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第四章
《在她死後》第四章
殺意？
不，是惡意。
所以顧振的父親顧衛國将沐眠和周逸磊拒之門外，因為他覺得他們充滿了惡意，對他兒子，對他們這一家。
沐眠沒能見到蘇辰的母親魏敏，她只感受到了顧衛國的恨意，他向他們控訴着，他覺得自己兒子既沒殺人又沒放火，憑什麽警察放着殺人犯不去抓，要抓他兒子，憑什麽抓了他兒子之後還要上門來羞辱他？
行政拘留十天，他兒子與那賣/淫/女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交易，憑什麽要關這麽久？
更要緊的是，兒子的好工作還可能因此保不住，憑什麽他兒子要因為這種小事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他問了好多個憑什麽。
憑什麽？沐眠也想問，但她想當面問蘇辰的母親。
“師姐，怎麽辦？見不到蘇辰的母親啊。”下樓後，周逸磊問沐眠，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見到蘇辰的母親，他覺得即使她知道什麽，如今的情況下，也不會說的。
“沒事，總會見到的。”沐眠摸了摸鼻尖，慢慢吐出一口白氣，她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耐心。
當然對蘇辰周圍關系人的調查還得繼續，沐眠讓周逸磊去查蘇辰身邊叫周麗雯的人，她推斷那個人應該已經死了，因為在《畫像館殺人事件》中，她一出場就被女殺手給殺死了。
然後在給鐘安彙報進展的時候，沐眠問了他一個問題：“蘇辰的母親魏敏之前有沒有見過我？”
“有，見過。”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沐眠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
第二天早上，運氣很好的沐眠就蹲到了出門買菜的魏敏，等她出了小區，她快步上前攔住了她，“蘇辰媽媽。”
魏敏看着攔住自己的短發女孩，那張臉與記憶重疊，她認出了她，但她還是裝作不認識，“你是哪位？”
見魏敏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唇，沐眠開口介紹了自己，“我叫沐眠，阿姨應該見過我吧，大概兩年前，我和您女兒被綁架，後來一起被救了出來。”
魏敏表情有些僵硬，她搖了搖頭，“記不得了，畢竟事情都過去兩年了。”
“阿姨，我沒有惡意的，只是想聊聊關于蘇辰的事情。”見魏敏還沒松口，沐眠思忖了一下，補充了一句：“還有，我已經不是警察了。”
“你，你不當警察了？”魏敏很意外，她想不通怎麽會有人放棄這種鐵飯碗，她又想到昨天來送家屬通知書的警察，她躲在房間裏沒出來，只聽顧衛國說來的是一男一女，還說要見她，她原本以為其中一個是沐眠，現在想想應該是誤會了。
沐眠點頭道：“嗯，辭職了。”
“挺可惜的。”魏敏感嘆了一句。
沐眠身份的轉變無疑讓魏敏的态度有了些松動，于是她再次提議：“阿姨，我們找家咖啡店坐着聊聊吧，不會耽誤你很久的。”
魏敏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了，“好吧，那就去前面那家咖啡店吧。”
兩人到了咖啡店，不是周末，又是早上，因此咖啡店裏人不多，沐眠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周圍沒有人，方便她們交談。
沐眠買了杯美式，又給魏敏點了杯摩卡。
“謝謝。”魏敏接過咖啡。
“阿姨，蘇辰的死，你也覺得很突然吧？”
沐眠問的很突然，魏敏一下子怔住了，“嗯？嗯，是啊，沒想到這孩子這麽想不開，就尋了死。”
“我倒不覺得突然。”沐眠搖着頭，又抛出了一句。
“什，什麽？”
面對對方的疑惑，沐眠也不急着回答，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才慢悠悠的開口道：“因為她之前就跟我提過。”
“提過什麽？”沐眠的話無疑讓魏敏的內心起了波瀾，她捧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顫抖，連帶着裏面的咖啡也晃蕩了一下。
“提到她的痛苦，來自于社會的、工作的、家庭的，主要還是你……”沐眠一邊觀察着魏敏的反應，一邊緩緩說下去，“你的繼子，顧振。”
“她肯定有向你提過吧。”沐眠微微挑眉，繼續說着：“畢竟她連我這個外人都說了，不過換做平時她肯定不會跟陌生人說的，也不光彩啊，但那時候不是特殊嘛，她以為自己要死了，所以什麽都跟我說了。”
