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白堯面無表情，将亂撞的小鹿從心底毫不留情地踹了出去』
甜甜的奶香在口腔四溢而出，散發着讓人愉悅的快樂因子，讓白堯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他一直有點低血糖的毛病，但又覺得自己一個男孩子吃糖過于幼稚，死活不願意在兜裏揣點糖。知道他這一壞毛病的路昭軒從此以後書包的角落裏總會放上幾粒奶糖，趁着這位死要面子的大少爺刷題時不注意，就往他嘴裏塞上一顆。
“還有不？”
這糖還挺好吃。
反正現在沒人看見，白堯有點心動想再來幾顆。
路昭軒攤了攤手：“沒了。”
不等白堯露出遺憾的表情，他又道：“我剛從桌肚裏摸出來的，應該就一粒。”
白堯舔着奶糖的舌頭一頓。
他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面無表情地從桌上拿起一支筆，思考現在捅死他再溜走能不能被逮到。
“行了行了，騙你的。”路昭軒雙手做投降狀，明智地不再逗他。
白堯哼笑一聲，他可太清楚路昭軒的狗了，這厮嘴裏吐出的話只能信一半，不能再多了。
“要不要去別的地方轉轉？”
白堯心一動，難得來一次母校，待在教室裏和路昭軒鬥智鬥勇實在太浪費時間了。他頭往門口偏了偏，不等路昭軒跟上，雙手按在窗臺上，一個利落地姿勢又翻了出去。
高三五班是精英班，位于整棟教學樓的最高層，旁邊就是教師辦公室，只是如今是暑假，門意料之中的鎖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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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依然陽光明媚，白堯不願意遭罪，就沿着走廊盡量往陰涼處走。
走着走着，眼前突然暗了下來，原來是到了後山的小樹林裏。
白堯以前總覺得學校的領導真奇怪，一邊種了一片小樹林成了學校小情侶的約會聖地，一邊又氣勢洶洶地到處宣揚不許談戀愛。
“這叫欲擒故縱。”
那時候某人聽到他的疑問後故作高深：“有了這處小樹林，學校領導就不用東蹿西跑地找他們了。”
身邊傳來一聲輕笑，路昭軒也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他擡腳朝小樹林裏走去。幾年不見，小樹林依然是老樣子，看起來枝葉愈發繁茂的樹木為學生們提供了更好的隐蔽點。
路昭軒看着樹上的知了突然道：“咱們是不是也被逮到過一次？”
白堯正認真地研究爬上樹的可能性，冷不丁被問到這個，還有點發愣：他沒想到路昭軒能這麽坦然地提起以前戀愛時發生的事情。
但想了想，白堯覺得自己對這個話題好像也不排斥，便繼續一邊研究上樹的最佳路線，一邊回答路昭軒的問題。
“好像是，你還和教導主任說我倆是在讨論數學最後一道大題。”
也只有這貨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在那個腰大膀圓的教導主任面前瞎扯了。
白堯至今還記得，教導主任聽到路昭軒的解釋時，那想要讓自己相信又止不住懷疑的小眼神。
“誰知道他那麽好騙，我随口一說他就信了。”路昭軒表示自己非常無辜。
他本來已經決定好了，如果教導主任不相信，他大不了就說自己是和白堯來小樹林約架的。可沒想到對方糾結了一陣，就把他倆放走了，讓他本來打好的腹稿全都咽回了肚子裏。
白堯翻了個白眼，他還能不相信嗎？
難不成教導主任咬定他們倆在小樹林偷偷摸摸拉小手，然後各自請家長把事情鬧大，最後三方精疲力盡地解決完事情，以最差的狀态度過高三？
白堯終于瞅準了一棵看起來非常好爬的樹，興沖沖地快步上前，沒等路昭軒反應過來，便哧溜一下竄上了樹。
路昭軒：“……你當年要有這本事，我也不至于編出那種謊話騙教導主任。”
心滿意足地坐在樹幹上，白堯大度地不去計較對方的吐槽，他将手搭在額前，眺望遠處的體育場，得意地晃起了腿。
籃球場正在進行一場比賽，可惜爬得還不夠高，看不太清比賽的走向。他擡頭看了看枝幹，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在往上爬一點。
可惜前腳剛擡起，下面看出他想法的路昭軒卻厲聲喝道：“白堯，下來！”
白堯一個激靈，低頭看向肉眼可見緊張憤怒的路昭軒，一個心虛，火速從樹上溜了下來。
“我錯了對不起再也不會了。”道歉三連第一時間奉上。
路昭軒一口氣憋在肚子裏，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白堯将知錯不改這項技能修煉到了最高級，道歉的時候有多誠懇，下次還敢的時候就有多嚣張。
他索性緊跟在對方身後，時刻盯着怕對方一不留神又幹出什麽事來。
白堯慢悠悠地在前面晃來晃去，他能明顯地感受到後面有道視線仿佛在灼燒自己的後背，如影随形。
這種感覺，自從上了大學後，他只有在大半夜偷吃零食被老媽發現的時候感受過。
他撇了撇嘴，一邊暗暗唾棄自己居然被對方吓得夢回高中，一邊又在心裏琢磨着路昭軒現在的心理想法。
明明已經分手兩年多了，這人怎麽能像沒事人一樣站在這裏呢？
