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糾纏 用情至深,落寞結束

第47章 糾纏 用情至深,落寞結束

沈淮書身着一襲青衫, 腰懸玉帶,身材修長,猶如楊柳般柔韌而優雅, 一張清秀的俊臉上, 浮現着淺顯易懂的思念和欣喜。

一段時間沒見, 他似是又回到了蔣南絮記憶裏熟悉的樣子, 淳樸真誠,滿心滿眼都是她,一往情深, 讓人看了就不免為之動容。

蔣南絮在打量他的同時, 沈淮書也在看着她, 膚白勝雪, 華服加身,周身綻放着耀眼光芒。

幾個月不見,她已不再是記憶裏熟悉的樣子, 樣貌變得更加美麗,氣質也愈發的優雅, 就連那雙原本只裝得進他身影的明亮眼睛, 也透出淡淡的高冷疏離。

他能看出, 對于他的突然出現, 她似是有些意外,但并不為此高興。

意識到這一點, 沈淮書滿腔的興奮瞬間化為泡影, 嘴角的笑容也緩緩拉直,落寞擋不住地鑽進心裏,疼得他蹙起眉頭。

久別重逢,氣氛卻詭異的安靜。

沉默幾許, 蔣南絮将目光從沈淮書身上挪開,對一旁的蔣青峰說:“阿爹,你過來一下。”

她的語氣冷漠,蔣青峰聽到這話心虛不已,深知這件事是自己做錯了,前兩日沈淮書主動尋上門來,提出想見一面蔣南絮時,他第一反應便是拒絕。

蔣南絮和沈淮書的感情深切,卻是他跟孩子她娘親手拆散的,若是讓這兩人私下見一面,指不定會發生什麽呢,往大了說,哪怕就此私奔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沈淮書一再保證只是想和蔣南絮說說話,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并且還拿他探花郎的身份威脅,聲稱要毀了宇哥兒的前途。

糾結再三,他還是勉為其難答應了下來,但前提是他必須得跟着,所幸這一點要求沈淮書并未拒絕,之後在其提議下,稍了封信遞到了侯府。

蔣南絮走至包間外圍的圍欄處,空曠的陽臺周圍拜訪了幾盆盆栽,外面就是人來人往的街道,壓低聲音對蔣青峰說道:“你把他叫過來做甚?”

看出她眉眼間的不悅,蔣青峰也自知理虧,低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卻又不肯承認自己做錯了事,嘴硬補充道:“那我也沒辦法啊,左右只是一起吃個飯而已,你何必計較這麽多?”

“你這樣貿然行事,若是讓侯府的人聽到了一些莫須有的傳聞,那你就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名聲沒了,我還不如現在一頭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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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講道理是行不通的,蔣南絮故意誇大後果,讓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之前魏詩妍就有意問起過沈淮書的什麽未婚妻,且不說她是單純對探花郎感到好奇,還是察覺到了什麽對她的試探,總之,她不能也不想再私下與沈淮書扯上關系。

他們本來就該成為陌路,竟因為蔣青峰的無知和心軟再次牽扯在一起。

“那怎麽辦?若不是他逼迫我,我也不會答應,你一個勁兒地怪我作甚?再說了,哪有你說的這般嚴重?”蔣青峰愈發心虛,明顯着急了,但仍舊把鍋往別人身上推。

聽着蔣青峰推卸的話語,蔣南絮黑了臉,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默了一會兒,以防萬一,她還是叮囑道:“你只要記得,不管別人問你什麽,你一定要說我和沈淮書沒什麽關系,切莫為了炫耀而胡亂編造,回村後,記得跟阿娘也說一聲。”

按照蔣青峰和劉曉雲喜歡招搖的性子,肯定會拿她和沈淮書之前的事情亂說一通,興許早就造謠過了也說不定,一想到這點,蔣南絮就覺得頭疼,目光不經意轉了轉,就對上了沈淮書受傷的眼神。

心裏嘆了一口又一口的氣,果真如她之前所擔憂的那樣,沈淮書還是找到了她,按照她對他的了解,他無非就是想當面問清楚,比如她為何不等他,為何要給世子當妾之類的。

沈淮書腦子好使,偏偏在感情上遲鈍執拗得可怕。

“飯我就不吃了,我去和沈淮書聊兩句就離開。”

蔣南絮說罷就要走,卻被蔣青峰攔下,她還以為他還有別的話要說,誰知一開口,就讓蔣南絮氣得差點跳腳:“那飯錢……”

托蔣南絮的福,平生他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麽大的酒樓吃飯,哪有不吃就走的道理?等嘗過味道也才好在他的那些老夥計面前吹噓不是?但是他可舍不得花那個錢,随随便便一個菜都頂的上他兩個月來打獵換的銀子了。

“我會結賬的。”蔣南絮不耐煩地撇下一句,就讓蔣青峰在原地等着,随後邁步走向沈淮書。

“阿絮。”面對自己的喜歡的人,沈淮書略顯局促,尤其是觸及她绾上去的婦人發髻,胸口更是悶得厲害,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試圖找回曾經相處時的自然。

蔣南絮顫了顫眼眸,生疏又刻意地喚了聲:“沈探花。”

“你別這麽叫我。”沈淮書蹙眉,糾正道。

蔣南絮的神色不改,失笑般扯了扯唇,道:“是你該叫我一聲蔣娘子才是。”

聽着她故意拉開距離的話語,沈淮書只覺內心無比苦澀,眼前漸漸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是了,他們回不到過去了,這樣親密的稱呼已然不适合宣之于口。

他強掩難受,盯着她看了一陣,自嘲般嗤笑一聲:“沈某逾矩,還請蔣娘子見諒。”

“……”聽着他陰陽怪氣的聲調,蔣南絮心裏也不是滋味,從前的種種湧上心頭,她的眼眶也不禁泛濕,真心實意祝賀道:“恭喜你高中探花。”

聞言,沈淮書的情緒極為複雜,他咬了咬牙一言不發,糾結在三,還是問出了他最為在意的那個問題:“阿絮,為什麽不等我?”

