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從菲恩拒絕與穆裏尼奧握手，到他主動過來與穆帥擁抱，站在一旁的莫德裏奇全部都看在眼裏，他發現一場90分鐘的比賽踢下來，他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竟然來來回回被颠覆了好幾次，從狂妄到粗魯，從難纏到堅忍，從沒有禮貌到能屈能伸……到最後他發現自己也沒能看清楚這個小孩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莫德裏奇對自己今天的表現非常滿意，兩次助攻雖然并不能向那些挑事的西班牙媒體證明自己不是水貨，但好歹能獲得兩個星期呼吸權了吧，主教練是否也能考慮多給自己一些機會，讓他能更快适應西甲賽場。
他想，如果不是那個小子今天一上場就總是針對自己，他也不會踢得那麽賣命，某種意義上說，也算是萊因哈特激發了自己的鬥志，讓自己從近段時間的低迷狀态中擺脫出來。
菲恩和穆裏尼奧簡單交談之後就轉身走進了球員通道，莫德裏奇并未多想也跟了進去，就在菲恩快要走進客隊更衣室的時候，他卻鬼使神差的叫住了對方：“請等一下！”
菲恩轉過身來，又看到了那個整場比賽像是陰魂不散的某人，他用眼神詢問對方有什麽事趕緊說。
魔笛下意識拂了把耳畔的頭發：“交換一下球衣吧。”
以莫德裏奇在當今足壇的身價和地位，他能放下身段主動去和一名初出茅廬的年輕小将交換球衣，說好聽點是認可對方，說直白點就是給對方面子。
菲恩毫不遲疑，一擡手，利落的把身上的球衣脫了下來，徑直遞了過去。
魔笛的目光第一時間被他球衣下面那一身健碩的肌肉吸引，肩寬細腰，标準的倒三角身材，在左肩前面的地方顯出了一片淤青，應該是剛才封堵C羅那一腳射門留下的。
“要不要﹖”
菲恩耐心有限，這位大哥要和他交換球衣，又磨磨蹭蹭半天沒有行動，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周圍來來回回路過的工作人員都往他們這邊張望，那個表情活像是他這個新人在求着大牌球星交換球衣。
魔笛趕緊收回自己的視線，脫下球衣，遞過去的同時，又将他手裏的衣服接了過來。兩個人相對無言了片刻，莫德裏奇才笑着說道：“你今天給我們制造了許多麻煩，比賽結束之後他們都在讨論關于你的事情。”
菲恩并沒有聽出來這是一句誇獎，皺着眉稍微給了對方一點耐心，等着他的下文。
莫德裏奇感覺自己大概是在跟一棵人形木樁聊天，從頭到尾對方只說了三個字，其餘時間一直在和他用眼神交流，自己剛才是怎麽腦子一熱就想着要來跟這小子交換球衣的﹖
而就在他懊惱的時候，忽然感覺眼前一晃，本來站在對面有一段距離的人就那麽往前邁了一步，下一秒強健有力的臂膀就将他整個人環抱住，然後是運動過後炙熱又黏膩的胸膛緊貼在一起，自己的額頭還因為毫無準備而磕在了他的肩頭……再下一秒，那人又回退回到了剛才所站的位置，自己甚至沒有來得及回抱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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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裏奇擡起頭來迷茫的看着對方，菲恩卻一本正經的說了一句：“按照流程，交換球衣之後不是應該擁抱對方表示友好﹖”
是，可魔笛心想：“但你這個擁抱也太快了。”
這時，皇馬主席弗洛倫蒂諾先生在一場艱難的勝利之後來到更衣室問候球員，助理教練正在招呼大家回去，莫德裏奇轉身走了兩步，卻忽然回過頭來問了菲恩一句：“我聽你的隊友叫你小菲，我也可以這樣叫你麽﹖”
“随便你。”
然後他們倆的這兩句對話正好又被路過的赫迪拉和厄齊爾聽到，後來這兩位專程去客隊更衣室找菲恩的時候就十分自來熟的叫起了小菲。要知道德國球員在國外聯賽踢球的并不多，他倆近來也沒少聽到菲恩萊因哈特這個名字，到了賽場，發現這小家夥比想象中更加難纏，對他就愈發興趣濃厚。
就在快要離開伯納烏球場的時候，菲恩還一不小心偷聽到了某人打電話。對方的聲音放得很輕，說着他聽不懂的語言，語氣聽起來有些壓抑和無奈，不用聽懂內容也基本可以肯定不是什麽愉快的對話。
球迷早已散場，兩隊球員和工作人員也已經陸續離開，菲恩因為被厄齊爾和赫迪拉兩個人拉着多聊了一會兒，之後又因為左肩前側的淤青被隊醫硬是摁着做了理療又用棉墊和繃帶加壓，于是等他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就晚了一些。
