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明明是賣藝不賣身
第27章 第 27 章 我明明是賣藝不賣身。……
船隊在京州的碼頭停駐。
皇帝要到京州的消息早就派人通傳了當地知府, 京州知府韋天賦得領着他手底下烏烏泱泱一大幫官員到碼頭去迎接。
“韋大人,您是從京城來的,您可見過陛下?”有人趁着皇帝還沒有來, 跟韋天賦打聽。
韋天賦兩手端着:“說笑了, 我離開京城多年,哪裏會見過陛下?”
“下官都聽說了, 陛下下令夷了……三族。”具體是誰, 那名官員忌諱着沒有說出口。
韋天賦淡淡:“在其位謀其職,做好該做的, 別做不該做的,怎麽都不會惹怒陛下。”
那名官員連連道:“韋大人說得是。”
沒過一會兒,皇帝的随行隊伍就下了船,光是儀仗就好長一串人,而跟在皇帝身後的人, 個個都是朝廷要員, 除了韋天賦這個知府,其他官員的官職都不太夠看。
“臣參加陛下, 恭請陛下聖安。”
沈沐淮走得更近了,韋天賦便帶着一衆人跪了下去。
宋連雲換了一身侍衛的衣裳混在沈滄後邊, 初次見到這場面,忍不住咂咂嘴。
沈沐淮對此倒是習以為常:“平身。”
“謝陛下。”
韋天賦率先站起來,他第一時間并未看向沈沐淮這個小皇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沈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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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連雲敏銳偏頭,果不其然,看見沈滄對韋天賦微微點了點頭。
原來這個京州知府是沈滄的人。
“陛下,住處已經安排妥當,請随臣前往。”韋天賦只是和沈滄眼神交流了一下, 倒是沒有怠慢沈沐淮。
“愛卿帶路。”沈沐淮有模有樣。
今天的時辰已晚,沈滄肯定不會再讓沈沐淮熬夜見京州的官員們問政,眼下去了住處,就直接休息了。
只是不知韋天賦把住處安排在了什麽地方。
沈滄肯定知道,但是這會不方便找沈滄問。
宋連雲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有點耐不住寂寞。
這不是他的性格啊。
隊伍很龐大,走到住處已經是紅霞滿天。
“陛下,這處別院您暫且住着,若有不好的,臣立即着人去改。”韋天賦躬身道。
沈沐淮正色:“不必了,朕是出門巡視,不是出來尋歡作樂的,用不着講這些。”
宋連雲察覺到韋天賦很明顯有一瞬的愣怔。
“是,臣牢記陛下教誨。”韋天賦将腦袋垂得更低。
宋連雲又去看沈滄,沈滄的嘴角有一抹稍縱即逝的笑意。
看來下船之前沈滄就給沈沐淮補了課。
只是,韋天賦是沈滄的人,對沈沐淮明面上恭恭敬敬,卻不太信服的樣子,他是希望沈滄登基當皇帝?
可惜了,沈滄只有扶持侄子的想法,絲毫沒有想搶侄子的皇位,就連小說裏原本寫的兩人争一女的劇情也不會出現了,沈滄可是喜歡男人的。
“今日爾等先回吧,明早再來觐見陛下。”沈滄發話了。
沈滄不留人,京州的官員自然不會舔着臉留下,就算是想在皇帝和宸王跟前混個眼熟,也不會挑這個時候。
京州的官員紛紛告辭,只是韋天賦沒走,大抵還是想跟沈滄私底下見面,奈何沈滄不搭理他。
宋連雲抱着劍悄悄走到韋天賦身旁:“韋大人,王爺沒說要留大人吃飯。”
韋天賦是個文官,被悄無聲息就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宋連雲吓了一跳,他剛想張嘴說點什麽,但目光在對上宋連雲抱着的那把劍後,什麽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你、你是王爺的人?”韋天賦确信自己不會認錯,這個侍衛抱的是宸王的劍!
宸王的劍怎麽可能随随便便給一個小小的侍衛?
韋天賦再一看這侍衛,表情冷若冰霜,但論容貌卻是極好的。
難道……韋天賦不敢往下想。
“我确實是王爺的人。”宋連雲借沈滄的名頭一用,“大人不想惹王爺生氣,還是趕緊離開吧。”
沈滄在親侄子和臣子之間,當然是選擇親侄子,不給他親侄子面子,沒有當場大發雷霆都不錯了。
韋天賦很是客氣地對宋連雲一揖:“多謝提醒。”
帶着一臉宋連雲看不懂的表情,韋天賦匆匆離開了。
宋連雲:“???”這人奇奇怪怪的。
沈滄先去安頓了沈沐淮,又重新布置了別院周圍的護衛,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宋連雲已經和晚飯恭候沈滄多時。
“王爺辛苦了,快吃飯。”宋連雲殷勤道。
沈滄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本王不辛苦,倒是你辛苦了,還替本王警告人。”
宋連雲試探問道:“王爺生我的氣了?”
