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37、037(二更)

37、037(二更)

她像壁虎一樣挂在沈蹊身上。

聞言, 驚恐地瞪大雙眼。

沈蹊的力氣出奇地大,即便是受着傷, 他仍能輕而易舉地将小芙蕖整個人抱起來。

抱着她, 往床那邊走。

蘭芙蕖被他此舉吓得直揮胳膊。

“我沒有、沒有故意要扯你衣帶,郡主姐姐說你受傷了,我想給你上藥……”

沈蹊停下動作。

然二人已來到了床邊, 對方索性便将她放在床上,蘭芙蕖吓得手掌撐了撐床板, 一動也不敢動。

沈蹊站在床邊。

他垂下濃密的眼睫,問:“葉朝媚都與你說什麽了?”

蘭芙蕖誤解了他的意思。

她回想起将才一路上, 安翎郡主同自己說的話。

她說……

沈蹊很喜歡她。

一想到這兒,她愈發感到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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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蹊本想問, 葉朝媚有沒有跟她說他因為抗旨而受刑的事。

一低下頭, 卻見小姑娘亦低垂着眼簾, 面上是藏不住的羞怯, 漸漸在她的雙頰染上了一層緋色。

她小聲:“安翎郡主說, 你很喜歡我。”

小姑娘的聲音又軟又柔,音底輕微發着顫, 似乎說出這句話, 讓她很難為情。

果不其然, 沈驚游一愣。

蘭芙蕖繼續輕聲:“她還說, 要我對你好一些……”

男人坐到榻上來。

“好一些?”

沈蹊回過神思, 坐在她面前, 瞧着她。

只見少女微低着面龐,有光斜斜地照在她臉上。她烏發披肩, 純情得不成樣子。

像只小鹿, 又像只小白兔。

沈蹊不免生了幾分逗弄她的心思。

他湊近些, 溫熱的吐息撲在蘭芙蕖臉上。

“她說,要你如何對我好一些呀?”

對方的聲音又低又沉,腔調裏含着笑。

聽得蘭芙蕖十分緊張。

她斂目垂容,耳畔又響起葉朝媚的聲音。

——沈蹊喜歡你,那你呢,你喜歡他嗎?蘭芙蕖呀,你可真是一根筋,你今早不是還與他親近了麽?他與你親.熱時,你反感嗎,你排斥嗎?

——不排斥,那就是喜歡。

——喜歡一個人,就要多與他親近。

——我要是你,我早就把沈蹊的嘴親爛了。

她閉上眼睛。

“郡主說……要我與你多親近。”

沈蹊低低笑了聲。

他低下頭,手指挑開少女的衣領,目光一路沿下,看着她雪白脖頸上的緋痕。緊接着,便是精致的鎖骨,再往下些……枝桠上春色飽滿。

豔麗得不成樣子。

沈蹊喉舌生澀。

他眸光垂下,目光缱绻旖旎,低沉道:“親近麽?”

小白兔不敢看他。

沈蹊的手摸了上來。蘭芙蕖肩膀一抖,下意識地擡起下巴,方一仰面,唇就被人吻住。她只輕輕“嗚”了一聲,剩下的話就被對方吞入口腹中。

少女面上,紅雲旖旎。

她原以為沈蹊所言的“親近”,只是動動嘴,她也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對方會突然上手。他像是忍了許久,所有的情緒都在一瞬間到達了極點,他雖然隔着衣裳,卻能讓蘭芙蕖感受到對方寬大的、厚實的掌心。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手心上的繭。

蘭芙蕖的一顆心也在這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不躲?”

沈蹊有些訝異,聲音沉沉落在她耳邊。

想躲。

蘭芙蕖在心中無聲道,她躲不開。

太突如其來了。

但她……好像并不感到排斥。

她沒有一絲一毫地反感,甚至覺得被他托得整個身子都軟下去——因為這種反應,蘭芙蕖感到幾分廉恥感。她從小學得的女戒等書,從沒有教她這般,在成婚之前就與外男如此親密。

沒有教她将自己最柔軟的地方,如此任人拿捏。

可廉恥感之外。

蘭芙蕖竟感受到幾分,前所未有的叛逆之感。這叛逆感竟讓她隐隐感到些暢快,感到先前從未感受過的舒爽。

她閉上眼睛。

“沈蹊,你……是為我受的傷嗎?”

她的聲音亦随着對方的動作,輕輕顫抖。

“問這個做什麽?”

蘭芙蕖睜開眼。

“那讓我看看傷,好不好?”

“會吓到你。”

“我不害怕。”

沈蹊的手緩緩收緊,引得她又吐出一口氣,感覺到自己那一片溫香酥玉快要在他指間溢出來。

與此同時,少女更是紅着臉低下頭,她看着沈蹊的手,更覺得羞怯,索性直接将頭偏到另一邊去,咬着唇不看他。

半晌,她道:“沈蹊,夠了。”

又是一個吻。

“真的要看麽?”

沈蹊問她。

他又換了一只。

“那也給我看看。”

蘭芙蕖一怔,純情如她,也立馬反應過來沈蹊要看什麽。

她立馬漲紅了臉:“不、不可以!”

“我給你看我的,你也給我看你的,我們交換,好不好?”

