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亂鬥

可剛疾行了半分鐘左右,紀時就快要不行了,他停了下來,就看到腳下又落下幾滴血,這樣找下去不是解決辦法,既然他還在流血,對方就總會找到他們。再躲下去,失血過多,他都要休克了。

不如……速戰速決。紀時看了看手中的劍,趕緊将容遲青放置到一顆較隐蔽的樹下,拿出那僅剩的一顆“仙丹”——細靈丹吞了下去,傷口迅速恢複,感受到身後仍然跟着的探測性神識,他快速道:“你先待在這,我去解決他們,媽的。”

容遲青看着他神色複雜,“兩人都是金丹期修為,現在的你打得過嗎?”

“不打難道能一直逃嗎?”紀時說完轉身便朝着神識發散之處而去。

他可不是什麽珍惜生命的人,他只知道,現在這個狀況,他必須要拼命。如果失敗,就是一死,如果成功,他就能很爽!

紀時站着深呼吸,手中白色劍氣突生,朝着面前迎來的兩人就是一道月牙形劍氣。

紀時沒有說話,渾身帶着莫名的冷氣。

兩人躲開他的劍氣,獨眼笑了笑:“沒想到你們能逃出那魔物的攻擊啊,容遲青人呢!你把他藏哪了?”

“讓你一個築基的手下來跟我們兩個金丹打,他可真是懦弱。”說着兩人同時散發出金丹期的神識壓迫,直擊紀時的頭腦深處,換做平時手持劍的紀時是完全沒問題的,但如今,紀時失血過多,精神力本就不濟,在一陣強烈的眩暈下,紀時跪倒在地上。

獨眼給了他身旁一人一個眼神,身旁人便意會道:“你去吧,這人我很快就能搞定。”

獨眼便笑笑離開去尋找容遲青了。

剩下一人顯然不會錯過紀時眩暈的這個機會,對着他就是一系列的攻擊手段,同時笑着走上前,對着紀時的左腿,用力狠狠踩下:“我看,你是想和容遲青一個下場。”

劇痛的襲擊反而讓紀時頓時清醒幾分,容遲青還問什麽現在的他能不能打過,換成以前的他也打不過啊!築基後期還能跟金丹鬥?有點常識的人都不敢啊!

但是……紀時不禁握緊手中的劍,自從知道了自己這把劍可以遇強則強,他就底氣十足好嗎!

他怒吼一聲,半跪在原地,身體猛然前傾,左手撐地,右手用力舉劍一劃,對方顯然沒想到他還能反抗,立馬後退躲開,看着這人跪趴如同野獸般的姿勢,那充滿憤怒的眼神,突然感到一絲仿佛面對非人類的可怖。

下一瞬他便對自己的想法感到一絲憤怒,手中出現一面寶鏡,紀時完全懶得去想他要用那鏡子來做什麽,他咬牙右腳用力朝前撲上對方,一劍戳裂鏡子,刺進對方的胸膛,聽到輕微的“噗嗤”聲,劍身入肉的觸感讓紀時一陣恍惚。

Advertisement

“怎麽……可能。”對方嘶啞着呢喃了句便倒在了地上。

紀時看着對方倒下的軀體呆了一瞬,随即猛然驚醒,用劍拄着爬起來踉跄地朝着容遲青的地方前去。

另一邊,獨眼輕松地找到容遲青的藏身之處,看着坐在地上跟自己對視的容遲青,他得意地冷笑起來:“容遲青,你當日下令毀掉我眼睛的那一刻,可曾想過自己也有瘸着腿受制于我的一天?”說着,他慢悠悠走向容遲青。

容遲青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你之前那個道侶呢?我這只眼可是他下的手。”他說着已然走近了容遲青,右手握拳,狠狠地朝着容遲青攻擊而去。

容遲青毫無動作。

獨眼笑了笑:“連屏障都不做了嗎?我倒要看看如今還有誰會來救你!”

只見這時,容遲青突然彎腰躲下他的攻擊,兩指從下至上戳進了他另一只眼的眼珠,勾住旋轉生生将眼珠掏了出來。

突然的黑暗與劇痛讓獨眼立馬失去平衡,捂住自己的眼睛倒在地上,“啊,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猛地他感覺有一只有力的腳狠狠地踩住自己的脖頸,讓他無法呼吸,只能拼命用兩只手抓着上方的褲腿,接着他就聽到熟悉低沉的聲音,充滿着殘酷:“你當真以為我需要別人來救?”說着狠狠踩下,腳下的人發不出任何慘叫,動脈的血液濺在容遲青的褲腿上,他只微微皺眉。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張火符輸入靈力後扔在了屍體上。

于此同時,容遲青感受到不遠處有一道熟悉的神識,他想了想又坐回原地冷靜地看着屍體被焚燒殆盡。

當紀時匆忙趕到這裏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容遲青還安然坐在地上,他看到人突然心神一松倒在了地上。

容遲青看着一頭紮在地上的人,微微皺眉,起身過去查看起對方的傷勢來,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暈厥,沒有生命危險,他坐下幫他處理起傷口來。注意到對方額頭上的傷口直接擦破了外面的人皮假面,容遲青又瞥了眼這人身旁那柄熟悉的劍。

他不禁摸上了紀時的人皮假面,細看手還微微有些顫抖,他剛撕了一半,就聽到一道少年音猛然響起:“你在幹什麽!”同時手下的身體突然一空,可那一半熟到不能再熟的眉眼,已經足以證實心中長久以來的猜想……

萬作人,你去萬世宗做什麽了?

