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畫像館殺人事件》22
《畫像館殺人事件》22
她居然還活着……
日記本上這個“她”指的是誰呢?
陶梓嗎?
仲安的目光落在這句話後下一行的那一個點上,日記的主人似乎是還沒寫完就體力不支了,估計是被怕被兇手發現,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把本子收在了身下。
發現日記本的隊員看完後有些無語,“她就不能直接寫兇手是誰嗎……”
“隊長,她說的那個她是指陶梓吧,可陶梓還能藏在哪兒呢?”他們可把畫像館和小樓裏裏外外都搜查了一遍,根本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日記裏有提到畫像館外有一個酒窖,得去那裏看看。”那裏有可能是陶梓的藏身處。
仲安到達酒窖的時候,他的兩個隊員已經進入了酒窖,據他們表示,入口處是用鐵鏈鎖住的。
和日記本裏寫的一樣,除了酒之外,裏面有一具已經白骨化的屍體,至少已死亡一年以上,初步判斷,致命傷疑似在頭部。
除了這具屍體之外,并未發現其他人。
陶梓仍然不知所蹤。
幾小時後,所有屍體包括那具白骨都被運回警局法醫室。
通過幾位法醫的連夜屍檢,确定了他們的身份和死亡順序,第一名死者康萍,也就是日記本裏提到的康管家,職業不明,死因是勒斃,死後被砍下頭顱;第二名死者錢武,出版社編輯,死因是中毒;第三名死者段夢怡,自媒體工作者,死因是心髒病引發的心髒驟停;第四名死者是郝賀,挂職副總,死因是銳器傷導致的失血過多;第五名死者是顧怔,公司職員,多處鈍器傷,致命傷在頭部;第六名死者是宋薇,公司職員,也就是日記本的主人,死因是銳器傷導致的失血過多。
而那具已經白骨化的屍體,經過DNA檢測和顱相複原技術,最終确認了其身份。
死者叫郝祺,是郝賀的堂哥。
外傷确實是在後腦勺的位置,遭到鈍器擊打,但現場勘查人員還在酒窖入口處的內門板上發現了很多抓痕,據此可以推斷,郝祺被關入酒窖內時,還活着。
現在已經無法判斷他從被關到死亡經過了多久。
最後他應該是因為失血過多、失溫等多重因素,慘死在了酒窖裏,當時除了兇手外,無人知曉。
直至現在,變成白骨,才被找到。
“郝賀的堂哥?”誰都沒有想到,那具在山上酒窖裏發現的屍體竟然與郝賀還有關系。
隊員颔首道:“對,一年多前他家裏人去派出所報了失蹤,可人一直沒有找到。”
仲安又問:“查到這個畫像館的主人是誰了嗎?”
“查到了,人在國外,據他說一直交由康萍打理的,算是他聘請的管家,”隊員頓了一下,繼續道:“查過他的出入境記錄了,三年前就去了國外,人确實一直沒有回來過。”
仲安沉聲道:“如果畫像館從三年前開始就交由康萍打理的,那她和郝祺的死亡肯定有關系。”
“對,他們應該是認識的,有查到他們之間有資金往來,據郝祺的朋友說,康萍會經常介紹年輕女性給郝祺,資金可能是介紹費,他私生活蠻混亂的。”
仲安聽明白了,都不是什麽好人。
“對了,邀請函的事,和館主确認過了嗎?”
隊員撓撓頭發,苦笑道:“隊長,也确認過了,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事,也沒有委托過康萍辦這個活動,我感覺他都快氣瘋了,說是會盡快回國的。”
如果這次的活動真的與館主無關,他确實是得氣瘋了,這麽多陌生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在他的別墅裏住了一周,現在還在那裏發現了足足七具屍體。
好好的房子莫名變成了兇宅。
除了屍體之外,在畫像館內發現的兇器有一把鋸子、一把錘子、兩把刀、一段鋼絲和一把榔頭,段夢怡和錢武吃的藥都已送檢。
在錢武的藥中檢測出了有毒成分,而段夢怡原本治療心髒的藥被換成了異丙腎上腺素片,這原本用來治療哮喘的藥(由錢武帶來的),但可導致心律提高,因此,原本就心髒病發作的段夢怡在吃了該藥物後,在沒有救護的情況下死亡。
在錘子和刀上都發現了郝賀及顧怔的指紋,以及郝賀的DNA,證實了宋薇日記本上的內容,顧怔用錘子及刀殺害了郝賀。
在那把榔頭把手處檢測出的指紋與在周麗雯(陶梓)房間檢測出的指紋一致,榔頭上留有顧怔的DNA,結論為陶梓用榔頭重擊顧怔,将其殺害。
鋼絲為殺害康萍的兇器,在上面檢測到了康萍的DNA以及陶梓的DNA(疑似行兇時被鋼絲割傷),在鋸子上檢測出了康萍的DNA及陶梓的指紋,結論為陶梓用鋼絲勒死了康萍,之後用鋸子砍下其頭顱。
而刺入宋薇背後的刀柄處同樣檢測出了陶梓的指紋,結論為陶梓用刀殺害了宋薇,其進入房間最終失血過多身亡。
同時,在畫像館內的多種食物、飲用水、茶具內都發現了安眠藥的殘留。
還有在館內找到了日記本中提到的寫有“你是下一個”的紙條。
而襲擊穆綿的則是放在藏書閣裏的一個小銅像,在上面發現了陶梓的指紋,和穆綿的血跡。
在畫像館內還查到陌生指紋,但指紋庫內沒有能匹配上的人,目前只能暫定為不明人士。
因為康萍已死,包括邀請函、郝祺的種種暫時沒法下定論,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除了之前在館外殺害的四名女性,陶梓在畫像館內殺害了康萍、顧怔、宋薇,襲擊了穆綿,但目前沒有足夠的直接證據證明毒死錢武和給段夢怡換藥的人也是陶梓。
這些或許只能等找到陶梓才能确認。
***
兩天後,穆綿在醫院蘇醒。
仲安接到通知,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醫院,在進病房之前,主治醫生告訴他,穆綿因為後腦勺的創傷,可能丢失了部分記憶,醫學上稱之為逆行性遺忘,醫生表示穆綿已經是很幸運了,受傷後得到了一定的救治,他之前的一個病人也是腦後遭到了重擊,已經昏迷了快兩年都還沒醒。
進入病房後,仲安先向穆綿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你好,我叫仲安,是刑警隊的。”
“仲警官,你好。”穆綿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弱,但精神狀态看上去還不錯。
仲安在她的病床旁坐下,“穆小姐,你還記得自己發生了什麽事嗎?”
