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好久不見……嗎?……

第63章 第 63 章 好久不見……嗎?……

第63章

秦潮晃着車鑰匙進了辦公室, 一進去就看到了擺在辦公室中間的那顆巨大的樹,滿地都是粉色的花絮。

“這什麽玩意兒?”秦潮掃視一圈,瞪眼,“誰上班帶顆樹?我是不是對你們過于放縱了, 把公司當什麽了?”

“小秦總, 先別急着發火。”作為秘書的丁成輝走過來, 手裏拿着一張大紅色的賀卡, 輕咳一聲, 開始念, “親愛的潮, 你好,這是我追你的第十八天, 我送你玫瑰花,月季花, 丁香花, 菊花, 你都不喜歡,你是如此的與衆不同,所以我要送你一個與衆不同的禮物, 這是一顆合歡樹, 是我對你最深切的期盼。”

辦公室裏開始出現低低的笑聲,越笑越忍不住, 一辦公室的人開始拍桌子跺腳狂笑不止。

秦潮靠在一旁的辦公桌上擡手扶額苦笑,嘆息一聲:“都怪小秦總魅力太大啊,擋都擋不住。”

“別丢人現眼了。”丁成輝看不下去了,“處理好你的桃花,謝謝。”追人的是個模特, 還是個男的,見過秦潮一次就開始窮追不舍,天天往公司送東西。

秦潮擡頭:“你沒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嗎?”

“我特麽說過八百遍了,你每一個追求者我都在他們和她們耳邊低聲吟唱,我們小秦總有愛人,有男朋友,是名草有主的,可是,親愛的小秦總,口號喊這麽多年了,你男朋友擱哪兒呢?”

“我男朋友擱哪兒?”秦潮豎起一根手指晃着,深情款款,“在夢裏,在我深深的腦海裏。”

“……”丁成輝翻了個白眼,“我求你了,你正常點兒吧。”陳栩真沒說錯,這貨真神經。

“要你幹嘛來的?”秦潮直起身整了整衣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秘書就是處理這些的,加油,丁秘書。”

丁成輝:“……”服了。

他高考失利,不,不是失利,那二百多分是他努力了十幾年超常發揮得來的。

後來念了個技校,畢業後進廠打工一年,好不容易等到秦潮畢業,他立刻抱緊大腿,兄弟得道雞犬升天,他現在是老丁家飛出雞窩的鳳凰,這都是他兄弟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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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就神經病吧,雞犬沒有發言權。

丁成輝指揮人搬那顆見鬼的合歡樹。

特麽的神經病吸引的都是神經病,誰特麽追人往辦公室送合歡樹?

辦公室裏亂成一團,秦潮轉身往外走:“我去咖啡廳喝杯咖啡,誰要喝,來個人去打包。”

“謝謝小秦總。”立刻有個長發姑娘站起來,“今天輪到我了,大家想喝什麽發群裏。”

“小秦總,我可以擁有一塊漂亮的小蛋糕嗎?”有人喊了一聲。

秦潮轉身:“來,口號喊起來。”

辦公室的人立刻高聲齊喊:“小秦總的男朋友又帥又有型,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最聰明的人。”

秦潮聽爽了,一揮手:“每個人都可以擁有小蛋糕。”

“男朋友萬歲。”

抗樹的丁成輝:“……”

真有病啊,這破公司天天跟傳.銷大會似的,誰能想到這特麽是個開發機器人的地方。

秦潮帶着長發姑娘出去,辦公室裏立刻開始背後裏蛐蛐老板。

“小秦總是不是想談戀愛想瘋了,自己臆想出來一個男朋友?”

“他那是想談戀愛想瘋了嗎?他那是清心寡欲到變.态的地步了吧,他想談戀愛還需要臆想?還不是勾勾手就能來。”

“丁秘,小秦總到底有沒有男朋友啊?”有個女孩子突然驚恐地瞪大眼,“他不會把人綁在家裏不允許他出門吧?”

“少胡說八道。”丁成輝無語,“想追小秦總很簡單。”

“啊?”一群人瞪大八卦的眼珠子。

“只要夠沙雕就行。”丁成輝以前不知道,但他從秦潮大學畢業就開始抱大腿,跟着他一路走過來,還有陳栩天天在耳邊叨叨叨,大概也猜到了。

有些人确實變了很多,秦潮這個神經病可能是在懷念從前的那個人吧,後來再也找不到沙雕成那副樣子的人了吧。

“送顆樹還不夠沙雕?那我明天頂顆聖誕樹在腦袋上,小秦總能看上我嗎?”

