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06客棧
第二天姜行果然看到院子裏有一輛馬車，他本會騎馬，只是柳乘風不知道做什麽只給他那套女裝衣服，便氣得鑽進馬車裏，柳乘風跟進去把帷帽放下，馬車裏空間狹小，他湊近姜行，姜行偏過頭閉着眼不理會他。
姜行其實長得并不普通，只是長年累月心中積了郁氣，面目才看起來刻薄，他閉着眼或者睡着時，那比常人長的眼睫毛，薄薄劃在眼角的傷疤，永遠不服輸翹起的嘴角看着十分俊俏，柳乘風忍不住探進軟唇裏，撬開姜行的牙關，纏着不斷收縮溫熱的舌尖流連，姜行皺眉把他推開。
“不是說走了？動手動腳幹什麽！”
對了，還有永遠不會好好說話的嘴。柳乘風捏了捏姜行的手指，套上一個戒指環，尺寸居然分毫不差，上面閃着淡淡的銀光，看着價格不菲。
“一個護身符，阿行不要弄丢了。”
說罷柳乘風便到了車外驅動馬匹。姜行也是在神淵樓見過不少助力功法的好東西的，這戒指絕對是不凡之物，只是他被封了經脈也查探不出什麽功效，只能憤恨作罷。
車子緩緩離開小鎮，姜行已經被柳乘風帶走三天了，除了知道這個村子可能離五行山不遠之外，其他的江湖消息一概不知，他煩躁地掀開布簾望着外面景色，柳乘風看似溫和，其實對他極不信任，除了那什麽之外，柳乘風的目的，對他到底想做什麽，到底要去哪，他什麽都不知道。
算了，姜行摸了摸這幾日異常有些發熱的眉心神淵樓印記，那些人也應該快找過來了。
車子一路前行，繞過了官道，柳乘風除了讓姜行扮成妻子下車吃飯，別的只是趕路，終于三天之後，路上飄了一場雨，姜行少有這般颠簸的時日，極不習慣，見下了雨而且前方鎮子有客棧，就讓柳乘風去訂房間休息。
“我坐不住了！不然你給我一匹馬我騎着走。”
他不耐煩地皺眉，柳乘風居然也笑着應他：“好，依夫人的話，客棧休息後我們再走。”
這幾日柳乘風對姜行極為縱容，除了不解開經脈，路上的吃食住行一概都聽他的，倒是和以前別無二致，讓姜行都懷疑和前幾天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了。
把馬車給了小二，客棧不大，外面搭着竹棚，竹棚下只坐了兩個黑衣蒙臉的女子，看不出是哪門哪派。
“來一間房，燒些熱水來些飯菜，多謝。”柳乘風抓着姜行要了間屋子，姜行雖然氣悶也沒有出聲，他打量了一番四周樣貌，遠處群山蜿蜒，看着到不像是去天極城或者別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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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這位公子！公子看着面貌談吐不凡，不知是哪門哪派？”小二殷勤地招呼着柳乘風二人坐下，一邊問道。
柳乘風雖然笑着，眼光一閃，“師出小門小派，不知···”
姜行瞥見他手中冷光，知道是起了警惕，他倒是挺希望打起來，這樣他立即就能騎馬逃走，但是小二只是道歉道：“客官誤會了！是這兩日都在查江湖各派人士，小的也是怕店裏被牽連。”
“查什麽？放心，我們都是正道人士。”姜行出聲道，他化了女音聽不出是個男人，只是這話他說出來分外諷刺，身後的兩名女子聽見忽然身形微動。
“小的，哈哈這也不能說啊。”
姜行不耐煩的扔過去一兩銀子，反正是柳乘風的錢他也不心疼，小二立馬笑着收好，彎腰低聲說：“這幾日都在找神淵樓的人，各大門派在找，神淵樓也在找。”
這小二倒是極其懂的模樣，姜行索然無味，但小二又接着說道：“據說是找一個女子，黑白頭發，戴個面具的，兩位客官遇到了也跑遠些，據說此人和姜行一樣，是個陰晴不定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姜行怒氣橫生，瞬時伸出一記掌風，只是被柳乘風半途攔下，按住手還來不及發作，那身後的女子也站起來笑道：“你個跑堂打雜的，也知道神淵樓？”
小二是普通人，自然不知道練武之人耳聰目明什麽都聽見了，他倒是有些怕這兩名女子，不住地搖頭：“不是不是，小的也是聽來的。”
“哼，那你說說姜行是個什麽樣的魔頭？”為首的女子道。
