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奇怪的夢

第69章 第 69 章 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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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陰雲密布, 微波蕩漾的黃江深而幽靜,沒有日出絢爛的色彩,世界只剩下黑白灰, 連空氣都變得沉悶而壓抑。

11點的鬧鐘準時響起, 睡回籠覺的顧孟然不情不願地爬出被窩,趿拉着拖鞋走到門口, 張開雙臂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餓了, 做飯!

有些日子沒做飯了, 走進久違的廚房,顧孟然一時不知從哪開始下手, 有些迷茫地打開了冰箱。

一個星期沒出門, 家裏就跟進賊了似的,偌大的雙開門冰箱被人洗劫一空, 放罐頭、餅幹的櫥櫃空空如也,就米桶裏米都只剩下薄薄一層。

感覺再晚幾天出來, 家裏就該斷糧了。

沒急着做飯,顧孟然先給廚房補充了一波物資。

冷凍箱放上新鮮肉類、排骨、雞腿雞翅, 再來點方便快捷的速凍水餃, 冷藏箱放入新鮮蔬菜、水果、牛奶、雞蛋,再凍上兩排果汁和肥宅快樂水。

以防發生類似的事情, 不能及時補充物資, 顧孟然把頂上一排櫥櫃塞滿了,什麽罐頭、五谷雜糧、各類耐儲存的幹貨通通塞進去。

之前氣溫太高,費勁兒腌制的泡菜還在放空間裏, 還未發酵。趁着天氣轉涼,顧孟然将泡菜壇全部搬出來,整齊擺放在廚房角落。

收納整理還是很有樂趣的, 不過很耗費時間,擡手一看已經到飯點了,顧孟然趕忙淘米、剁排骨,煲上一鍋熱乎乎的玉米排骨粥。

梁昭大病初愈,飲食最好以清淡為主,于是顧孟然從空間拿出兩根莴筍、兩盒蝦餃,一盒午餐肉,打算來一個清炒素三鮮。

其實素三鮮的配菜應該是莴筍、蝦餃、火腿腸,但顧孟然個人不是很愛吃澱粉腸,特意将火腿腸換成了午餐肉。

午餐肉和莴筍分別切成條狀,燒一鍋開水,将切好的莴筍條和蝦餃倒入鍋中焯水,随後撈出瀝幹多餘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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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鍋燒油,姜蒜下鍋炒香,先下午餐肉簡單煎一下,随後将剩餘食材倒入鍋中翻炒片刻,加入适量清水焖煮。最後待燒開,兌一碗澱粉水沿着炒鍋邊緣淋上去,大火收汁。

放入調味料,一道鮮香味美的素三鮮就做好了。

聞着香吃起來更香,顧孟然嘗了一根莴筍條,入口爽滑,鮮香軟糯,清淡而又不失美味。

顧孟然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将鍋中素三鮮鏟了起來,均勻地分成兩份。緊接着,他給煲好的排骨粥撒上蔥花,從櫥櫃裏拿出三個海碗,舀上熱氣騰騰的排骨粥。

鄭奕傑睡覺沒他的份,梁昭那一份先放回空間保溫,顧孟然把剩下的菜和粥放進托盤,而後哼着小曲走向駕駛室。

人未到,香味先到。

早已過了飯點,老爺子餓得前胸貼後背,猝不及防聞到飯菜的香味,眼睛都直了。

可過了兩分鐘,一碗粥,一盤寡淡的素三鮮擺在面前,老爺子的笑容逐漸凝固,嘴巴一癟,小聲埋怨道:“你忙活一中午就整了這些?哎喲,又是粥,嘴都寡沒味了。”

“又不是白粥,好歹還有排骨。”顧孟然笑着把飯菜端出來,伸手将筷子遞給他外公,“将就吃,剛剛給廚房補充了一下物資,沒時間弄花樣,而且梁昭大病初愈,只能吃清淡的。”

老爺子接過筷子,不情不願地夾了塊午餐肉,“梁昭梁昭,就知道梁昭。那,那空間裏不是還有熟食嘛,也不說給外公……”

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聽不清。

顧孟然拿起筷子又放下筷子,從空間裏拿出一盒熱乎乎的梅菜扣肉、一碗粉蒸牛肉,特地擺在外公面前,“想吃就直說嘛,夠了不?拐彎抹角的怪人家梁昭幹嘛。”

“誰想吃了。”老爺子忙地夾起一片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嘴上半點不饒人,“我又沒說錯,梁昭現在可是你的寶貝疙瘩,咱們現在地位低得很,吃飯都只能吃在他後頭。”

這語氣,酸得沒邊兒了,顧孟然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別亂說啊,今天咱們可是吃在前面。”

“喲,還沒給梁昭送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老爺子一臉狐疑,挑眉看了他一眼。

顧孟然輕咳一聲,“還沒,吃完飯我打算去清洗一下甲板,到時候也要穿防護服,一脫一穿的麻煩,所以一會兒再去給梁昭送飯。”

聽到清洗甲板,老爺子不再打趣他,喝了口粥又問:“你不是說明天就下雨了嗎,洗甲板幹啥?往後天天下雨,還怕雨水沖不幹淨?”

