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翻身一躍成貴人

第2章 翻身一躍成貴人

春日祭祀乃桓氏延續百年的傳統。今年恰逢梁朝立國的第一旬,祭祀慶典舉辦的格外隆重盛大。

除了每年元旦大赦天下,還有就是春祭大赦。春祭之日,赦放牢中普通囚犯,再者就是釋放宮女以及內侍官出宮。

在皇宮當差雖待遇優越,但身家性命盡掌握在天子手中,一個不小心,只恐引來殺身之禍。只能說想進宮的人争破腦袋,已經身在皇宮的人卻想着法的逃離。

越是臨近大赦,鶴青心裏越是不安。

“鶴青你怎麽又來了?”內宮局總管太監扶額哭笑不得道:“你這每隔一個時辰找我一次,我還要不要幹活了。”

“公公,出宮的信息填入還沒有輪到我嗎?”鶴青觍着臉皮問道。

“此次出宮人數不在少數,一個一個來嘛!”總管起身将鶴青請出去并安慰道:“既然太後許你出宮,你就耐心等着吧!”

“那我再等等。”鶴青擠出一抹笑容,黯然離去。

一直等到春祭前一天,鶴青依舊沒能等來出宮的通知。

那一晚鶴青破天荒的告了假,回到自己的住所,獨自喝起悶酒。

夜半陳嬷嬷端來一碗醒酒湯放到桌上,溫聲叫起躺在塌上的鶴青,“好孩子,起來把醒酒湯喝了,明兒不會頭痛。”

“明兒,我還要陪伴太後左右嗎?”鶴青抓着陳嬷嬷的衣袖不甘心道:“內宮局那邊,那邊還沒有我出宮的消息嗎?”

“已經夜半了,內宮局的燈都滅光了。而且名冊已經下來,我看了,大多都是宮裏的老人,你下次還有機會!”

“下次又是何時?”鶴青扶着昏沉沉的腦袋坐起身,望着高懸的明月,痛心疾首道:“我本該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不該一輩子困在宮裏做個內侍官!”

說話間,一滴淚水從鶴青眼角劃過,這滴淚水包含了太多艱辛,太多的屈辱。

最後鶴青沒有飲下那碗醒酒湯,一睡便是一整天。

等到傍晚醒來那一刻,鶴青幾乎是跳下床。衣服未穿戴整齊就直奔禧康殿。

昨天怎麽賭氣喝多了呢!鶴青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鶴青腳步匆忙,不料宮道上驚擾到了太子轎辇。

鶴青一直被太後養在深宮,自然未見過太子真顏。以為是哪位達官貴人,跪下行禮喊着“大人”。

太子桓煜聽了倒也不生氣,只聽他自報姓名道:“本宮乃東宮太子桓煜。”

太子殿下!

鶴青擡眼望着眼前溫文爾雅的男子,心裏不禁緊張起來。

本來就誤了太後那的差事,這下又頂撞了太子的轎辇。出不了宮不說,還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別緊張。”桓煜親自走下轎辇,想把鶴青扶起來。

桓煜靠近,一股淡淡的木質香直鑽鶴青的鼻子。手指觸碰到鶴青胳膊的時候,鶴青才反應過來,連忙退避三舍,慌亂道:“豈敢讓太子殿下屈尊扶奴才。”

“沒事的。”桓煜莞爾一笑,好似那冬日暖陽,溫暖人心。

“殿下折煞奴才了。”鶴青起身,但依舊一副奴顏婢膝的模樣。

即便垂直腦袋,鶴青也能感受到桓煜炙熱的目光在打量着他。

“很着急嗎?”桓煜伸手替鶴青整理衣領,“衣服沒穿好就出來了。”

“奴才貪睡誤了時辰,沒趕上祭祀,正想去禧康殿請罪。”鶴青如實道。

“太後不在禧康殿。”

“啊?”

鶴青有些意外:去年祭祀歸來,太後都要回宮沐浴焚香,怎麽今年變了主意了?

“哈哈!”桓煜忍不住笑出聲,“你這反應太可愛了!”

鶴青聽罷,立刻收住表情。恢複往日嚴肅的神情,鶴青開口道:“不知殿下可知,太後娘娘如今身在何處。”

“中宮夜宴,想必太後娘娘已經抵達。”

“多謝殿下告知。”

鶴青謝過太子,轉身便要前往中宮。

“慢着。”太子舉起手中折扇勾住鶴青的衣領,“本宮正好也去赴宴,不如捎你一程?”

“多謝殿下好意,奴才還是自己過去吧。”

“你若是現在走過去宴會肯定都要開始了,屆時宮門緊閉,你可就進不去了。”

桓煜“啪”地一聲打開折扇,饒有興致地看着鶴青的反應:鶴青是個清冷美人,但下意識的反應卻可愛的很。

“別糾結了。”桓煜将鶴青推到轎辇邊,掀開車簾請鶴青進去。

太子做到這個地步了,鶴青也不能拒絕。坐到最外邊,等候啓程。

一路無話,狹小的空間內,只有彼此綿長的呼吸聲。直到中宮門前,鶴青才松了口氣。

“奴才還要去太後娘娘身邊伺候,就不叨擾太子殿下了。”鶴青簡單行禮道謝,随即跳下了轎辇。

調撥了數位宮女太監來中宮布置準備,還邀請了滿朝文武參宴。梁朝建國後的第一個十年,更是前朝覆滅的第一個十年。

原來已經家破人亡十年了啊!

