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濠州定遠, 這個地名聽起來真親切。
沐青沒去過定遠,他在這裏活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外面逃難,對定遠可以說沒有任何了解, 但是這不耽誤他聽到定遠倆字就豎起耳朵。
朱文忠伸了個懶腰, “這人還挺會挑時間。”
他們爹對讀書人的态度非常好, 畢竟這年頭能讀書認字的人不多,衙門和軍隊都缺不得能讀書認字的人,只要沒犯過天怒人怨的大罪,主動投靠過來的基本上都能在這裏找到差事。
不過讀書人大多家資豐厚,世道亂也亂不到他們身上,肯主動投靠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三請四請還端着架子不肯答應。
這個叫胡惟庸的掐着點兒來大帥府求見, 是湊巧還是故意的?
朱元璋正在屋裏稀罕剛出生的兒子, 他自己是個身高體壯的軍漢, 看着皺巴巴還沒他胳膊長的小嬰兒根本不敢上手。
這是他朱重八的兒子, 親生的!
朱文正敲門進來的時候,老朱還在襁褓旁邊傻嘿嘿搓手,一點兒也不像那個英明強幹的朱大帥,“爹,外面有個叫胡惟庸的讀書人求見。”
襁褓裏的小娃娃吐着口水泡泡,聽見聲音沒有哭鬧, 而是又閉上眼睛睡覺,一看就知道是個乖巧的小娃娃。
朱元璋眼睛一眨不眨,他剛從外面回來, 正是稀罕自家孩子的時候, 一丁點的時間都不想分出去,“讓你徐叔去見, 咱現在沒空。”
朱文正爽快應聲,“好嘞。”
“等等,讓他去前面等着,我換身衣服就過去。”朱元璋依依不舍的邁出房門,罵罵咧咧往外走,“早不來晚不來非得這時候來,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朱文正樂呵呵出去傳話,留他自個兒邊罵邊準備接見此時求見的讀書人。
不怪朱元璋脾氣暴躁,而是胡惟庸來的實在不是時候。
朱大帥每打下一座城就到處張貼告示招攬讀書人,肯來投奔他的他以禮相待,不肯為他效命的他也不怪罪。
人各有志,跟着他幹是幹,跟着朝廷幹也是幹,他不強求。
朱大帥這話放出去後,當即又是一波讀書人跑來毛遂自薦。
胡惟庸是濠州定遠人,李善長也是濠州定遠人,人家李善長早早就慧眼識珠來到帳下效力,怎麽他胡惟庸非要拖延到現在?
沒錯,朱大帥放話的時候格外豪氣,其實內裏還是有點小心眼,他只是不表現出來,其實心裏都記着呢。
沐青可太清楚他們家老爹的心态了,現在還能說出“人各有志,從元從我,不相強也”的話,将來就是“不聽我的全都殺”,現實的很。
胡惟庸的小插曲很快過去,徐達和耿再成都跟着他們大哥去看那胡惟庸是何許人也,留下兄弟幾個在院子裏繼續猜測接下來的仗會怎麽打。
沐青小豆丁沒有參與讨論的資格,他在這裏只能端茶倒水當聽衆,順便在心裏吐槽戰神哥哥們的異想天開。
果然戰神都是歷練出來的,沒打過仗的戰神腦洞大開的時候水平和他差不多嘛。
直接從和州打集慶,哇塞,他什麽都不懂的時候也這麽想過耶。
——我們有這許多兵馬,何不直接殺去金陵奪了鳥位,都做個将軍逍遙快活,不好過在這小小的和州愁眉苦臉?
然後就被當傻子嘲笑了好久。
金陵那種軍事重鎮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打下來,朝廷現在拉胯不假,但是再拉胯他們也還是兵多将廣的朝廷啊。
好在沒打過仗的戰神也是戰神,仨人異想天開了一會兒後很快恢複理智,開始正經琢磨從哪兒渡江南下比較好。
他們現在說話不管用,但是可以商量過之後和過幾天的安排對比一下,差距太大的話是他們本事學的不到家,要是接下來的安排和他們想的差不多,那他們可就太有出息了。
沐青:……
好吧,傻叉的只有他一個。
朱文忠戳戳小孩兒鼓起來的臉,“怎麽了?誰招惹你了?”
