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倒數第三章 』
翌日。
清晨的陽光透過布藝窗簾的縫隙調皮地溜進來, 爬上卧室中央的雪白大床上，悄悄親吻了睡夢中的人的耳朵。
白堯動了動小腦袋，把頭往被窩裏面埋了埋。
然後, 陽光蹭了蹭他的臉。
“唔。”白堯掀開被子把頭罩住。
誰知陽光居然還會拐彎，跟着進了被窩繼續欺負他。
白堯閉着眼睛伸手蓋住耳朵想要阻擋陽光, 被頻繁偷襲而逐漸清醒的腦子突然反應過來：陽光哪裏會轉彎。
果然，他按到了某只作怪的罪魁禍“手”。
“還不起床？”
白堯抱住那只手，閉着眼睛裝睡。
“那就睡吧。”懷裏的手撓撓他的下巴，“李教授的消息我就當沒收到。”
嗯？什麽消息？
白堯瞬間清醒, 從被窩裏伸出一只手。
下一刻, 手機就遞到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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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授：[這幾天不來可以的。]
李教授：[但是星期三下午的會要參加。]
周末是第一次對接下來研究系統框架的研讨會, 白堯不得不去。
不過除此之外，他就要自由多了。
大三的課程雖不少, 擠擠卻依然能湊出來三天的假期，足夠他們将學校周邊好好玩一遍。
路昭軒見他盯着屏幕樂不可支, 戳戳他光潔的肩膀：“起來吃早飯。”
這下白堯乖乖起床了。
早飯是酒店準備好的, 都是本地一些特色早餐，路昭軒喝了口豆漿問道：“上午幾點上課？”
“九點半。”白堯晃着腿嘚瑟, 不然他怎麽敢賴床不起。
路昭軒住的酒店離學校不遠, 他吃完飯步行過去，時間都綽綽有餘。
“那正好, 我們的活動十點開始，我先送你過去。”
兩人吃完飯後, 和其他人打了聲招呼, 便徑自往學校走去。
此時已經臨近下課, 通往教學樓的路上有不少行色匆匆的學生。白堯靈機一動：“你有沒有工作要提前準備？”
路昭軒沉吟片刻：“應該沒有。”
“那跟我一起去聽課吧。”
白堯笑意盈盈地便往這節課的教室走去, 他拉着路昭軒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坐下。
班裏的學生陸陸續續到來, 偶爾有同班的發現白堯身邊坐了位不認識的男生，卻也沒有多想，只當對方又是白堯認識的朋友。倒是有幾位女生目露驚豔，時不時回頭看兩眼，湊在一起說起悄悄話。
白堯撞了撞路昭軒的胳膊肘：“我們班女生在看你耶。”
路昭軒撐着腦袋懶洋洋道：“那我明天戴個帽子。”
他眨了眨眼：“不給她們看。”
白堯幹咳一聲，矜持道：“這不好吧？”
語氣裏的雀躍要是再收着點，路昭軒就真信了。
平安待到快十點的時候，他趁着老師板書，偷偷從後門溜了出去。白堯本來以為路昭軒不過是說着玩的，誰知第二天去找他的時候，對方真的戴了頂帽子。
連他的頭上也被扣了一頂。
他摸摸頭頂的漁夫帽，腦袋上頂了個大大的問號。
路昭軒理直氣壯：“你也不許被看。”
自己這才看幾天，白小堯豈不是被看了兩年。
白堯悻悻然按了按帽子，戴就戴吧，這兩頂帽子一看就是情侶帽，戴上也能省不少麻煩。
“我下午沒課，先去實驗室開個會，等我開完會咱倆校門口集合。”
路昭軒比了個“OK”的手勢，目送白堯漸行漸遠。
實驗室裏已經坐了大半的人，白堯溜到莫一恒身邊，在對方詭異的眼神下鎮定自若地坐下。
莫一恒被忽視了自然不甘心，他往白堯那邊挪了挪，做賊似的瞅了瞅四周小聲道：“小白，你男朋友呢？”
白堯覺得他這樣子好玩，也學着趴在桌上半掩着嘴道：“去做翻譯了。”
莫一恒沒聽懂，一臉疑惑。
但這不妨礙他繼續八卦下去：“我聽曉音說，昨天你帶了個大帥哥去上課？”
“昂。”白堯毫不掩飾，“就是他。”
莫一恒倒吸一口涼氣，他這位小師弟膽子倒是挺大啊。
要是萬一被人發現了，保不定會有好事者在學校裏說些什麽，雖然小師弟可能不在乎，但終究是群煩人的蒼蠅。
“師兄你這是什麽表情？”白堯詭異地看着他，“我只是帶他上了會課，我們又沒親親抱抱。”
“你還想親親抱抱？”莫一恒的聲音忍不住拉高。
白堯忙一巴掌把他按下來：“我是說我們什麽也沒做！”
衆目睽睽之下，還有一群時不時偷瞥他倆的人，白堯是瘋了才會幹出什麽。
也就莫一恒天天忙着實驗，都快把腦子忙僵掉了。
“咳咳——”
白堯的腿忽然被狠狠踹了，他捂着腿剛要尋找罪魁禍首，就見李教授正笑眯眯地盯着他。
他這才發現，原來正熱情讨論問題的大家不知道什麽時候都安靜下來了。
“既然白堯這麽想說，那我們就有請白堯同學來分享一下他這些天的見聞吧。”
“大家掌聲歡迎。”
一陣熱烈的掌聲直接把白堯推到了前方，連拒絕都不好意思拒絕的地步。
