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畫像館殺人事件》04

《畫像館殺人事件》04

7點50分,一道驚聲尖叫如同一把利劍,劃破了整個畫像館的寂靜。

是女人的尖叫聲。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周麗雯,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聽出這道尖叫聲來自隔壁,她掀開被子下了床,套上外套的同時,人已到了門口,她将房間內門鎖打開,按動把手推開了門。

走到隔壁,她按住把手想推門而入,卻發現房間也是從內反鎖住的。

“宋薇,宋薇!”周麗雯邊拍門邊喊,此時,聽到動靜的穆綿也開門沖了出來。

“怎麽了?”穆綿一臉焦急,心中忐忑,一大早上的尖叫聲可不是什麽好的預兆。

周麗雯蹙眉回道:“不知道她出什麽事了,門鎖着。”

“宋薇,你還好嗎?開開門!”兩人拍門間,段夢怡還有住在三樓的錢武和顧怔也陸續趕來了。

啪嗒。

門鎖打開的聲響。

下一秒,門開了。

裏面是一張近乎慘白的臉,帶着驚恐的表情,她直愣愣的目光看着門外的人,表情變動的下一瞬,她用手指着身後,連同嘴唇也在顫抖着,可嘴裏只是吐出重複的一個字,“頭……頭……”

重複了兩遍,她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身體一歪就要倒下,周麗雯眼疾手快趕緊上前扶着她,穆綿也跟着扶了一把,她的眼睛越過宋薇向房間裏看去,可惜從門口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部分,于是她站起身向內走去。

和穆綿的房間結構無疑是一樣的,她環視一圈,奇怪的是并沒有看到什麽異常的東西。

“到底怎麽了?房間裏有什麽東西啊?”門外傳來顧怔的聲音。

“大清早的叫什麽啊!吵死了!”顯然,郝賀也被吵醒,下來了。

穆綿沒吭聲,仍在探尋。

不是在房間裏的話……穆綿的視線突然投向窗戶,窗簾已經被完全拉開,她走近,雙手撐着窗臺向外看去,待目光下移時,她看到了宋薇口中所說的:頭。

是人的腦袋。

對面的小樓房間裏,窗簾同樣被拉開了,一顆女性的腦袋被放在靠着窗的書桌上,臉看不真切,但那頭金色的頭發卻暗示了對方的身份。

“綿綿,怎麽……啊!”此時走到穆綿身邊的段夢怡無疑也看到了,她驚呼着後退,直接撞上了同樣進來查看情況的顧怔身上,這一下更是把她吓壞了,捂着胸口就倒下去了。

“夢怡,夢怡!你怎麽樣?”顧怔的呼喊聲讓穆綿轉回身,她看着倒在顧怔懷裏的段夢怡,臉色煞白,冒着冷汗,她忙蹲下身,冷靜地道:“她口袋裏應該有藥。”

從段夢怡的大衣口袋裏掏出速效救心丸,穆綿取出藥丸後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手把藥丸放進她的舌下。

“死,死人了……死人了……”推理小說裏才會出現的情節就這麽展現在錢編輯的眼前,他瞪圓着眼睛,看着那顆腦袋,就這麽直直站着,此刻根本顧及不到身邊正在發生的情況。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啊?!”在門口的郝賀就看到莫名暈了兩個人,然後聽到什麽頭什麽死人,結果他現在什麽也沒看到不說,房間裏已經擠了六個人了,而他還在外面呢!

昏迷的,愣住的還有不明情況的……一片混亂中只有穆綿和周麗雯還算鎮定。

發現段夢怡臉色恢複了些,穆綿對顧怔道:“把夢怡抱回她房間吧。”

周麗雯也把宋薇扶了起來,“我把宋薇送到我房間。”

房間裏終于空了,郝賀沖進房間,往外毫無目标的看了半天,終于看到了,忍不住罵了出來,“我艹,頭都被割下來了,這是那個康管家吧!”

