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周防尊坐在靠窗的沙發裏,看着宗像禮司輕車熟路地把天狼星放在書桌桌面上,坐到書桌前的椅子裏,突然感到有些困惑。
上次他和宗像禮司認識三年,對方從沒踏進過這個房間一步。雖然兩人私下裏相處的時間不能算少,但全部是偶遇。宗像禮司直接跑到吠舞羅的情況只有帶着Scepter 4的人來抓人,這次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
周防尊沉思,中原中也的事情內情一定很複雜。他原本以為剛剛宗像禮司會直接跟他在Scepter 4談……
周防尊開口嘲笑道:“宗像,重來一次你不會反而生疏了吧?”
他指的是宗像禮司對Scepter 4的掌控力。不在Scepter 4談話反而選擇吠舞羅,該不會是宗像禮司還沒完全把Scepter 4的人梳理完吧?!
宗像禮司第一次來到周防尊的房間時還有點不易察覺的拘謹,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他就從容多了。
聽到周防尊突如其來的問話,宗像禮司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您多慮了。”
周防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我可不記得你喜歡這種環境。”
宗像禮司挑眉問:“您很了解我的愛好嗎?”
周防尊嗤笑一聲,“我又不是你的下屬,沒興趣了解你的愛好!”
宗像禮司佯裝訝異地問:“難不成我的某位下屬來找您了解過我的愛好嗎?”
周防尊的嘴角抽了抽,“你哪個下屬腦子進水了?”
宗像禮司嘴角含笑,“我會向他們傳達您對他們的信任的。”
這次周防尊的眉毛也開始抽了,“做你這家夥的下屬也夠倒黴的。”
宗像禮司推了推眼鏡,“做您的下屬也不是一件省心的事。”
周防尊說:“我跟你可不一樣。”
宗像禮司說:“在這點上,我贊同您的看法。”
周防尊哼笑一聲,“稀奇,你居然會贊同我?”
宗像禮司問:“難道您是想讓我說出我跟您差不多這種話嗎?”
周防尊問:“你今天是特意來找我吵架的嗎?”
“我跟您不一樣,并沒有那麽多閑暇。”宗像禮司見好就收,慢條斯理地轉回正題,“有關中原中也君的事情,我查找了非時院的相關資料。”
他看着周防尊,“那個被爆炸毀掉的研究所,它曾經是軍方的研究機構。”
曾是?這麽說後來就不是了。
周防尊問:“什麽時候?”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生了轉變?是中原中也的實驗開始前還是後?
“異能者戰争結束的時候。”宗像禮司回答,“軍方撤離之後,那個研究所理論上就已經廢棄了。”
異能者戰争是二十年前發生的一場不為大衆所知的國際戰争。那時候宗像禮司和周防尊還沒有出生,以他們的家境也不會聽說什麽只言片語,一切的了解都只能來自于黃金之王的資料。
資料上記載的是日本戰敗,但是只看黃金之王保住了德累斯頓石板,沒有被觊觎石板的歐洲各國搶走,就知道這場戰争的內情沒有明面上這麽簡單。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十年前的話,以中原中也的年齡來計算,那個研究機構的實驗的确和軍方無關。
宗像禮司說:“超能力研究中心也在調查相關事項。”
周防尊的目光一利。
宗像禮司繼續說:“可惜并沒有什麽進展。”
“中心調查中也做什麽?”周防尊眉頭緊皺,嫌惡地問。難不成人都已經在吠舞羅了,禦槌高志還不死心地想把人帶走?!
宗像禮司說:“禦槌高志認為中原中也君并不是個例。”
超能力研究中心的研究對象大部分都是犯罪的權外者,還有零星幾個像栉名安娜一樣的沒登記的權外者,禦槌高志還不敢對王權者的氏族成員下手。
知道除他之外還有人在進行異能者研究,還有理由光明正大地追查,對那個研究所的研究資料感興趣的禦槌高志積極性非常高。
周防尊聲音發冷,“他查到了什麽?”
“沒有。”宗像禮司冷靜地說,“研究機構被炸毀,研究人員連屍體都找不到,政府對橫濱的掌控有限,中心也沒有辦法。”
所有的線索都随着那場爆炸一起灰飛煙滅,被周防尊撿回來的中原中也一無所知,橫濱又是一個無比排外的地方,由于遺留問題政府掌控力基本等同于無。
順藤摸瓜也要有藤在,這種情況非時院也無可奈何。
宗像禮司無奈地說:“有一個人可能知道相關內情,但他失憶了。”
周防尊問:“誰?”
“歐洲的諜報員,具體信息不明。”宗像禮司回答,“中心查到過他的資料,但當時他已經失憶了。”
周防尊懷疑地問:“中心沒把人帶走?”歐洲諜報員、權外者、失憶,三個條件結合,禦槌高志會放過這樣的實驗材料?
