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海鳥 “打聽我啊？”
第11章 等海鳥 “打聽我啊？”
Wind11.等海鳥
葉青莞剛到家，就接到了來自程芊雨的電話。
方一接通，關心進度的聲音在聽筒裏驀地炸開：“怎麽樣親親寶，搞定齊思衍了嗎？”
在程芊雨看不見的另一端，葉青莞原本淡然的表情忽地頓了一下。
程芊雨大大咧咧的用詞若換作平時理當無事。
可她在齊思衍家留宿在前，再聽這模棱兩可的話難免于心有虧。
也正因着如此，葉青莞顯然帶了點吞吞吐吐的語調：“算是稍微有一點進度吧。”
她又慢慢道：“不過具體能不能成，還要看他的心情的。”
程芊雨噓了聲：“我懂。”
她了如指掌般笑嘆：“齊思衍脾氣不就那樣嘛。”
聽了這話，葉青莞不由得彎了彎唇。
心領神會地對小少爺脾氣進行吐槽，這事兒她倆早就輕車熟路幹過不知多少回了。
程芊雨笑笑後又寬她心：“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了。”
“我覺得他對你”，程芊雨似乎欲言又止，“感覺還蠻不一樣的。”
葉青莞稍怔，“不一樣嗎？”
“還是挺明顯的吧”，當事人這麽一問明顯是沒感覺的，導致程芊雨也開始猶豫。
不過她至少算有點依據，“你見他那狗脾氣，和哪個女生單獨一起吃過飯？”
葉青莞糾正：“那是我有求于他。”
程芊雨想了想，“你看他，像是那種有人求着吃飯，就勉為其難答應的脾氣嗎？”
眼看着葉青莞又沉默了。
“好了好了”，程芊雨覺得她大概不該提瞎猜的構想，嚷嚷着換了個引她注意的新話題，“昨天我走之後，有姐們兒去找齊思衍搭讪的嗎？”
葉青莞不明所以，又似是被驚到，思緒轉瞬飛走，“搭讪嗎？”
程芊雨無語，“你不會都沒注意吧！”
她頓感不可置信，“昨天，就我去找你那會兒。”
“附近不知道多少姑娘眼神就瞄在齊思衍身上呢。”
程芊雨嘆了聲，最後來了句：“不過也正常啦。”
“齊思衍那小少爺确實，還蠻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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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齊思衍的勾人史，葉青莞可考的依據仍舊起始于高一那年。
當時課餘活動并沒有多豐富，導致校園內偶然間掀起一股，類似苦中作樂的，傳小紙條的狂熱風潮。
小紙條在女生群體中受衆越來越廣，很多女孩子都愛逛文具店去買花花綠綠的便簽紙，再作為自己獨一無二的記號留給好朋友們信息。
便簽紙好看的花型就那麽幾樣，用的人多了難免會有撞款。
也正因此，每張小紙條的署名欄，被大家默契地衍生出許多或圖案或文字的标記符號。
程芊雨就是小紙條大軍忠實的一員。
晚自習前的大課間，她拽着葉青莞去挑了一兜子各種型號的可愛風便簽紙，當晚就風風火火地拉着葉青莞琢磨專屬昵稱。
署名昵稱中，大家最普遍使用的就是姓名縮寫，所以這也是程芊雨第一考慮範圍。
直到她發現葉青莞的“yqw”和她名字的“cqy”後兩位都是字母q打頭。
無疑是意外之喜。
qw和qy怎麽看都像是天生一對的好姐妹昵稱。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代表她倆的專屬符號就這麽被她拍板決定。
葉青莞那時對程芊雨簡直能用寵溺來形容。
不論程芊雨想做什麽，葉青莞都很好脾氣地安安靜靜陪着她，從來沒在她身上見到過任何怨言的影子，甚至連丁點不耐都很難尋到。
在程芊雨眼裏，葉青莞符合所有她對好朋友的定義。
真誠善良，包容尊重，又善于傾聽和陪伴，和她無比合拍。
她倆的友情如同葉青莞的性子一樣，淡卻不膩，久處不倦。
葉青莞喜靜，卻也不會嫌棄她整天吵吵鬧鬧的狀态。