“沒有。”沈滄冷聲,“本王是在生韋天賦的氣。”
小皇帝年齡再小,那也是皇帝,韋天賦心裏該想的,是大啓的皇帝,而不是他沈滄。
“王爺生氣,把他給叫回來罵一頓?要是需要我上門打人,也不是不行。”宋連雲體貼道,“我一個月拿王爺一百兩銀子,總該多出點力氣。”
沈滄:“……本王沒有這種愛好。”
堂堂宸王派人去臣子府上偷偷揍人?說出去都沒有人敢信。
“王爺,韋大人其實還挺有眼力見的。”宋連雲說,“我一靠近他,他就能知道我是王爺的人。”
沈滄被宋連雲的表達狠狠一驚,手中的勺子都抖了抖:“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宋連雲:“???”
“我哪裏沒有好好說話?”
沈滄默了一瞬:“韋天賦的原話是這麽說的?”
宋連雲也跟着沉默了一瞬:“王爺,韋大人好像誤會了。”
沈滄微微一嘆:“他知曉本王喜歡男人,大抵如此,才會想岔。”
宋連雲譴責:“韋大人心思太肮髒了,我明明是賣藝不賣身。”
沈滄再次因為宋連雲的措辭一驚,他懷疑宋連雲有沒有好好上季安學的課,都什麽亂七八糟的表達?
“今天晚上你還是做你的老本行。”沈滄漫不經心地轉移話題,“拿出你的看家本領。”
宋連雲頓了頓,才應了聲。
總感覺沈滄是在陰陽怪氣他。
不過到底是答應了沈滄要幹活兒,宋連雲便沒有閑着,只等入了夜就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在別院裏溜達起來。
別院內的護衛是由沈滄一手安排的,都是信得過的人,別院外的護衛才是韋天賦安排的當地軍隊。
沈滄對韋天賦還是很信任的,哪怕韋天賦不太讓沈滄滿意。
在別院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番,宋連雲瞅了一眼天空中的月牙,時間尚早。
幹脆去韋天賦那轉轉。
宋連雲有沈滄親賜的令牌,想差使人辦點事情再方便不過,他拿到了韋天賦家的地址,就摸黑出了別院。
這次他有進步,給沈滄留了字條,他最近的字大有長進,也認識了很多大啓的文字,寫一張字條綽綽有餘。
宋連雲習武的天分很高,又是由白度親自教導,短短時間內功已然不俗,只要他不露出馬腳,尋常的侍衛士兵都很難發現他。
一路順暢地找到了韋天賦家,根據宅院的布局,宋連雲很快就鎖定了韋天賦住的院子。
韋天賦作為京州知府,公務不可不謂繁忙,加之皇帝臨幸京州,他要能睡得踏實沈滄也不會用他。
宋連雲輕輕揭開了瓦片,趴在房頂上偷看。
韋天賦已經換下了官袍,此時在家裏只着一身素衣,坐在書案前連連嘆息。
“老爺何故一直嘆氣?”韋天賦的夫人走到韋天賦身後,給韋天賦捏肩,“今日見到了宸王,老爺應該高興才對。”
韋天賦又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夫人,王爺他、他……他是真不打算娶王妃了啊!”
韋夫人困惑:“不娶就不娶,等王爺想娶之時,還愁沒有好姑娘想嫁給他?”
韋天賦擺手:“王爺他真的喜歡上了男人!”
韋夫人給韋天賦捏肩的手停下了,她緩緩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老爺,你可千萬別同我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韋天賦痛心疾首,“我今日看見了王爺喜歡的那個男人!”
趴在屋頂上的宋連雲:“……”他這算是什麽?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但是他跟沈滄清清白白好嗎?!
宋連雲很想破門而入,讓韋天賦不要再繼續胡思亂想了,再想下去,他都能給沈滄生孩子了。
不對,為什麽是他給沈滄生孩子?
不對不對,他怕不是被韋天賦給帶偏了,腦子裏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宋連雲甩甩頭,把髒東西甩出去。
“那個男人就拿着王爺的佩劍,如果不是那種關系,誰都将象征王爺身份的佩劍随身攜帶?”韋天賦在說服自己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不過那人的确容貌出衆,氣質也不尋常,興許王爺就是喜歡這種,以往身邊沒有人,可能是沒有遇到合适的。”
宋連雲閉眼,韋天賦好能胡思亂想。
“宸王若是鐵了心要當個斷袖,你也勸不動,我看你以後還是放棄勸說王爺當皇帝這事兒。”韋夫人坐下喝了一杯涼水冷靜冷靜。
韋天賦:“主幼國危,很多問題其實王爺登基就可以解決,奈何王爺不願意。”
說着,韋天賦又開始嘆氣了。
宋連雲被韋天賦傳染了,也跟着韋天賦嘆氣。
他算是明白沈滄怎麽會容忍韋天賦的冒犯了,敢情韋天賦是一個忠國主義者,至于皇帝,他只想要能鎮場子的。
這種人頂多也就是在沈滄面前搞搞勸谏那一套,多的不會幹,倒是比荀棋之流要好得多。
屋裏,韋天賦的嘆氣已經傳染給了韋夫人,宋連雲在又一次嘆氣時一轉,改成了打哈欠。
都說打哈欠會傳染,沒想到嘆氣也會傳染。
宋連雲把瓦片蓋回去,又摸黑回別院。
反正韋天賦這個地頭蛇不會對沈滄有什麽妨礙,他也不必在此多留。
再待下去他也要嘆氣不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