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郁結于心
郁結于心
等陳pd公布答案後，程星煜第一個跳起來：“去幼兒園？！”
“陳導，咱們是戀綜，不是娃綜好不好？”他渾身上下寫滿了一萬個抵觸。
“只是去一天而已。”陳pd笑眯眯地道，“反對無效。”
“人與人之間相互吸引，始于顏值，忠于人品，旅行見人品，和天真無邪的小朋友們相處更能見人品。”陳pd舉着喇叭侃侃而談，“耐心、親和力，面對種種突發事件的反應能力，這些都能很好的展現出來。”
“你這哪是談戀愛，你這是招募特種兵吧。”程星煜翻個白眼吐槽。
陳pd冷笑一聲：“怎麽，你不敢？”
還沒等對方反應，他無所謂地大手一揮：“反正你們已經上了我的賊車了。”
中巴車已經行駛了半個多小時，看樣子，距離目的地已經沒有多少距離了。
雖說是作為幼師助理在幼兒園實習一天，但畢竟不可能每一位家長都願意讓自家孩子出現在熒幕上，尤其還是戀綜這種活動。因此，今天的學生只有招募來的十個小朋友。
程星煜坐在座椅上苦着臉，裴夏見陳pd将直播關閉，偷偷轉過頭問道：“你很讨厭小孩子嗎？”
“不讨厭。”程星煜托着下巴答道，“但是小孩子的行為邏輯沒有參考價值。”
也就是說，他今天的行動可能是純粹的浪費時間。
這個理由太過具有程星煜的風格，讓裴夏無言以對。
謝和瑜原來在他旁邊閉目養神，聞言笑道：“小裴同學呢？”
“我可招孩子喜歡了。”裴夏驕傲地挺了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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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倒是一點沒吹牛。
每到過年的時候，都會有很多親戚來本家拜年，裴晔負責接待同齡的客人，還要聽親戚們的吹捧與誇耀，而裴夏則負責帶着那群小孩子到處玩，從小便是公認的“孩子王”。
裴晔從十歲開始就盼着弟弟快點長大幫自己分擔點任務，結果盼了十年，愚蠢的歐豆豆依然還是上蹿下跳沒心沒肺，裴晔終于死了心。
陸潛開玩笑道：“那我們要祈禱今天和你別分在一組了，不然小朋友都去找你玩了，我們多尴尬。”
“沒事，我一打七。”口氣十足的嚣張。
“這麽狂？”簡繁輕笑，“小裴別輸給我了哦。”
“小繁的弟弟可是他一手帶大的。”陸潛補充道。
想到前兩天還在視頻裏委委屈屈讓自己回去的弟弟，簡繁臉上的笑容淡了點。
趁着下車時的混亂，裴夏鑽到簡繁身邊關切道：“小繁哥，你弟弟的事情解決了嗎？”
如果沒解決的話，他可以幫忙安排到隐私性更好一點的學校。
簡繁搖了搖頭，這不是轉學就能解決的問題，學校裏面的家長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言論影響着孩子的三觀，繼而會影響孩子們所在的小團體。
他望向不遠處與安明垣聊天的陸潛，抿了抿嘴。
裴夏又安慰了幾句，溜達着去了幼兒園門口。
小朋友們還沒來，陳pd又打開了直播：“今天的任務非常簡單，小朋友們分為兩個小班，我們的記事官要作為助教，來陪小朋友度過愉快的一天。”
“導演，現在可是暑假，小朋友愉快得起來嗎？”程星煜挑釁。
陳pd面色不變：“小朋友們聽說會有帥氣的小哥哥來陪他們玩游戲，一個個都非常高興。也希望我們的大朋友們好好表現，不要讓他們失望。”
“我們會開啓投票，投票結果與明天的約會有關哦。”
每位授課老師和家長各擁有一票，小朋友手中的一票相當于三票。嘉賓們在認真完成照顧寶寶們的任務的同時，更要想辦法讓他們喜歡自己。
“這裏有一個抽簽桶，簽上是你們今天負責的課目。”
聽到并不是要在教室裏陪孩子玩一整天，嘉賓裏有幾人的表情瞬間便放松了下來。
裴夏剛要去抽簽，突然感覺到右眼皮跳了一下，他心裏咯噔一跳，還是硬着頭皮上去抽了一支。
謝和瑜見他一直沉默不語，拿着自己的簽過去看了看：“抽到什麽了？”
哦豁，居然是舞蹈。
“要是音樂課就好了。”謝和瑜道，裴夏那首《望》他也聽過很多回，還記得編詞編曲都是青年自己，他蠻期待能夠聽一次現場版的。
裴夏幹笑一聲：“要是音樂就完蛋了。”
謝和瑜神情微動，眯了眯眼。
被謝老師這麽一“安慰”，裴夏突然覺得跳舞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了。
“小裴哥，”蘇揚從人群裏鑽出來，舉着簽眼睛亮晶晶的，“我們教的是同一節課。”
“那麻煩你多教教我啦。”裴夏笑嘻嘻道。
蘇揚的臉紅了紅，瘋狂搖頭：“小裴哥教我才對。”
裴夏幹咳一聲，被這麽一雙充滿崇拜和期待的眼神盯着，他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好在陳pd很快将衆人召集到一起，對着直播宣布了八人的抽簽結果：“首先，我們來看看優雅的鋼琴王子抽到的是——”
