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學
第17章 同學
兩人回家，封敘手裏拿着一個奧特曼玩具，胸前的紅心一閃一閃的。
林斜研究了一下奧特曼：“你就這麽喜歡這個？”
封敘沉默了會，他不喜歡，但是當時和林斜的距離太近，他清晰聞到了林斜身上的味道，整個人面紅耳赤的，擔心林斜問起就随意扯了旁邊一個玩具。
林斜：“這是什麽奧特曼？”
封敘：“不認識。”
林斜好笑：“不認識你買？”
“回去給你找找他的影片，看了應該就認識了。”
封敘不想說話。
林斜：“哎喲喲，理理我吧。”
這麽大個人了被抱一下居然還害羞，羞得比遠處的夕陽還紅。
林斜湊近：“封敘，封敘。”
見封不說話，林斜接着喊：“幺幺？”
封敘停住，林斜立刻投降：“我安靜。”
封敘擡眼看着林斜，眼裏的情緒太多。
“哥哥。”
林斜站正，眨眼道：“我在。”
封敘頓時弱下來：“回家吧。”
林斜：“好的。”
路上林斜時不時偏頭看一眼封敘，伸手拿過奧特曼戳了一下。
“你說封敘在想什麽？”
封敘歪頭。
林斜非常無辜地說：“我問他呢。”
說完舉起手上的玩具。
封敘拿林斜沒辦法，只好又轉回來接着走。
林斜戳一下玩具說一句：“封敘是不是長大了，變酷了。”
“還是說他不喜歡...”
封敘回頭，手遮住奧特曼。
林斜眨着眼睛：“嗯？”
封敘伸手拉住林斜，另一只手将那個玩具拿了過來：“哥哥，回家。”
林斜看着牽着他面無表情走在前面的小孩。
身體一抖一抖的。
封敘：“笑出來，別嗆到自己。”
林斜肆意笑出來。
“這麽容易害羞啊，以後可怎麽辦哦。”
“要是以後女孩子和你說句話，你豈不是要紅成西紅柿。”
封敘：“不會。”
林斜：“不可能，我們家小大人長得可乖了，有些女孩子就喜歡你這樣可愛的。”
封敘看着重點抓錯的林斜，強調：“我是說，我不會臉紅的。”
又不是誰都是你。
封敘牽着林斜：“大人就要有大人的樣子，不要笑。”
林斜假裝深思：“我可以暫時不是大人。”
封敘：“那等等我。”
林斜不明白：“等什麽？”
封敘：“快走了，明天就要上課了。”
林斜：“你還沒說清楚呢。”
封敘閉嘴一句話不說，随林斜怎麽問。
等什麽，等我有能力了，等我成為真正的大人了，等我能夠給你撐起現在你給我撐起的這片天，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去做孩子了。
封敘在家裏看過林斜以前的相片。
球場裏的林斜，游戲機室的裏林斜，教室裏的林斜，春游賞花跳舞，滑雪彈琴游泳，這些照片拍得很有愛，光是看照片就知道拍照的人對照片裏的人有多愛。
跟那個在醫院死氣沉沉的林斜一點都不一樣。
他想讓林斜又成為那樣的人。
回到家，林斜将奧特曼玩具放在客廳，真去找了影片來看。
封敘陪着看。
看着看着，封敘肩膀上一沉。
他輕輕轉頭，林斜睡着了。
封敘将聲音調小了一點，這麽多天的忙碌哪裏是一晚上的睡眠就能補上來的。
林斜的手機響起來，封敘及時關掉。
他看着上面的消息。
因為鎖屏，封敘只看見了一半，但是這一半已經足夠了。
他沒有父親，在他跟着外婆的時候他就沒有了父親，在外婆重病他打不通那個電話的時候他父親就死了。
外婆和哥哥的媽媽是變成了星星，而這種死人就該有死人的樣子。
封敘将手機放回去。
偏頭也靠着林斜，在電視的光亮裏，兩人相互依偎。