魏敏臉色越來越不好，她聲音冷硬，強調着：“這是我們自己的家裏事。”
“就因為是家事，才更龌龊吶，不是嗎，阿姨？”沐眠說着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你什麽意思？”魏敏漲紅了臉，隐隐琢磨出不對勁了。
“顧振嫖/娼被抓了吧，據說還是未成年，他是有這方面癖好吧。”沐眠挑着眉梢，着重說了那三個字，果然魏敏的臉色又變了。
她手捂着胸口的位置激動道：“你胡說什麽呢？你找我到底有什麽目的，我現在女兒死了，繼子又進了局子，你現在說這些是想在我傷口上撒鹽嗎？！”
“你會痛嗎？”沐眠反問着，随即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道：“啊也是，繼子的好工作肯定是沒了，家裏的經濟來源就少了一部分，肯定痛心的。”
魏敏感覺她在陰陽自己不在乎女兒，立馬露出悲痛的表情，“我女兒死了，她是我親女兒，我當然也傷心了！”
“那當初她受到傷害時你也沒管啊，在你心裏，你女兒重要嗎？”沐眠瞥了她一眼，“阿姨，你不用在我面前扮起心疼女兒的好母親，你和我心裏都清楚，你不是。”
魏敏聽得怒火中燒，氣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你，你，你今天來是來批判我的？！”
“不是，不是，絕沒有這個意思。”沐眠連連擺手，又将左手放在嘴邊，壓低着聲音道：“只是阿姨，我手裏有樣東西。”
這話又讓魏敏心裏咯噔了一下，“什麽東西？”
沐眠身體前傾，擡眸直視着對方的雙眼，一字一字地向外道出：“自然是你的繼子顧振性/侵你的女兒蘇辰的證據。”
“你怎麽可能有？”魏敏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出來的那一瞬，她才意識到不對，她相當于變相承認了這是個事實，她趕緊捂住嘴，可顯然已經晚了。
“我怎麽會有？”沐眠眸光一閃，緩緩開口：“當然是蘇辰給我的了。”
魏敏沒說話，她在判斷沐眠話的可信度，她手上真有什麽所謂的證據嗎？還是根本沒有什麽證據，她就是在詐她的話？
“內褲什麽的當初都被你燒了。”緊接着，沐眠慢悠悠地抛出了這句話。
魏敏又驚了，她怎麽連這個都知道，看來她女兒還真是什麽都說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家事告訴給外人！
看着對方的表情，沐眠自然猜得到對方在想什麽，“都跟你說了，蘇辰什麽都告訴我了。”
她拿起杯子喝了口美式，一字一頓地道：“阿姨，是一段錄音。”
聽到這個後，魏敏沒有懷疑，表情裏透露出很多情緒，“原來這丫頭真的，真的……”
真的……什麽？沐眠摸了摸鼻尖，琢磨着這句未說完的話，她想到《畫像館殺人事件》中人物“顧怔”說過收到過一封控訴信，會不會……
想到這，沐眠直接問了出來：“14號之前，蘇辰給你們寄過信吧。”
怎麽這都知道？
魏敏緊擰着眉頭，臉色很難看，她擡起頭，瞪着沐眠，眼神裏充斥着憤怒，“是不是你在背後給她出主意呢？你到底什麽目的？是要錢麽？想敲詐我們家？”她越說越激動，聲音也擡高了不少，咖啡店裏離得近的客人已經有兩三個往她們這邊看了。
沐眠趕緊擡手示意她冷靜，“阿姨，您冷靜點，越說越離譜了，還有，怎麽能說敲詐呢，我是想和你談筆生意。”她想她現在的嘴臉一定很惡心，令人憎惡。
“生意？”聽到這個詞，魏敏看向沐眠的眼神裏多了幾分鄙夷，“說得好聽，還不就是敲詐嗎？”
“不要說的這麽難聽。”沐眠笑了笑，挑眉道：“大家不過是各取所需，你想保住你那個重組家庭，之前犧牲你女兒，現在她死了……”
“是啊，她都死了，真是不懂事，死了還不能放過我，還不讓我省心……”魏敏手扶着額頭，痛苦不已，控訴着對自己死去女兒的不滿，那惡意充斥在每一個字裏。
沐眠一手放在咖啡杯上，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直到指甲深深地掐進肉裏。
“阿姨，想開點。”她冷眼看着，聲音裏只有虛假的關心，她垂在身側的手伸進口袋，拿出了兩顆，塞進了魏敏的手心裏，“吃糖。”
手裏傳來異物感，魏敏視線下移，看到了手裏的東西，是花生酥。
下一秒，她就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像是什麽怪物，她手猛地一甩，花生酥被她扔到了地上，發出兩下聲響。
沐眠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花生酥，然後又慢慢移到了魏敏的臉上，她看着她，沒有表情。
“原來，真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