沐英忍笑,“估計是聽不懂咱們說的,不樂意被冷落才不高興。”
沐青睜大眼睛瞪過去,“瞎說什麽大實話!”
呵,他怎麽會聽不懂,他只是怕一開口就吓死人。
沒意思,不聽了,他回去寫大字去。
小豆丁氣鼓鼓的扭頭就走,背影中透着幾分倔強,怎麽看怎麽好笑。
三個哥哥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捂着肚子笑成一團,一時間院子裏充滿快活的氣息。
*
元帥府添丁喜氣洋洋,不過宴席卻沒有大辦,他們接下來有幾場硬仗要打,不能耽于享樂,所以只是請親朋好友來吃一頓。
一片熱鬧歡喜之中,不高興的可能只有胡惟庸一個。
他自持才高八鬥,原以為來帥府求見朱大帥後會立刻得到重用,沒想到最後只得了個元帥府奏差的差事。
何為奏差,那是官署裏設置的供掌權大官差遣的職位,說好聽點是個官,說不好聽的那就是個打雜的。
他胡惟庸學識出衆,怎麽能幹打雜的活兒?
然而任命已經下來,他不想被當成找茬的打一頓扔出去就只能老實幹活。
胡惟庸心裏罵罵咧咧,表面上還得裝出“多謝大帥賞識”的樣子,那滋味別提多憋屈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往好處想,可能是朱大帥不了解他的本事,想着将他放在身邊考察考察,考察過後再委以重任。
他以前名不見經傳,朱大帥乃是淮西紅巾軍的左副元帥,任命官員不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總得親眼看到他的本事才好給他安排差事。
沒關系,酒香不怕巷子深,區區冷板凳,他胡惟庸坐得住。
議事廳裏,李善長等人對胡惟庸的差事但笑不語。
讀書人有讀書人的圈子,李善長也是定遠人,他和胡惟庸是老鄉,別人沒聽過胡惟庸的名字,他對這個名字可不陌生。
那人才學的确出衆,但是為人嘛,就得朱大帥自己去琢磨了。
現在人沒有冒犯到他跟前,他們兩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貿然在上官面前說壞話容易落人口實,他只當什麽都沒有發生就行。
朱大帥兒子還沒滿月就開始籌謀渡江南下攻打太平,他們這些下屬自然不能拖後腿。
李善長是軍中參謀,除了出謀劃策之外更多的還是負責籌措糧草供給軍需,順帶着在将領們吵架的時候過去勸架調和。
軍中能出謀劃策的将領不少,能不殺不搶籌措糧草的卻不多,要問誰最了解軍中吃穿用度,除了朱大帥就是他李善長。
和州現在駐紮着四萬多兵馬,這麽多人馬吃喝嚼用不是小數,之前沒有水師不好渡江南下,現在有巢湖水軍歸附,他們再不想辦法拿下太平,和州這邊的糧食就得見底。
這一仗想打得打,不想打也得打。
議事廳裏擠滿了人,所有在滁州的将領都在這裏,朱大帥沒有發話,底下人已經吵吵嚷嚷吵出了八百條進軍路線。
就是靠譜的沒幾個,絕大部分将領都想略過太平直取集慶。
集慶多好啊,既有長江天塹離大運河也近,他們不抓緊時間打下來的話讓旁人搶先了怎麽辦?
朱文正壓低聲音小聲說道,“文忠文英,你們說咱爹會直接打集慶嗎?”