莫一恒縮了縮脖子，抛給白堯一個同情的眼神。
論文才發下去沒兩天，還有一大部分是他們不太熟悉的生物學知識，白堯一個大三生，連專業課還沒學明白，他能有什麽見解。
莫一恒在心裏暗暗同情了一下白堯，便努力往後挪了挪低頭裝死，生怕下一個被點名的就是自己。
白堯磨磨蹭蹭挪到黑板前，他這幾天忙着和路昭軒到處玩，壓根沒怎麽看這些資料。
但現在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他手裏攥着打印好的文件，匆匆掃了幾眼，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道：“我這幾天重點看了一下這幾方面的內容……”
他越說越順暢，偶爾停頓思索片刻，便又繼續說下去。說着說着，那些本來看好戲的同學也入了迷，還有幾位聽到不太了解的地方徑直舉手發問，白堯也都換了種更通俗易懂的說法去闡明。
就連抱着手站在一邊的教授，也漸漸放下了雙臂，眼睛裏滿是驚訝。看教授那副模樣，估計一開始也根本不相信他能說出什麽來。
白堯眼角餘光掃到李教授的表情，心裏突然一緊，慢慢停下了講解。
沒想到下一刻，李教授帶頭鼓起掌來。
“說得非常好。”李教授的語氣裏滿是贊賞，“希望大家都能像白堯學習，能夠用心鑽研我發給大家的這幾份資料。”
他又依照白堯剛剛說的深入提出了一些問題，後者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能對答自如，甚至還對教授的總結做出一些補充。
他短暫的欣喜之後，又陷入更深的疑惑之中。
若說前幾天能夠看懂資料裏的知識還能勉強用天賦異禀來解釋，那麽今天面對教授的發問，他甚至能做到這麽短的時間舉一反三，還能引申去說些資料裏沒有記錄的，怎麽想都是不正常的事情。
冥冥中，白堯總覺得有點不安。
他的腦子似乎出了點問題。
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這些論文資料裏的知識很深奧，但是他的大腦又告訴他，這些他能看得懂。
會議結束後，白堯心神不寧地找到李教授，将自己的困擾告訴他。
但教授只當他是對這方面非常有天賦，非但沒有解決他的疑惑，反而開始頻頻詢問他一些更深奧的問題，而白堯也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都知道。
到了最後，本來只是想在實驗室打打雜學點東西的白堯，居然直接被拉進了核心研究的小組裏。
白堯雖見見多識廣的教授沒有過于驚訝而心情平靜了些，以為那些不過都是他大驚小怪了，但還是将自己的疑慮告訴了路昭軒。
路昭軒聽完神色一動，面上卻平靜如水：“你覺得你對那些資料的了解到了什麽程度？”
白堯垂眸思索：“可能是能夠完全理解其中的技術。”
他本不可能如此自信，卻冥冥中覺得就是如此。
“可是這不對！”
白堯抓着路昭軒的胳膊神情不安：“這根本不可能！”
“你別急，”路昭軒握住他的手親了親，“慢慢說，哪裏不對。”
白堯把複印文件拿到面前，從中挑出一篇指着日期給他看：“你看，這是上個月才在頂刊上發表的論文。”
路昭軒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你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讀懂這篇論文？”
“沒錯。”白堯點了點頭，“哪怕我真的失憶了，我也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就融會貫通。”
畢竟這篇論文涉及的知識面太廣了。
他記得自己與路昭軒重逢後每一天的記憶，如果這篇論文是他在此之前看過的，那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真的能全盤接受理解這些新知識嗎？
“如果是這種情況。”路昭軒緩緩開口，“要麽是你在這方面有很強的能力，強到可以一看就會。”
“要麽，你以前看過這些。”
這是白堯所想到的理由，也是他直接推翻的兩個答案。
白堯突然想起之前暑假出差那次，由于路昭軒不在，他一個人修好了機器裏的所有bug。
那一次大家都只當是讓他練練手，哪怕修好了，也因為展會即将開始的緊張而忽視了這一點。
連他也以為不過是因為自己學過這個算法……
白堯抿起嘴唇，突然覺得腦子無比混亂。
難道他真的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嗎？
“叮——”
來電提示音将他紛亂的思緒拉了回來，白堯接起電話，聽筒裏傳來白父焦急的大喊：
“小堯，你媽從樓上摔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