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三十) 真是屈才

第30章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三十) 真是屈才。……

賴廷尉失蹤第十五天,順州。

順州剛死了知府,新任知府尚未到任,百姓們沒什麽感覺,順州官員們卻都心有餘悸,像一根根繃緊了的弦。

正是清晨天剛蒙蒙亮,多數人還未醒來。

大雨瓢潑,如幕如簾,一駕快馬疾馳在官道上,馬上少年白袍銀甲,披蓑衣,戴鬥笠,破開雨霧,沖向順州大營。

“來者下馬!”

“何人擅闖順州水師!”

“籲——”

少年勒緊缰繩,一只手高舉印信:“陛下手令,順州水師,聽命而行!”

.

賴廷尉失蹤第十五天,佳州。

得栗縣毗鄰明燈縣,在佳州的北邊,縣裏人口不少,但飽受江水侵擾,比起繁華的佳州府城,自然遠遠不如。

得栗縣有一個賭坊,兩個花樓,壟斷了整個縣城的皮肉生意,聽人說,這些地方是縣太爺的小舅子開的,不過無從考證,也沒有人深究。

連日陰雨蕭條,雖難得有了晴天,縣城的大小街道也不夠喧鬧,這些日子最能熱鬧最數的上的,是得栗縣的花樓。

花樓裏明燈曜曜,人影柔柔,正是酒意微倦,尋芳醉卧的好時候。

姑娘們蓮步蹁跹,輕歌曼舞,瑞彩連連。

歌女流衣寬袖,聲音碎玉流珠,舞女輕搖小扇,袅袅婷婷,裙帶生風。

有人跟着新編的曲調打拍子,這曲子聽着好聽,仿若威威鳴鳳,這舞編得也極好,好似皎皎白駒。

花樓裏新來的琴師一身素衣坐在屏風後,漫不經心地彈琴。

他技藝實在高超,哪怕不怎麽上心,懂行的人來了,甚至會以為這是京城裏最好的琴師,能去與江南名噪一時的花魁争鋒,又怎麽會蝸居在這小小的得栗縣?

可惜來這裏的男人們尋歡作樂,實在是聽不出來這琴技何等高超,說不出“威威鳴鳳”這等雅詞,更遑論高山流水,得遇知音了。

他們只知道,最近這樓子裏歌好舞好,新出的曲子在各處風月場流行,竟然要壓過府城的花樓了。

琴師面有倦意,又撥了幾下弦,一曲終了。

他沒有露面,只被人推着退下去。

木輪椅做工不算好,一看就是趕工出來的,接縫處甚至有毛邊,一推着走動,軸承處會發出吱呀呀的響。

他被推到後院,推他的小侍女便被一個龜公叫走了。

他也不惱,只是自己打開卧房的門。

裏面黑壓壓的,沒有點燈。

他摸出火折子,将燈芯引燃。

火光明滅,照亮他半張臉。

修眉俊眼,薄唇含丹。

若是有故人在此,一定會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感嘆一句,好英俊的一張臉。

賴廷尉色藝雙絕,精通占蔔,會跳傩舞,略通樂理,谄媚陛下,要編舞,要譜曲。

真是屈才。

輪椅的軸承依然吱呀呀地響,似乎有風吹進來,燈火偏了一下,帶得映出的人影閃爍着。

一點寒光,刺向賴廷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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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吹着和煦的晚風,天邊難得一抹淡粉色的雲霞。

張婉娘踩在被雨水洗過的石板小巷上,抱着一包甜甜的花糕轉了個彎,出現在了花樓的門口。

她既不遮掩容貌,也不穿男裝掩飾性別,就那麽俏生生地往那一站,使得過往的人都悄悄看她。

龜公體型壯碩,板着臉攔住她。

“止步。”

張婉娘再次擡腳。

龜公再次道:“不要進,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花樓裏畜養打手是常事,男人們朝這邊張望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鸨母發覺可能有人來砸場子,走過來問:“怎麽了?”

這些天花樓的生意比以前好做許多,鸨母迎來送往,眉開眼笑,說話也和氣了許多。

看見張婉娘,立馬明白了一大半。

鸨母見她衣飾華貴,氣勢淩人,知道得罪不起,只用團扇遮臉,悄聲道:“夫人請回吧,這不是女人家該來的地方。”

張婉娘道:“我來找人。”

鸨母心想這是個來找丈夫的,搖了搖頭:“男人尋歡作樂,也算正常,女人進了花樓,太過離奇,要毀了名聲,弄不好命都沒了。”

她有心勸人回去,卻見張婉娘遞給她一個錦袋。

她下意識掂了掂重量,打開一條縫,悄悄一瞧,被裏面明燦燦的金光晃花了眼睛。

乖乖,最近樓子裏都招的是什麽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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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如星如隼。

木輪椅滑了一下,賴雲白仰身躲避,順手抄起桌上茶杯,将水潑向來人眼睛,趁其視物不清,又将茶杯砸向殺手面部。

絲竹靡靡,卧房裏這點聲音,半點也透不出來。

又是一道寒芒,雪亮的刀光從身後劃過,賴雲白向前撲了一下。

一條腿用力,輪椅向前滑,慣性撞向第一個殺手,賴雲白反手握着茶杯的碎瓷片,直刺殺手下陰。

殺手眼睛與下陰吃痛,踉跄蹲下一瞬,身位齊平,賴雲白順勢出手,瓷片平割殺手咽喉。

大量的血噴薄而出,濡濕在手上,賴雲白顧不得奪劍,抄起茶盤,轉身拍擊,擋住了身後第二個殺手的刀。

管弦妖嬈,雪亮刀光繼續下落,茶盤碎裂,賴雲白虎口發麻,又偏頭去躲。

他終于離開了輪椅,狼狽不堪,就地滾了一圈,抓起死去殺手的劍,刺向另一個殺手的心口。

腿使不上力,重心不穩,殺手的刀直接砍上劍身,萬幸這劍品質不錯,沒有斷裂。賴雲白使力将劍上挑,一直向上,又瞬間卸力,再借了一個慣性,撲向殺手懷中。

左手蓄力,再次将碎瓷片插向左胸。

一擊即中,瓷片刺進殺手心髒,賴雲白沒有立刻拔出,将瓷片在裏面翻攪,這才松手。

他靠在桌邊,勉強站立。

來不及一個呼吸,窗邊有人飛撲過來,賴雲白又躲,向下拽住殺手衣角,将殺手撞向桌角。

霎時間頭破血流,殺手滾在地上。

有刀又砍下來,賴雲白拿刀格擋,又被另外一人踹向胸口。

賴雲白躲避不及,衣袖裂開一道血紅的口子,倒在地上。

他努力抓住輪椅,向前一推,制造出一點格擋喘息的空間。

又是一道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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