那個打電話的聲音就在通道盡頭的拐角處，他走過去剛好和聽到腳步聲擡起頭來的莫德裏奇打了個照面，于是又一次看到了對方臉上慌亂的神情一閃而過，在如此尴尬的時刻，菲恩鎮定自若的微微點了點頭，腳步不停地拐向了另一邊。
回到家裏，菲恩拿出莫德裏奇的球衣卻不知道應該怎麽處理，這是他第一次跟人交換球衣，完全沒有經驗。這時候格裏茲曼看到了，就把他拉到自己的卧室，給他展示了一大堆自己收藏的球衣，其中最顯眼的是一條球褲——皇馬5號。小格子不無得意的介紹道：“那時候我還在青訓，偶爾到主場客串球童，這是我追着齊達內一路到了球員通道從他身上扒下來的，于是他就只穿了一條內褲走回了更衣室哈哈哈哈……”
菲恩對他的珍藏一點也不感興趣，轉身就往外走。小格子感覺自己對牛彈了半天的琴，無奈至極，沖着他的背影喊：“送去幹洗店處理吧。”
于是菲恩拿着球衣出了門，老板竟然問他要不要清洗，菲恩一臉莫名的看着他，上面除了泥土和汗水還有綠色的草屑，不洗是等着它發黴麽﹖
老板于是耐心的給他解釋，這種落場球衣太珍貴了，一般球迷拿到都是舍不得清洗的，會直接用熒光燈消毒之後密封保存。
潔癖發作的德國人一聽這個說法頭皮都麻了，大手一揮，清洗消毒一樣都不能少！
皇家社會在比賽結束後全隊返回聖塞巴斯蒂安，技術人員在第二天便将剪輯好的比賽視頻錄像整理好發到各個球員的郵箱裏，菲恩從來不看這個，因為他沒有電腦，也從來不上網，他連個電子郵箱也沒有，活得就像個原始人，每次技術人員都是将他的資料打包一起發給格裏茲曼，小格子看完自己的會把他的那份一起看了，看完之後有什麽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他會把菲恩叫過去看一眼。
而這一次，格裏茲曼讓他看的好幾個片段鏡頭裏面總是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那人要麽是正在跟他進行激烈的身體對抗，要麽模糊成了一個背景，盡管他用172厘米的瘦弱身板和自己這個194厘米的龐然大物發生沖撞，眼神中卻自始至終沒有流露過絲毫畏懼。
這不是挺有勇氣的麽，怎麽站着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就總是眼神躲閃﹖
格裏茲曼看他對着屏幕發呆，還擺出一臉“這人到底是誰，還挺厲害”的表情，就順口問了一句：“你難道不認識他﹖”
“剛認識。”
“……”小格子很無語，轉念一想，這人平時報刊雜志一律不看，也不上網，不了解其他聯賽球員應該也算正常，于是給他介紹了一下：“盧卡莫德裏奇，克羅地亞人，從英超過來的，你這點對抗強度可能對于大佬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克羅地亞是個什麽地方，菲恩一點印象也沒有。
格裏茲曼還在旁邊碎碎念：“他去年夏天從英超的托特納姆熱刺轉會到皇馬，4200萬英鎊，這筆交易可是當時的大新聞，鬧得那叫一個沸沸揚揚，你真的不知道﹖”
菲恩對八卦沒有興趣，但他卻順口問了一句：“4200萬英鎊也值得沸沸揚揚﹖”
格裏茲曼朝着他露出了一副張牙舞爪的表情：“把咱倆打包加起來也不值這個價呀大哥，你還嫌少﹖”
菲恩眼睛一直盯着電腦屏幕，過了好半晌，才不緊不慢回了他一句：“是你太便宜了。”
“……”小格子被這位霸道總裁噎了個半死，于是開始八卦他從新聞上看來的消息，“是因為熱刺不肯放人，于是，他和他的太太，采用了一點極端手段，因此這個事情才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
幾個視頻片段依次放了一遍，菲恩皺起眉，站直了腰，目視前方又不知道神游到了哪裏，過了好一會兒才屈起手指敲了一下桌面：“把以前的視頻都發到我的郵箱。”
“是！”小格子畢恭畢敬的回了他一句，轉過頭，菲恩已經走出了他的房間，他忽然想起什麽沖着那個高大的背影喊道，“可是我并不知道你的郵箱地址啊萊因哈特先生！”
萊因哈特先生雷厲風行，當天下午就去買了臺筆記本電腦，回家之後連上wifi第一件事就是注冊郵箱。
格裏茲曼又抱着狗扒在門框上看他，就像看到鐵樹開花了一樣，一個把智能手機用成鬧鐘，平時從來不碰任何電子産品的“原始人”今天忽然去買了個筆記本，這是基因突變還是受了什麽刺激﹖
菲恩随手拿了一旁的便簽紙抄下了郵箱地址遞給門口的室友：“謝謝。”
“不客氣。”格裏茲曼接過他手裏的便簽紙踩着小碎步沖回自己房間，一路上都在琢磨基因突變的可能性。
小格子一坐到自己的電腦前面就看見了還沒來得及關掉的視頻，好幾個都是菲恩和莫德裏奇的直接對抗，又想起了剛才他倆對于克羅地亞人轉會的讨論。
于是他得出了結論——基因突變可能性不大，他室友這應該是受了4200萬英鎊的刺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