沐英也壓低聲音,“肯定不會。”
果不其然,朱大帥拍桌讓這群腦子一根筋的弟兄安靜下來,一邊拍桌一邊罵,“你們知道集慶是兵家必争之地,朝廷會不知道嗎?那邊有朝廷的大軍守着,咱們剛渡江過去馬疲人倦怎麽攻城?”
天底下起義軍很多,但是終歸還是朝廷占據的地方多,集慶兵力不夠的話朝廷可以從其他地方調兵過去支援,他們在長江南岸連個落腳地都沒有,這仗怎麽打?
集慶他們肯定要打,這不得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再打嗎?
一個二個的就知道往前沖,動動腦子能怎麽滴?能少塊肉嗎?
頭頂大帥一生氣,底下叽叽喳喳的将領們瞬間全部變成縮頭鹌鹑。
沐英朝兩個哥哥擠眉弄眼,他說什麽來着,直取集慶不可行,爹又不傻,肯定不會任他們胡鬧。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先賞了三個兒子一人一個腦瓜崩,然後才心平氣和的繼續說道,“集慶這種重鎮不能一蹴而就,咱們得穩紮穩打,先渡江打下一個落腳的地方,有了落腳的地方才好籌謀攻打集慶。”
将領們小雞啄米般點頭,“大帥說的是。”
李善長無奈扶額,他就不該對這些人抱太大希望。
好在他們朱大帥知道人多不一定對的道理能夠力排衆議,要是真的上去就沖着集慶打,估計得打的頭破血流才能想起來那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集慶不好打,長江南岸別的地方也不好打,朱元璋掀開輿圖,手裏的小棍棍在集慶路和太平路兩處點來點去,“采石矶乃是南北喉襟,自古渡江南下首取采石,只要拿下采石矶,太平路就盡在囊中。”
采石一帶自古以來就是南北争奪的焦點,相比其他地方,采石附近的江水流速較為平緩,三國時東吳和魏晉就在那裏長期拉鋸,後來無論是侯景渡江還是隋朝滅南陳,無論是宋太|祖滅南唐還是金兀術追擊宋高宗,都和采石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
他們集中力氣攻下采石矶,然後在太平站穩腳跟,再以太平為中轉将和州的兵馬源源不斷運到長江南岸,以蠶食之勢拿下集慶周邊各路,等集慶變成孤城一座,何愁打不下來?
底下的将領們繼續點頭:“大帥說的對!”
李善長:……
集慶不好打,你們覺得采石矶就好打了嗎?
上一個這麽自信的是金國皇帝完顏亮。
當年大宋和金國南北對峙,完顏亮殺了金熙宗自立為帝,為了盡享江南繁華堅決主張滅宋,登基不久就下令将金國都城從上京遷到燕京,同時還經營汴京來為将來打下江南做準備。
宋高宗趙構在金人面前向來不怎麽硬氣,龜縮江南後還向金國稱臣納貢,讓大宋成了名副其實的偏安政權,可惜金人并不滿足南北分治。
完顏亮集結大軍六十萬,還有三萬水軍,全軍分四路大舉南下。
西路進攻陝南,準備奪取大散關,中路取荊襄,海路從沿海進攻臨安,東路由完顏亮親率三十萬大軍直取淮南。
只要攻破江淮防線,金軍就能直搗時為大宋都城的臨安。
完顏亮很自信,出征之前躊躇滿志的和親信說什麽“以前那誰誰誰伐宋打了好幾年也沒打下來,他這次出兵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必定将江南繁華之地盡數拿下”。
随後,完顏亮親率十幾萬大軍抵達采石矶北面江岸,胡騎再次飲馬長江,和對面戰戰兢兢的宋軍隔江對峙。
采石矶水流湍急,地勢險要,扼守長江天險,極少的兵力就能讓對岸無法登陸,自古為兵家必争之地。
