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個季節的戀愛

一個季節的戀愛

陳念和張禹下午五點的時候抵達了大理，安排好住宿後，天已經暗了。

根據民宿老板推薦，晚上他們去了古城裏的一家小館。

“胃口不好？”見陳念沒動幾次筷子，張禹問道。

“可能水土不服吧。”

陳念在想事。飛機上，她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為什麽選擇讓我陪你來？”

張禹顯然沒睡着，他閉着眼睛，微微撇了撇嘴角。

“找機會我會告訴你的。”

可過去了幾個小時，張禹似乎還沒有告訴她的打算。

吃完飯後，他們在古城裏閑逛，路過了一家民謠小酒館。

“你在這等我。”

過了一會，張禹拎着一袋啤酒從裏面走出。

“瘋狂一把？”

他們心照不宣的笑了。

淩晨一點，張禹和陳念坐在洱海旁吹風。

水汽夾雜在風裏，浸濕了這場夜。

太過刻骨銘心，陳念應該會記這一晚到死。

誰也沒說話，他們只是靜靜地看着水面上微不足道的波瀾。

酒精不足以讓人失去理智，可這是一場人為的宿醉。

陳念是享受這種氛圍的，周遭一片朦胧，看不清月光。

終是迷了自己的眼。

……

“陳念，我們都應該與過去做個了結。”

“這是你給我的答案？”

“是。”

陳念明白了，這就是他策劃這場旅行的目的。

還是無聲……

“張禹，我的過往裏只有一個人，我斷不了。”陳念打破了沉默。

張禹拿起手裏的酒，深深悶了一口。“無論是過去的我，還是現在的我，都不值得。”

“張禹，我喜歡你。我知道這種話不該在酒後說，但我還是想讓你好好記着。誰都無法否認過去，這是逃避。這麽多年，我問過自己很多遍，我喜歡的，會不會一直都是過去的你？闊別五年後的重逢，讓我無法心安。”

“唯一的解釋是，我愛上了兩個人。或者說，我愛過你兩次。就如你說的，你不值得，但我的愛值得。”

時隔七年，陳念終于替13歲的自己，訴說了那場藏在她整個青春中盛大的愛意。

“我多情，不專一，還愛到處挑逗，實在算不上什麽好人。對于你，我也只充其量想過，以後要待你好一點。可這個念頭剛滋生，我就想要立刻掐滅它。”

“我明白，是愧疚，不是喜歡。”陳念回複道。

張禹似乎後悔說了這些話。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們說得對，我欠你的太多了。”

“彌補我吧。”

張禹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我的意思是，和我談場戀愛，就一個季節。立冬那天，我們結束這一切。”

陳念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也斷了自己的後路。

“有必要嗎？”張禹看着陳念。

陳念感受到了張禹的目光。

“有必要。我想自私一次，七年太長，也該畫上句號了。”

“好。”

陳念好像做了一場夢，夢裏的她和張禹并肩走在一起，不再只是遙望他的背影。她試探性地用指尖蹭了蹭張禹的手背，還未收回，張禹的整個手掌便覆了上去。

她的鼻頭泛酸，淚水落下的瞬間，她竟分不清這裏面包含着的，是感動還是委屈。

只是覺得遺憾，她用整個少年時代懷念的人，從未好好愛過她一次。

而劇情走向又回到了中考前的幾個月，她那時也在一天天倒數着他們的分別。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陳念連忙把眼淚擦幹。

她走下床開了門，張禹在外面站着，手裏拿着樓下買的早餐。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随便買了點，要一起吃早餐嗎？”

陳念此時素面朝天。

“先拿到你房間吧，我稍微收拾一下去找你。”

見張禹離開，陳念才緩緩關上門。

不好讓張禹等太久，陳念今天只化了淡妝。

張禹給陳念開門的時候，嘴裏正塞着半根油條。

他們邊吃飯邊讨論着今天的行程。

“咱們去租輛車吧，方便一點。”張禹提議道。

“行，反正你有駕照。”

“對了，你怎麽沒考駕照？”

“我爸說他覺得我五年都拿不上證，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還不如省下這個錢吃點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覺得你爸說得對。”張禹聽到後笑出了聲。

“你可以背着我偷偷笑的。”

……

他們租了輛紅色的甲殼蟲，在馬路上很亮眼。

“哥的眼光是不是很好，那麽多車，我一眼就看上了這輛小紅。”張禹說。

“廢話，紅色看不到都難。你選車的眼光确實和你本人一樣……騷。”

“不是，你這個人好不文雅，憋了半天就想出來這樣一個污穢的詞。”

走到半路，張禹把車停了下來。

“怎麽了？”陳念問。

“等我。”

陳念透過車窗，看到張禹跑向馬路對面，和賣氣球的奶奶進行交談。

沒一會，他帶着兩個氣球朝車的方向走了過來。

“有兩個款式，你看喜歡哪個？”

“你停下來就是為了買氣球？”

“給女朋友買個氣球怎麽了？”

陳念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我都忘了。”

“我記得。”

這句話萦繞在陳念耳邊，那麽堅定，那麽不真實。

“我們接下來去哪？”陳念問。

“坐好了，帶你去喂海鷗。”

……

為期三個月，為期一個季節，我想，我該做好所有準備，才能接受這次永不相見的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