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言兩語心意動

第8章 三言兩語心意動

鶴青的猜想,榮格不是沒有考慮過。

旁人也許不知道,但她榮格最是清楚宋枝涯對她的心意,已經瘋狂到要衣食住行皆與她無異的地步。

只是,他為何要傷害鶴青呢?宋枝涯喜歡她,自然會站在她的立場,支持她與桓襄結盟,強強聯手。

“有沒有一種可能……”鶴青暗示道:“丞相大人也許不希望侯府與靖王結親,是擔心長姐變得更加強勢。”

“……”

“盡管我與丞相大人只有一面之緣,但不難看出,丞相大人希望長姐可以依靠他。”鶴青接着道。

“那又如何?”榮格終于開口,表示默認道:“本侯乃是平陽侯,豈是他一個小小丞相能想比拟的!他敢壞本侯好事,本侯自然也不會留情!”

“長姐……”

“吓着你了?”

面對鶴青,榮格又是一番面孔。即便理智告訴她鶴青并非榮鶴,可每次看到他那張與榮鶴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臉,榮格都有些恍惚。

“沒有,長姐有自己的考量,我剛剛說的,不過都是猜測,不足為信。”鶴青微笑着回應道。

榮格摸着鶴青的腦袋,滿眼心疼道:“你放心,長姐不會讓你白受這一身傷。”

鶴青乖巧地點了點頭,随即拉起榮格的手撫摸起臉頰,“長姐的好意,鶴青銘記在心中。”

“鶴兒……”榮格呆望着鶴青的臉,用手不斷摩挲着鶴青的臉頰,一時間有些悵然若失。

溫情時刻沒有維持多久,便被榮格身邊的女官霄月打破。

“侯爺,吏部侍郎徐大人求見,說是要與侯爺一同商讨科考一事。”

霄月一席官服,頭發高高束起,幹練十足。

“初夏科考?”鶴青歪着腦袋看着霄月,有些錯亂,“我記得殿試早已過了,怎麽還有考試?”

“是考核武狀元。”榮格解釋道:“每年六月考核,分文試與武試,我正是武試的主考官。”

“長姐真厲害!”鶴青故作震驚道:“長姐深得陛下器重,榮家将來在朝中自有一席之地。”

“已經有一席之地了!”霄月嘴快,直接說道:“榮氏這幾年來成長迅速,早已是幾大家族之首……”

“好了!”榮格打斷霄月的話,繼而吩咐道:“你讓徐大人稍等片刻,本侯一會兒就到。”

說罷,榮格在鶴青面前蹲下,“上來吧,我背你回去。”

榮格的舉動讓鶴青略顯無措,嘴上連忙拒絕道:“這不合禮數,我能自己走回去的,長姐還是去忙公務吧。”

“有什麽不合禮數!”榮格反駁道:“再說了,等你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回去,那得走到何時,還不如我給你背回去。”

鶴青糾結再三,才将雙手搭在榮格的肩膀上。榮格拖住鶴青的身體,一個起身便将鶴青輕松背起。

“鶴兒小時候,我就是這麽背着他,帶他出去玩的……”榮格喃喃自語,聲音小到只有鶴青湊近才能聽見。

“長姐一定很愛榮鶴吧。”鶴青開口問道。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相依為命的親人,我愛他勝過一切!”榮格坦白道:“說實話,他若是還活着,我才不會讓他嫁給桓襄!”

“原來我在長姐心裏,就是個替身啊!”鶴青嘟囔着,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惋惜。

“你別多想。”榮格立馬安慰道:“既然認你做弟弟,榮氏便是你最大的依靠。”

“我沒多想。”鶴青将下巴枕在榮格身上,貼着她的臉道:“榮家助我擺脫奴籍,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幾句牢騷話,長姐莫要放在心上。”

鶴青說話聲很輕柔,呼出的氣息打在榮格的臉上,帶着絲絲酥麻感。理智壓抑着情感,榮格幾乎要抓狂。

一路背回房間,榮格将鶴青放在床榻之上。

“早點休息吧。”榮格撫摸着鶴青的腦袋溫聲道。

“好。”

安頓好鶴青,榮格轉而對阿紹冷眼相待,“要不是公子留着你,本侯早就把你逐出侯府了。以後逾矩的事不要幹,否則公子的話也不管用!”

