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樁機的譴責 拜金女A(十七)

第17章 打樁機的譴責 拜金女A(十七)

紗簾內依稀傳出壓抑的低吟,到了後面,聲音漸漸細碎起來。

急促的喘息,蹬踹床墊的摩擦聲,若有若無的黏膩水音,以及失去理智的哭叫。

裏面停了幾秒,傳來病弱貓崽般的嗚咽,一抽一抽的,令人無端心疼起來。

女alpha似是有些無奈:“你放松些,進不去了。”

青年渙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大腦加載片刻,馴服地應了一聲,乖乖背過身去。

紗簾外,beta社畜老練地戴着降噪耳機,享受着難得的摸魚時刻。

不知過了多久,格擋被拉開,榮玄玉抱着蔣不離從裏面走出來。

青年頸項緋紅一片,此時雙手死死摟住女alpha的脖子,臉也埋進她的頸窩,只餘一側燒紅的耳根。

beta醫師聞聲擡頭,看見他們這獨特的造型,撇嘴啧了一聲,抽出唯一的一條椅子讓他們坐下。

小孩依賴地蜷縮在榮玄玉懷裏,蓬松柔軟的發頂暖乎乎的,她莫名不想放開,索性自己坐上去,維持原本的姿勢,将蔣不離抱坐在腿上。

榮玄玉只當看不見Beta醫生翻上天的白眼,小心翼翼地将青年放下。

然而蔣不離下身觸及榮玄玉大腿的時候,仍然反應劇烈地瑟縮了一下。

榮玄玉抹了抹他額角的細汗,關切道:“還好嗎?”

聞言,青年輕輕蹭了下,依偎在她肩頭乖乖地點點頭。

榮玄玉盯着他的後腦勺深深看了一眼,然後将成像報告遞給Beta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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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ta醫師瞬間切換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清了清嗓子,一臉正色地接過來。

他瞄了一眼就開始數落榮玄玉。

“哎呀,我說你們alpha能不能有點常識?不知道憐香惜玉一點嗎?”

“omega都非常柔弱,特別強調,床.事上一定要溫柔!”

“你以為像個打樁機一樣兇狠,omega就會感到舒服嗎?不會!”

“他們容納下……本就十分艱難,過激行為不僅會破壞omega的孕腔,而且會另他們非常痛苦!”

“如果說僅僅為了滿足你的征服欲,就不惜那樣粗魯地對待自己的omega”,Beta醫師扶了扶眼鏡,繼續道:“那你還真是卑鄙無恥人面獸心”。

榮玄玉:“……”

見她還裝作一臉無辜的模樣,正義的Beta将手中的報告摔在她面前,義憤榮膺。

“你還狡辯!這報告一看就是過度x行為導致的假孕,你以為裝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就能抵消掉你對omega的傷害嗎?!”

這下,榮玄玉終于聽明白了,她表情難以言喻,用看庸醫的眼神看着Beta。

“你一直強調我對omega的傷害,那我請問,你有沒有看出我的……朋友是個alpha呢?”

Beta的表情戲劇性地卡住,大腦一瞬間空白,神思恍惚地摸着扶手坐下來。

“啊,啊?是……這樣?”尾音高高揚起,透露着深深的不可置信。

他還低聲不停呢喃着什麽‘不可能’,‘alpha的生殖腔不是都退化了嗎’一類的話。

榮玄玉沒有細究其中原因,自動将這些歸類于醫術不精的表現。

她摸了摸蔣不離清瘦的肩背,看着他病态潮紅的側臉,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榮玄玉一字一句地對Beta醫生闡明實際情況:“我們從始至終沒有過任何進入式親密行為。”

“所以,還請認真對待。”

對面的Beta整個人都快碎掉了,他狼狽地扶了扶滑落至鼻尖的鏡框,嘴唇張阖半天,吐出一句:

“這、這是正常的”,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蔣不離,繼續解釋道:“根據塔讀博士的論斷,劇烈的情緒波動是有可能對機體功能産生巨大影響的。”

“……哪怕沒有負距離親密行為。”

榮玄玉認真聽着,忽的察覺到衣領處細微的動作。

——蔣不離悄悄揪了揪她肩胛處的衣料。

榮玄玉頓了頓,以為是小孩呆在這裏不舒服了,于是速戰速決,直言問道: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現在這種狀況會持續多久,對他的身體有沒有傷害?”

