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腰疼？細說！』
将白堯送到家中, 直到看着他卧室的燈亮了又關，路昭軒才發動汽車回了家。
一到家，便看到路女士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
“小堯睡了？”
路昭軒脫下西服：“嗯。”
“我聽澄澄說, 他這兩天睡得有點多？”路媽媽蹙眉，“會不會是身體不舒服？”
“他之前和我說夢到過一些事情。”
路昭軒走到窗前, 借着漆黑的夜幕遮掩，他難得的露出幾分疲憊：“加上這幾天情緒波動有些大，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路媽媽抓住抱枕神色緊張：“那沒什麽大問題吧？”
她好不容易才見到活蹦亂跳的堯堯，可不想再聽到他出什麽意外了。
“暫時沒事。”路昭軒捏了捏眉心, “不過從他現在的狀況來看。”
“應該快了。”
轟隆隆——
盛夏的天氣總是這般反複無常。
昨日還是晴空萬裏, 今天大清早忽然就下起暴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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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趴在床上吹着空調, 樂悠悠地晃着小腿聽路昭軒說話。
當聽到對方說要來找他時，他樂得翻了個身, 卻還是拒絕了：“現在下得太大了，你開車也不方便, 等雨停了你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反正咱倆現在時間足夠。”
“哪裏足夠了？”路昭軒無奈, “還有不到兩個星期就是九月了。”
這麽快？
白堯翻了翻日歷，這才發現居然已經快出伏天了。
到了九月, 就意味着他要開學, 路昭軒要回國外了。
白堯心裏湧出濃濃的不舍來。
他輕呼出一口氣，努力把壞心情丢掉, 用歡快的聲音道：“路昭軒，那我們出去玩吧！”
既然未來有很長的時間沒辦法見面了, 那就出去玩創造美好的回憶吧。
第一次去許了願, 第二次去海邊轉了轉, 兩次游玩的時間都很短, 他還沒有和路昭軒有個真正意義上浪漫的約會。
電話那邊幾乎是秒同意：“想去哪玩？”
“要去那座山上還個願, 要去海邊看看白天什麽樣，還要看看日出……”
白堯板着指頭一項一項的念着，到最後索性開了免提，在手機裏記起備忘錄來。
看他興致頗濃的樣子，路昭軒不得不提醒：“堯堯，時間不夠。”
連天跑下來這麽多個地方，那就不是旅游而是在做任務了。
“稍微放慢點節奏吧，剩下的寒假再陪你。”
白堯贊同。
删删減減好幾遍，除了必須要去感謝的寺廟，只剩下白堯團建前做了攻略卻一個景點也沒去成的H市，以及路昭軒一定要加上的去山頂看日落。
選好了旅游地點，白堯從床上爬起來跑了出去，再回來時嘴裏叼了袋酸奶。
“對啦。”他一個猛撲撲到手機前，“你有沒有看我給你的那個U盤？”
“當然看了。”
盡管早就猜到白堯這段時間和項目組的人湊在一起，估計是要做一款小游戲送給自己當禮物，但看到成品時，路昭軒還是忍不住驚訝。
沒了讓他選擇攻略對象的開場，也沒有像子軒線一樣有奇奇怪怪的路人好感度，白堯設計的游戲從一上來便正大光明地告訴他：你可以攻略的角色只有這一個。
“做得很棒，我很喜歡。”他看着屏幕裏和男朋友一模一樣的建模輕笑。
“那當然。”說到這個白堯可就得意起來了，“我可是特地把戰鬥系統删了，這樣你玩着應該更快樂一點。”
畢竟男朋友是個手殘嘛，這種事情還是要關照一下的。
“嗯，我很感動。”
不然他可能現在還在新手村裏想辦法逃課。
兩人都是雷厲風行的性子，既然說了要出去旅游，那就擇日不如撞日。
等天上的烏雲全部散去，等金燦燦的陽光投射到大地上，趁着雨後的那絲涼意，白堯和路昭軒一起踏上了還願的路。
望山還是老樣子，只是天氣炎熱，這次來爬山的人少了些許。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等爬到涼亭的時候，白堯依然有些氣喘。
他扶着膝蓋抱怨：“早知道我就買個輪椅，讓你推我上來了。”
不用自己走路，全程自動爬山觀景，想想就很美好。
路昭軒嘴角微抽：“你就不怕輪子不小心磕到石子導致把握不好方向，最後你整個人沖下山坡？”
對方這麽一說，白堯仿佛已經看到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的自己又被迫咕嚕咕嚕滾回山腳。
他打了個激靈，打消了這個念頭。
寺廟的香火依舊旺盛，白堯跪在蒲團上時，還聽到旁邊的叔叔念叨着求佛祖保佑他買的股票一路走紅。