他們的大軍兵分四路,宋人兵力不足只能拆了東牆補西牆,采石一帶的守軍一共才一萬多點,守将還是個身患重病卧床不起的老頭兒,易守難攻又能怎樣,一力降十會,只要他們兵力夠多,再難打的地方也能打下來。
結果就是書生虞允文一戰成名,皇帝完顏亮變成了金主完顏亮。
可憐完顏亮戰敗後軍中嘩變,不光被廢為庶人還慘遭缢殺,生前名聲死後哀榮全部沒有,簡直悲催的不能更悲催。
不過除了采石矶,別的地方更不好打。
夏日裏雨天多,江水上漲不利于行船,采石矶有大片江灘,或許真的能一鼓作氣沖上去。
朱元璋定下目标後便開始分配任務,這次是渡江之戰,水軍要占大頭,巢湖水軍之前什麽情況不重要,只要這次表現的好,他依舊承認這是一支威震天下的強大水軍。
議事廳中的衆人遲遲不散,看樣子是想定下作戰計劃後立刻出兵。
紅日沉西,天光漸晚。
沐青背着書包放學回家,感覺自己像個失去靈魂的小學生。
拐角處,一個身量高大的年輕人翹着腳躺在那裏,嘴裏還叼着根草,一眼就能看出身上的匪氣。
沐青小豆丁轉過彎吓了一跳,下意識屏住呼吸往後退。
書院離元帥府不遠,這邊住的都是朱元璋的親信,平時衛兵巡邏的很勤快,各家的小孩兒出來玩從來不用單獨帶護衛。
他們都是草根出身,現在發達了也沒有“仆僮萬千”的意識,能吃飽穿暖已經很好,最多就是家裏添幾個丫鬟小厮,孩子都是泥水地裏摸爬滾打長大的,沒必要太嬌慣。
家門口那麽多巡邏的士兵,這人哪兒來的?
小豆丁警惕的往後退,然而路邊躺着的“土匪”已經聽見動靜看了過來,“小孩,你看什麽?”
沐青腳步一頓,眼中警惕更甚,“對不起,走錯路了,沒看什麽。”
說完立刻扭頭就跑,兩條小短腿兒愣是跑出了殘影。
常遇春:???
咋啦?他長的有那麽吓人嗎?
沐青一路小跑追上剛剛分開的同窗小豆丁,“李小祺!李小祺你等等我!”
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小少年轉過身,看着直直朝他沖過來的小孩兒連連後退,“怎麽了?”
沐青後怕的拍拍胸口,“拐角處有個奇怪的家夥,我不敢過去。”
他這同窗同學是李善長的長子,老李身為朱老爹的心腹,住的地方自然不會離太遠。
路上有怪人守着,他大老遠喊士兵容易打草驚蛇,去老李家借幾個家丁陪他一起走他就不怕了。
“什麽奇怪的家夥?”李祺年紀比沐青大,相處時一直以兄長自居,看他不敢回家于是自告奮勇,“走,我送你回去。”
和州城裏很安全,這裏又是重兵把守之地,不用擔心會有賊人混進來,
沐青扯住他的袖子不讓他走,“我感覺那人像土匪,剛才好不容易跑過來,你不能主動送上門。”
他可是過過逃難生活的人,親眼見過土匪有多兇殘,那人沒追上來是他運氣好,真要追上來,他們兩個加在一起都不夠那家夥一個人吃的。
李祺撓撓頭,“真是土匪?”
他們搬來和州之後,朱大帥曾下狠手整頓軍紀,擾民滋事擄掠婦女拐賣孩童之類的事情嚴令禁止,怎麽可能讓土匪混進來?
就算是土匪,也不可能盯着大帥家的孩子搶吧?
土匪只是為了銀錢不要命,他們又不是沒腦子。
然而沐青小豆丁卻一臉嚴肅的點頭,“十有八九。”
李祺被他這反應弄的也有些緊張,“你先和我回家,我們多帶點人再過去。”
他家有家丁,附近還有巡邏的士兵,土匪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寧可錯殺不能放過,人多力量大,他們一群人肯定能降住那個不知道怎麽混進來的土匪。
倆人匆匆忙忙跑回去搖人,沒一會兒就帶着一群士兵家丁朝元帥府而去。
還好還好,土匪還在原地沒跑。
沐青和李祺躲在後面,只等士兵們一擁而上将人捉住,萬萬沒想到那個土匪如此生猛,一群士兵愣是沒打過他一個。
什麽情況???
