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的味道
3-15 你的味道
“哦對了，”周桦看向殳同，“你最近實習怎麽樣？還順利嗎？”
“嗯，還好，之前在幾個區的派出所輪轉，現在在市局刑偵支隊。”
賀若焱喝了一口酒，驚訝地問：“弟弟是刑警專業的啊？”
“別一句一個弟弟，”殳異嚴肅打斷，“直接叫他殳同。”
“哦。”賀若焱怯怯道。
周桦噗呲笑出聲：“哈哈哈哈，小殳殳你溫柔點嘛，看你把賀若老師吓的。”
“還有你，”殳異面露不爽，“別老叫我小殳殳！”
“哎嗨，你以前可從沒反對過，”周桦抗議，“怎麽？影響你在賀若老師面前的人設了？”
賀若焱含笑看殳異：“這名字挺可愛的。”
殳異忿悶，瞪了他們兩個一人一眼，不再說話。
等幾個人打趣完，殳同開口：“不是刑偵專業，是犯罪心理學。”
“嗯？”賀若焱忙放下酒杯，“我嫂子，我哥的Omega，路峥，是市局刑偵支隊的側寫師！”
“路峥！現在就是他在指導我！”一整晚，終于見殳同的情緒有點起伏。
“哇去……要不要這麽有緣分？！”周桦瞠目，随後一臉八卦地看對面兩人，“對了，你們倆到底怎麽認識的？發展到什麽階段了？”
殳異一直保持着低氣壓，不說話，只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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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若焱先也是為這等巧合驚訝了一瞬，然後聽到周桦的問話，看了看旁邊的人：“我們……在明爵社區碰上的。”
周桦眨了幾下眼睛：“明爵？小殳殳，哦不是，殳異你去明爵幹什麽？”
“去給伏昊彙報工作。”殳異面無表情。
“哦，對哦！我們事務所的勞動模範，服務上門！”周桦開始滔滔不絕，“賀若老師我跟你說，你們集團現在的資産評估工作交給我們殳異，那可是找對人了，我給你保證，整個首都都不一定能找出第二個跟他工作一樣出色的了！”
“哦？”賀若焱笑着看殳異，“那可真是我們的福氣了！”
殳異無奈：“你別聽他誇大其詞。”
另一邊，殳同低頭小聲問周桦：“你的水果茶喝完了，還要點什麽，我去幫你買。”
“啧啧，殳同你怎麽回事，”周桦的聲音挺大，“是不是最近戀愛了？這麽懂照顧人了！”
殳同面部表情的變化被對面的二人看得一清二楚，周桦卻全然沒有察覺。只見男孩讪讪道：“沒……沒戀愛。”
“那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周桦滿臉吃瓜表情。
“是！”殳同坦言。
直到這時，別扭了一整晚的殳異終于露出點笑臉，心裏想，我弟弟有膽量！
賀若焱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這三個人，等待後續的對話。
“哎呀呀！不得了了！我們弟弟長大了、有喜歡的人了！”周桦挺直了身子，語重心長道，“追求Omega這件事，你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我！你哥老處男一個，沒經驗，不要找他問！”
殳異一記眼刀襲過去，周桦壞笑着躲閃。
旁邊的賀若焱挑了挑眉，一臉玩味地看殳異。
“不過……”周桦不嫌事大地看了看賀若焱，“你哥估計馬上就不是了！”
殳異終于受不了，忽地站起身：“什麽才能堵住你的嘴？我去給你買。”
“我跟你一起。”賀若焱跟着站起身，和殳異一起走到自助點飲的機器前。
剛才去洗手間的時候，殳同仔細思考了一下當前的狀況。他覺得以周桦的條件，事業成功、性格好、漂亮，工作生活中一定會遇到很多喜歡他的人，自己如果不早點采取行動，恐怕到時追悔莫及。
現在不一定是個好時機，但是他也不想等了。
“周桦。”殳同第一次在稱呼周桦的時候沒有帶上“哥”這個字。
周桦愣了愣：“嗯？”
“我想追求你，可以給個機會嗎？”
周桦呆萌的表情持續到殳異他們點飲回來。
殳同不管旁人，直勾勾地盯着周桦，等待他的回答。
許久，周桦說：“殳同，你在開玩笑吧？”
“沒有開玩笑，我喜歡你很久了。”
屁股剛剛坐定的殳異瞬間睜大了眼睛，自己這是錯過了什麽？
賀若焱也甚是驚異，什麽情況？
兩人大氣不敢喘，再次離席又顯得尴尬，只得裝不存在。
周桦的呼吸有些亂，這也太措手不及了……
“可是……我比你大那麽多……”
“你只比我大七歲！”
“七歲呢……我已經是個老男人了……”周桦的聲音帶着些許不易察覺的傷感。
“你三十歲還不到，哪裏老？”殳同的聲音變得柔軟，“如果你嫌我太嫩沒有經驗，我會努力學的。”
周桦握着酒杯的手緊了緊，喉嚨發澀：“我哪有資格嫌你？要嫌，也該是你嫌我……我前面的事，你多少也知道些吧……”