“是,屬下明白。”阿紹垂着頭,低聲下氣道。

榮格前腳剛走,鶴青就把阿紹叫進房間。

剛才榮格說的話,鶴青聽得清清楚楚。

鶴青将阿紹叫進來,讓阿紹蹲在他面前,安撫他道:“長姐的話,你不必太在意。”

“侯爺教訓的沒錯,是屬下逾矩了。”阿紹低着頭,不敢直視鶴青。

“不必管她。”鶴青輕描淡寫道:“你是我的侍衛,不是她的。”

說罷,鶴青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封書信。

“幫我送個信,送到月善坊。”

“月善坊?”阿紹雙手接過信封,将其揣在懷中。

“聽管家說,做夏裝的布料已經送到月善坊了,我想讓繡娘照着我的想法縫制衣服。”鶴青又解釋道。

“屬下這就去送信。”阿紹不敢耽誤,朝鶴青行過禮後就轉身離開了。

是夜,狂風大作,憋了幾天的大雨終究是傾瀉而下。

滂沱大雨夾雜着電閃雷鳴,直接驚醒了睡夢中的榮格。

榮格起身推開門,門外的積水已經有兩三分之高,但榮格絲毫不在乎,撐着雨傘就往鶴青居住的院子跑去。

直到看見漆黑一片的房間,榮格這才從夢中驚醒。

她緩慢地放下手中的雨傘,心中一陣苦澀:害怕打雷的是榮鶴,不是鶴青。

剛要轉身回去,頭頂的雨滴突然消失,只聽見雨滴滴落在傘上噼裏啪啦的聲音。

“你怎麽來了!”榮格皺着眉頭,語氣極其不悅。

替榮格撐傘的正是宋枝涯。剛下雨的時候宋枝涯就坐上了馬車,一路行駛到侯府,只為在電閃雷鳴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

“我記得你害怕打雷,所以想過來陪你。”宋枝涯溫柔道。

打雷,她早就不怕了。不過是糊弄他的玩笑話,這傻子竟然也當真了。

榮格盯着宋枝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這舉動,感動別家的小姐倒是奏效,在本侯這,不過是自取其辱。”

榮格說話直接,毫不掩蓋她對宋枝涯的厭惡。

宋枝涯也是被榮格這番話說愣住了,他曾想過最壞的結果只是榮格拒絕他的陪伴,沒想到榮格說出這樣的話。

“自取其辱?”宋枝涯口中不斷重複這幾個字,瞪着眼睛死死盯着榮格,似要将她看穿。

榮格也懶得理會宋枝涯,撿起地上的雨傘,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直至清晨的時候,雨漸漸變小,路上的積水也逐漸減退。

卯正時刻,早市開張,街道上攤位支起,已經有了清晨的煙火氣。

面攤前,店小二端着兩碗熱乎的面條,高聲喊道:“兩位,面條來咯!”

兩碗面條放到桌上,嚴賓從筷筒裏拿出兩雙筷子,“王爺,給。”

桓襄接過筷子,剛準備吃飯,就聽見鄰桌的食客在說話。

“聽說了嗎,侍衛親軍的統領,昨晚暴斃家中!”

“暴斃家中?昨晚電閃雷鳴,不會是遭雷劈了吧!”

“你還別說,真有這種可能。侍衛親軍統領王延,仗着自己是皇後的表親,那是作威作福,遭報應也是遲早的事!”

“……”

“王爺,王延居然是被雷劈死的!”嚴賓小聲說道:“如果是真的,那倒真是老天開眼!”

“不見得是老天開眼。”

桓襄端着面碗,神情很是複雜:早朝的時候便得知王延暴斃家中的消息;再加上丞相感染風寒告假在家。真是一夜之間,朝中連少兩人。

“反正王延那家夥,平日裏結的仇家也不少,怎麽死的誰會知道?”嚴賓樂呵道,“我看他這種人死了就是活該。”

“王延雖生性惡劣,但他述職侍衛親軍,皇宮所有禁軍都歸王延統率。他這一死,官位空缺,只怕是……”

“王爺何須擔憂。”嚴賓寬慰道:“無非都是我們這幾大家族把控,陛下想要牽制各大家族,只能任用氏族子弟,統領誰當不都一樣?”

“話雖如此……”桓襄惆悵道:“但本王感覺,這個京城要變天了。”

桓襄所言,道盡了他回京後的一些感慨。此次回京,他就感覺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控着京城。

他想要斬斷荊棘,看清楚操控者是誰,但苦于手上連利刃都沒有,根本就是身在荊棘之中坐井觀天。

此時的平陽侯府,鶴青的安穩日子還沒過幾天,媒婆的到訪打亂了他恬靜自在的生活。

這天正好是科考日,榮格也不在,鶴青只能讓阿紹出門迎接媒婆。

剛見到鶴青,杜婆婆立馬走到鶴青跟前,親熱地拉起鶴青的手,“哎呦,我們榮公子也太好看了吧!”

面對杜婆婆的熱情,鶴青一時有些拘謹,但嘴上還不忘說着,“婆婆謬贊了。”

“謙虛了!”杜婆婆拍着鶴青的手,真誠道:“我是德叔請來的,所以見到我別緊張,都是自家人!”

聽說是德叔,鶴青腦海中立馬浮現了德叔的那副和善的面孔,心裏不禁對杜婆婆放下了芥蒂。

見鶴青展露笑顏,杜婆婆也放下懸着的心,接着道:“不知榮公子生辰是何時,告訴婆婆,婆婆給你們算個黃道吉日!”

一聽“生辰”二字,鶴青一時間愣住了:他不知道榮鶴的生辰是何時,至于他自己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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