“……”丁成輝瞪她,“你那叫傻.逼,不叫沙雕。”

“哦……原來傻逼和沙雕分這麽清楚呢。”

“廢話,那特麽是兩個詞。”

“那這個度還真不太好拿捏。”女孩坐了回去,“一般人也受不了小秦總的神經。”

*

咖啡廳裏,吳真目送坐在她對面的人去了洗手間後,低頭開始在手機上打字。

吳真:我後悔來相親了。

朋友:怎麽了?又是歪瓜裂棗?不是說是你爸醫院裏最優質的男人嗎?

吳真:無趣,除了一張臉和一副身材以外,實在是太無趣了,你跟他聊天比跟小度小愛聊天還難受。

朋友:啊?那其實只要有臉和身材也就夠了吧……你還指望男人給你提供情緒價值?

吳真:。。。

朋友:他是不是故意的?你不是說之前醫院裏好多人要給他介紹對象,他都拒絕了嘛,是不是礙于你爸是院長,他不好意思說,所以才用這招?

吳真:那豈不就是沒看上我?

朋友:你看上他了嗎?

吳真:祛魅了,之前我爸把他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什麽長得好能力強未來不可估量,還不如買個雲蛋蛋在家哄我開心呢。

朋友:雲蛋蛋是我的!!!誰也不能搶!!!

吳真:我的。

朋友:我的。

吳真:我我我,我的。

朋友:我我我我我我我,我的。

吳真:絕交吧。

朋友:絕交吧。

“要不要再點杯咖啡?”

已經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吳真擡頭,就看到她的相親對象已經坐到了她對面。

長得是真帥啊,清冷帶着點孤傲的帥臉,完美的身材比例,兩條大長腿……

可惜了……

“不用了。”吳真假笑着搖頭,她受夠跟人機聊天的感覺了。

“點一杯吧,我知道這裏的藍山挺不錯的,不過我沒嘗過。”雲馳朝她笑笑,然後拿起手機點了兩杯。

吳真覺得有些疑惑,這咖啡廳就在醫院對面,醫院裏的醫生護士天天從這兒買咖啡,什麽叫他知道這裏的藍山挺不錯的卻沒嘗過?

誰不許他喝了?

不過,相比去洗手間之前,現在眼前的人倒是有了些鮮活氣,吳真猶豫了一瞬,再看看。

“我們是在相親吧?”雲馳問她。

“當然。”吳真幹笑,有病?

雲馳勾唇:“我以前沒相過親。”

“聽說了,你挺高冷的,醫院裏的大夫給你介紹對象,你都不見的。”

“沒事兒,我現在覺得相親挺有意思的,以後多相。”

吳真:“?”

這是不是鮮活過頭了?

去洗手間打氧氣了?

不過笑起來真好看啊。

吳真搖搖腦袋,清醒一些,謝謝。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雲馳問她。

終于主動問了,剛剛都是她問什麽他答什麽的。

“我開了一家寵物醫院。”

“是啊?”雲馳眼睛一亮,“我想養條小狗。”

“可以啊,改天你可以去選。”

“好,我肯定去。”雲馳點頭應着,一擡頭就看到熟悉的人影從咖啡廳門口走了進來。

雲馳臉上表情一頓,眼神倏然變得熱切起來,下意識撐着桌子想要起身,卻在看到他旁邊有說有笑的漂亮女孩後又坐了回去。

秦潮一眼就看到了雲馳,兩人對上視線,秦潮朝他平靜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視線掠過吳真後,很快收回去,笑看着身邊的女孩:“點吧。”

女孩就笑眯眯過去:“那得先給我們小秦總來一杯藍山,再來一份蛋炒飯。”

女孩點完後轉頭看他,故意調侃:“小秦總,要不要給你男朋友也點一份啊,大好時光不約會不是可惜了嗎?”

“點,他愛吃甜的。”

“真點啊?”