為什麽要離開我,出去一趟,修為降了,怎麽連魂都丢了?

容遲青嘴角浮上一絲苦笑,可當他看到站在面前的蘇囚仙時,心中突然多了一絲猜測。

……

事情要追溯到兩天前,蘇囚仙和他的朋友白泉星打算一起出發去白泉星的家鄉時,蘇囚仙來到聚集點才發現那名叫北異度的少年也出現在這裏。北異度一看到他就破口大罵他是個“卑鄙的人類”,兩人再次大打出手。

本來蘇囚仙沒打算和這人争吵,但是對方不由分說就動手,他哪有不對搏的道理。

後來打到身上都有挂彩,白泉星匆忙趕來,才和兩個手下制止了他們的搏鬥。在一番勸解之後,事态終于平息。

白泉星解釋道:“啊啊,囚仙,北異度是我前兩日結識的,這次我邀他一同前往,我知道你們在弟子賽上有些糾葛,但都是同門嘛,今後大家都是朋友~”

“誰和這種奸猾的人類是朋友!”北異度叫了起來。

蘇囚仙頂着北異度怨憤的眼神一邊療傷一邊詢問:“那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可以告訴我,去你家鄉到底是要做什麽?”

一邊的北異度聽了也安靜了些許,他此趟出來是想來體驗人類生活的,這人接近自己,或許能碰到什麽有趣的事情。

白泉星拿出一朵趕路用的飛行蓮花出來邀兩人上去。

邊上的北異度眼睛一亮,從身上不知道什麽地方抽出一張貴氣毛皮毯,姿勢豪氣地順勢翻身一躍浮于半空,居高臨下地對蘇囚仙道:“卑鄙的人類,上次不過是我大意,不如你我再比試一番!看誰先行至目的處。”

蘇囚仙冷笑一聲,走進了白泉星的飛行蓮花中,随即挑釁地看向遠處的北異度笑:“白兄,我們走。至于目的地,你便不用告知我們了。”

白泉星雖然聽着無語,但倒也很配合,兩個手下也早早就待在裏面,他駕馭着蓮花就慢慢飛起。

北異度在原地愣了一秒,看着慢慢遠離自己的蓮花,猛地反應過來,雖然自己是受邀前來,但是突然被同伴抛在身後還是讓他非常沒面子。

接着就看到北異度扯着自己的皮毛毯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來,用另一手扒拉着蓮花形飛行寶器的邊角咬牙切齒地露頭對着蘇囚仙怒道:“龌龊的人類!”

白泉星終于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把北異度拉了上來,道歉賠笑安撫着北異度的幼稚情緒。

等一場鬧劇過去之後,白泉星便開始訴說正事,他對着他們神秘一笑,從儲物袋中拿出五枚玉符來,“這是我爹給我的,你們可曾聽過白星門?”

蘇囚仙和北異度均搖頭。

北異度瞥了蘇囚仙一眼仿佛還要嘲諷點什麽,但是立馬被白泉星堵了回去。

“啊,果然未曾聽過,那确實是個小門派啦,是我爹早年創的。在宿劍會做過登記,如今沒落了,我爹都不管了,門下弟子也沒幾個,大都拉着原來家裏的仆從充數的。後來我爹幹脆就抛下門派,跑出去經商了,如今家業大了起來,更加懶得去管門派的事務,畢竟開創個門派和經商比起來,能賺幾個錢。就放一邊都快忘了。”

蘇囚仙應了聲,“然後這玉符是……?”

白泉星撓撓頭,“前兩日宿劍會突然發過來的,說是什麽秘境的通行符,給每個在他們那裏登記過的門派都發了五個。我本來讓他賣給那些散修便是,可他不肯,說不缺那些靈石法寶,讓我喊上幾個朋友一起去探探,見見世面。”

說着白泉星又看了他們兩人一眼道:“可你看,我也沒什麽朋友,我爹還非要我帶回家先給他看一眼,所以就……”

蘇囚仙不禁愣住,神色複雜:“那秘境可是叫,魔天秘境?”

“啊對對,就是這個。”

蘇囚仙抿了抿唇,突然跳出蓮花法寶,喊道:“等我會兒,我馬上回來!”

另一邊北異度順勢拍着蓮花對着白泉星道:“這小子一定是心生懼意,臨陣脫逃,白兄,我們先走!人類的秘境一定很有趣哈哈。”

白泉星拍了拍北異度的肩膀道:“異度,我們還是等等吧……”

北異度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道:“那你剛才怎麽不等我!”