宗像禮司輕描淡寫地說:“查到他的消息的人拒絕了中心配合抓捕的要求,與非時院的異能特務科達成了合作。”
異能特務科是在大戰之後黃金之王于橫濱設立的權外者管理機關,當時就連上一任青之王羽張迅還沒有上位,青王位置空缺。
後來羽張迅成為青之王後組建自己的班底,根據宗像禮司推測,他還沒來得及處理異能特務科的事,就跟迦具都玄示同歸于盡了。之後,青王的位置又是長達十年的空白期,直到宗像禮司上位。但是異能特務科在二十年中已經樹大根深,宗像禮司又忙于東京的事務,後來……他在位的時間還沒有羽張迅長。
這次宗像禮司提前上位,不是沒有思考過異能特務科的歸屬,這次的事正好又與橫濱有關……這些事就不用告訴周防尊了。
周防尊問:“是誰查到的?”這個人是個突破口,宗像禮司的Scepter 4暫時不方便插手橫濱的事,可以讓草薙出雲再去問問,看有沒有線索。
“森鷗外,軍方的前軍醫,在大戰後一直留在橫濱做黑醫,有門路能得到很多情報。”宗像禮司的語氣中帶着欣賞,“不過在查到那位歐洲諜報員被港口Mafia撿走後,他也想辦法加入了港口Mafia,現在是那位首領的私人醫生了。”
港口Mafia是橫濱的地頭蛇,如果不是周防尊來去的速度夠快,說不定當時就會被他們堵住——周防尊也不在乎就是了。
周防尊關心的是,“他跟中也的事有關系嗎?”之前是軍方的醫生,會不會在那個研究所工作過?
“他的研究方向是可以查到的,跟中原中也君不同。”宗像禮司說,“并且,夏目先生願意為他作保。”
周防尊聽說過夏目漱石,力量頂尖的權外者,跟黃金之王和這一任的無色之王三輪一言有些交情——不過直到死前也沒見過真人。
宗像禮司也是一樣。他們相信的不是夏目漱石,而是黃金之王。
突然,宗像禮司停住話頭,看向房門。周防尊同時看了過去,無奈地提高了聲音,開口道:“進來。”
“嘿嘿嘿!”房門從外面打開,十束多多良手裏端着個托盤走了進來,面帶笑容地說,“King、宗像先生,草薙哥讓我來給你們送點茶水。”
“謝謝。”說了這麽多話,宗像禮司的确渴了。他站起身,接過十束多多良手中的托盤放到桌面上,端起放着茶水的玻璃杯,抿了一口。白皙修長的手指包裹住玻璃杯,指甲修剪得圓潤整潔,指尖因為茶水的溫度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十束多多良莫名有了一種自家的杯子配不上這雙手的感覺。
然後宗像禮司習慣性地擠兌了一句周防尊,“閣下就連待客之道也要讓下屬操心嗎?”
“你想喝茶可以回你的辦公室喝個夠。”周防尊回嘴,嫌棄地看着還冒着熱氣的玻璃杯,對十束多多良說,“下次給他拿威士忌。”
十束多多良熱情地問宗像禮司,“宗像先生也喜歡喝威士忌嗎?”
他和草薙出雲一直都不知道周防尊和宗像禮司這兩個人是怎麽認識的,現在看來難道是酒友?十束多多良看向宗像禮司正襟危坐的樣子,在心裏搖頭,根本不像啊!
宗像禮司避重就輕地回答:“我很少嘗試這種烈酒。”基本上每一次都是和周防尊一起。
他不經意地,微微一愣,周防尊也正在看他。
“哦。”十束多多良點了點頭,看了看兩人,很有眼力地說,“那我走了,你們繼續聊!”他走之前給周防尊遞了一個調侃的眼神,他們的King居然能跟人聊這麽久的天,還說不是朋友?!
房門從外面關上,安靜的房間中能夠聽到十束多多良踩在木制的地板上漸漸遠離的聲音。
宗像禮司看着玻璃杯中橙黃色的茶湯,從香氣、色澤和口感來看,所用的茶葉大概是調酒時用的。
周防尊看着宗像禮司坐在他對面,捧着杯茶水細細品鑒,好像還挺享受。熱愛草莓牛奶的周防尊實在搞不懂這種苦了吧唧的東西有什麽好喝的?
宗像禮司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想到活蹦亂跳的十束多多良,感慨地說:“真是奇特的經歷吶!”他看向周防尊,用肯定的語氣問,“想必您也這麽認為吧?”
周防尊的目光投向房間的門又收回,再次放到宗像禮司身上,應了一聲,“恩。”時間倒轉、死而複生,這種事居然也會發生。
兩個人靜靜地坐在房間裏,淡淡的紅茶香氣漸漸散開,氲氤在兩人之間。
“中原君的事情我會繼續調查的。”宗像禮司的手指輕輕撫摸着杯壁,若有所思地問,“您對中原中也君那位同學的監護人有了解嗎?”
周防尊眉頭微皺,“不認識。”
“我想也是。”宗像禮司無奈一笑,把杯子裏的茶水喝完,“那我就先告辭了。”
周防尊提醒道:“不想被堵就走後面。”
宗像禮司起身把天狼星挂回腰間,聞言回首看了一眼坐着沒動的周防尊,“您的待客之道真的該糾正一下了。”
周防尊不以為意地勾起嘴角,“我可沒有請你來。”
宗像禮司一臉朽木不可雕地搖了搖頭,邁步離開周防尊的視線範圍後,垂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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