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利益
第38章 利益。
東宮和皇帝之間的僵持,沒有持續多久,就結束了。結束的由頭,是太子上了一封折子。
請罪自廢的折子,段旸請罪,也請自廢太子位。折子上呈的同時,段旸也上交了東宮玺印。
于是午時的時候,皇帝下旨,削定北侯爵位,其族逐出京都,永不複用回京。廢皇長子段旸太子位,貶為懷陽郡王,就番懷陽郡。于新歲之前離京,不得逗留。
這場博弈,最終以雙方各退一步,太子痛失親舅舅結束。
“皇帝為什麽會退那一步呢?”段謹沒有明白,段旸到底做了什麽,能讓皇帝退這一步。
“世子,喝茶!”顧念将一杯剛煮好的茶,放到段謹手邊。
顧念正在桌邊煮茶,這是之前汝南送來的今年年貨。裏面有幾罐雲山雪霧。也不知道,齊王是怎麽弄來的,反正段謹很喜歡。
可是段謹懶,就想随便泡泡,嘗嘗味道便好。被顧念阻止了,找了茶具,認真給段謹煮茶。
今天段謹的主院格外安靜,小五和小七在暗處,顧念陪在身邊。這幾日京都不太平,段澤不約他。他也不敢随意出門。
“世子!”這個時候阿一快步走了進來,一身青衣随着步伐滾動。
“怎麽了?”段謹問。
“渤海!渤海重新收歸了,九州航運之權。并且在塗州和并州之間,設了一道關卡,陳兵三萬。”阿一一口氣說完,就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渤海要自立,顧祯要反!好有魄力的渤海王,這才是渤海,天下水軍大權在握的渤海。”段謹一聽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些震驚,又有些想笑。
“段旸之前就在向我暗示他與渤海有聯系,看來這便是段旸的後手。”段謹直接就笑出了聲,渤海選擇了段旸。
“懷陽郡,在滄江邊上,走水路不過十天航程,就可以到渤海。段旸雖被貶為郡王,可是這不是段旸的以進為退麽!”段謹太佩服段旸了,帶走了定北侯府,又搭上了渤海,自己也從“泥濘不堪”的京都脫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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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那我們豈不是沒有機會了。”阿一嘆了口氣,之前段謹以為段旸會反,就想趁着京都大亂,奔襲回汝南。現在豈不是一切都落空了,無法動彈。
段謹不在乎的搖頭:“不着急,總會有機會的,太子之位空出來了,京都總會有不寧靜的日子。”
現在機會就多了,什麽時候回去不是回去。
“段旸攪混了京都的水,打破了京都的平衡,他不會就這麽輕易離開的。”段謹搖了搖頭,然後嘆了一口氣。
“最近你們謹慎一些,別讓人抓住什麽把柄。”随後段謹又吩咐到。
“是!”阿一應下。
“世子,很想回家?”顧念突然出聲問,手中正在整理的茶具,都被他放到了一邊。
“你看你手裏的茶,用渤海雲山上的雪水煮才是最好喝的,用京都的水煮,就失了很多味道。一樣的道理,我段謹生于汝南,三歲時就馳騁在汝南的群山草原之上,那裏才是我的歸宿。”段謹碰了碰手邊的茶,有些向往的開口。
若是沒有來京都,這個時候他該騎着馬踏着雪,去尋冬日裏開的最傲的一枝梅花。
“世子喝過雲山雪水煮過的雪霧茶?”顧念仰頭又問。
“喝過,汝南與渤海一江之隔,以前我曾随父親去過渤海。那個時候小,其實早就忘了什麽味道,但是總覺得好喝得不得了。”段謹撇嘴。
那個時候太小,幾歲上下,被父親抱在懷裏喂了一口茶。那個味道早就忘記了,現在想來卻依舊覺得該是很好喝。
“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還有點苦!”顧念放下手中的杯子,這是剛剛段謹示意他喝的。
段謹看着顧念放下茶杯失笑:“渤海世子聽了你這話,不得氣死呀!”
顧念默默搖頭,氣死倒不會,頂多戳着他的腦門,皺着眉說他,不懂風雅!
“也不知道父王今年從哪裏弄來的雲山雪霧,不會是拿邀雲錦換得吧!”段謹看着面前的杯子,有些好奇。
顧念想了想,他也好奇!
皇帝責令段旸年前就要離京,都不讓他在京都過這個年。
段旸收到聖旨就開始收拾東西,一點要留的意思都沒有,只要讓他把定北侯府的人帶走,管他過不過年。
段旸離京,他和老皇帝的父子情義也就走到頭了。現在只剩君臣之義,只要老皇帝不在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就是君臣和睦。
這是段旸表面上給老皇帝的意思,老皇帝則是很生氣,責令段旸盡快離京就是他生氣的表現。
他也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敢如此忤逆他,甚至如此算計他。可是現在為了帝位穩固他不敢發作,一旦将來有了機會,這個兒子必須除掉!
老皇帝登基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他出身卑微,生母是一名宮婢。為了得寵,他經常獻計取寵于先帝,為先帝做一些陰私至極的事。
奈何先帝雖喜歡這些事有人為他做,卻不想将帝位交于這樣的手中,于是暗自選了儒王為繼位者。
後來是老皇帝與渤海王齊王相熟,得他們相助,先帝又駕崩的突然,才讓老皇帝登基繼位的。
老皇帝登基這大渝江山便有很多隐患,北方蠻子,渤海倭寇,幽州夷族,北漠游牧諸國。朝堂之內,黨派弄權,內耗極大,國庫空虛。
老皇帝登基的前幾年還好,齊王幾度将蠻族拒于關外,渤海王又多年抗倭,将倭寇止于永州海岸。至于北漠和幽州更不用說,幾乎将夷族滅族,讓游牧諸國稱臣。
這也讓邊境統軍的這幾人,有了極大的軍權,有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勢力。其中最盛,莫過于齊王和渤海王。
到了現在,老皇帝多疑,又驕奢淫逸。更是忌憚渤海與齊王,先後設計渤海,讓渤海世子殘疾,渤海王痛失幼子,收繳九州航運轄制之權。又讓段謹入京為質,來牽制齊王,讓齊王不得不處處受制。
渤海隐隐有自立之勢,無疑是在老皇帝心裏剜了一塊肉。
一旦有人開了這個頭,那麽當初成勢的這幾方軍權最盛之人,都會有這個想法生起。
眼下他還在推行消減軍用的措施,這無疑是加速他們這種想法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