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二十六) 大江有靈……

第26章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二十六) 大江有靈……

賴廷尉失蹤第十三天,佳州。

松長冰撐着大傘,護住永安公主的頭頂,說道:“殿下仔細些,不要被潮水濺到。”

這地方是個細窄的葫蘆口,河床擡的很高,此時潮水還沒退潮,水勢兇猛,一部分地方的水已經漫過了江堤,人遠遠站在岸上,都有些站不住腳。

今日的風也很猛烈,水珠迸濺,水霧彌漫,放眼望去,竟然一眼看不到對岸。

這種天氣,江上江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他們這一行人站在這裏,像幾個突兀的小點,與接天的江水格格不入。

永安公主袖手,風把她鬓角的發絲吹得飛起來,她裙角沾了江水,濡濕了一些拖在地上,鞋子也粘上了江堤的黑泥。她半點也不介意,道:“看出來什麽了?”

松長冰看着江堤,沒有說話。

大江的水幾乎洗去了一切痕跡。

遠處似乎傳來聲響,但因為江潮顯得忽遠忽近,聽不真切。

再向回首處看時,便見幾個穿着蓑衣的身影,頂着彌漫的水霧小跑過來。

還不等永安公主一行人說話,為首的蓑衣男人就行了一個大禮,道:“久仰威遠伯世子大名,有失遠迎,還請世子恕罪。”

因為江邊的水聲,這男人扯着嗓子,盡量讓自己聲音變大,幾乎等于吼了。

松長冰擡眼,問道:“你是?”

男人回答道:“佳州知府,齊月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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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廷尉失蹤第十三天,京城。

徐賀遠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今天早上,他眼眶甚至都青了。

褲子裏的東西膈應得他睡不好覺,最主要的是,他已經将蘋州的信寄出。

每等不到回音的一天,都是提心吊膽的一天。

他太怕出什麽意外,讓那封信落到永安公主手裏,偷偷喬裝打扮,避開人群,才将那封信寄出去的。

永安公主好幾天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又去哪裏鬼混……要是永安公主能像賴廷尉一樣失蹤就好了,總好過他現在人不人鬼不鬼地過日子。

賴廷尉失蹤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現在正在開大朝會……呵,他現在連朝會都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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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如徐驸馬所想,朝會上正在講賴廷尉。

衆人吵了又吵,最終都在心裏得出結論,賴廷尉掉下水或許是不小心的,或者是喝了點酒呢?

畢竟朝中不是沒有喝酒掉下水的倒黴水鬼。

賴廷尉平日裏不怎麽修行德行,遇到這種倒黴事,意外之餘,仔細一想,又何嘗不是報應。

陛下坐在上首,沉着臉看他們吵。

一個官員說道:“賴廷尉在江南挾勢弄權,興風作浪,本來就搞得哀鴻遍野,現在落水了,是要諸位引以為戒,謹言慎行啊。我聽說驕狂會讓人從高處摔下來,這個道理也要讓諸位同僚們知道。”

這幾句話一出,竟然沒有人應聲,說話的官員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

賴廷尉因為之前太過驕狂,餘威尚在,現在生死不明,但一日沒有見到屍骨,他們一日就不敢說他。

那官員左右看了看,把頭低下來,心中懊悔。

孫丞相是個好人,接話道:“大江漲潮,江水湍急,廷尉恐怕兇多吉少,還請陛下節哀。”

陛下“嗯”了一聲。

李少府便也接過話頭,說道:“江水噬人,古往今來,多有屍骨都尋不回來的,現在廷尉貴為九卿,卻這樣出事,想必是觸怒了江中水神,陛下何不選個黃道吉日,祭祀一番?”

陛下盯着他,沒有說話。

陛下不說話,李少府也不敢再說話,悻悻然閉了嘴。

陛下冷笑一聲。

幾乎所有的官員都低下頭。

陛下沉着聲音,說:“怎麽?你們都盼着他死?”

“臣不敢。”

“那孫丞相怎麽叫朕節哀?”

孫丞相說道:“陛下明鑒,誰都希望廷尉活着回來,只是臣等遠在京城,消息又已經過了十餘日,唉,實在是渺茫啊。”

陛下又掃視了臣子們一圈。

一個小官倒是說道:“陛下,僅憑佳州的人去找賴廷尉,恐怕不好說,當務之急,還是看威遠伯世子有沒有消息傳回京城。”

“威遠伯世子允文允武,整個朝廷沒有不誇贊的,賴廷尉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将賴廷尉找回來。”

陛下這才緩了神色。

方才這群人烏泱泱說了半盞茶,沒一個說賴雲白能回來的。

他們都巴不得賴雲白爛在江底下。

看着痛心疾首,心裏恐怕都笑開了花。

陛下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回陛下,臣姓尹名華,現任廷尉右平。”

搞了半天,給賴廷尉說話的竟然只有他手底下的黨羽。

陛下想到了上一個易溶于水的廷尉右平,頓覺晦氣。

怎麽一個個的,都往水裏掉?

陛下又沉下臉。

衆人見陛下實在是心情不佳,終于都消停了下來,紛紛閉嘴不言。

賴廷尉榮寵不衰,他們實在是比不上,真希望賴廷尉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大江有靈,除去一個佞幸,定然不是什麽難事。

回去就偷偷給大江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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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廷尉失蹤第十四天,佳州。

“你說,廷尉落水的那天,你在哪兒?”

“回世子,奴婢聽齊知府的吩咐,來伺候廷尉,只是廷尉身邊的侍衛不讓奴婢近身,奴婢被打發出去找碎雲紗,什麽也不知道。”

“碎雲紗太過名貴,奴婢在知府庫房裏待了一個時辰,再出來時,就聽說廷尉不見了。”

“聽說?”

“齊府的管家來拜見廷尉,問第二天廷尉是否要去花樓查賬,誰知廷尉的房間裏一直沒有人應,管家見事不對,找人撞開了廷尉的房間,才發現廷尉不見了。”

“又過了一會兒,到了宵禁廷尉還沒回來,問廷尉的侍衛,他們也說不出來什麽,院子裏就鬧開了,大家都知道廷尉沒有回來。”

“那怎麽知道廷尉落水了呢?”

“好像是第二天大家還是找不到廷尉,齊知府派人到處找,至于為什麽就說廷尉落水了,奴婢也不清楚啊。”

松長冰将茶盞放下,說道:“你還有什麽遺漏的事情要告訴我嗎?”

小侍女搜腸刮肚,再狠狠地想了想,沒有想出什麽,搖了搖頭。

“我知道了,”松長冰語氣很溫和,“你先下去吧。”

“是。”小侍女行了個禮,默默地離開了。

待她走了,松長冰對身邊人吩咐道:“盯着她,她要是離開齊府,跟着看有無異常。”

護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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