“點。”秦潮轉着手機,“馬上就來。”

女孩回頭:“好的,那再來一份蜂蜜烤餅。”

女孩想了想:“需要我叫丁秘過來嗎?”大概率是談生意,他哪兒來的男朋友,小秦總這張嘴天天胡說八道的。

“不用,約會帶那個電燈泡做什麽。”秦潮轉着手機進了最裏面的小隔間,往沙發上一坐,視線落在了吳真身上。

看着像相親,但絕對不會成。

一個人機跟女人談戀愛,那是對女孩子的欺騙和不尊重,他媽媽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秦潮打了個哈欠,歪靠在那裏發語音:“王導,我到了,你路上慢點但也別太慢,謝謝。”

吳真看着對面人突然間冷了下來的臉,嘆口氣,真的,她以後再也不信她爸說的了,這怎麽牛鬼蛇神都出來相親了呢。

雲馳盯着門口,沒一會兒後進來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那裏四下逡巡一番後,便直奔那個隔間去了。

秦潮也沒站起來,朝人擡了擡下巴算是打招呼。

雲馳冷笑一聲。

男朋友是吧?

可給你美壞了呢。

雲馳掏出手機又放回去,不是這個,又從另一個褲子口袋裏掏出另一個有些舊的手機點了幾下,然後對吳真笑笑:“我還有事兒要先走……”

“好的,我也要走了。”吳真立刻起身,真的是受夠了呢!

“你怎麽走?”雲馳與她并排往外走。

“我……開車走。”吳真說。

“那你能送我一段嗎?”雲馳朝她笑,“我不會開車,也沒有車。”

“……”吳真看着這張臉,艾瑪,竟然拒絕不了。

送就送吧,全當為這張臉買單了。

吳真将雲馳送到了米線店,雲馳熟門熟路上了二樓。

服務員都認識他,朝他點頭,雲馳也對她們笑,然後直奔寧珺的辦公室。

敲門後,裏面沒有聲音,雲馳便輕輕推開了門。

寧珺坐在辦公桌後出神,她有些怕,怕未能如願,所以不敢去找雲馳。

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寧珺一動沒動。

早上他出門時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衣灰色的西褲,現在還是這一身打扮,她日日都能見到的。

寧珺看着他,幹啞的喉頭動了動發不出聲音。

站在門口的人笑着啓唇:“好久不見啊,媽媽。”

*

“這是劇本,你看看怎麽樣。”

秦潮接過來翻了翻,然後皺了皺眉:“這怎麽還有談戀愛的戲份啊?”

“怎麽不能有談戀愛的戲份了?”王導震驚。

“我家蛋還沒成年呢?”

“你滾蛋吧你。”王導無語,“咋的,機器人也得滿十八歲才能成年是吧?”

“是。”秦潮點頭,雖然雲蛋蛋生出來時就是個少年模樣,但在他心裏,他家蛋現在才十一歲,不能他戀愛,雲馳說了,十八歲才可以談戀愛。

秦潮把劇本一扔:“不行,改,我家蛋不談戀愛。”

“我……”王導一串髒話堵在喉頭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誰讓人家的蛋現在爆火呢。

“那你說……”王導話沒說完,突然見秦潮捂着胃彎下了腰,一臉痛苦。

“怎麽了?”王導吓了一跳。

“我好餓……”胃裏陡然變空的感覺闊別太久了,也因為太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極致的饑餓感,讓他非常不适,一時間站都站不起來,但……

秦潮心髒開始狂跳,因為激動,手開始顫抖,十年了,他是不是終于等到了?

“你餓了?”王導看着桌上還剩三分之一的炒飯,“那你吃啊,要不我再給你點點兒別……”

王導話沒說完,秦潮已經站起來踉跄着跑了出去。

醫院就在對面,秦潮弓着腰到了導醫臺時,護士還吓了一跳:“你哪裏不舒服?”

“我要找雲馳。”

“挂雲大夫的號是嗎?可雲大夫今天休班,你哪裏不舒服……”

人已經轉身走了。

秦潮來到路邊打了個車,直奔米線店。

……

米線店裏,寧珺坐在那裏默默流淚,自責道:“早知道是這樣,我一定竭盡全力去完成任務,讓你早些回來。”

“媽。”雲馳蹲在她面前給她擦了擦眼淚,“不是這樣的,跟你完不完成任務沒有關系的。”

“什麽?”寧珺詫異地擡頭,“不是獎勵嗎?”

“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雲馳起身微微躬身抱了抱她,“跟你沒有關系,跟任務也沒有關系。”媽媽只是個徹頭徹尾的工具人罷了。

“什麽意思?”寧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緊張道,“你還會離開嗎?”

