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道歉

第27章 道歉

重新看了一遍死者屍檢結果,錢律離開專案組辦公室,從走廊後門出去到外街一家咖啡店買了杯黑咖啡,回到公安局大樓後的林蔭小道休息椅坐下。

生長了不知多少年的高大樹木,遮住了暑夏,上面傳來知了鳴叫,一只黑貓趴在枝葉間往下看他,甩了甩尾巴。

“喵——”一只橘貓從綠叢竄出來蹭到他腳邊,前肢搭在他膝蓋求撫摸。

随着橘貓的出現,又來了兩只貓咪。他放下咖啡,笑着撫摸它們的小腦袋。白皙修長的手指撫過柔軟的小身體,令人心情愉悅。

有人走到他面前,遞過手中袋子,道了聲“給”。

他擡起頭看了對方一眼,接下袋子撕開,把貓糧倒在手心,喂給那三只貓。貓咪湊到他手心,吃起了貓糧。樹上的黑貓見有食物,一下飛身到關騰肩膀上,再跳到地面。

關騰坐到他身邊,倒了一把貓糧在地上,黑貓埋頭吃了起來。

“它們可真喜歡你。”他手指蹭了一下黑貓腦袋:“你這麽喜歡貓,為何不家養?”

“你怎麽知道我沒養?”錢律把貓糧放在地板上。

“能看得出來。”關騰笑說。

“我照顧不好任何寵物。”他拿起咖啡喝完。見他吃東西,橘貓跳上他的膝蓋。他遞過咖啡杯,橘貓埋頭進去舔了一口殘汁,才不喜歡地回到地面吃貓糧。

“可見你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關騰偏頭看向他,“那天晚上的事很抱歉。”

“我沒有放在心上。”他回望對方深邃的眼眸。

關騰微笑,對他說了聲“謝謝”。

當天晚上,關騰帶人前往下城區調查,他和律師好友駱轶良、第六檢察部的羅特在日式小店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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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一進門就把西裝外套脫了。這位年輕律師在上菜前,連喝了兩杯冰水,便開始吐槽:“給人離婚訴訟,比刑事訴訟危險多了。那些沒了女人吸血的男人,不是要砍法官就是要剁律師,下回我要不全副武裝上庭,九條命都不夠用……可最可憐的是,被脫了層皮才離掉婚的女人,仍擺脫不掉前夫。年初我接的一起離婚官司,前幾天男方找到搬家的女方殺了……唉……”說到這,他唉聲嘆氣。

他的話,讓錢律想到了歐簡。雖然兩者性質不同,本質卻是一樣的。

前者從母親、家庭裏吸血,長大後從妻子身上吸血。

歐簡從家裏掏光所有積蓄,又想趴在妹妹身上吸幹血液。

“既然這麽危險,不如轉刑事律師。”羅特建議,給三個日式玻璃杯倒上清酒。

“不,離婚律師賺得多。”駱轶良很沒骨氣地屈鞠于金錢下,“要是給富婆和大老板打離婚官司,能夠我吃一年。”

“你可真是坦蕩,以後忍着吧。”錢律笑道。

“錢律跟進的案子如何?我聽說抓到相關嫌疑人了。”羅特問道。

“案子調查方向錯誤,又回到了原點。”他回道。

“你們專案組人員名單不知怎麽地流出,網上有人攻擊謾罵。”駱轶良道,“看熱鬧攪渾水的網民說你們是廢物專案組。一個市委書記的小兒子塞進去,根本就是為了功績,好職位升遷。還有負責人關騰,三個月以前,兇手當着他的面,槍殺本隊人員逃走,還沒抓住逃犯呢,現在又讓他負責,明擺着就是糊弄群衆。最離譜的是,新人俞恩實能幹啥?那一撥撥關于你們的負面言論都被處理了,但有漏網之魚。不過罵你的人比較少,其他的人被罵得多。”

一個仿佛亂組成的專案組,如今名聲極差。

倘若破不掉這起案子,真的會連累到錢律的名聲。

“讓他們罵吧。”他也堵不了別人的嘴。

“錢律不是第一次提前介入刑案調查,到了案子偵破那天,那些人自然會閉嘴。”羅特說道。見服務員送飯菜上來,幫忙一起放在桌上。

“說得對。來,咱們為錢律幹杯!祝他早日将犯罪者送上法庭接受審判。”駱轶良拿起酒杯。

三個杯子碰撞,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他們一口飲下杯中酒。

除了工作上的,三人聊天敘話。待酒足飯飽以後,相約下次還來。

當天晚上,關騰在下城區調查其他化學液體流通通道,排查歐簡被殺一案所牽涉的人背後,接觸過的人及軌跡,試圖以此捕捉犯罪者的蹤跡。

但他們一無所獲。

翌日,錢律剛來到公安局大樓,正在和關騰談話的二大隊隊長叫住他。

“錢檢察官,孔曼青撤訴了。”

“你說什麽?她為什麽撤訴?”

他上前了解情況。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她不僅撤訴了,還改口供說是自己不小心摔傷了腿,和李景勝沒有關系。那兩個孩子也被李家的人接走了,因有檢察院開的人身保護令,李景勝暫時不能接觸。他涉及家庭暴力案件傳開,目前已被撤職。但我估計是保護性撤職,等過段時間會複職,或調到別的崗位。我推斷他會運作關系,讓檢察院銷案。”二大隊隊長說道。

“你等一會。”他拿起手機電話孔曼青,電話響了三聲以後才接通。“你要撤訴?”

那邊沉默了一會,啞聲道:“是的。”

“他威脅了你什麽?”

“……沒什麽。”

“你不敢再起訴,檢察院依舊會提起公訴,公安機關将移交案子證據到檢察院。如果他再敢找你,就說是我要送他坐牢。”

“錢檢察官,謝謝你……謝謝你。”

那邊情緒複雜感激地道謝,挂斷了電話。

旁邊聽完他電話的二大隊隊長,再次覺得錢檢察官生猛。

談完李景勝家庭暴力案件,錢律和關騰回專案組辦公室。坐在白板前的桌子面對面,他問起昨天晚上的調查。得知沒有任何線索,倒也不意外。

“人只要還活着,就會留下活動痕跡。那隐匿的痕跡,在下城區,在濃硫酸的金錢交易上,在歐簡的案子時間線裏。”關騰打開白板筆筆帽,翻面一張A4紙,在上面畫出直線線條。真兇的存在,便藏于這條線上的某個點,和某條岔開的線路上。

如今看似陷入僵局的案子,當重新複盤,就能捕捉到讓人忽略的某個人,或者某件事,又或者某個時間、某個點。

這樣的調查是困難的,只要一步步去走,就能漸漸靠近犯罪者。

錢律拿起A4紙看着上面的線條,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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