沈蹊仿佛受用極了她現在這一副模樣,心情大好地勾起唇角,正說着,就要扯衣帶。

蘭芙蕖慌忙攔住他,被吓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不看了,不看了,我不看你的傷了……”

見她快要哭了,沈蹊這才罷手。

只見小姑娘紅着臉和眼,又羞又怯,整個人像一塊燙熟了的兔子。她也是思量少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眼前這個混.蛋占了便宜,直接将一側的藥瓶奪過來,扔到沈蹊懷裏。

而後一股腦跑出帳子。

帳外,天色将晚。

她躲在軍帳外的木墩旁,聽着不遠處的練兵聲,一顆心一直怦怦跳個不停。

她蹲下來,半晌又站起,繞着木墩打轉。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一口氣。

就這樣來來回回地蹲下站起、呼氣吐氣,蘭芙蕖的心神仍不能平靜。她拾起來一個小木棍,在帳外沙地上一筆一劃地寫:

——沈驚游,大壞蛋。

就知道欺負她的大壞蛋。

罵完了,又覺得不解氣,惡狠狠地在那三個字上跺了幾腳。

“在罵誰呢?”

身後陡然傳來一聲輕笑。

吓得蘭芙蕖丢了木棍,用腳将那六個字踢花了。

“沒、沒罵誰。”

沈蹊歪了歪腦袋,繞開蘭芙蕖的身子,辨認着:

“讓我看看,沈驚游——大——”

他阿嚏打了個噴嚏。

趁着這一瞬,她趕忙将剩下兩個字踢了個稀巴爛。

“沈驚游,大好人。”

蘭芙蕖一字一字,正經道,只是小拇指卻在暗處不受控制地勾了勾。

就是這個小動作,讓她一說謊,就能被沈蹊發現。

對方若有所思地“噢”了一聲。

緊接着,他一彎腰,拾起地上那根木棍,在沙地上快速寫下:

——蘭芙蕖,小笨蛋。

她瞅着,急了:“我沒罵你,你怎麽還罵我呢?”

“好,你沒罵我,罵我的是小狗。”

他用腳将“笨蛋”那兩個字踩花,又快速補了兩個字:

——蘭芙蕖,小狗狗。

“那我也要罵你,我要寫你是大豬,大豬豬!”

沈蹊笑着攔腰将她抱住,“不許寫。”

“你放開我——”

“蘭小狗,不許寫。”

他伸出手,撓向少女腰窩,撓得蘭芙蕖止不住地咯咯笑。她邊笑邊氣,聲音也忍不住大了些:“沈蹊,你不許罵我。”

“你別撓我,也不許罵我是狗,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咬你。”

沈蹊:“你咬我我就親你,看咱倆誰嘴快。”

蘭芙蕖被他氣得沒法兒。

就在二人打鬧之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将士們整齊嘹亮的歌聲。蘭芙蕖終于停下反抗,轉過頭,邊喘着氣邊問:

“他們在做什麽?”

“今天是小年,”沈蹊道,“他們在唱歌,一起過小年。”

“小年?”

“嗯,”對方的聲音慢了下來,“在北疆只過小年,不過新年。因為新年是和家人團聚的日子,而在這裏的将士,已經有許久未見過家人,甚至有的妻兒已經因為戰争而死。”

“走了,小狗,”沈蹊牽過她的手,“過小年,他們都包了餃子,帶你去吃肉。”

走過去時,幾個将士正圍坐在一起唠着家常。

一見到沈驚游,幾個人連忙讓出位置來。

“将軍。”

蘭芙蕖也被他牽着,拘謹地坐下來。

“将軍,将士們到底何時能吃上您的喜酒。”

幾人圍坐于篝火之前,打着趣。

沈蹊笑了笑,轉過頭看了蘭芙蕖一眼,只見少女臉龐低着,極為腼腆。

“哎,不是說你小子的老相好嗎,怎麽又打起岔來了。”

一提到□□,蘭芙蕖有些感興趣,也坐在篝火前,邊吃餃子邊聽他們講。

忽然,一人的話讓她十分熟悉。

湖春村,家裏排行第五,幼時曾定過一門娃娃親事。

不過他說着說着,話頭卻轉向了另一個女子。

将士道:“我去年在清鳳城,遇見了個極貌美的小姑娘,與她成了婚,後面又被派遣到北疆。我記得我走之前,她剛懷了三個月的身孕,等過了幾年呀,這仗打完了,我回去的時候就是老婆孩子都有咯!”

蘭芙蕖愣了愣。

下意識問道:“你可是姓郝?”

郝小五。

是冬香嘴裏那個“會來駐谷關救我”的五哥哥。

對方不明所以:“是啊。”

“那……”

蘭芙蕖不死心,試探性地問,“你可還記得冬香?”

郝小五也一愣。

他扭過頭去,臉上的神色卻出賣了她。

沈蹊見狀,便問:“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

“沒有。”

她低下頭,蒼白無力地勾了勾唇,“沈蹊,你們這兒有煙花嗎,我想看煙花。”

沈蹊剛準備說沒有。

一轉頭,卻看見她那樣一張失魂落魄的臉。

突然間,她有些沉默。

蘭芙蕖想起來,駐谷關的冬香。

“五哥哥知道我在這裏,等他達官顯貴之後,一定會來找冬香的。”

“他說過,會娶我,他這輩子只要我一個。我要在這裏等他,也許明年春天、也許後年春天,他就騎着馬,帶着他的長劍,過來接我回家。”

正在失神。

沈驚游勾起她的手,溫柔道:“走,我帶你去看煙花。”

她回過神思。

凝望向身側,這暝黑夜色裏,男人俊俏的側臉,和挺拔的身姿。

蘭芙蕖忽然很想問。

這些年,他有找過自己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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