過那蘭花看着有點奇怪,和一般的不太一樣?”

舒鸾早就料到這種情況的出現,解釋道:“是雜交的新品種,很注重助眠效果,所以和一般的蘭花有點不一樣的地方也正常。”

“嗯,原來是這樣。”江歡月相信了。

之後,兩個人分別吃完了飯,就離開了用餐區。

夜裏江歡月把蘭花放到了床頭,聞着幽香,睡了一個不是太舒服,但是比昨天要好的覺。因為醒過來才六點半,江歡月就自己做了個簡易的早餐,就不去樓下吃了。

他全部收拾完打算去上班了,剛打開門就直接愣住了。

只見一個大約十四五歲、英氣十足的少年穿着有些寬大的道袍,臂彎上擱了一個拂塵,正嘗試板臉看着他,只是年紀太輕,看上去反而有些滑稽。

“有什麽事嗎?”江歡月溫和地看着眼前的年輕道士。

天庚清了清嗓子,又甩了下拂塵,鄭重地說道:“我本是出來歷練的道士,昨日見你鬼氣纏身,特來助你。”

江歡月聞言,不由地笑出聲,“你不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嗎?我昨天還看見你幫忙搬運花草呢?”

天庚沒想到江歡月居然記得自己,明明自己也沒怎麽在外面晃蕩啊?他那麽忙,還能記得我嗎?

他神色一慌,又馬上端了起來,模仿着師父杜澤的樣子,說道:“在公寓幫忙是我歷練的一部分罷了,我是見你有事才出來提醒你,想要幫你度過這一劫。”

可惜,天庚自以為的成熟模樣,在江歡月眼中就是中二少年在尋找存在感而已,就打算直接敷衍過去,“我這不是好好的,要是有什麽事,我肯定找你。好了,我還要去上班,你就先回去吧。”

說完,就不管天庚還站在門口,江歡月直接關上門,打算走了。

“站住!”天庚連忙沖上前去,雙臂大張,擋在江歡月前面。

江歡月雖然體諒孩子還小,這個年紀難免中二,但是不代表他也中二,就要按下天庚的手臂。

天庚第一次有實踐機會,做了好多次思想工作,腦子裏轉了好幾圈,才來進行實踐,怎麽能随便就失敗呢?

“你最近天天睡不好,還會做噩夢,精神不濟,說不定還收到過污穢之物。”天庚急忙說道,又馬上從褲兜裏往外掏出了一本小冊子,最上面是三個燙金大字——“道士證”。

江歡月覺得前面說自己精神不好,可能是自己的外在狀态不好,這個可以直接看出來,但是收到污穢之物這件事,要麽是蒙的,要麽是有點東西。

他将信将疑地接過天庚遞過來的道士證,翻開看了兩眼,裏面不僅有道士協會的章,還有什麽國家特殊情況調查處理局的章,他按着裏面的照片,跟天庚對比了兩下,勉強算是信了。

“你真是道士?”江歡月将證件還給天庚。

天庚撇了一下嘴,将證件塞回褲兜了,“我可是我們那裏拿到道士證的裏面最年輕的了,不然也不會讓我出來多加歷練了。”

江歡月輕嘆一聲,轉身回去,把公寓大門打開,“天庚小哥,我就這麽叫你吧,有什麽事進來說吧。”

“好。”

公寓裏面天庚端坐在沙發上,江歡月給他倒了一杯清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然後坐在了另一邊。

“天庚小哥,你說我身上有鬼?”江歡月問道,心裏還是有點疑慮。

天庚往前坐了坐,探身說道:“你身上的應該是魇,或者說是魇鬼,是專門讓人做噩夢的東西。”

“我從過年前就開始做噩夢了,但是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把魇鬼放到你身上的目的,就是讓你做噩夢,表面上是讓你精神萎靡,但是最終的目的是吃掉你的精神和魂魄,然後占據你的身體。”天庚說到這個也不由地嚴肅起來。

江歡月感覺自己過去快三十年的唯物主義觀要被沖沒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我又有什麽地方值得這種東西找上身?”

“總有些壞蛋會做出難以理解的事,你是不是收到過污穢之物?是什麽樣的?”

江歡月略微停頓思考,便把自己收到、報警的事情告訴了天庚。

天庚聽後沉默了一下,從身後了掏了個刻滿了符號文字的八方盤出來,最中間有一個暗紅色的小司南,他對着盤子念叨了兩句,然後讓江歡月過來推動中間的小司南。

江歡月抱着試試的心态,探身輕輕撥了一下小司南,頓時感覺有什麽東西紮了他的手指一樣,馬上收了回來。

中間的小司南在江歡月剛才的撥動下,開始飛速旋轉,過了轉了好幾圈才緩緩停下。

江歡月自知自己沒有用那麽大的力氣,仔細看了眼盤子,才發現那小思南居然是懸浮在盤面上的,一下子原本只有的五分信變成了七分信。

小司南在兩人的注視下緩緩停下。

天庚馬上拿起那個盤子,拍了兩張照片下來。

江歡月不解地看着他,天庚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留一下證據,我之後可以多去請教一下我師父,以防萬一。”

天庚仔細看着勺柄指着的那方的文字與符號,又掐着手指撥了兩下,才鄭重地對江歡月說道:“是你身邊的人,不是特別近的人,應該是你的同事,表面上對你很好很尊重,但是實際上是個兩面三刀的人。”

江歡月心中一震,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身邊會有這種人,追問道:“你能确定嗎?”