“不會的。”雲馳朝她安撫地笑笑,“以後只要我不願意沒有人,不,沒有系統可以強迫我離開。”

寧珺聽不太懂他說的,但她知道她兒子一向靠譜,總之意思就是以後不會再離開了。

寧珺喜極而泣:“好好,這樣就好。”

“我想吃那個黑心黑肺切成塊米線。”雲馳站起身,“我對它的味道好奇太久了。”

“你怎麽知道這個?”寧珺詫異。

“我什麽都知道。”雲馳朝她眨了眨眼。

寧珺笑了,真好,她兒子真的回來了,似乎比以前還多了一些人味兒。

寧珺去廚房親手做米線,雲馳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來回看着。

透過005那個攝像頭看果然不如自己看來的更有實感,雲馳深深吸了口氣,做人挺好的。

秦潮沖進來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裏的雲馳。

下午的米線店人還不少,但雲馳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秦潮咽了咽唾沫,下意識放輕步子,一步一步又一步地挪到了桌前。

被人擋住了光,雲馳擡頭,看到了眼前滿頭大汗還在喘着粗氣的人。

額前幾縷發絲淩亂的散落着,深藍色的襯衣松了三顆紐扣,手裏拎着西裝外套,襯衣一角也掉了出來,看着有些狼狽,視線裏帶着小心翼翼的期盼與試探。

雲馳看了看腕表,四十分鐘,應該是先去了醫院又到了這裏。

雲馳面無表情,語氣平板:“你好,秦潮。”

秦潮一愣,還是那個熟悉的冷漠的人機語氣。

不可能的。

不可能。

秦潮咽了咽唾沫,顫着聲:“雲馳?”

“是的,我是雲馳。”雲馳眉目不動,“你好,秦潮。”

巨大的期待落空以後,是大腦的一片空白,機械地後退兩步後,秦潮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失魂落魄地轉身往外走。

為什麽?到底哪裏不對?

可胃裏是不會騙人的,所以雲馳一定還存在于某個地方……

不對。

秦潮站住步子。

那個人機的回答有問題。

他向來反問時都是:“你有什麽事兒嗎,秦潮?”

而不是重複兩遍“你好,秦潮。”

他在開發中為了讓機器人更接近于人都會避免這些不符合語境的話語的,更何況是雲馳他們那裏的人工智能,他們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秦潮猛地轉頭沖回去,只見寧珺端了碗米線放到了雲馳面前,雲馳先低頭深深嗅了嗅,然後彎起眉眼笑了起來:“好香好香。”

秦潮僵在原地,那個人機會先說:“謝謝媽媽。”

“香就多吃點兒。”寧珺笑着轉頭,看到秦潮,愣了愣,“小秦?”

秦潮扯了一下嘴角愣是擠不出一抹笑,心跳快到他呼吸都不順暢了。

寧珺似是明白了什麽,朝他招手:“坐,沒吃吧?阿姨也去給你做一碗米線,你們先聊。”

秦潮僵硬的挪着腿坐到了雲馳的對面。

雲馳拿勺子先盛了一勺湯喝了一口,然後露出滿意的神情,還呼了一口氣,明顯是很開心的樣子。

秦潮不錯眼地看着他,努力平複着自己過快的呼吸和顫抖的手。

直到雲馳吃完半碗米線後,秦潮才嘶啞着嗓子開口:“好久不見啊。”

“也沒有很久啊。”雲馳咽下米線,擡頭看着對面的人,平靜道,“昨天還看見你了,你不是每天都要去醫院的窗戶那裏轉一圈嗎?”

雲馳坐門診時就在一樓,一擡眼就能看到從窗前經過的人。

“什麽?”秦潮手一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麽可能?

“我念大學時,每半個月的周日那天,從圖書館回宿舍時都會在我們學校湖邊的長椅上看到同一個人。”雲馳聳聳肩,“所以也不算很久不見,灌餅秦同學。”

“你都知道?”秦潮眉頭緊緊蹙着,手指緊緊掐住掌心,沒有所謂的驚喜而是巨大的恐慌,“你被困住了?”如果真是如此,那這十年他是如何過來的?

他為什麽早沒發現?

是不是他還試圖向他求救過,而他卻沒能及時……

“別腦補。”雲馳見他臉一瞬間變得慘白,忙擡手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不是你想的那樣,沒那麽悲情。”

秦潮本能的抓住了他的手緊緊攥了住。

雲馳看着被握住的手,秦潮的手很冰很冰,凍得他打了個激靈。

但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雖然這十年來他天天怒罵秦潮,但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認,他費盡心思回到這個世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眼前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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