小二被逼無奈，頭上不住流汗：“聽、聽說這個人背叛師門，愛食人肉人血、濫殺無辜，長相粗鄙醜陋，不堪入目，有三只眼睛八張嘴···”
“放肆！”姜行氣極，掙脫柳乘風站起身，沒摸到身上的劍，想去拔柳乘風的反被柳乘風圈住。
“對不住，拙荊這幾日心情不好，勞煩拿飯菜來。”
小二可不敢再招惹這群脾氣大的俠客們了，忙不疊跑回後廚，姜行氣得胸腔起伏，後面剛剛提問的女子卻極開心的大笑起來。
“江湖惡人人人得而誅之！罵得有何不對？姜···”柳乘風冷冷地向女子看去，女子便突兀地住了口，只是依然不服氣，轉身坐下。
“別氣了，只是個普通人而已。”柳乘風拉着姜行坐下，把飯菜夾到姜行碗裏低聲道。
“她說的有何不對？惡人人人得而誅之，柳大俠自诩名門正派，這點都不懂嗎。”
柳乘風絲毫不在意姜行的明嘲暗諷，他衣襟沾了雨，青色長衫暈濕一片，卻依然是偏偏佳公子的模樣。
他揚起笑：“可惜師兄就喜歡和邪魔歪道同流合污，阿行是我的妻子，做相公的，總是要多擔待些的。”
姜行不理他，瞪了一眼就吃完飯往樓上房間去了，柳乘風不急着上樓，把銀錢擱下後反而走向剛剛那名女子身邊。
還未走近，一股劍風迎面而來，柳乘風絲毫不避，只是手邊微微一動，劍風便如微風無痕一般消散，半分力量也無。
“化雪劍？乘雲，果然是你。”
剛剛的女子憤恨地扯下面巾，露出一張和柳乘風有兩分相似的臉，顯然氣惱：“哥！你答應過我不和他牽扯的！怎麽好端端過了五年，你！”
“和你無關，乘雲，你回五行山吧，師父該着急了。”
柳乘風坐到一邊，雲淡風輕地倒了一盞茶，江湖上盛名已久的月寂公子和其妹妹聊起家務事也不怕後面另一個女子聽見。
“不行！你和我回去！你不是喜歡施韻姐姐嗎？你們回五行山成親，我們一家人永遠···”
“乘雲，回去。”
那盞倒好的茶被擱在柳乘雲的身前，溢出幾滴水漬，柳乘雲好像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她和哥哥從小在五行山長大，她不是最了解哥哥的嗎？溫潤善良，以大局和身邊人為先，是從什麽時候起柳乘風不再是那個樣子？寂空宮背負名聲？天極城一戰？還是自從那個陰險狡詐的小人拜師起，一切都變了？
“真是一場好戲，哈哈。”
柳乘雲身後的女子也站起來，她依然遮着臉，只是戴着銀面具，手上拍了三下。
“放心，月寂公子的家務事我可一點興趣也沒有，您不必急着殺我滅口，我江仇平生最講信用。”
話雖如此，江仇依然盯着柳乘風不放，神淵樓因為姜行和柳乘風交手不少，這人五年前便已武功極高深藏不露，要真打起來，江仇這個神淵樓左閣主也不一定是對手。
柳乘風站起來，那雙溫和的挑花眼透出一點暗光：“左閣主到此，所為何事？”
這便是有戰意了，江仇道：“我未帶手下，也不是尋姜行的，只是路過去天極城，和你妹妹只是萍水相逢。”
柳乘雲也道：“我第一天認識···不知道她是神淵樓的人。”
話音一落，柳乘雲身邊空氣一滞，一陣讓人冷如冬月的風刮過，江仇極快地閃避，臉上還是不免被風刃刮出一道血口，正想擡手對付，那風忽然停下，柳乘風也離了她們數尺。
“留你一命，望左閣主管好自己。”
說罷就往樓上去了，江仇忌憚此人，一躍而出了客棧，柳乘雲又氣又不甘心看着哥哥誤入歧途，只又要了一間房，也回房了。
柳乘風先去了一趟竈房，拿了兩塊糕點才回到屋內，姜行果然坐在床邊運氣，一見他來就冷笑一聲。
“柳乘雲都追來了，你都不回去。”
柳乘風一塊糕點堵住姜行的嘴，“左閣主也找來了，你剛剛不出來相認嗎？”
笑話，神淵樓裏除了自己誰都不能信，自己被封了經脈還出去豈不是送給江仇把自己殺了上位，姜行又氣，嘴裏包着糕點吞咽，柳乘風看着居然覺得十分可愛。
“知道你沒吃好，師兄不是給你帶了吃的？別氣了，休息睡覺。”
聽見睡覺姜行頭都發麻，雖然這幾日柳乘風沒動他，但是上一次可讓他遭了不少罪，免不了杯弓蛇影。
“你睡地上，我不和你擠一起。”
柳乘風脫了外衣，用小二送來的熱水洗了臉，整個人透着熱氣往姜行身上湊，伸進去摸着姜行的胸腰，燙得姜行往後縮。
“阿行乖，”柳乘風的聲音有些怪異，臉靠在一邊看不清，“別想着走，不然師兄有一萬種方法，讓你再也走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