當然，在沙發上睡了一晚的後果就是，第二天林斜起來，脖子怎麽都不舒服。
封敘低頭：“怪我，我昨晚該送你去床上睡的。”
林斜轉着脖子：“沒事，我睡得沉。”
“再說你也抱不動我啊。”
封敘：“那是現在。”
林斜：“好好好，現在。”
他發現這段時間封敘對于年齡和他小這件事敏感得很。
林斜：“你肩膀沒事吧，我腦袋也不輕。”
封敘：“沒事。”
“我去做飯。”
林斜：“我來，我來。”
“你的書包收拾好了嗎？昨天一回來就睡着了，你去整理整理。”
封敘看着林斜不熟練地拿着鍋鏟。
封敘從冰箱裏拿出今早順手包的餃子：“先放水，水開了以後再放餃子，煮一會再放一點水，等餃子飄起來就熟了。”
林斜一看，覺得簡單，他：“好的。”
封敘去收拾客廳，換衣服整理書包。
林斜守着煮。
什麽時候算煮了一會？放多少水啊？
林斜沉思了一會，決定憑着感覺走。
他煮好餃子撈起來關火，自己去洗漱。
等封敘回來，看着一個個胖嘟嘟的餃子沒忍住笑了笑。
真可愛。
他煎了兩個雞蛋一起擡出來。
林斜對今早的早餐一句話不敢說。
這個餃子被他煮成灌湯的了，一咬一口面湯。
他去看封敘，封敘吃得津津有味。
怪他太挑。
林斜默默吃完早餐。
兩人一起出門去學校，分開後林斜處理了昨晚的事。
他又請人去查了封騰，将封騰這些年的所有事情和照片給每個情人包括現在的妻子都寄了一份。
林斜覺得不夠味，又給那個地産老板也寄了一份，自己女兒被這樣的人渣騙了，是誰都不會忍受的。
等消息發完他收起手機，看着校園，深吸一口氣跨了進去。
從廣場走到教學樓，路上有幾個他叫得出名字的學弟，是他高二讀了的那一個月裏認識的人。
不過現在算同學了。
以前的同班同學他一個都沒看見，也是他們高三了，高三提前開學，早自習也早，看不見是正常。
林斜拐彎走進高二的教學樓。
他找到班級進去，引起不小的轟動。
“他真的來我們班了。”
“他好帥啊。”
“這就是之前貼吧裏那個人吧。”
“咦，聽說是gay。”
“你怎麽知道？”
“你們知道他怎麽休學的嗎？聽說是因為愛而不得。”
“閉嘴吧，這你們也信。”
林斜沒聽見這些人的話，他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重回校園，心情複雜，特別是這半年一直在跟公司那些老狐貍糾纏，現在坐在這，覺得他都年輕了。
雖然他也不老。
不一會林斜剛剛在路上看見的那幾個叫得出名字的男生進門了。
走在最前面那個一進來就四處看，看見林斜後立刻過去。
“林斜，你休學回來了。”
林斜：“嗯。”
吳永摸着書包帶子：“那以前的事就冰釋前嫌了，我們還可以一起打球。”
林斜微微擡頭望着人，以前的事？
他仔細沉思。
林斜的沉默讓其他看着這邊的人一個個臉色五彩缤紛。
刺激啊。
吳永臉色沉了沉，帶着點委屈：“你不原諒我嗎？我當時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抱歉。”
那邊的人看不下去了：“永哥你跟他道什麽歉，又不是你的錯。”
林斜總算想起來了，吳永似乎是那次打球被他不小心撞到了。
他後來給人買水道歉，下一場這人走位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倆又撞到一起了。
林斜：“沒事，我已經忘了。”