他就一點也不在意嗎？
內心再疑惑，白堯轉過身來還是一幅沒事人的模樣：“你之前不是問我，分手的時候你沒聽見的那句話是什麽嗎？”
路昭軒停頓下腳步，抿起嘴角靜靜看着白堯。
白堯嘴角一勾，站在光影交界之地，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也許是回到熟悉的地方讓他放得開了，他将雙手放在嘴邊作擴音狀，大喊一聲：“你是個大傻子！”
而後留下對方在原地訝然不知所措，笑嘻嘻地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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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是跑不遠的，跑得再快也能讓這個從高中開始就拉着他晨跑的家夥給追上。
白堯熟練地再次使用了一認錯二道歉三保證的招數，讓自己從路昭軒的魔爪中幸存下來。
他被追得滿頭大汗，通紅着臉毫無坐相地癱在公交站臺的長椅上，沖着路昭軒揮了揮手，準備坐車回家和父母彙合。
結果剛準備打開乘車碼，看到手機上的消息，白堯僵住了。
老媽：[視頻通話已取消]x10
老媽：[堯堯，我們這邊弄完了，你今天回不回去？]
老媽：[你爸急着回去看球賽，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坐車回S市注意安全。]
白堯：？？？
那個，有沒有可能，我沒帶身份證？
自從白堯上了上學以後，白父白母就不再管他每天的行程，這樣的好處是白堯只要報備一聲，玩到多晚回去都不會被罵。
至于壞處嘛……
就是有時忘了報備的話，就會出現這種毫無默契的狀況。
白堯摸了摸褲兜，沒帶鑰匙。
再看了眼手機的電量，5％，fine。
最近的高鐵站在A城另一邊，這點電量應該沒辦法堅持到他拿着手機刷電子身份證。
他叫住已經打算開車離去的路昭軒，露出一個幹巴巴的笑容。
“那個，你晚上忙不忙？”
五分鐘後，白堯坐在副駕駛位，頭靠着窗戶生無可戀。
路燈閃爍三秒後變成紅色，車子緩緩停住，路昭軒的胳膊搭在方向盤上，悠悠開口：“我剛剛好像聽見，有人罵我是大傻子？”
吃人手短，拿人嘴軟。白堯如今坐在別人的車上，手機還用着別人的數據線在充電，顯得非常能屈能伸：“我是傻子，我是天字第一號大傻子。”
他再次重重地嘆了口氣，前幾天他還在糾結再見前男友時穿得過于樸素輸了一籌，沒想到今天爸媽就讓他輸得如此徹底。
白堯百無聊賴地擺弄着手機，無意間擡頭卻見這條路似乎不是他熟悉的那條去高鐵站的路，不由有些疑惑。
“不走環城高速嗎？”
“去高鐵站不太順路，我今晚也要回S市，帶你一起正好。”
白堯“哦”了一聲，眨了眨眼不說話了。
有人願意載他一程，那最好不過了。
他戴上耳機刷視頻，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點想念游戲裏的子軒。
回去以後，再給子軒買套衣服吧。
帶着這般念頭，白堯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在夢裏，《尋夜極光》推出了最新活動，商城裏所有時裝打2.8折，這個前所未有的最低價讓所有玩家都瘋狂了。白堯也很是心動，他站在服裝店裏，讓子軒試完了所有的衣服，覺得好看的全部加入了購物車。
幾十件衣服堆在一起，即便是最低價，數字依然很龐大。正當白堯決定删一些的時候，老板又熱心地表示滿300可以再打五折。
白堯喜滋滋地托着一個衣櫃來到子軒宿舍的門口，誰知打開門，一向溫柔的子軒抱着胳膊挑眉一笑，意味深長地道：
“到底誰是大傻子？”
白堯一個激靈，醒了。
他拍拍跳得飛快的心髒，還好還好，只是場夢。
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金色的燈光灑滿這座繁華的城市。車內的溫度不知何時被細心地調高了，讓白堯睡得格外舒心。
白堯揉着眼睛問：“到哪了？”
“快到了。”路昭軒打起轉向燈，“不知道你家住在哪，就開慢了點等你醒過來。”
白堯心一跳，他看了眼似乎沒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的路昭軒，将臉朝向窗外，看着窗戶上那個被一句話惹得眼睛有點酸澀的自己。
深吸一口氣，他轉過頭剛要說什麽，便聽到一陣消息提示音。
白堯下意識地循聲看去，只見那部一看就不是自己的手機屏幕亮起，屏保是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
照片裏自己歪着腦袋嘴巴微張，頭發淩亂領口斜拉，絲毫沒有形象地睡得香甜。
沒有一絲一毫的濾鏡。
白堯面無表情，将亂撞的小鹿從心底毫不留情地踹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PS：左澄：有沒有可能，你忘了一個人？
PPS：白堯的小日記：
成為路狗男朋友的原因：
想在他老了以後拔他氧氣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