“……”白泉星摸着後腦開始裝傻幹笑。

這邊蘇囚仙很快回了自己的峰頭,去房間沒找到人,因為如今紀時已經去藏書閣“定居”了。一下子蘇囚仙都不知道去哪兒能找到人,傳音符他也還沒跟紀時建立神識聯系,以為是用不着的。

白泉星那邊又在催他,他只好放棄了。

幾人到了秘境入口的時候,蘇囚仙還特地找了一下,沒找到紀時,可沒想到進了秘境,猛然看到遠處有個熟悉的人影。跟着追上去又跟丢了。

等到再次找到的時候,就看到容遲青殘腿就地坐在紀時的邊上,正要去撕開紀大哥的面具。

蘇囚仙剛大喊一聲制止,正要沖上去,猛然發現邊上一道黑影比自己還要迅速地竄了過去,把人“叼”了回來,而且真的是用嘴叼的。

蘇囚仙看着邊上的北異度四肢大張危險地趴伏在地上,一嘴咬着紀時的側領口将人拖動着,盯着容遲青蓄勢待發的樣子,那如同野獸一般的保護姿态讓蘇囚仙看了覺得有一絲詭異。

北異度慢慢松口,放下了紀時,被撕了一半的面具剛才已經掉了,衣服上遍布血液與灰塵,蘇囚仙微微有些不爽,這人總是把自己搞得很慘。

他看向容遲青的眼神中充滿了敵視,也不是他對紀時有多親近,只覺得大家原本出身同門,背負着同樣需要隐瞞的經歷,人也不壞,也算是半個親人了。

同時他注意到容遲青坐着露出的褲腿上有一只清晰的血手印。

與此同時,從上空猛地壓下一陣強烈的神識威壓,将蘇囚仙,白泉星和北異度三人全部壓着趴倒在地,上半身如何都無法擡起!

他們不停地掙紮着,均心驚不已,如此強勢的神識威壓蘇囚仙只在如他父親一樣的元嬰修士身上體會過,要不是這秘境限制只有金丹修為的人才能進來,他可要真的以為,真的以為如今坐在地面上,居高臨下看着他們的容遲青,是一位元嬰道人了!而且,戾氣如此重,說明此時這人正處于一種情緒失控的狀态之下!

蘇囚仙用力擡頭看向容遲青,猛地發現對方嘴角大咧地盯着躺在另一邊的紀時,喉嚨上下顫動做出大笑的模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神情近乎于癫狂,渾身散發出的攻擊性的神識威壓仿佛要将他們所有人揉碎!

蘇囚仙陣陣心驚,這人……到底和紀大哥什麽關系?怎麽在看到紀大哥的真容後竟然情緒如此波動!

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陌生的人插入這即将暴走的氛圍中,衆人身上的壓制一空,魯三金不知從什麽地方匆忙趕來,肩上扛着一只巨大的野獸屍體,他疾行過來停在容遲青的身旁呼吸微急:“少爺,終于找到你了,沒事吧!”說着一把将人從地上扶起,口中哨聲響起,憑空突然出現一只等身高度的野獸,把容遲青放了上去。

他做完這些這才看向衆人,覺得氣氛不對,他看向躺在地上的衆人,看到紀時時愣了下猛然看向容遲青詢問道:“那,那可是萬——!”

說着又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此時的容遲青一臉平靜,揮手讓他閉嘴。

容遲青淡淡地看向蘇囚仙,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他冷聲地盯着蘇囚仙問道:“他,可曾失憶過?”

蘇囚仙知道對方在問自己,但他此時完全無法做出反應,甚至連一句字都說不出。

“我們走。”容遲青看他這樣,淡淡地說了一句,手中缰繩用力握緊,微扯,轉身離開了。魯三金連忙跟上,他看着容遲青的側臉,神色複雜道:“少爺,那可是您的道侶萬修士?他為何出現在此處?紀兄弟呢?”顯然耿直的魯三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容遲青勾起嘴角,“他不惜帶上面具裝傻,卻又一直在用那把劍向我說明身份……”

一開始他以為萬作人是在萬世宗經歷了什麽,導致失憶,但直到剛才看到蘇囚仙,他有些懷疑,萬作人或許是假失憶。

“恐怕,他是在計劃着些什麽。”

魯三金聽了他說的話,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原來紀時就是萬作人!他懷揣着極度的好奇問道:“那少爺為何不直接找個機會問他本人?”

容遲青搖頭,剛才好不容易才壓下內心那股暴戾,如果失控……為了避免對方再次離開自己,他需要小心翼翼。沒事,不需要他開口問,他相信對方會找他解釋的。

“而且,少爺,三金說實話,并感受不出紀兄弟與萬修士有什麽……相似之處。也不覺得他的心機深沉到如此地步,會不會認錯人——”

話未說完,自己喉嚨處猛地出現三柄水劍紛紛刺入一分!血液順着魯三金的脖頸流入他的胸膛。

“住嘴……”容遲青極輕卻又足夠危險地吐出兩個字。

魯三金定在原地,汗毛直豎,沒敢看容遲青一眼:“屬,屬下知錯……”

容遲青撤去水劍,看着前方沒再說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