想這點事他得想半天。
吳永臉色說不上好看還是難看，他對林斜說：“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我們還是兄弟。”
林斜：“......謝謝。”
這是什麽大事嗎？
他莫名其妙，而且他和吳永不就是簡單的球友嗎？
吳永：“你回來就好。”
林斜累了：“嗯。”
“走了永哥，你怎麽還這麽溫柔啊。”
“就是，你一個被追求的，拒絕人還怕人傷心啊。”
林斜聽見了，但沒聽懂。
不過他一年不在學校，聽不懂也正常，可能哪裏發生了什麽趣事也不知道。
教室大就是好，單人單桌。
第一天上課沒什麽重要東西，早上就是發書升旗交代注意事項。
林斜混完早上就約着以前的同學吃東西去了。
“斜子，你總算回來了，這一年沒有你的校園寂寞如雪啊。”
“你不知道，高三老班像魔鬼一樣，每天金屬探測儀在手，但凡發現誰沒交手機，那叫一個慘啊。”
“我前天遲到被老班罰着去操場跑了十圈，十圈！差點給我跑吐了。”
“哈哈哈，老班看他居然真的能跑完，非常驚喜地說今年運動會三千米交給他了。”
林斜聽着朋友們唠嗑，旁邊一個文文靜靜的男生跟着笑，在林斜看過來的時候溫和說：“歡迎回來，林斜。”
林斜遞給對方一杯茶。
“今年好多了吧。”
楊宿笑了笑：“嗯，身體好多了，雖然還不能跟你們一起去打球。”
林斜：“別理他們，也別跟他們出去熬夜。”
楊宿抿嘴笑：“聽你的。”
其他幾個人看見了，紛紛攘攘着：“他也就聽你的了，高二下半學期拼得要死，熬夜看書，每天就是學習，現在是我們年級第一，那幾個好班的老師看了這個成績都要饞瘋了。”
“我們勸都勸不動。”
楊宿：“沒有那麽誇張。”
林斜：“學習是重要事，但你也要注意身體。”
楊宿端着茶杯：“嗯，不會了。”
林斜笑罵其他起哄的。
楊宿跟他們不一樣，楊宿有目标。
其他人笑着你罵我我罵你就轉移了這個話題。
楊宿中考沒去成重點班就是因為生病有一科沒考，在他們班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會和他們玩到一起還是一次體育課，林斜回去拿水發現楊宿暈倒在座位上，簡單做了急救打了120送人去了醫院。
從那以後楊宿就成了林斜的小跟班。
久而久之就和他們混在一起了。
不過大家都有自知之明，去食堂，學習組隊或者什麽會找楊宿，出去熬夜上網，打架就會默默瞞着楊宿。
不過自從林斜休學了以後，楊宿在團體裏就不怎麽愛笑，也不如之前活潑了。
而林斜那段時間忙且狀态不對，給群裏哥們說了原因以後就不怎麽去看手機了。
江晉看楊宿又笑了起來。
私聊去戳林斜。
【斜子，我覺得小星宿對你有意思。】
林斜看了一眼：【滾。】
江晉：【你別不信，自從你今天開始在群裏說話，以前一直沉迷學習的小星宿第一次迫不及待來吃飯。】
林斜：【少開玩笑，你知道我的。】
江晉：【我知道啊，就是因為我知道你喜歡男的才給你說啊，你看小星宿，人又溫柔學習又好，你不喜歡？】
林斜放下手機，朝江晉扔紙。
江晉被砸了個正着：“我錯了。”
林斜打字：【別拿他開玩笑。】
江晉：【好，都是兄弟，給你說過事,你等我慢慢打。】
林斜皺眉，賣什麽關子。
“江晉！”
這個聲音，全桌的人都一激靈。
江晉擡頭，班主任在不遠處伸着手：“自己拿過來還是我來搜。”
江晉：“......”
