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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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郴低頭看向黎從舟抓着的手。
“去湖邊坐坐吧。”黎從舟說。
橋郴晃了晃神, “……不是剛在湖邊拍過照嗎?”
黎從舟對他眨了眨眼, 橋郴想了想, “節目組有給你安排什麽神秘任務?”
“走吧。”
橋郴點點頭, 真以為有什麽特別任務, 就跟着黎從舟去了。
兩人重新回到銀湖邊上, 黎從舟像橋郴剛才那樣就在草地上躺下來, 橋郴彎下腰看他,“有什麽特殊任務快點完成,我們好收工了。”
黎從舟拽了拽橋郴的手, 想讓他也躺下來,這個角度說話确實不舒服,橋郴邊盤腿坐了下來, “是節目組不讓你直接說出是什麽任務, 要我猜嗎?給點提示?”
黎從舟伸手撥弄了一下橋郴戴着的手串,說, “需要花點心思的。”
花心思?
“還有明顯的提示嗎?要找東西還是怎麽着?”橋郴心裏想着, 都最後一次錄制了節目組還要給他出難題吶。
“能貼身帶的。”
“所以真是找東西?”橋郴迷茫, “比較花心思的, 又能貼身帶的東西?”
黎從舟不說了, 於是橋郴轉頭看向跟拍導演——提示呢提示呢?
以往做任務還給明确的任務卡的, 這次連做什麽任務都要他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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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拍導演眼睛抽了抽,默默地望天——鬼知道二少又要幹什麽,節目組根本沒有安排這多餘的任務, 他又要怎麽給提示?
本來工作人員收拾收拾都準備收工了, 現在二少臨時加了這一part,不知道會不會補發加班費,包個紅包什麽的,要知道攝像師們整天扛着一臺攝像機也是很累的。
每次導演不想透露細節,都是這種望天的表情,橋郴竟然已經習慣了。就這麽會兒工夫,橋郴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一涼,他一驚趕緊低頭看去。
黎從舟正好把一支手表的搭扣扣上,原來手串的位置已經被這支手表取代,那串手串被黎從舟輕輕地退了下來。表帶正好将橋郴原來手腕上的那道疤痕遮掩住了。
“這是……?”
“送你的禮物,上次出國的時候挑的。”黎從舟就這麽側着身看着橋郴,“其實……我剛才是在問你要禮物。”
橋郴怔愣半晌,才反應過來,“所以不是有任務?”
黎從舟将橋郴的那串手串拿在手上把玩着,橋郴下意識地摸了摸新戴上的手表,還有些不習慣,“……我不知道你會給我準備禮物,我,我下回補給你吧。”
黎從舟将手串戴進自己的左手,“不如就把這個送我吧,我挺喜歡的。”
這串手串戴在橋郴手腕上還有一些大,不過此刻黎從舟戴進手裏意外地剛好合适。
“我戴過的舊東西……而且不值錢的。”橋郴有些意外黎從舟居然看上了這串便宜的手串,他送給自己的手表的價格能買無數串這樣的手串了。
“就是因為你戴過的,我才喜歡。”黎從舟擡起手晃了晃,“多合适,就跟是為我買的一樣。”
橋郴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你喜歡,那就收着吧。”
“嗯。”黎從舟應了一聲,“我送你的表還喜歡嗎?”
說實話,橋郴戴着都覺得有些沉重,他認出這款手表是國外某知名品牌的最新款,價格沒百萬下不去,“有些貴重,看來我要努力工作為老板多掙錢來回報了。”
現在仍在錄制,這份禮物其實按理說是黎從舟作為男朋友送給橋郴的,不過橋郴一句話就把他歸為老板給員工的福利了,這身份一下子轉換地太快,黎從舟自然注意到了,他淡淡地扯出一抹微笑,“最貴重的難道不是我的心意嗎?”
“是、是。”
“為了幫你準備這份禮物我在F國挑了整整一下午,之後……”黎從舟頓了頓,話說了一半,突然捂着眼睛“嘶”了一聲。
橋郴吓了一跳,“怎麽了?”
“眼睛疼。”
“眼睛疼?”這問題就嚴重了,怎麽好端端地眼睛疼,橋郴趕緊湊到黎從舟眼前,“我看看。”
黎從舟離開自己的手,在橋郴緊張地湊上來看的時候,勾唇一笑,使壞地拉了他一下,橋郴原本就是跪在草地上身體前傾的,被這麽拉拽了一下後,一個不穩,就直接往黎從舟身上撲倒了。
還沒等他反應,唇上已覆上溫軟。橋郴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直到這一刻,都還有些遲鈍。
黎從舟擡手撫上橋郴的臉,吮吻了幾秒便離開了。
橋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顏,在下一秒锺,終於飛快地從黎從舟身上爬了起來,“……你騙我?”
“我覺得還是要在錄制結束前親一下才算完美。”黎從舟似乎也不怕橋郴會因為這個突襲的吻而生氣,“你不喜歡被動,不太習慣讓我抱着親吻,所以……剛才的親吻姿勢還滿意嗎?”