安明垣向屏幕展示了紙簽：“彈鋼琴的今天要去教一班的小朋友們認識動植物咯。”
“那我得讓幼兒園的老師們給你設置難度，用鋼琴曲教他們怎麽樣？”
“殺了我吧。”安明垣苦笑。
導演呵呵一笑接着宣布：“蘇揚和裴夏抽中了二班的舞蹈課，不錯不錯，要開始搶月月的飯碗了是吧？”
而擅長舞蹈的施越抽中的則是繪畫課。
簡繁對着他的雙語教學課愁眉苦臉，陸潛和謝和瑜同時抽中了手工課，只有程星煜笑眯了眼，他抽中了戶外游戲課。
這次抽簽主打一個亂七八糟，任誰看到了都得說一句絕對有黑幕——陳pd為了節目收視率故意弄出搞怪組合的黑幕。
觀衆們看熱鬧不嫌事大，嘉賓們卻紛紛麻了爪子。
裴夏瞅着他們一個比一個麻煩的課程，心裏忽然就平衡了，最起碼，他抽中了一個和自己職業有那麽一丢丢關系的呀。
“蘇揚老師，裴夏老師，我領你們去舞蹈教室吧。”一位身着白T的高馬尾小姐姐興奮道，“我是負責舞蹈課的盧穎，你們叫我小穎老師就好。”
她引着兩人往學校裏面走去，邊走邊介紹說：“因為是教小朋友舞蹈，所以我們的舞蹈學起來非常簡單，老師們應該能很快就學會。”
“而且我們的課是下午三點半的最後一節課，兩位老師有充足的時間去熟練動作。”
說話間，小穎老師打開了舞蹈教室的門。
說是舞蹈教室，其實只是一間很小的空曠房間，一面牆上挂了塊四四方方的落地鏡，鏡子上方是教學屏幕。
“這是我們老師自己學舞蹈的地方，所以比較小。”小穎老師解釋道，“最後一節課我們會去樓後面的廣場上教小朋友。”
她打開了教學屏幕，見兩人都認真地看着自己，忙調到了今天要學的舞蹈上開始講解。
他們要學的舞蹈叫《三只小熊》，很簡單也很歡快。
小穎老師還有事情要忙，将遙控器的基本操作告訴兩人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臨走前還扒拉着門框交代了一句：“對啦，你們最好連歌也一起學一學哈。”
她一走，空曠的教室裏只剩下裴夏和蘇揚兩人。
幼兒園的舞蹈大多童趣簡單，兩人面面相觑，本來還以為自己能抽到擅長的課目而慶幸，現在一看，還不如複雜的手工繪畫。
一個明媚活潑的音樂天才，一個又酷又帥的當紅歌星，兩個人現在卻要在這裏學習幼兒園律動舞蹈，等到了下午還要在那麽多人面前表演。
想想那個畫面，蘇揚都覺得快社死了。
他板着的臉上依然看不太出表情，但瘋狂眨動的雙眼卻昭示着他內心的不平靜。他仿佛已經能看到，等節目播出以後，某站關于他的沙雕鬼畜視頻一定會多出許多許多。
蘇揚咬了咬後槽牙，不行，等今天結束，他要找機會給經紀人打個電話，把關于這期視頻的公關方向轉移到他X小裴哥的cp互動上！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和偶像獨處，還是一起唱歌跳舞這種，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圓夢了吧。
他攥了攥拳頭，提建議道：“小裴哥，要不然我們先跳一遍試試吧。”
“哦、哦好。”
裴夏甩去腦海中的雜念，将視頻調到了最開頭，深吸一口氣，在心裏滿滿給自己打氣。
沒關系的，裴夏，只是十個小朋友而已。
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可以的。
音樂響起，剛擡起胳膊的那一刻，裴夏就知道還是不行。
鏡子裏的自己一襲月白色的演出服，藍灰色的狼尾下，妝面精致昳麗，卻唯獨眼神嘲諷又悲涼，死死地盯着他。
裴夏喉嚨動了動，閉上了眼。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
臺下是熱情澎湃的粉絲，無數代表着他應援色的熒光棒齊齊揮舞；臺上是訓練有素的伴舞，跟着節拍将每一個動作做到最好。
他投入于每一首歌，第一場演唱會就能在明珠體育館舉行的巨大自豪感讓他一整天都亢奮異常。
只是偶爾瞥到VIP區域那個空着的座椅，心裏空落落的難受。
再然後，畫面急轉，他站在ICU前，明明說好了要來看自己演出的人全身插滿管子躺在那裏，無聲無息。
臺下的觀衆全都變成了他自己那張臉，臉上的怨恨與憤怒不加掩飾。
他們死死盯着他，像是宣洩一般，怨毒的聲音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傳來。
裴夏後退着，哪怕退到了牆角，也依然能看到他們的嘴在動。
別說了……
即便捂着耳朵，那聲聲謾罵依舊鑽入耳中，将他的心剜得七零八落。
求求你們，別說了。
再也聽不到任何舞臺音效的沉默裏，他聽到他們說：
“裴夏，為什麽不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