Beta一本正經地搓搓手中的頁邊,沉思一秒。

“對身體并沒有危害,但持續時間不确定。”

“這要綜合很多外界因素來考慮,也需要您的配合,比如說經常性的皮膚接觸、唾液交換都有助于omega……額不,都有助于您的愛人恢複身體健康。”

榮玄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禮貌颔首道別,等科室門完全阖上,世界安靜三秒,繼而傳出Beta醫師崩潰且瘋狂的嚎叫。

日近黃昏,暮色四合。

蔣不離推了推榮玄玉的肩膀,榮玄玉順勢放低他的膝彎。

小孩從她身上跳下來,白皙的臉龐燒紅一片,兩人并行走至路口。

榮玄玉從他側後方緩慢地踱步,狹窄的巷弄只餘鞋跟碰撞地面的踢踏聲。

出口處的燈光越來越明亮,榮玄玉心中莞爾,默數了三個數。

三,

蔣不離腳步遲緩下來。

二,

榮玄玉看見他緊張地拽了拽褲邊。

一。

榮玄玉雙手揣進兜裏,老神在在地看着攔在他面前小孩。

“嗯?”她眼裏攜着笑意。

蔣不離擡起頭,直直撞進她寵溺的春湖裏,就這一眼,一肚子草稿都白費了。

他慌亂得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遠處有鳴笛聲由遠及近,又拖着調子走遠,漸漸消失在他們耳中。

榮玄玉耐心等待着。

終于,小孩鼓起勇氣,擡頭直勾勾凝視着她的臉龐,背在身後的雙手焦灼在一起。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戀,湊進一步,主動開口:“榮玄玉,我……”

天不遂人願,話剛起了個頭,蔣不離的光腦就發出劇烈的嗡鳴。

青年一頓,抿了抿唇,躊躇着不想放棄。

榮玄玉看了眼熾白的屏幕,說了聲:“沒事,你接吧。”

聞言,蔣不離只好說了句抱歉,走到一旁接通光腦。

一經接通,光腦對面就持着命令的口吻:

“今晚有個宴會,你雪萊叔叔的兒子也會參加,你準備準備,不要缺席。”

蔣不離眉頭緊鎖,剛欲說什麽,光腦就傳來挂斷的聲音。

青年握緊光腦系帶,慌張地走到榮玄玉面前,解釋道:

“你放心,我不去,更不會去見什麽雪萊叔叔的兒子。”

話說到這裏,四目相對,恍然間有什麽東西即将脫口而出。

蔣不離微微踮起腳尖,榮玄玉也一改之前的随意,擡起眸子望着他。

青年提着一口氣,掌心汗濕,心如鼓擂,一遍遍在心裏告訴自己勇敢起來。

可缺愛慣了的人,又怎麽能随時随地提起勇氣,将愛意訴諸于口?

腳跟一寸寸踩實,榮玄玉終究不忍心了,她揉了揉蔣不離柔軟的發頂,輕聲說了句。

“去吧。”

蔣不離原本還想逼自己一把,這麽一來,心中凝的最後一鼓勁兒也散了。

他擡頭無措地看着榮玄玉,看着她溫柔且堅定的目光,心中漸漸安定下來。

蔣不離一鼓作氣,直接抓住她的袖口。

“榮玄玉,下次見面,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榮玄玉呼嚕一把他的頭發,嘴角含笑着點點頭:“當然。”

不一會兒,來接蔣不離的懸浮車緩緩升空,榮玄玉揮揮手與他道別。

懸浮車很快,三兩下便消失在紅霞漫布的天際。

路口一寸寸昏暗下來,榮玄玉的唇角緩緩放平,冷風倒灌,下擺鼓蕩飛揚。

沉寂很久的008戳了戳榮玄玉,問了一句:

【宿主,你喜歡他嗎?】

她終于動了一下,恍若一具破封的雕塑,猛得注入生靈的活氣。

008又問了同樣的問題。

不久前,她還能開玩笑回一句不可能,可如今……

榮玄玉斂下眸子,眼中晦澀不清,長時間沒說話,她嗓音低啞。

“我不知道。”