總而言之，是很舒适的相處狀态。
葉青莞會很可愛得勾着唇，偷笑地看她和鄭銳打鬧，還自以為樂的隐蔽又內斂。
她看程芊雨給鄭銳的縮寫“zr”起外號叫“渣人”。
而後排男生又笑的不懷好意，“誰說‘zr’就是‘渣人’。”
“你怎麽不叫‘主人’。”
“……”
随即葉青莞的聽力，被新一輪“死變-态”的吵罵占據。
葉青莞視線不由地挪向事不關己擺弄着模型的齊思衍，偷偷地在心裏寫下他的姓名縮寫。
齊思衍。
qsy。
齊少爺。
還真是渾然天成的少爺。
葉青莞又小幅度地偷笑一下。
覺得小少爺這名詞，當真是為齊思衍量身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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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葉青莞的署名可以安安靜靜地停留在中規中矩的“qw”。
可問題出在了他們英語老師身上。
操着一口塑料普通話的老頭，英語學的爐火純青，唯獨中文拼音難倒英雄漢。
前後鼻音完全不分的老師，每次叫葉青莞的名字都會氣勢雄厚地念成“yeqinwan”，他還從沒覺得有任何問題。
葉青莞的名字被變了個調以後，落在大家耳朵裏，和“葉親完”着實沒多大區別。
也就是那個時候，葉青莞忽然之間多了數不清的外號，連“qw”也開始被玩梗，造出了“親完”“親我”乃至“親吻”等諸多外號。
每一個聽起來都如同在告白。
高中時代的葉青莞脾氣太平了。
不知是天生沒什麽情緒，還是被別人如何對待都不在意。
別人這麽喊她，她也沒表現出被冒犯或者不願意的意思。
直到齊思衍偶然聽到，幾個男生在拿葉青莞的名字，和她在班級優越到突出的閃光外貌，私下說一些暗示性的下流話語。
齊思衍的情緒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後來，這件事不知怎麽在班裏隐隐傳開，導致連帶他們四人小組的氣氛也同步有些尴尬的沉。
調皮的始作俑者t是程芊雨，她做壞和私下兩人時喜歡膩歪地喊葉青莞“親親寶”。
倘若有外人在場，“親親寶”就默默改成“青青寶”或者“青寶”。
齊思衍一頓陰晴不定的發作傳的廣為人知，盡管她并非被惱火的當事對象，卻很難不聯想到要接受敲打夾着尾巴做人。
無疑讓程芊雨此後都不敢再造次。
她默默地把對葉青莞的稱呼改成了幾分正常，在葉青莞聽來又略顯疏離的“小莞”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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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葉青莞第一次單獨找齊思衍。
盡管同處四人小組的前後桌，但葉青莞和他們齊思衍、程芊雨和鄭銳他們三個中，只有同為女生的程芊雨更熟悉一些。
葉青莞本就不屬于程芊雨那樣熱絡活潑的性格，她拘謹又慢熱，和男生相處時還會因家庭經歷而很難放開手腳。
葉青莞誰也沒說過，她遇到男生會下意識想躲。
齊思衍是唯一一個，不會引起她心理帶動的肢體排斥的男生，但齊思衍冷漠高傲又不好說話，葉青莞平日裏都盡量避免找他。
齊思衍打球結束從小賣部出來，見到的就是葉青莞等在外面，像是要上考場前焦灼打腹稿的緊張架勢。
葉青莞找他目的過于明顯，又惶惶恐恐的和他商量：“有空嗎？”
齊思衍擰開水，歪着身子灌了一口，神色懶散，“你說。”
葉青莞直奔出題：“那幾個男生的事，我聽說了。”
“哦”，得知是這事兒，齊思衍很嚣張地講，“路見不平罷了。”
他轉手擰上瓶蓋，表情大搖大擺的，“不用謝我。”
“我不是想說這個”，葉青莞把頭埋得更低，緊着手握了下衣擺。
她小心翼翼的，“就是…小雨現在都不敢叫我了。”