顧孟然咽下食物,輕輕搖了搖頭,“能沖幹淨,但可能會把那些髒東西沖得到處都是,我還得用消毒液洗一遍,謹慎點準備沒錯。”

“有道理。”老爺子點了點頭,夾了一塊粉蒸牛肉放在顧孟然碗裏,“多吃點,洗甲板可是個辛苦活兒。”

“外公你多吃點吧,我這幾天可沒少吃。”

“臭小子!”

老爺子胃口相當不錯,兩個人三個菜,其中大半都是他一個人解決的。

吃飽喝足,顧孟然收拾好碗筷正準備離開,老爺子打了個飽嗝,忽然又叫住他:“對了,恒榮盛那邊我跟他們說過了,他們的回答很簡單,風翼號去哪他們就去哪裏。”

沒頭沒尾突然來一句,顧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

怔愣片刻,顧孟然眉頭微蹙,唇縫中溢出一聲嘆息,“這話說的,怎麽一副要把身家性命交給我們的架勢?”

老爺子擺擺手,“別想那麽多。反正我已經說清楚了,我們也不知道那邊的具體情況,就算遇到危險也怪不得我們。”

“嗯,走一步看一步吧。”

顧孟然點點頭,端着餐盤轉身離開。

回廚房将鍋碗瓢盆清洗幹淨,顧孟然快速返回卧室,從空間裏取出梁昭的飯菜,套上一套幹淨防護服,沿着二層甲板來到梁昭的窗邊。

不想再隔離一次,顧孟然不打算進屋,他一手端着餐盤,另一只手輕輕敲了敲玻璃,等待梁昭過來拉開窗簾。

窗邊放了一把凳子,這幾天隔離不方便進屋,用來投喂梁昭的。其實他現在大可以放下食物便離開,但是呢……身為“主治醫生”,他得親眼看看病人的情況。

不到一分鐘,窗簾從裏面拉開了,梁昭穿着長袖長褲站在窗邊,将自己包裹得非常嚴實,甚至還戴了一個口罩。

顧孟然沒多想,開口便吐槽,“在屋裏裹這麽嚴實、穿這麽厚幹嘛?見不得人啊?”

話落,梁昭眼眸低垂,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垂了下去。

顧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真想擡手給自己來一巴掌。

紅疹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該消的消,該癟的癟,但由于色素沉着,一粒粒棕色小點取代了紅疹的位置,斑駁在梁昭的皮膚上。

沒想過他會這麽在意,一時嘴快說錯了話,顧孟然幹巴巴地笑了笑,趕忙找補道:“哦對,降溫,降溫了,多穿點好。”

梁昭被他逗笑了,隔着玻璃輕聲附和道:“嗯,是降溫了,要注意保暖。”

四十五六度降到三十五六度,怎麽不算降溫?

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了,顧孟然将餐盤放在凳子上,看着屋內的梁昭,鄭重其事道:“必須和你說一聲,計劃有變,宜南去不去了,我們打算就近去奉金湖。”

梁昭知道奉金湖,他沒有第一時間接話,沉默了将近半分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奉金湖是個不錯的選擇,距離不遠,湖面廣闊。我們可以在那裏待上很長一段時間,等水位上來再做打算。”

“是吧,聽外公說到這地方我就覺得能行,湖水深,湖面廣,我們把風翼號往湖中央一停,就算有人又能怎樣,對我們構不成任何威脅。”顧孟然越說越興奮。

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威脅的,梁昭不忍心給他潑冷水,輕輕“嗯”了一聲,“明天就要下雨了,我們必須盡快抵達,不然水流速度加快,我們——”

“等等。”

顧孟然瞳孔猛地一縮,呼吸逐漸停滞,看向梁昭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你怎麽知道明天下雨?”

梁昭臉色微變,喉結上下動了動,他正尋思該怎麽解釋,顧孟然一開口,把他的退路徹底堵死了。

“我記得很清楚,我沒有告訴過你。”

“我——”

“你最好考慮清楚了再說。”顧孟然再次打斷他的話,語氣不算友善,“如果你敢騙我,我、我以後一句話都不會跟你說了!”

沒有退路了,梁昭擡眸對上顧孟然的視線,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覆在玻璃上,無奈而又帶了幾分茫然道:“發燒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什麽夢?”顧孟然瞬間緊張起來,嘴唇微微顫抖。

梁昭語速很慢,一句一頓,“很奇怪的夢,夢的前半段和我的人生經歷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是……你。”

“你沒有給我打那一通電話,我們沒有重逢。直到很久以後,陸地已經不複存在了,我再次遇見了你,以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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