橋郴的心情很複雜。
“回去吧。”半晌,橋郴吐出這幾個字。
橋郴仰躺着看了看天,才慢慢地爬起來。
結束在銀湖的錄制,他們坐車重新返回黎從舟的別墅,回去的路上,一人摸着手腕上的手串,一人摸着新換上的手表,兩人皆是一路沉默。
回到別墅,被告知節目組為他們準備了咖啡,就在小陽臺上。兩人又去到了黎從舟卧室帶着的陽臺上,只見那小幾上放着兩杯還冒着熱氣的咖啡,以及兩本相冊。
相冊的封面上分別寫着TO黎從舟和TO沈喬深。翻開相冊,兩本都是一樣的內容,這是節目組為他們準備的,兩人參加節目以來的點點滴滴。
從第一次在咖啡館見面開始,節目組放進相冊的照片選的都十分暧昧,好像這短短的幾次錄制,他們兩人真的談了一場戀愛。
他們兩人只是坐着翻看相冊而已,在播出的時候,後期肯定會做剪輯,在翻過每一頁相冊時,将這些回憶的畫面剪插其中,再配上應景的背景音樂。
有時候身為觀衆卻被主角入戲更深,不是沒有原因的。
如果不是這本相冊,橋郴都沒想到明明只是短短的幾次錄制,照片記錄下來的卻是那麽豐富。每翻到新的一頁,看到每一張照片,橋郴的腦海裏也會跳出啦關於這張照片的故事。
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橋郴訝異的發現節目組的行動力是那麽迅速,已經把才不到1個小時前銀湖的一些照片也放了進去,尤其是那張特別的親吻照,在整個相冊的最後一張,分外顯眼。
而他們的這次“戀愛旅程”也結束於那個吻。
拍攝徹底全部結束,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收拾着要回去了。橋郴合上相冊,喝了一口咖啡,轉頭看黎從舟又将相冊往回翻。
橋郴擡手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四十分。
他站起身來,随着他的動作,黎從舟擡頭看他。
“錄完了,我準備走了,還要回劇組拍戲。”橋郴對他說。
聞言,黎從舟也跟着站了起來,“我送你去機場,幾點的飛機?”
“不用了,去機場前我還要去辦點事。”
和節目組聯系時,節目組說在下午前肯定能結束,以防萬一,橋郴還稍微訂晚了機票,訂在晚上7點半。
“嗯……”黎從舟倒也沒再堅持要送他,也沒問他去辦什麽事。
轉去隔壁客房收拾了行李,在去機場前,他要先回一趟弄兒胡同,倒不是要回之前的租屋取什麽東西,他要去的是秦宜修的餐館。
到那兒的時候還不到四點半,餐館裏暫時沒什麽客人,“秦哥。”
秦宜修正坐在櫃臺前翻看着一本書,看到橋郴來了還很驚訝,“怎麽過來了,不是出去拍戲了嗎?”
“回來錄個節目。”橋郴道,“秦哥,我是過來還你錢的,之前你幫了我不少,真的很感謝。”
“說什麽感謝,”秦宜修對他笑笑,“我很高興你能有新的開始,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橋郴打了15萬過去,秦宜修收到手機短信提示的時候還吓了一跳,“沒有那麽多的。”
“秦哥在我最需要落魄的時候給予我幫助,真的不是用錢能算的清的,”在沈喬深遺留下來的記憶裏,如果沒有秦宜修,或許他都活不到28歲,那最艱難的幾年,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只有秦宜修,“我現在暫時搬去了……公司安排的公寓裏,不過如果方便的話,我還是希望能繼續租秦哥的那間屋子。”
“當然沒問題,”秦宜修說,“你偶爾想回來住就回來,如果遇到了什麽煩心事,也可以找我說。”
橋郴笑了笑,“好啊,我七點多的飛機回劇組,今天的晚餐就在秦哥這裏吃吧,好像有一段時間沒嚐到秦哥餐館裏的菜了。”
“好啊,那今天我下廚給你做。”
秦宜修去下廚的時候,橋郴好奇地拿看了他放在櫃臺上翻看到一半的書,挑了下眉,珍妮特·溫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他将書放回原位,轉而走向廚房,“秦哥,需要我做什麽嗎?”
“不用不用,廚房裏有幫手。”
“秦哥,你這算是給我開小竈嗎?”
秦宜修不但親自給橋郴開了小竈,還給他開了包廂。小餐館總共就只有兩個小包,因為生意不怎麽樣,小包廂基本就沒怎麽用過。
“你最近的那個談戀愛的節目我有看過一點,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秦宜修說的那麽一回事指的是挺像真的在談戀愛。
橋郴似乎聽懂了秦宜修話中的意思,“都是演戲而已,是節目組剪輯的好。”
“你分得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心裏有數就好。”
秦宜修這話有點意思。
橋郴乘坐的班機在深夜落地,助理小吳開車來接他回酒店。
坐在車裏,聽着舒緩的車載音樂,橋郴正有些暈暈欲睡時,突然有一道強光從前方射過來,異常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