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過就是五年也不是不可……
第28章 第 28 章 不過就是五年也不是不可……
四周一切的喧嚣聲, 樹葉“簌簌”聲，都消失不見，溫妤只聽得見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溫妤慢慢垂下頭, 啞聲道：“五年前, 是我太任性了。”
那個時候即便她的父親已經處于絕境中, 仍舊給她安排好了一切, 她可以繼續留在學校, 也給她留了一份不薄的資産，足以讓她在燕城衣食無憂地過完一輩子。
她從小到大面對的最大的困難都只是在宴會上該選擇什麽禮服，突遇這麽大的變故, 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一想到要回學校面對那麽多人或憐憫、或嘲笑的目光，她腦子裏充斥的只有一個念頭。
她要逃離燕城。
其實當初到學校辦理的是退學手續，她覺得自己肯定不會再回來，只是她的臺詞老師一再勸解她, 她才将退學手續更改為休學手續。
她也有想過去和沈寒眠好好道別，可她不敢。
甚至都不敢在角落偷偷再看他一眼。
她把父親留給她的那些資産盡數都交給了集團的律師，再加上集團裏與父親要好的那些董事們的斡旋，她才沒有背上巨額債務。
“先跟我走。”沈寒眠望着她。
溫妤知道拗不過他, 只能點點頭, 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到了車旁, 溫妤下意識地拉開後座的車門。
一只修長的手從旁邊伸出抵住車門。
“怎麽？真把我當司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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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溫妤硬着頭皮拉開副駕駛的門，彎腰鑽了進去。
她挺直了脊背, 雙腿并攏, 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目不斜視地盯着前方。
聽見駕駛座傳來關門聲，溫妤緊了緊手，後背僵直着。
可車子卻遲遲沒有開動。
溫妤淺皺起雙眉, 聲音柔柔的：“怎麽……”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一股溫熱的氣息從左側朝她襲來，溫妤下意識往右側一朵，瞳孔震了震。
“怎、怎麽了？”溫妤結結巴巴的，繃着的身體緊貼車門。
似乎有種，但凡沈寒眠想要對她做些什麽，她立馬就要奪門而出的感覺。
沈寒眠輕嗤，指了指儀表盤。
“安全帶。”
他的聲音一貫的清冷。
順着沈寒眠的指尖，溫妤瞧見儀表盤上亮着的小人，心裏松了口氣，卻又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失落。
察覺到自己的失落，溫妤吓了一跳，連忙将這樣的念頭甩出了腦海。
沈寒眠譏諷的目光将溫妤掃了眼：“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我……沒什麽。”溫妤垂下眼，面頰滾燙。
好在沈寒眠只是掃了她一眼，沒有繼續追問。
溫妤在副駕駛上坐的端正，視線緊盯着前方，可餘光卻忍不住一直往身邊那人飄去。
分別五年，她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他。
握着方向盤的手骨節分明，青綠色的筋隐在肌膚之下微微凸起，尾指最尾端有一條細小泛白的線，與周圍的肌膚格格不入。
像是長期戴着戒指留下的印記。
溫妤想起上大學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兒刮起了一陣戴戒指的風潮，尾指代表着單身，無名指表示結婚……
她就偷偷讓人定了一對情侶對戒，在沈寒眠生日的時候，親手替他戴在了右手無名指上。
本來她想直接戴在沈寒眠左手無名指上，卻被他攔了下來。
沈寒眠無奈地笑了笑，這件事情本該由他來做，卻沒想到被溫妤搶先。
“結婚的時候，我會送你更好的。”
那個時候，兩個人滿心期待着未來，兩人的未來裏都有着對方的身影。
“看夠了嗎？”
沈寒眠捏緊方向盤，心中忐忑，但語氣仍舊冰冷。
“對不起。”溫妤下意識道歉。
聽着她習慣性的道歉，沈寒眠握着方向盤的手更緊了些，喉頭像是被一團棉絮堵住，有些幹澀。
不算綜藝，重逢見了也不到五次，可他好像聽她說了無數遍“對不起”。
以前也不是沒有聽過她道歉。
就連道歉也幹脆。
只是她會挽着自己的手臂，緊貼着他，揚起頭沖着他撅起嘴，軟着聲：“對不起嘛……我下次一定不會……”
沒等她說完，只是她如同小鹿般純澈的雙眸，沖着自己眨巴眨巴，沈寒眠便只能繳械投降。
兩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言到了派出所。
“到了。”
沈寒眠停了車，卻沒有下去，伸手從後面的座椅拿了個袋子，遞到溫妤面前。
看到紙袋上熟悉的logo，溫妤怔了怔。
心中似是掀起了數米高翻騰洶湧的波濤，一陣一陣地拍打着她的心尖，密密麻麻的疼感傳遍周身。
這是她曾經最喜歡的糕點，同電影學院一南一北，橫跨整個燕城，以往是司機會特意給她帶，後來便成了沈寒眠的活。
“不喜歡了？”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沈寒眠以為她不喜歡了，唇角揚起一個自嘲的弧度。
不喜歡最愛的糕點了。
也不喜歡他了。
沈寒眠壓下胸中的悶意，将手收了回來。
溫妤擡手抓住紙袋的一角，眼圈周圍帶了幾分潮濕的紅，低低道了聲謝：“沒有，我很喜歡。”
怕他不相信，又重複道：“我真的很喜歡。”
那我呢？
沈寒眠很想問問她。
可在瞧見她濕潤緋紅的眼角後，滿腔的疑問都瞬間消失殆盡，轉頭強壓下眼角的酸意，沉聲：“走吧。”
這五年她一定受盡了委屈。
結果剛回到燕城，他又對着她說了些混賬話，她一定更委屈，但她只字未提，默默自己承受着。
沈寒眠緩緩吸了口氣。
沒關系，時間還長。
五年都等過來了，他不急于這一時。
在來南市前，他反複提醒自己不要再陷入到名為“溫妤”的溫柔陷阱中，只是出于從前的情意再幫一幫她。
可在看見她委屈紅了眼的樣子，他明白自己逃不過了。
不過就是默不作聲丢下他跑了五年，似乎也不是那麽不可原諒。
溫妤發覺在派出所找報警記錄出奇地順利。
不過才進派出所十分鐘，她所需要的東西竟然全都找了出來，甚至連她沒有想到需要的，人家就已經替她準備好了。
“這個派出所效率好高。”
拿着手裏沉甸甸的證據，溫妤壓在胸口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移走了，語氣都松快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