鶴青無助地走向太後,跪倒在她身邊。

見鶴青情緒不對勁,鄭姣摸着鶴青的腦袋安慰道:“既然告了假就別來了,免的觸景生情。”

鶴青拼命地搖頭,他當然不能有任何松懈。即便今年出不了宮,等到年底大赦的時候他還有機會。

他在宮中離了太後什麽也不是,只能把出宮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太後身上。

豆大的淚珠掉落在地板上,鄭姣看了也是心疼不已。

“你一哭可就不好看了。”鄭姣用指腹抹去鶴青臉頰上的淚水,接着解釋道:“哀家說讓你出宮,自然不會食言。只不過你侍候哀家十年了,哀家不能虧待了你。既然你來了,那便随哀家去見一見你以後的家人吧。”

以後的家人?鶴青瞪大眼睛看向太後,含淚的眼中充滿疑惑與不解。

不等鶴青反應過來,他便被宮女帶去內殿洗漱更衣。

一番梳洗打扮後,鶴青被幾個宮女圍着,服侍他穿上了華服,戴上了玉冠。

稍一打扮,鶴青望着鏡中貴氣的自己,忍不住想起十年前的自己,也是這般雍容華貴,不可一世。

“梳洗打扮好了?”門外傳來女子說話的聲音。聲音爽朗幹練,一聽便知道是個性格豪爽的女子。

不出鶴青所料,門外是平陽侯榮格。

早就聽說榮格乃女流之輩,憑借顯赫戰功跻身王侯之列,帶領榮家從一個小氏族逐漸發展壯大。

“以後,我就是你長姐了!”榮格張開胳膊,兄弟似的搭上鶴青的肩膀。

“長姐?!”鶴青倍感震驚,“侯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還能是什麽意思,你現在是榮家的次子,我榮格的親弟弟榮鶴!”

榮格這番話猶如晴天霹靂,震得鶴青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太後不讓我出宮是另有打算嗎,讓侯爺認我為弟弟,究竟是為何?

“腰杆挺起來!”榮格拍了拍鶴青的背,提醒道:“你現在是榮家足不出戶、體弱多病的次子,不是太後身邊的內侍官!”

即便鶴青現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該配合還是得配合。

鶴青挽着榮格重新出現在宴會上,幾乎成為全場的焦點。

“早就聽說平陽侯有個體弱多病的弟弟。”

“可不是嘛,現在應該是身體好些了,早幾年那病得厲害呢!”

“……”

幾個大臣聊着榮府的事,鶴青也是好奇,側着身子想要聽些。

不料他這點心思全被榮格看穿,只聽她壓着嗓音道:“我的确有個弟弟,但是他幾年前就病死了。”

“侯爺節哀。”鶴青坐直身子,小聲道歉道:“奴才……我不知道令弟的事。”

“無妨,我弟弟死後秘不發喪,很少人知道他死了。”榮格犀利的眼神瞪着鶴青,強調道:“說了多少次了,以後叫長姐!”

“是,長姐!”鶴青立馬改口道。

此刻鐘鼓樓敲響古銅鐘,鐘聲畢,就聽太監捏起嗓子喊道:“皇帝駕到!”

梁朝皇帝桓碩,三年前登基稱帝,立獨子桓煜為太子,現在基本上是隐退的狀态。

朝中大事幾乎交由丞相打理,桓碩這個皇帝硬生生當成了閑散王爺。

不少人揣測,估計沒兩年,皇帝就會榮登太上皇,太子成為新皇。

但也有少數追随先帝的老臣是支持靖王桓襄,畢竟先帝在時很看重這個小兒子。

無論最後誰當皇帝,梁朝都避不了一場血雨腥風。

“都平身吧。”桓碩坐上龍椅,一揮衣袖,宣布道:“建國十載,普天同慶,諸位也別拘束着,盡管放開玩樂。”

要說桓碩不怎麽管理朝政是不假,但他卻不失為德仁之君,對待官員如此,對待天下百姓亦是如此。

凡是宮宴,衆人皆一改往日的古板,都是放開了吃喝,盡情地享樂。

并不是奢靡,而是真真正正的君與臣與民同樂。

“不準喝酒!”榮格打掉鶴青手中的酒盞,立正言辭道:“榮鶴體弱多病,怎麽可能喝酒!”

“那我吃菜吧。”

鶴青睡了一天沒吃東西,看着桌上充滿食欲的辣菜,伸出筷子就要夾。

還沒夾上,筷子又被榮格夾住了,“也不能吃辣的食物!”

“那我……”

鶴青正頭疼,突然面前端來一盤蒸點。香甜的氣味直鑽鶴青的鼻子,這讓鶴青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

“公子先吃這個吧,一會屬下再給您送其他的菜。”

送點心的是一個侍衛打扮的蒙面男子,鶴青有些疑惑地望向榮格。

“這是榮鶴的貼身侍衛阿紹。”

鶴青朝阿紹點頭致謝,“多謝了。”

“公子不必言謝,都是屬下該做的。”

直至現在,鶴青都很是恍惚。莫名其妙地成為平陽侯府的公子,突然被人圍着照顧,這一切就跟做夢一樣。

大夢總有醒的時候,太後的一聲“有要事宣布”直接把鶴青從夢境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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