他們明明說好的,只要他在春闱中取得名次就立馬回鄉娶她,少女高興答應的笑顏仿佛就在昨日,為什麽等他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蔣南絮絲毫不意外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腦袋低垂,狠狠眨了下眼睛,适時掉落下兩滴眼淚,雙肩顫動,就像是所有委屈再也藏不住。

沈淮書瞧着她的發頂,忽地意識到了什麽,上前一步想要去察看她的狀态,然而還未等他觸碰到她,一雙染滿猩紅的眼就撞進了他的心頭。

她雙手捂着胸口,長長的睫毛上挂滿了淚珠,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貝齒緊緊咬着下唇,似是在竭力忍着不哭,可眼淚卻不停地往下掉,楚楚可憐極了。

“沈淮書!不是我不想等,而是我等不起啊。”

“你知道的,那時候我就快要及笄,我阿娘和阿爹怎麽可能會乖乖聽你的話,讓我等着你回來?”蔣南絮哭着将他走後發生的事全都說了出來,哭訴自己的不得已。

“你怪我沒等你,那我該怪誰呢?若真要怪,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兒呢……”

沈淮書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說什麽都像是辯解,他竟不知在他走後她遭遇了這麽多,她性子軟脾氣好,向來不曾反抗過父母,他一點都不敢想,那時的她該有多麽的無助,又是如何熬過來的。

喉間哽咽,他想要把她抱在懷裏安慰,可剛探出手,卻被她無情拍落,她側過頭去,長發遮住了半邊臉龐,失落的神情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對不起,我不該放你一個人留在村子……可我還是放不下你,總歸還有別的法子對不對?”

“你這麽聰明,難道聽不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們已經不可能了,若你真想要我好,以後就再也不要來找我,也不要再見面了,就當、就當我們從未認識過。”

此話一出,蔣南絮用手背擦了擦眼淚,試圖把話說絕,只有這樣,才能斷了沈淮書的念頭,之前為了追求沈淮書,她表現得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也因此,他才會為了她淪陷。

如今分手,也就顯得格外艱難。

沈淮書長時間沒有給出答複,蔣南絮等得有些着急,但還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怕被他看出破綻,也怕會因為他受傷的表情心軟。

等了片刻,沈淮書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帶着無盡的哽咽和哀傷:“我明白了。”

不管他多麽想要挽留,都無法再回到過去了。

見他終于舍得放棄,蔣南絮徹底松了口氣,一扭頭,卻看見了他臉頰上流下的兩行淚水,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印象裏,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哭,他向來是冷靜的,一心撲在讀書上,就跟個書呆子似的,流眼淚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克制又隐忍,把所有的苦和累都嚼碎了往心裏咽。

蔣南絮如何不動容,可是卻只是用力握了下拳頭,硬生生把念想壓了下去,告誡自己不能沖動,就這樣吧,就這樣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走出包間,蔣南絮如釋重負般嘆了口氣,一旁的夢月注意到她發紅的眼眶,猜測她是為離別傷感,便沒有多放在心上,只是問了句:“娘子不留下來用膳嗎?”

“不了,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快些回去。”蔣南絮随口編了個謊。

夢月覺得奇怪,探頭往包間裏面看了一眼,但除了一扇屏風什麽都沒瞧見,只能先壓下內心的不解,半扶着蔣南絮的手臂離開了東鶴樓。

只是她們兩個誰都沒注意到,三樓角落裏的一個人一直注意着她們這邊,直到不久後,沈淮書從裏面走出來,他在原地駐留片刻,才悄悄從另一邊樓梯離開了。

*

和風院。

得到下人傳來的消息,魏詩妍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她這幾日一直讓人留意着沈淮書的動向,在他去往蔣南絮父親所在的胡同時,就有預感這兩人要尋機會見面。

這不,果真如她所猜想的那般。

“世子一片好心,讓她能夠時常去探望生病的父親,可她倒好,卻拿這機會去面見曾經的相好,真是不知好歹。”丫鬟紅秀繼續說道:“據說那兩人出包間的時候,眼睛都紅紅的,想來定是用情至深。”

魏詩妍聞言沒有吭聲,身份使然,讓她無法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她也沒有制止,一定程度上,紅秀所言并非有誤。

思忖片刻,仍然認為這是個絕佳的機會,壓低聲音吩咐道:“明日你讓人找個時機去見一見沈淮書,就說你有法子讓他和蔣南絮有情人終成眷屬,務必讓他自願配合。”

“那如果他不同意呢?”紅秀問。

魏詩妍輕笑兩聲,頗有些諷刺意味:“如果真是用情至深,便不會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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