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同床共枕生情愫
第25章 同床共枕生情愫
等鶴青醒來的時候,人已經不在馮越的府上了。
“醒了?”桓襄坐在床前的桌子邊,還在喝着剛剛宴會上帶回的美酒。
“我在哪?”鶴青掙紮着從床上坐起,環顧四周,感覺屋裏的布置構造與莊園完全不一樣。
“本王就近找了個客棧,今晚就在這先休息一晚吧。”
“我是喝醉了嗎?”鶴青有些發懵,印象中他就喝了一杯桓襄倒的酒,之後他就莫名其妙地醉倒了。
桓襄聽後,冷笑一聲,似乎有些得意道:“那個叫霄月的女官下的藥,藥效挺猛的吧?”
什麽?!鶴青心裏一緊:他喝的那杯是下了藥的酒嗎?那為什麽桓襄喝了那麽多沒有事?
看鶴青瞪着個眼睛,一臉震驚的樣子,桓襄拿起酒壺,邊撥動上面的玉珠邊解釋道:“酒壺的确藏了藥,但本王提前做了手腳,你給我倒的那杯就是普通的酒。”
“所以你把藥調換了。”鶴青靠在床頭,頓感無力。
“鶴青。”桓襄突然靠近,雙手撐在床頭,說道:“你和那個女官不會真以為本王是一介武夫、頭腦簡單吧?就你們兩那點小心思,本王怎會識別不出。”
鶴青認栽,無可奈何道:“故意中計然後看我出醜,果然是你能幹得出來的事。”
“不過本王也懶得跟你計較。”桓襄放下手站起身來,繼續道:“本王還是那句話,她若是還想從本王手上買馬,必須按本王開的價來。”
“行,到時候我會轉告的。”被桓襄牽着鼻子走的感覺真不好受,鶴青眸光暗淡,說話聲也有氣無力。
剛躺下沒多久,鶴青就發覺有些不對勁。按道理來說桓襄說完這些就走才對,怎麽現在還坐在桌邊?
“你不休息嗎?”鶴青開口問道。
“就一間房了,你睡吧,本王趴桌上睡就行。”桓襄說完便自顧自地喝酒,完全當床上的人不存在。
鶴青裹緊被子蜷縮到角落裏,朝桓襄道:“趴着睡不舒服,這床挺大的,夠兩個人睡的。”
“不用了,你睡吧。”桓襄擺擺手,接着移動了個位置背對着鶴青。
鶴青倒也不是真心邀桓襄同床共枕,不過是說句客套話,見他沒別的意思,鶴青立馬占了大半個床,擺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夜深人靜,鶴青睡着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此時桓襄還無困意,确定鶴青已經睡着,他蹑手蹑腳地走到床邊,俯下身子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有件事,他一直很奇怪:明明一個宮裏長大的孩子,為何會全身是傷?而且那些傷……
桓襄不自覺地掀開鶴青的衣袖,摩挲着手臂上的傷痕,一個荒唐至極的念頭忽地湧上他的心頭。
不可能吧?桓襄努力說服自己:絕對不是他,長相性格大相徑庭,怎麽可能是那個人。
突然,鶴青小聲嘟囔了一句,吓得桓襄趕緊松開手。鶴青胳膊打在木板床上,發出“哐”地一聲。
輕微的疼痛讓鶴青皺起眉頭,只見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攥着桓襄的衣角,“別丢下我,別留我一個人在這,我害怕!”
明顯是夢中呓語,桓襄順勢坐在床邊,看着鶴青的反應,應該是做噩夢了。
國破家亡的那天,鶴青一輩子都不會忘卻。一夕之間,他從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淪落為任人宰割的階下囚。
無數個苦痛的日夜,讓他幾近崩潰。因為不甘心就這麽死去,他硬是茍延殘喘至今。即便現在已經脫離苦海,但刻苦銘心的痛還是化成噩夢,令他苦不堪言。
鶴青做噩夢的反應,讓桓襄想起十多年前遇到的那個孩子,鬼使神差下,桓襄突然抱緊鶴青,親拍他的背安慰道:“沒事的,哥哥會保護你。”
不知過了多久,桓襄迷迷糊糊睡去。直到第二天一早,桓襄一個激靈地跳下床。
此時鶴青還在睡,桓襄蹲在床邊摸着臉有些不知所措:昨晚,昨晚他怎麽就抱着鶴青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不過幾日相處,鶴青倒也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麽讓人讨厭。而且他還傻傻的,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這麽傻這麽好忽悠的人,怎麽能在皇宮裏活這麽久的?
不過以他靖王府的實力,多養個吃得不多的人也不是問題。權當是給他一個安身立命的場所吧,免得鶴青離開他之後活不下去。
桓襄梳洗穿戴整齊後,鶴青就被動靜聲吵醒。
“醒了?是想繼續睡還是起床,本王等你。”桓襄難得溫柔道。
“我起床吧,有點餓了。”鶴青如實道。
桓襄點點頭,“你先收拾收拾,本王樓下看看有沒有早點攤。”
直至桓襄走出門,鶴青依舊是一副驚呆的表情:昨晚還對他一臉兇樣,怎麽今早起來跟變了個人似的?