天庚原本挺确定的,這八方盤也不是一般的法器,自己使用的方法也對,結果應該就不會出錯。

可是看着震驚的江歡月,又覺得自己年紀太清,算錯了也有可能,就有些猶豫了,“反正你要多注意你身邊這樣的人,你沒搬過來之前他應該可能住得離你很近,我等會去找我師父再問問看,我師父是穿紫袍的,他的閱歷其他道士都比不上。”

“好,那我現在?”江歡月問道。

天庚又掏了掏道袍的衣袖,從裏面掏出了兩張符咒,“這是我師父給我的平安符,你貼身放一張,再放一張在你工作的地方,應該可以暫時壓制住魇鬼,但是要徹底拔除,我暫時還做不太到,不過你放心,你最後肯定沒事。”

“多謝。”江歡月現在信了九分,看着真誠的天庚,接過了平安符,”你等一下。“

說完,便站起來去了卧室。

天庚不明所以的跟着站了起來。

不多時,江歡月拿着一小沓紅票子出來,“我聽說你們這行不管說多說少,都是算是洩露天機,必須要收錢才能彌補,這是一點心意。”

天庚沒想到自己就來這一趟還能拿到票子,這是自己的歷練啊?不能收錢的吧?

“不用了,我明天再來找你。”天庚說着就要離開。

江歡月連忙攔住,“你還給了平安符,這符肯定不便宜,還是拿着吧。”

天庚到底年紀小,臉皮比較薄,不太會拒絕人,又覺得江歡月太實在了,便從那小沓裏抽了兩張出來,“這兩張就夠了,你放心吧,我穿着道袍來的,不會有太多影響的。”

“好吧。”江歡月只好接收了這樣的結果,然後将天庚送出去了。

天庚回去先複盤了一下剛才的一系列行動,打算寫個八百字的記錄給師父,但是他的有限筆力,使他寫了三百字之後,就全部語音輸入,發了十幾條超長微信給杜澤。

希望杜澤師父百忙中能抽點時間出來,指點自己一二。

江歡月送走了天庚之後,坐在沙發上,盯着平安符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按照天庚的囑咐,将兩張平安符放到了口袋了,就準備去上班了。

因為早上的事情,江歡月到事務所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他剛進來就有兩個實習生跟他打招呼,下意識地敷衍過去了。

兩個人實習生對視了一眼,都感覺有些奇怪,平時的江哥很和善啊,基本不會敷衍人的,不過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江歡月到了辦公室,才剛坐下,安一世就進來了。

他手裏提着一盒似乎是糕點的東西進來,殷勤地說道:“江哥你才來啊?我買了老字號的糕點給你嘗嘗。”

江歡月看着帶笑的安一世,腦子裏想着天庚說的話,心裏竟有些發毛,面上不顯,“這太不好意思了,我轉給你吧。”

“不用了,江哥。”安一世擺了擺手,又作出欲言又止的樣子出來。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江歡月問道。

安一世沒想到江歡月居然沒有堅持給自己轉錢,心裏怨氣更深,嘴裏還是謙虛和善,他問道:“江哥,你現在住哪啊?我那邊的房子租約快到期了,我想更你住近一點,這樣我有什麽問題想要問你的話也方便,還可以相互照應。”

江歡月聞言一怔,難道是他?

江歡月笑了笑,“我住得是酒店式公寓,對你來說壓力有點大了,我幫你介紹一些安全性價比高點的公寓吧。”

安一世有些不滿,但是他掩飾自己的本身一向不錯,“好啊,不過我其實經濟還可以,還想跟江哥你做鄰居呢?”

“沒事的,你要什麽問題直接網上問我就好了,就在辦公室裏問也行的。”江歡月避開了安一世的話頭。

安一世見套不出江歡月的住址,只好暫時放棄,又說了兩句客套話,就離開了。

江歡月盯着安一世送的糕點,回想他剛才想要知道自己住址的事情,猶豫再三,還是把那盒糕點放到了看不見的地方,又拿了一張平安符放進了自己的辦公桌的抽屜裏。

離開的安一世繃着臉回到自己位子上,想到剛才江歡月說自己住得地方不适合自己的話,心中翻湧起來,雙手握成拳,幾乎要将牙齒咬碎。

路過的同事将他的樣子,按了下他的肩膀,他才意識到自己情緒外露了,馬上說自己沒事,然後低頭假裝畫圖,腦子卻想着再用什麽辦法能套出江歡月的地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