安置好她們之後,穆綿第一時間回了房間拿手機,卻發現沒有信號。

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餘下五人的臉色也都不好,錢武慢慢有點緩了過來,急忙道:“現在該報警吧。”他拍了拍口袋,發現手機被放在房間裏了,因為急着出來沒拿。

周麗雯則冷靜提議:“先去看看到底什麽情況吧。”畢竟隔着一段距離,現在誰也說不清那到底是不是真的人頭,也有可能是化了妝的模型,惡作劇用的。

顧怔則提出了反對意見,“看了不就破壞現場了嗎?”他覺得還是應該等警察來。

“看啊,為什麽不看?!”郝賀雙手環胸,大聲說着:“萬一真是為了吓我們的惡作劇呢!現在不就吓暈兩個了嗎?這什麽破館!”

幾人還在争論,穆綿已經拿着手機試過了,“手機沒有信號,我去試試座機。”意外的是,也打不出去,回三樓的錢武也試了那層的座機,一樣的結果。

“我艹,真沒信號了!”郝賀拿着他的新款手機,走到窗邊了,還是沒有一絲的信號。

“我也是,怎麽緊急呼叫都打不了!”顧怔急得直撓頭,他心裏還牽挂着心髒不舒服的段夢怡,萬一身體有什麽問題,如果聯系不上外界,到時候連救護車都叫不了啊。

“既然現在也聯系不上警察,不如先去看看是不是惡作劇。”周麗雯看着他們,又提了一次。

“是啊,有什麽好磨叽的!md是不是男人?”郝賀是個急性子,說完轉身就下了樓。

穆綿點點頭,也是同樣的想法。

于是五人下了樓,打開了主館的大門,準備往小樓走去。

穆綿注意到,雪地裏,沒有任何足跡,顯然是因為昨天晚上的那場大雪,将他們白天走過留下的足跡全部覆蓋了。

五人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向小樓走去,穆綿觀察小樓周圍的雪地,靠卧室窗的這一面外圍的雪地裏沒有足跡。

走到窗臺下,五人往裏看去,因為身高,穆綿踮着腳也沒能看到多少,其他四人,尤其是郝賀和顧怔無疑看得清清楚楚,金色的頭發,臉上的妝有些暈染了,但還是能看出,“這看着……好像真是康管家啊……”說完,顧怔感覺一陣反胃,差點就要吐出來。

郝賀沒吭聲,但表情明顯不好。

錢武也犯了惡心,還好都沒吃早飯。

“是不是得進去看看?”周麗雯看向還在努力踮腳的穆綿。

穆綿點點頭,”嗯,進去吧。”

五人沿着小樓的右側繞到了大門的位置,大門是關着的狀态,穆綿又往前走了幾步,繞到了小樓的左側,之後返回到門口。

這一下她完全可以确定了,整個小樓的周圍在他們來之前,雪地裏沒有留下任何的足跡。

穆綿還在琢磨着,急性子的郝賀已經先一步打開了小樓的門,進入之前,他們在門口喊了幾聲康管家。

沒人回應。

五人依次進入,穆綿走到最後,看着前面有些猶豫的錢武,拉了下他的袖子,“錢編輯,能麻煩你守在門口嗎?确保除了我們之外沒有人進出。”穆綿覺得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有人守門。

“哦,好啊,我在門口守着。”錢武暗暗松了口氣,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活了三十多年,今天之前他從來沒見過屍體,想到那個沒了身體的腦袋,心裏還是發怵。

他們正說着,走在最前面的郝賀用手按下了康管家卧室門的把手。

門沒有鎖。

打開了。

四人先後走入了卧室,疑似康管家的腦袋被放在了一個金屬質地的支架上,臉背對着他們,盤着的金發有些淩亂,他們慢慢靠近,在看到正臉的那一刻,郝賀和顧怔捂着嘴,轉身沖出了房間,周麗雯堅持了兩秒,實在忍不住也跟着出去了。

穆綿強忍着胃裏的翻騰,又仔細查看了一下這顆頭顱,應該是死後被砍下的,切面相對整齊,因為沒研究過法醫學,再多的她實在判斷不了,她也只能去辨認身份,而右側的眉毛上那顆黑痣讓穆綿更加确認了,這就是康管家。

康管家被人殺害,斬了首。

小樓一共兩層,一樓是卧室、浴室和廚房,二樓是雜貨間,穆綿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哪裏能藏人,沒有地下室,也沒找到密室,最關鍵的是,整個小樓裏現在只有康管家的腦袋,沒有身體部分。

身體部分被兇手帶去哪兒了呢?