躲在後面的倆小的都看傻了,這是什麽人間兇器,怎麽那麽能打?
糟糕!猛男土匪朝他們沖過來了!
沐青背後一涼,拉起小夥伴扭頭就跑,敵人太強,他們回去繼續搖人。
可惜倆人的小短腿跑不過猛男土匪的大長腿,剛跑兩步就被人家拎着衣領提溜了起來。
倆人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嗚呼,小命危矣!
常遇春人高力氣大,一手拎一個娃還跟沒事兒人一樣,“你們是哪家的小孩兒,怎麽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
“我們打人?”沐青睜大眼睛,不是,這怎麽還惡人先告狀呢?
李祺慌慌張張撲騰兩下,發現這人力氣大的很,他們兩個完全掙脫不開,于是可憐兮兮的示弱,“壯士,有話好說。我乃帥府都事李善長之子,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壯士手下留情。”
常遇春挑了挑眉,“李善長?那個定遠名人李善長?”
李祺硬着頭皮回道,“家父的确是定遠人。”
常遇春咧嘴笑笑,正想說些什麽,神情忽然一僵,“你又是誰家小孩兒?”
被拎在另一只手裏的沐青小豆丁海拔再次升高。
沐青:QWQ~
小倒黴蛋指指不遠處的帥府大門,眼淚要掉不掉,很明顯被吓的不輕。
常遇春:!!!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這不就巧了嘛。
他來和州就是為了投奔朱大帥,怎麽會違反軍令當衆傷人呢,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常遇春連忙把倆小孩兒放下,“真是不打不相識,兩位老弟真是智勇雙全,老常這廂有禮了。”
看這倆小娃的反應就知道把他當成壞人了,說實話,這眼力的确可以,他在百姓眼裏的确不是什麽好人。
朝廷官府欺壓太甚,民間百姓活不下去,有些投奔起義軍造反,有些落草為寇當土匪,他就是落草為寇的後者。
他追随的綠林大盜叫劉聚,平常就在懷遠、定遠一帶活動,劉聚看他精于騎射力大過人,特意提拔他當什夫長,有山賊頭子的重用,他在土匪窩裏也是能橫着走的大人物。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的确快活,但是快活只是一時的,他常遇春大好男兒,總不能一直跟着土匪打家劫舍四處搶掠。
好幾個月的時間過去,劉聚并沒有和其他起義軍一樣攻打城池圈地自治,而是更喜歡劫掠尋常百姓,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他老早就聽說紅巾軍的朱元璋是個仗義的人,在軍中和百姓之間都很有威望,來到和州之後悄悄打聽了好久,确定傳言不是騙人的才找到帥府準備毛遂自薦。
朱大帥平易近人,視士卒如手足,軍中紀律嚴明,一看就知道是個做大事的,跟着他比當土匪有前途多了。
這還沒來得及和朱大帥見面,可不能把帥府的小公子給得罪了。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這時候說不得罪人已經來不及了。
剛才被他打趴下的那些士兵悄悄回帥府報信,正在開會的朱大帥和麾下一衆将領聽到他們帥府的小公子和老李家的大公子在家門口被人劫持全都怒發沖冠,二話不說立刻出去救娃。
賊人都跑到家門口抓他們家娃挑釁了,這能忍?
朱大帥一聲令下,帥府附近的士兵全部集中到這裏,常遇春剛解釋兩句,再一擡頭就是一排寒光閃閃的刀尖箭頭。
沐青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往“土匪”身後挪挪,盡量減少被誤傷的可能,“那個,你剛才說你叫什麽?”
是他想的那個常遇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