林斜無情嘲笑。
江晉乖乖将手機交過去，可能是午飯時間，老班心情好，沒拉他談話，很快就将他趕回來了。
江晉：“這是老子被收的第五個手機了。”
林斜不敢笑，他咳了一聲。
江晉：“你咳什麽？嗓子不好去看醫生。”
然後他看見其他人也咳。
江晉：“我艹，你們別得了什麽病傳染我。”
楊宿看不下去起來：“老師好。”
江晉後知後覺回頭，副校長站在他身後。
副校長微笑：“你是誰老子，艹什麽。”
江晉心死，喜提下周一國旗下檢讨。
一頓飯，吃得歡樂無比，除了江晉。
吃完飯楊宿遞給林斜一個東西：“高二秋游去的靈寺，你沒在我就幫你求了一個，保平安。”
林斜接過來：“這個很難求吧，謝謝。”
楊宿搖頭：“不難，我身體不好，所以更知道身體好才是一切的本錢，你拿好。”
林斜：“好，你也是，高三別太拼，你已經很厲害了。”
楊宿笑着點頭：“我知道，身體最重要。”
林斜嘆氣：“對。”
吃完飯幾個人又去操場聊了會，江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檢讨上，忘記給林斜說剛剛想說的事了。
下午放學，江晉第一個來找林斜約着一起去吃飯。
“等我們一節課，我們去吃烤肉。”
林斜看着自己的消息。
“不了，我弟在等我。”
江晉：“你弟？”
林斜點頭：“我弟。”
江晉：“你哪來的弟弟？你不是獨生子嗎？”
林斜：“現在不是了。”
“我和他一個戶口的。”
前段時間他詢問過封敘的意見後，走了些關系将封敘的戶口移到了自己戶口上，他家戶口本只有他們兩個。
江晉：“好吧，哪天帶他出來玩。”
林斜：“放假吧，他成績好，不像你這麽閑。”
江晉在原地東看西看，內心一聲艹很想罵出來，但是他忍住了。
他看着林斜走遠的背影。
“拉踩誰呢，我們倆大哥別笑二哥好嗎？”
林斜每次考試都靠外語和語文拉分，外語幾乎滿分，剩下的會寫的沒幾個。
他是一碗水端平，哪科都不出彩，但也都不那麽差。
綜合一下他們倆半斤八兩好不好。
林斜頭也不回：“但是我弟厲害啊，你弟厲害嗎？哦，不對，你有弟弟嗎？”
江晉氣得朝着林斜背影啐了一口。
林斜出門，封敘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封敘：“哥哥。”
林斜：“我課比你多一節，你下次別等我了。”
封敘：“沒事，正好在教室将今天的作業寫了。”
“要等你，我想我們一起回家。”
林斜拉過封敘揉了一下臉。
“明天我會出來得更早的，餓不餓，今天不做飯了，我們出去吃，有家餐廳的水煮魚非常不錯。”
封敘：“好。”
兩人走了兩步，後面傳來聲音。
“斜子，你是不是就喜歡乖的。”
林斜回頭，後面是江晉。
林斜：“兄弟，你後面還有課，你跟着出來幹什麽？”
江晉：“問你話呢。”
林斜敷衍：“是，喜歡乖的，喜歡溫柔的...”
看着要套入楊宿了，林斜又加了一句：“喜歡傻傻的。”
“溫馨提示，你要是再遲到，這次就不是跑十圈了。”
江晉沒手機，不愛戴手表，現在聞言給林斜說：“我回去給你推薦個人，之前來看我們打過球，他，他和我家有點關系，不說又煩，剛好和你喜歡的是反的，你看着拒絕，做得利落點，把我摘出去。”
江晉說完看着封敘：“這是弟弟吧，你好，哪天我請你們吃飯，我走了，再不走老班能殺了我。”
林斜：“...”
難怪今天江晉會問他喜不喜歡楊宿。
“快滾吧。”
林斜：“剛剛那人叫江晉，我朋友，他今天忙上課，以後介紹給你認識。”
封敘心不在焉點頭。
乖的，溫柔的，傻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