可眼下,還有一件事穆綿要确認,她把四人叫進卧室,問:“除了麗雯姐之外,哪兩位男士的卧室窗是對着小樓這一面的?”

錢武開口道:“我和郝賀。”

“那昨天晚上,特別是熄燈前,你們三位有從窗戶看過小樓這邊的情況嗎?”

周麗雯搖頭道:“我沒有,晚上我窗簾都是拉着的,不過……晚上的時候,宋薇來問我有沒有止痛片,我說沒有,她就給康管家打了電話,電話接通了,那時候應該是晚上10點40分左右吧。”

錢武也回想了一下,“呃,我也有,時間比10點40分要早,大概晚上10點不到的時候吧,我從窗口看到康管家在卧室的窗口抽煙。”

“她居然也抽煙啊。”郝賀狠狠吸了口煙,把惡心感壓了下去,回道:“大概在10點40多分的時候吧,我那時候也在窗口抽煙,然後看到那個管家在窗口那,窗簾是拉着的。”

“窗簾拉着你是怎麽看到的?”可算是給顧怔逮到機會了。

郝賀瞪着眼睛罵了過去,“傻不傻?房間裏有光啊,我看到的是影子啊。”

穆綿聞言擡手摸了下鼻尖,追問了一句:“你抽煙的時候,雪停了嗎?”

郝賀道:“沒,還在下,但已經小了很多了。”

穆綿點點頭,繼續道:“10點50幾分的時候,我看過窗外,那時候雪已經完全停了。”

“然後呢?雪停了有什麽關系嗎?”顧怔有些不理解她為什麽要糾紛雪的問題。

“等等……”作為懸疑推理小說編輯的錢武反應了過來,他激動的看向穆綿,“那個……沒有腳印!”

“啊?”郝賀聽着雲裏霧裏的,什麽雪,什麽腳印,跟管家死了有什麽關系啊。

穆綿微微擡頭看着他,耐心解釋道:“我們剛才過來的時候,小樓周圍的雪地上沒有任何人的腳印,昨天的雪下得很大,因此把我們昨天原本留下的足跡都覆蓋住了,而雪是在晚上10點50分左右停的,40分左右的時候雪已經小了,不足以覆蓋之後留下的腳印,而目前我們能百分百确定的是,康管家在晚上10點40分左右還活着,因此這之後有任何人進出小樓,都會留下腳印。”

有些複雜,郝賀和顧怔擡眼在消化思考。

周麗雯聽後思索了一下,提出了一個可能性,“可萬一是半夜裏又下雪了呢?”

穆綿搖搖頭,很篤定地道:“我昨天晚上熄燈前,在積雪的窗臺上寫了一個‘一’字,我剛拿手機時回房間看過,一還在,就說明那之後沒下過雪。”

錢武拍手道:“有道理,如果下雪就會覆蓋掉。”

郝賀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所以呢,什麽意思?”

穆綿目光微沉,一字一字地道:“雖然門沒有從內反鎖住,但這棟小樓是一個完美的雪地密室。”

“……”在場的人被這個結論吓到了,密室,密室殺人?!

“這不是推理小說才會有的嗎?!”郝賀說完突然瞪向了錢武和穆綿,“好家夥,我們這裏一個小說編輯,一個想當偵探的!”

錢武表示很無辜,這跟他有什麽關系啊,他就是一個審稿的編輯,他一回頭,突然與一雙眼睛對上了視線。

那是一個坐着的木偶娃娃,詭異無比,被放在架子上,他被吸引着走了過去,發現娃娃的底座居然有一個開關。

鬼使神差之下,他按動了這個開關。

咔噠一聲,木偶娃娃張開了嘴,上下開合,随着一串咯咯咯咯的笑聲響起,稚嫩的童聲緩緩唱起了一首童謠:

腦袋呢?腦袋呢?

我的腦袋在哪裏呢?

桌子上,桌子上,你的腦袋在桌子上呀!

身體呢?身體呢?

我的身體在哪裏呢?

雪地裏,雪地裏,你的身體在雪地裏呀!

沒有腦袋,沒有腦袋!

沒有腦袋的身體在雪地裏呀!

沒有腦袋,沒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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