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1 章
“陳幼安!你還打算躲我到什麽時候”
久不相見的人,突然再見到,竟是一人哭着,一人呆愣着。
陳幼安不解,扭頭看向傅羽羽。
她仍舊好看明豔,鵝黃色的裙擺襯得她越發的小家碧玉,精致小巧的臉蛋略施粉黛,遠遠一看,就好似書中念叨的顏如玉。
“好久不見,羽羽……”
傅羽羽眼眸含着淚,站在走廊上,看似不受風吹雨打,但一朵雪花飄來,都能叫她病上幾番。
傅羽羽的身體并沒有比陳幼安好很多,兩個人都是從小帶着病根長大的。
因為經歷相同,家庭背景也相同,以至于二人成了人人口中的青梅竹馬,實際上如果不是有藥石做銜接,他們二人根本不會有任何聯系。
傅家是當地有名的珠寶世家,更是朝中進貢珠寶最多的人家,其人脈布羅整個洛陽城,甚至更遠。
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富貴人家,卻只有傅羽羽一個親生女兒便再無所出,按算命的話說,傅家家主若想富貴一生,便命中注定無子,如若非要有子嗣降臨,必将失去當下擁有的一切。
如果只有傅羽羽倒還好,一個姑娘家,有雄厚的家底傍身想來也不會受人欺負,可偏偏,傅羽羽出生便自帶病根,活脫脫的林黛玉的命。
從小喝藥長大,記事起唯一記得的事便是喝藥,唯一記得的味道,便是藥的苦味。
自此,人人都能猜到傅家的産業要易主了,誰娶到傅羽羽,誰就能繼承她家的家産,甚至等傅羽羽哪天病死,這産業也早就被人瓜分幹淨。
人人都盼着能娶到傅羽羽,人人也都盼着傅羽羽早死,人人更都想成為偌大産業的繼承人,可唯有陳幼安是從小到大,唯一一個不帶有任何貪婪之心走到她身邊的人。
傅羽羽的藥裏,有一味藥引,名喚肉苁蓉。
Advertisement
而這味藥引只生長在草原西部的荒漠和沙漠地區,因而,傅羽羽要想活命只有求助生活在邊疆,常年與風沙做伴的陳臨安。
陳臨安是誰是當朝唯一的女将軍,是手握兵權的将軍府繼承人,是被皇權打壓,不得不鎮守邊塞,遠離家鄉的陳梓,是陳幼安多年未見的姐姐。
因為這道藥引,讓兩個本素不相識的人從小便打了交道,從而成為了人人豔羨的青梅竹馬。
但一切終究毀在了裴郁手裏。
陳幼安不忍傅羽羽落淚,走向前伸手揉了揉傅羽羽的腦袋:“不哭了,好不好?”
他也不知怎麽安慰傅羽羽,仔細想想他自己如今算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談何保護旁人呢不給傅羽羽添麻煩都算是謝天謝地了。
陳幼安抽開手,目光空洞的看向遠處的某一點。
傅羽羽健健康康的出現在他面前,是不是說明,他阿姊已經從敵軍手裏活着回來了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那天是我的生辰宴,我都跟你說了,你為什麽不來呢?我等了你好久……”
傅羽羽紅着眼,訴說自己的委屈,陳幼安驀地回過神來,看着傅羽羽紅腫的眼睛,牽強的扯了一個笑容:“不要為我流淚,傻姑娘,我不值得的。”
傅羽羽看着陳幼安,小巧的鼻頭紅紅的,亮亮的眼眸活似只呆萌的小鹿,良久,才悶悶地低下頭道:“知道了。”
“傻丫頭。”
怎麽說,陳幼安都比傅羽羽大些,雖然無法在一起,但怎麽說也算是她的半個哥哥,心裏始終都擔心傅羽羽過的好不好,有沒有人趁他不在,欺負傅羽羽。
“我定親了,幼安……”
意料之中的事情,陳幼安并沒有太過驚訝,只是笑了笑輕聲道:“那要祝福你呀。”
“幼安,你當真不知道我喜歡的人,是你嗎?”
陳幼安頓了頓,撇過臉躲開傅羽羽的視線,可傅羽羽卻不允許他再逃避問題,伸手抓住陳幼安的手腕,一字一頓道:“陳幼安,你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你若喜歡過我,你現在就去提親,你若不喜歡我,那你……”
傅羽羽實在說不出嚴重的話,只能氣極甩開陳幼安的手腕,背過身去道:“你若不喜歡我,那便算了。”
陳幼安看着傅羽羽的背影,頓了又頓。
他該怎麽回答傅羽羽
難道要說喜歡過嗎?這不明擺着圖謀不軌,想要耽擱人家的意思。
可要說不曾喜歡過,他又實在無法違背本心。
他是真的喜歡過。
“羽羽…”
正欲說些什麽,沈岳卻突然出現,面色陰沉的朝陳幼安走去。
“你們在這做什麽?”
陳幼安向前走了一步,将傅羽羽擋在身後看着沈岳笑笑道:“就是跟傅妹妹說些話而已,叔叔切勿多想,我如今已經是太子的人了,會有分寸的,叔叔不必多慮。”
沈岳不語,遠遠看着陳幼安停下步子道:“大皇子裴垚,要見您。”
“嗯。”
陳幼安點點頭。
有些人,不必他刻意想法子去見,裴郁自會安排他們二位見面,只是身後的傅羽羽聽見這句話,忽的愣住,繞過陳幼安走到沈岳跟前,害怕道:“殿下怎知我在這裏”
沈岳聞言,笑了笑道:“傅小姐如今待嫁閨中,全洛陽的人都知道您要嫁給當朝大皇子了,怎麽不會有人對您的行蹤多加留意呢?”
說着,沈岳的目光卻微微擡起,狼似的直直地看向僵在原地的陳幼安。
傅羽羽害怕的向後退了幾步,撞在陳幼安的身上。
“幼安……”
“沒事,我在。”
陳幼安看向沈岳,定了定心神後輕聲道:“還請叔叔帶羽羽從後門離開吧。”
說罷,只見沈岳停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像是沒聽到一般,自顧自的笑了笑。
陳幼安不悅的蹙蹙眉,卻也不再多說什麽,往前走了一步,沉聲道:“怎麽說我也是将軍府的少爺,我再怎麽尊敬叔叔,也希望叔叔不要得寸進尺。”
“幼安這是生氣了?”
沈岳不言,笑了笑狀似無辜的伸手想去揉陳幼安的腦袋,卻被陳幼安伸手抓住,挪到耳畔。
陳幼安抓着沈岳的手腕,側過頭,垂眸看向橫在眼前的手,沈岳的手指指縫裏,赫然插着幾根細長的銀針。
“叔叔,別太過分了。”
陳幼安說完,用力甩開沈岳的手,那幾根銀針随着甩開的動作,咻的一下,插在地上的木板裏,發出一聲嗡鳴。
沈岳看了眼插在地上的銀針,自知理虧,讨好似的笑了笑:“幼安別生氣了,叔叔知道錯了。”
說着,沈岳便向前走去,主動繞過陳幼安停在傅羽羽跟前,微微彎下腰輕聲道:“傅小姐請跟奴才走,奴才帶您出去。”
言罷,傅羽羽看着陳幼安漸行漸遠的身影,抿抿唇,果斷轉身離開。
見人走了,陳幼安松了口氣,慢慢往大廳的方向走去,他腿腳不利索,但好在厚重的鬥篷遮擋了他身體上的缺陷,以至于在他走向傅羽羽的時候,沒讓她看出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