“我想好好照顧你，讓你忘了前面的一切不愉快，用我的下半輩子，好好疼你！如果……你不嫌棄我是個殘疾。”
一個是親弟弟，一個是最好的朋友，殳異在對面聽得心痛。他把桌上的紙巾攥成團又展開，再攥成團。
賀若焱亦是動容，溫暖的大手覆在殳異反複折騰紙巾的手上，緊了緊。
殳異并沒有抽回手，只擡眼看了看賀若焱，眼裏有些絕望和難過。
賀若焱回視，眼神似是在說：“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
氣氛烘到這裏，都以為會進入高潮了，但誰都沒想到，周桦的下一句話竟是“殘疾怎麽了，你少的那一條腿，又不是中間的那個！”
殳異內心：……
賀若焱內心：說得好！
殳同：啊……中間的那個不争氣的，怎麽對方一句話，就有了反應……
殳同心跳加速，臉紅難以掩飾。
“看，我不是什麽好人，別污染了這麽純潔的小奶狗！”周桦故作輕松拍拍殳同的肩，“殳同，你未來會遇到很多年輕優秀的Omega，那個時候回頭看，會覺得自己現在眼瞎了才看上我。”
殳同陰沉不語，他知道，這是被拒絕了，對方只是為了圓場才這麽說。
殳異輕輕嘆了口氣，低頭把酒幹了。
桌上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賀若焱亦把自己面前的酒喝光，咬了咬牙，開口：“殳異，給追嗎？”
剛剛濃烈的苦艾酒下肚，殳異一時陷入了眩暈中，賀若焱的話好像來自遙遠的外太空。他蹙眉扭頭看對方，不明所以。
周桦和殳同也是有些怔愣。
賀若焱笑，對殳同說：“看，今晚被拒絕的，不止你一個人……你的Omega好歹還有點回應，我的這個，看我像看傻子一樣，都懶得說話呢！”
此時此刻，殳異的大腦已經清醒過來，但心裏卻亂成了一團麻，根本無言以對。
就這樣，四人在尴尬窘迫中結束了這晚的“消遣”，而新上的飲品，都沒有人碰過。
回去的路上，殳同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周桦身上，後者無力拒絕。男孩把心愛的Omega送到他的車邊：“路上小心。”
周桦微笑，把外套還給殳同：“謝謝！”
殳異去洗手間，賀若焱在門口等他，出門時，殳異開口：“你剛才是故意的吧？讓我弟弟感覺不那麽孤單、不那麽難受。”
賀若焱看殳異的眼神有些複雜，然後極勉強地笑了笑。
“謝謝你，”殳異推門往外走，“其實沒事的，這麽大人了，總要經歷些挫折……”
“但自己這輩子的第一次告白，總希望被珍惜的吧。”賀若焱的神情，帶着難以言喻的苦澀。
殳異從沒見過這樣的賀若焱，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賀若焱沉默幾許，柔聲說：“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殳異把大衣的拉鎖往上拉了拉，“幾分鐘就到了，你趕緊開車回家吧。”
“這個也要拒絕嗎？”賀若焱面露失落。
殳異不知道為什麽這話讓自己有些慌亂：“我……”
小巷并不寬敞，由遠及近傳來摩托車的呼鳴，有人在飙車。
一前一後兩輛車從身旁呼嘯而過的瞬間，賀若焱把殳異護住抵在了牆上。
車走了，兩個人卻沒有分開。
在這極近的距離裏，彼此間感受着對方灼熱的呼吸、劇烈的心跳，一切感官似乎都被放大了。
“殳異……”賀若焱喚。
“嗯？”這個一向剛烈的Omega，聲音變得前所未有的柔軟。
“我每個周六都會清洗床單和被罩……但是這周，我不想洗了……”
“為什麽？”
“因為，它們上面有你的味道。”
……
是誰把洶湧的潮水引進了自己的胸腔，殳異感到無法呼吸，仿佛要溺亡在此時此刻的心悸裏。
不管這是不是真話，他淪陷了，他再也不想抵抗了。
“殳異……”賀若焱的呼吸又多了幾分沉重，“我現在特別想吻你，可以嗎？”
殳異不記得前一晚自己把臉別開的事，所以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什麽專門問這個問題。
“為什麽？”Omega懵懵懂懂地問。
“因為，”Alpha把嘴唇湊近他的耳朵，“喜歡你！”
說完，賀若焱再次面向殳異，鼻尖幾乎相碰，他等到的回應是——好。
砰砰，砰砰……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在唇瓣相撞的瞬間響徹耳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和面前的人。
身旁的風都似乎有了靈魂，裹挾着暧昧，擁抱着這二人身上散發出的苦橙和野姜花的味道旋轉向上，幻化成一只跳舞的精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