穆綿眼神中透着一些迷茫,“我記得我收到了邀請函,讓我去畫像館入住一周,被邀請的還有其他六人。”
仲安在這裏打斷了一下,“這六個人,你還記得他們叫什麽名字嗎?”
“記得,段夢怡、宋薇、周麗雯、顧怔、錢武還有郝賀。”穆綿說得很慢,但都說了出來。
“誰接待的你們?”
“康管家,但我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仲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頭部被襲擊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穆綿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誰襲擊的你也不記得了嗎?”
穆綿再次搖了頭。
“那你記得你在畫像館待了幾天?”
“三天?”穆綿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那除了這些之外,你還記得什麽嗎?”
穆綿一邊努力回想,一邊道:“畫像館下雪了,信號沒了,康管家被人殺死了,頭被人砍下放在桌上,剩下的身體在畫像館外面的雪地裏,纜車裝置也被破壞了,我們沒法下山求救,啊,還有一首童謠。”
“你記得童謠的內容嗎?”
穆綿記得不太清,只記得有什麽腦袋在桌上,身體在雪地裏。
仲安想到了她好像隐瞞身份的事,說道:“宋薇寫了一本日記,記錄了這幾天發生的事,她提到你自我介紹說你是在校大學生。”
“對,在車上他們問我是不是大學生,我沒否認,但我其實是一名偵探,熱衷于破解各種謎題,”穆綿思索了一下,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仲警官,我可以問一下館內其他人的情況嗎?”
仲安斟酌了一下措辭,“基本都死了。”
震驚之後,穆綿沉默了片刻,“兇手是誰?”
仲安沒有直接回答,“你對周麗雯還有印象嗎?”
“有,”穆綿直接道:“我懷疑過她的身份。”
仲安聞言不由挑眉,“為什麽?”
“因為她懷疑了我的身份,她說她在想畫像館裏是不是有隐藏身份的人,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有所懷疑的,”穆綿摸了摸鼻子,又補充了一點,“還有,她給我的感覺,不像是做過模特的。”
仲安心裏是佩服的,心說這就是偵探的直覺嗎,“你的懷疑沒有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周麗雯。”
穆綿還是有些驚訝的,“她是替代了周麗雯來的?”
“她叫陶梓,是一名連環殺手,在來畫像館之前已經殺害了四名年輕女性,都是模特,周麗雯就是其中的一名死者。”
這确實是她沒想到的,和他們一起進入畫像館的居然是名殺人犯,“所以殺害其他人的也是陶梓?”
“依照現有的證據确實是這樣。”
“宋薇的日記本,能給我看看嗎?”穆綿怕對方不同意,又加了一句,“說不定我看了之後,可以幫助我恢複記憶。”
仲安同意了,其實他來的時候就帶着日記本的複印件。
穆綿越看眉頭擰得越緊,她沒想到在她昏迷後發生了這麽多離奇的事情,“酒窖裏還有一具屍體?”
“對,是一名失蹤了一年多的男性。”仲安又說了一些相關的情況。
沒用多久,穆綿就看完了宋薇寫的日記,根據現有的線索,她也有了初步的推斷,“所以康萍殺死了酒窖裏的人,之後假借館主名義給我們七人發了邀請函,沒想到冒出來一個陶梓,幾乎殺害了所有人。”
仲安颔首道:“因為目前你是唯一的幸存者,還是希望你能盡快恢複,找回記憶。”
“好,我會努力的。”穆綿扯出了一抹笑意。
***
一周後,穆綿出院,她主動聯系了仲安,表示自己已經恢複了那段記憶。
她說:“沒錯,就是陶梓在藏書閣裏襲擊了我。”
做完筆錄,穆綿走出了警局,之後她在路上的花店裏買了一束花,送到了同醫院的另一間病房。
一切都結束,對于她來說是這樣,對于她們來說也是這樣。
她已經解開了所有謎題,至于真相,就讓它埋葬在畫像館裏吧。
沒人會知道真兇是誰,也不會再有人知道昏迷的她曾經醒過一次。
無所謂了。
反正,陶梓都“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