白堯擡頭瞅了瞅高大莊嚴的佛像，糾結着要不要告訴這位叔叔：他拜的這位佛應該不管發財。
将這個插曲嘀嘀咕咕地告訴路昭軒後，對方莞爾一笑：“沒事兒，說不定這兩位佛是好朋友呢。”
神明神通廣大，通個信總能辦到的。
主打的就是一個“心意我到了，剩下的你看着辦”。
庭院裏的許願樹依然郁郁蔥蔥，啊不對，是郁郁紅紅。
樹上的紅繩長得一模一樣，白堯站在樹下往上看，踮着腳找了半天也沒辨認出上次挂的那根紅繩。
“說了讓你挂低點。”白堯咕哝着，要是上次是他挂的，說不定現在一擡頭就能找到。
“要是按照你上次的挂法，你的願望估計到現在都還沒實現。”路昭軒敲敲他的腦袋。
可我的願望本來就還沒實現诶。
白堯到嘴的話被吞了回去。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來寺廟許的兩個願望，一個是希望路昭軒多忙點別整天沾花惹草的，一個是自己下學期的實驗能順利進行。
他下意識地将前者與複合劃上等號，此次來還願也是為此。
但細細算來，他的願望似乎一個也沒實現。
所以當他說要來還願時，路昭軒絲毫沒有表露出驚訝或是欣喜的神态，是因為他的願望是希望他們複合嗎？
白堯抿起嘴，勾勾身邊人的小拇指。
“怎麽了？”
“我們再來許個願吧。”他彎起眉毛，笑得期待又狡黠，“難得碰到這麽靈的佛。”
“佛祖幫你實現了願望還得謝謝你啊。”
謝謝你沒讓祂失業。
雖是這樣說，兩人卻還是去工作人員那裏買了兩根紅繩。
路昭軒握着紅繩沉吟，身邊的白堯已然閉眼。
他曾經也不信這些虛無缥缈的神祇之說，人生所願三大事，無非事業愛情與健康。
事業自有他定，不以自身奮鬥為目标，而将此求助于神明，在他看來是最愚蠢的事情。
所愛之人皆在身側，與其指望神明保佑愛情順利，不如多改變自己。
唯獨身體健康，是他無法左右的。
路昭軒想，他已經知道自己這次要許什麽願了。
他雙手合十，閉上雙眼。
惟願我愛之人諸事順遂，百病難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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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願完成，還順便給大殿裏那位慈祥的佛祖找了個新工作，白堯美滋滋拉着路昭軒拜別了門口的和尚。
穿過梧桐樹下的路，白堯仰頭朝那條上山的大道瞅了瞅，有些躍躍欲試。
路昭軒看出他的意動：“要上去看看？”
白堯冷靜：“那萬一爬到一半爬不動了怎麽辦？”
他們可都不知道這座山到底要爬多久。
思索片刻，對方試探：“找個輪椅給你推上去？”
白堯被逗笑了。
這荒郊野嶺上哪去找輪椅，輪胎都未必能找到。
恐怕走上去就是不歸路，上不上去又下不下來，只能抱着樹幹氣喘籲籲，順便唾棄一下不久前做決定的自己。
路昭軒被他的吐槽說得直樂：“那不去了？”
白堯沒說話，他背起手，樂悠悠地就朝着那條不歸路走去。
“去！”
不作死，人生還有什麽樂趣。
通往山頂的路沒有白堯想象中那麽難走，畢竟是個旅游景點，沿途靠近山側的陰涼處都鋪有棧道。橋下是潺潺溪流，間或有一兩只小雨快速游過。
偶爾路過一處駐足小亭，還能見到亭畔被沖刷得頗為光滑的石壁，上游的水從此處墜落九霄，形成一道不大的瀑布。
溪水撞擊在潭底石塊上迸濺的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如碎珠落玉，還在瀑布上架起一道小小的彩虹橋。
“還好我這次來了。”白堯趴在亭子上感嘆，上次錯過這裏的美景着實有點可惜。
山上蚊蟲多，路昭軒從兜售驅蚊水的商販那買了瓶，細細噴在白堯的小腿上。
“哎，你看。”白堯拽了拽他的衣角，“那邊有只小松鼠诶。”
路昭軒擡眸，瀑布對岸的樹上，一只松鼠趴在樹枝上一動不動，身後長長的大尾巴半懸在空中，他已經聽到身邊有不少女生在小聲議論了。
他想起松鼠進食時的模樣，兩只爪子抱着松果，有時腮幫子撐得鼓鼓的，依然忍不住往嘴裏塞吃的。
他點點頭：“蠻可愛的。”
白堯轉頭眯了眯眼，他怎麽覺得這厮話裏有話？
長長的棧道一路蜿蜒朝上，盡管有溪流和樹蔭加成，白堯還是難以避免的大汗淋漓。
然而終究還是記得上山前那句打臉的話，白堯咬咬牙，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上爬。
路昭軒忍笑伸手：“要不要扶你？”
“你扶我有什麽用？”白堯翻了個白眼，無視他那只手，“我是腿酸腳痛，又不是腰疼。”
旁邊一般路過的小姐姐眼睛噌一下掃射過來。
腰疼？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