“相比于這個,我更想弄清另一件事情。”

008眨了眨眼睛:【什麽?】

榮玄玉:“誰把我的方寸拿走了。”

另一邊。

蔣不離趴在車窗旁,回想起方才內腔科室裏的狀況,忍不住嘀咕了一聲:“羞死了。”

他将頭死死埋進雙臂裏,無數遍譴責Beta醫師太過露骨。

旋即,他又慶幸地想:還好榮玄玉比較遲鈍,聽不懂那些虎狼之詞。

懸浮車挺穩,蔣不離不得不抽出思緒,整理着裝,拿出東洲蔣家繼承人的氣勢來。

侍者拉開車門,鎂光燈瘋狂閃爍,優雅的青年形态從容,漫步走過紅毯,含笑應對幾聲,自行推開休息室的門。

目光觸及裏面故意避嫌的兩個人,蔣不離眼中劃過一抹嘲諷。

門扉咔嚓一聲阖上,而休息室中的兩個人卻頭也沒擡,自顧自的擺弄手中的光腦。

蔣不離對這血緣上的至親毫不關心。甚至更希望他們永遠消失在眼前。

三個人的房間陷入荒誕的沉默中,蔣不離獨自坐在另一邊的高等上,嫌惡地擰起眉。

好在,沒多久,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蔣不離表情微微松動,主動站起來,尊敬地叫了聲爺爺。

兩鬓斑白,但腰背挺直的老人拄着拐杖踏進來,冷淡地應了聲。

他看着房間裏的其餘兩人冷哼一聲,直接威脅道:“今天給小離相看,你們都給我我打起精神來!”

聽了他的話,蔣元英嚷嚷出來:“爸,就為了這麽一點小事就把我叫來,你知不知道炅炅還等着我去接他啊。”

一身行政夾克,匆匆從律所趕來的加西亞也禮貌地假笑一下,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蔣經義聽了他一席話,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他憤恨地拄了一把拐杖,杖節重重擊打在實木地板上,悶重的聲音讓人聽了忍不住牙酸。

他指着蔣元英痛罵道:“你生的那個野種一天不接會死嗎?小離也是你們的孩子,你們怎麽就不知道……”

“爺爺!”蔣不離果斷打斷。

這種三天兩天就會上演一回的鬧劇,這麽多年真的看厭了。

蔣不離今天心情很好,他不想被一些污遭家夥壞了心情,索性随心而動,直接打斷。

“首先,我不會聯姻。”

“其次,爺爺,以後別再叫某些人來了好嗎?”

“根本不會有任何期待。”

老者愣住了,他胡須顫動一下,隐有動容,用複雜的眼神看着蔣不離。

發布會時間就快到了,蔣不離單方面知會他們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蔣元英又開始小聲抱怨:“爸你看他那是什麽态度,不怪沒有人喜歡他。”

“住口!”蔣經義暴呵一聲,吓得蔣元英一個哆嗦。

“爸……你怎麽了?”

蔣經義挫敗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又是一片清明,他看着自己寵愛備至的孩子,失望至極。

“以後,你不要再出現在貝貝面前了。”

“爸?”休息室內傳來瘋狂的叫聲,“你要他……不要我?”

“我才是您的兒子!炅炅才是您的親孫子!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這麽偏向他?!”

“我不同意——”

休息室的門重重關上,去而複返的蔣不離隐在牆角後,弄出一根煙叼在唇齒間過過嘴瘾。

他默默離開,從暗處走到聚光燈下,與一種貴族名流觥籌交錯,言笑晏晏。

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時有多麽想長出翅膀,飛到榮玄玉的身邊,求她一個溫暖的懷抱。

蔣不離忙裏偷閑,舉着高腳杯出神,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喲,這不是蔣少爺嗎?”