等鶴青下樓後,桓襄已經站在門口等候多時了。見到鶴青,桓襄帶着惋惜的語氣說道:“早市才有賣早點的,離這有些距離。”
不等鶴青開口,他肚子就率先叫了起來。
桓襄随即走到鶴青身邊,背對着他蹲了下來,“還不快上來!”
鶴青微微一愣,甚至悄悄捏了一下胳膊,确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王爺今天心情不錯?”鶴青趴在桓襄背上,試探性地問道。
“心情不錯的應該是你。”桓襄暗示道:“你看看懷中藏的那張書契。”
桓襄此話一出,鶴青連忙騰出一只手,從懷中拿出那種被折疊過無數次的書契。
一只手艱難打開書契,只見一個紅手印赫然出現在上面。
“你,你,你真簽了!”鶴青出乎意料,盯着那張書契看了許久。依舊是榮格提出的那些條件,但桓襄竟然同意了。
“反正榮家軍遲早會歸于本王麾下,都是一家人,用本王的馬怎麽了!”
“你在我面前就這麽毫不避諱,不怕我告訴長姐啊!”鶴青暗戳戳地威脅道。
“那時榮氏陷入信任危機,是本王出面解圍保下她王侯之位。本王提出聯姻的那刻起,榮格就猜出本王想要榮家軍。”
“表面上是強強聯手,私底下都是明争暗鬥。”鶴青忍不住感慨道:“這至高無上的權力,的确誘人的很。”
“不瞞你說,榮家軍駐紮京城,本王若是擁有榮家軍,就能立刻長驅直入皇城,邊境又有涼州城出兵威脅,可直接逼迫皇帝退位。”桓襄背着鶴青走在嘈雜的街道上,說話聲不大,但趴在他身上鶴青聽得個一清二楚。
只聽桓襄接着道:“真到那一天,本王會給你個安身立命之所,對你也算仁至義盡了。”
“……”
聽了桓襄這番話,鶴青陷入沉思。桓襄倒不在乎鶴青心裏是怎麽想的,反正他只是計劃中的一枚棋子,能給他一個好歸宿已經是他心軟了。
就這樣,心懷鬼胎的兩人一路無話,直到桓襄背着鶴青停在一家包子鋪門口。
“吃包子嗎?”桓襄開口問道。
“可以。”鶴青從桓襄身上跳下來,挑了一個靠外面的位置坐下。
桓襄走上前去買早點,鶴青就坐在座位上耐心等待。就在這時,一只幹枯的大手抓住了鶴青的胳膊,鶴青心裏一驚,下意識回頭看去,只見一個骨瘦如柴的婦女惡狠狠地盯着他。
婦女已經瘦弱的不成人樣:蓬頭散發,雙眼凹陷,嘴唇幹裂到出血。這還好是大白天,晚上見到這種情況,說是見鬼都不足為奇。
不等婦女開口,她自己就先倒了下去。鶴青伸手把婦女抱住,将她扶到凳子上坐下。
“不舒服嗎?”鶴青好心地給婦女倒了杯茶水。
看的出來那個婦女急切地想喝水,但身上沒力氣,只能無助地嗚咽。
鶴青坐到婦女身邊,拿起杯子送到她嘴邊。雙唇觸碰到茶水的那一刻,婦女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瞬間明亮,一口氣喝完杯中的水。
一連喝了好幾杯水,婦女才緩過勁來,面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此時桓襄端着早點過來,看到多出來的女人,随口說道:“我給你幾個包子再給你點錢,拿了東西趕緊走吧。”
原本桓襄是想把女人趕走的,但看到鶴青不斷給她喂水,他心想還是算了,給幾個包子打發走吧。他也不是什麽大善人,沒必要送佛送到西。
“她看起來很虛弱,還是得送她去醫館。”鶴青建議道。
“她要去醫館讓她自己去,一會我們還得回去。”桓襄對鶴青冷冰冰道。他堂堂一個王爺,什麽時候淪落到跑腿的了!
“我不去醫館,我不去!”婦女驚呼起來,一時間惹得附近的路人全都看向他們。
有眼尖的人認出了那婦人,開口道:“這女人天天在這閑逛,動不動就吼人,也就累了渴了安靜點。”
“就是,也不見官府來人把她轟走!”
“……”
衆人你一言我一句地,鶴青大概也明白是什麽事。估計這婦女發瘋影響到路人,被故意餓了好幾天。
婦女看着實在是可憐,身上還有不少淤青,鶴青想到自己以前的遭遇,忍不住共情了這個婦人。
“不去醫館,那你想去哪?”鶴青順着婦人的意願問道。
婦人抓住鶴青的手臂,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個勁地朝他喊:“官府,我要去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