齊思衍一臉懵逼。
“所以呢”，他表情不太好，語氣冷冷的有點吓人，“關我什麽事？”
葉青莞柔聲細語地提醒，“我覺得，她可能是被你吓到了。”
“所以”，葉青莞慢慢但誠懇地講，“你能不能跟她說…以後可以繼續喊我親親寶。”
齊思衍：“……”
不謝他就算了，還敢提一堆要求。
齊思衍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你覺得可能？”
“……”
齊思衍這狀态，可太像是下一秒就要揍人。
葉青莞覺得，即便她是女生，也逃不過一遭冷言相諷。
嘗試的勇氣頓時灰飛煙滅，葉青莞幾乎一溜煙逃離案發所在地，只留下句：“好吧，那就算了。”
“你別生氣……”
“……”
葉青莞跑的還挺快，一轉眼小賣部門口就只剩下了齊思衍。
他煩躁地又轉開瓶蓋，将水悶了一大口，恰好鄭銳也從裏面出來。
他招呼齊思衍：“走吧衍哥。”
齊思衍沒吭聲，也不知在想什麽地走了神。
鄭銳又叫了句：“衍哥？”
忽地聽齊思衍問了他句，“我看着，很兇麽？”
“也沒有吧”，鄭銳不知所以，但還是說，“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女生敢天天給你送情書了。”
“……”
齊思衍看着莫名更煩了。
淡漠地扔下聲輕哂，也不等他，轉頭往回教學樓的方向走。
鄭銳有苦難言地嘆了聲。
也不知是誰，又惹到這位小少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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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大塊時間向來是程芊雨給形影不離的飯搭子好友科普校園小八卦的專屬。
程芊雨靈通地掌握各類一手八卦，而葉青莞則充當了安安靜靜的傾聽角色。
晚自習前的食堂，就餐的人不少，但也有很多同學選擇去外面的小吃街開小竈，所以座位空間看着比中午空。
周邊人少，程芊雨的眉飛色舞就更肆無忌憚。
程芊雨今天抱怨的是個新事項，“都是那股小紙條風惹的禍，我座位附近最近衛生都差了好多。”
“她們給齊思衍遞，也不在桌子上粘牢點”，程芊雨無可奈何地嘆了聲，“後門開開合合，那風一吹。”
“給齊思衍的情書都踩在我腳底了……”
“這算怎麽個事兒啊。”
葉青莞無端想起齊思衍拒絕她的那張風雨欲來的臉，而後，盡力言辭婉轉地問：“還有女生給他遞情書的嗎，很多嗎？”
程芊雨進行中的話一停，随即情緒更離譜：“難道你都沒注意過啊！”
葉青莞愣了下，為她的遲鈍底氣不足，但還是好奇着打聽，“那他談過嗎？”
“咱們學校也沒誰能配得上小少爺吧”，程芊雨很自然地說，“畢竟人家那家底，夠買千八百個咱學校了。”
程芊雨夾了一筷子碗裏的素雞，對葉青莞的問題似乎有點無語，又補充道，“你可能沒聽過咱學校女生圈流傳的那句話。”
程芊雨給她複述：“要談就得談齊思衍那樣的。”
“頂着張前女友八百個的臉，實則心高氣傲到誰也看不——”
明明是程芊雨在說話，熟悉的影子反而落在了葉青莞咫尺之遙的身後。
程芊雨驚詫地瞪大了眼，當即噤聲。
葉青莞稍怔的短暫片刻裏，後方的齊思衍一副落拓姿态，拖着調子悠悠開口：“打聽我啊？”
“親親寶小同學？”
“……”
一聲稱呼從齊思衍口中吐出更似驚雷，勾的連葉青莞這個旁聽者都無地自容地震駭一秒。
程芊雨因齊思衍的稱呼一愣，但問小少爺哪裏抽風是萬萬不敢的。
程芊雨還是先回答他：“咱學校追齊小少爺的妹子排隊能繞黃浦江轉三圈，哪用得着我們打聽？”
齊思衍稍擡眉宇，目光劃過葉青莞一秒，很輕的一聲笑撩人：“那些啊——”
“你們不是說了？”
他唇角扯起，語氣又拽又嚣張，“沒看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