刺耳的聲音似破碎的玻璃,猛得紮進蔣不離耳中。

蔣不離淡定地将酒杯放下去,回頭一看,不出意料是絲柏淩。

絲柏家本來是個二流世家,但因為強大的婚姻關系網,近年來隐隐有跻身上流世家的勢頭。

自從查出是她害了榮玄玉,蔣不離就默默記了他一筆,然後找機會和絲柏家家主攀談了幾句,無形之間告了個黑狀。

絲柏淩現在正被鎖在家中備婚,下個月便要打包送去一個二流家族做家庭主夫。

蔣不離就是要讓他一輩子也別想纏着榮玄玉。

不逞勝者勇,青年兩指輕擡酒杯,沖着絲柏淩的方向拱了拱,轉身便要離開。

可他恰恰低估了絲柏淩的瘋狂程度。

甫一轉身,一捧紅酒徑直潑上來,蔣不離躲閃不及,又被沖過來的絲柏淩扯住衣襟。

omega完全喪失了神智和他保持多年的體面,又哭又叫。

“你憑什麽高高在上?我問你,你憑什麽?!”

“虧你爸媽還整天營銷伉俪情深的alpha夫妻,誰不知道他們早就感情破裂,各自有了私生子?”

“死A同!惡心!”

“你那麽緊張榮玄玉,不會也是遺傳了你那對alpha父母的病?”

“alpha和omega才是天作之合!只有omega才能孕育出健康的生命,你又不能給她生孩子,總有一天她會愛上別人的哈哈哈哈——”

絲柏淩說到最後,身體一軟萎頓在地上,嘴裏還神經質地發出尖銳刺耳的笑聲。

衛兵來的很快,直接将絲柏淩退了出去,絲毫沒給絲柏家留面子。

出了這麽一大樁醜聞,在場的賓客不論抱着什麽樣的心情,或嘲諷、或吃瓜看戲,都禮貌地提出辭行。

賓客三三兩兩地離開,蔣不離扭扭脖子,打算和老爺子告個別就會公寓。

蔣經義獨自坐在那裏扶着膝蓋,一晚之間好像老了十歲。

他擡起頭,喊住蔣不離,渾濁卻仍然銳利的目光裏,似乎夾雜了些許水色。

“他說的是真的嗎?”

蔣不離心中一緊,保持緘默。

蔣經義心都涼了一截,他悲傷得詞不成句,“你,早就跟你說過,alpha和alpha只見是沒有好結果的,你不能走你父母的老路啊!”

蔣不離仍然一聲不吭,誓要不撞南牆不回頭。

老者看他這堅定的模樣,又回想起孫子清醒獨立的性格,抱有一絲希冀地問道:

“那……她愛你嗎?”

這下蔣不離徹底沉默了,老爺子看他之前一副癡情模樣還以為是兩情相許,沒想到……

他拍着膝蓋,神情悲戚。

老者長嘆一聲,宿命。

東洲蔣家,情深不壽。

一個晚上發生了太多事情,蔣不離揉了揉眉心,上了車子出了莊園大門。

他剛阖上眼睛假寐,就聽見衛兵的詢問。

“少爺,前面那輛車打了燈讓咱們停下來,您看?”

蔣不離颔首應允。

車子漸漸靠邊,作為東道主的蔣不離穩穩坐在車上,移都沒移。

車窗被禮貌地敲了兩聲,蔣不離降下車窗,迎面看見一頭紅毛的青年。

他揚起大大的笑容,熱情地打招呼。

“你好,我是陳嘉逢,榮玄玉的室友。”

蔣不離猛的一頓,利落地下了車。

陳嘉逢心道果然還是姐們面子好使。

時候不早了,兩人握了握手就直奔正題。

陳嘉逢直言道:“你和榮玄玉吵架了嗎?”

“……”蔣不離想起之前貶低榮玄玉的話,神情有一瞬間的凝固。

“……”陳嘉逢,怪不得一個兩個的那麽沉默。

“不是,為什麽啊?”陳嘉逢看不下去了,決定為自己的好姐們沖鋒陷陣。

“她有未婚夫了。”

陳嘉逢不可置信:“啊?誰?!”

“她的養弟。”

“……”陳嘉逢本來都開始譴責榮玄玉這個負心人了,結果突然聽見這麽一句。

他有些啼笑皆非:“不是,你确定?”

“可我怎麽瞅着,他們都不怎麽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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