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6
舒川，年級第一，高一一整年從來就沒從第一的寶座上下來過，月考期末考的狀元榜上過無數回，但是從來就沒達成過被全校人認識的成就。
但是在開學第一天，因為一份檢讨和一首歌，他成為了校園紅人。
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人用內容豐富的眼神看着他。
學校外的小吃街雖然不明白這首歌的熱度是怎麽起來的，但是有商業頭腦的人非常火速的換了店內主題曲，還趁熱打鐵的推出了會唱學貓叫的人可以打九折的活動。
于是繼走出校園後，舒川也沒能讓自己的耳朵得到片刻的清淨。
這兩天做夢的時候，他甚至都能聽見喵喵喵的聲音。
一度讓他很崩潰。
不過除了貓叫聲，似乎還有些別的，那個機械音好像又一次在夢裏出現了，并且又說了些讓人聽不懂的話：關愛差生系統正式啓動~舒川同學，經本系統檢測，你的同桌目前是全校倒數第一，成績非常令人擔憂，請你從今天起，出于人道主義，對他說五句關懷的話，關懷性質由系統檢測，請你努力加油~ps，如果不完成任務，會有厄運來臨~
舒川覺得自己可能是做題目做多了，所以最近做的夢都往玄幻方向偏了，因此并沒有把系統說的話放在心上，依舊該幹什麽幹什麽。
他推開階梯教室的大門，教室裏面很空，只有一個女生坐在第一排，正低頭小小聲的念着稿子，聽見門打開的聲音，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對他一笑，很是爽朗：“來啦。”
舒川嗯了一聲，走到了她的旁邊，把手裏的競賽英語放下，禮貌的向對方打招呼：“你好，我叫舒川。”
最近省內舉辦了一場名為Just do的高中生英語演講比賽，有很多學校的學生都報名參加了，A市最好的高中裏除去一中外，還有一個三中，學生質量也很好，每年高考都是這兩個學校在暗中較勁，平日裏的各種大大小小的競賽當然也是要争一争的，都不甘落後。
這次的演講比賽就由舒川和九班的一個學生一起參加，班主任特地讓他們自習課的時候多出來練練。
“舒川呀。”那女生掩嘴一笑，也站了起來，她穿了一條水藍色的長裙，長發披散在肩頭，整個人看上去氣質很柔和，“我叫趙婷，很高興認識你。”
舒川翻開了特地買的競賽詞彙：“那我們開始吧。”
“這一次的主題是環保，要在演講中提出環保理念，還得展現出來。”趙婷拿着筆在筆記本上面一點一點，“關于展現這一方面，我問過老師了，老師說讓我們設計一個有關環保的小物品出來，難度不大，當然，如果有非常棒的環保設計理念的話，還可以找師傅專門定做，定做費用由學校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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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相當于是一次激發學生創造性思維的比賽了。
Just do的含金量很高，如果能夠捧回來一座獎杯，那是相當大的榮譽。
趙婷看着他：“你有什麽想法嗎？”
舒川之前也參加過不少的競賽，聞言，頓了一下：“沒有特別好的想法，我覺得我們可以先找資料，多了解關于A市的環保現狀，貼近現實一點，通過現實來激發靈感。”
現在時間還很多，距離比賽也還有三個月。
設計，然後寫稿，磨練，彩排，最後去參賽，每一步都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完成。
這是一次兩人組的合作。
“我覺得沒問題。”趙婷揚起了一個微笑，“那咱們能先念一下英語試個底嗎？可以了解一下彼此的口音，這樣等寫完稿子分配詞的時候也知道對方擅長哪些。”
舒川自然沒有意見，他把手裏的競賽詞彙随手翻開了一頁，然後從開頭開始念。
十七歲的少年都已經過了變聲期了，聲音基本上都定型了，舒川的聲音和他本人如出一轍，聲線清冷，每個字音咬合都很準确，斷詞也很清晰，發音沒什麽問題。
唯一的問題就是......毫無感情。
就像是一個照本宣讀的機器人，沒有靈魂的站在教室裏面念着設定好的程序。
趙婷微笑着聽他念完，表面看不出什麽端倪，但其實內心已經開始擔憂了。
最後一個單詞念完，趙婷為他鼓了鼓掌：“挺好的，你音标肯定學得不錯，有很多很難的詞語你都念出來了。”
舒川沒什麽太大的反應：“是嗎，還好吧。”
舒川念完後，趙婷也跟着念了一段，她念英語的時候，聲音很富有感染力，抑揚頓挫，波瀾起伏，一樣不差，念到高潮處，她的表情也很到位，簡直與舒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原本以為舒川聽完後應該會下意識的對比，然後自我反省一下，這樣也省得趙婷有當面指出別人錯誤的尴尬，但是很顯然，抱有這種期望的她顯然是想多了。
舒川面無表情的聽完她念英語後，一句點評的話也沒說，只點了點頭：“那今天我們就先到這裏？”
趙婷：“.........”
“好的，”趙婷的微笑開始僵硬，她拿出手機，“那我們先加個微信？如果有什麽問題也方便随時溝通。”
舒川加了她的微信，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趙婷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又想起來手機裏面存的舒川耳尖泛紅的照片，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中。
***
舒川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江楓正翹着二郎腿閉目養神，看見舒川後，他睜開眼睛：“同桌，作業借我抄一下呗？”
舒川看了他一眼，把馬上要交的化學作業扔給了他。
“什麽叫中國好同桌？這就是。”江楓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顆糖，撕開糖紙放進了嘴裏，然後拿起筆就開始寫作業了。
舒川的前桌是學習委員，叫餘圓圓，她就像是身體裏安裝了一個雷達似的，一秒轉身：“舒川！你又給作業給他抄！老師都跟我說過很多遍了，讓我盯着你倆，讓你們互相學習，互相進步！”
江楓抄着作業，把甜膩的糖果在嘴裏嚼碎，心不在焉的敷衍道：“那他還挺有夢想啊。”
餘圓圓：“.........”
她看着江楓，氣得直哼唧：“馬上就要月考了，王老師可跟別的老師都不一樣，他說了每次班級倒數第一要接受溫柔的懲罰，你不僅是班上的倒數第一，而且還是年級的倒數第一，江楓，我看你到時候怎麽辦！”
“喲，”江楓笑了，“懲罰還分溫柔不溫柔吶？王老師可真有創意，他還能罰什麽，罰抄離騷我都抄過了，我能怕他？”
楚晖剛打完籃球，一身汗的跑進來，又瞅了一眼黑板最邊緣部分寫的馬上要收的作業，火急火燎的就想找人求救，他非常自然的忽略過餘圓圓，扭頭便看向舒川：“學霸！江湖救急！！！”
舒川正在做題，連眉頭都沒擡一下：“江楓那兒。”
“江哥你在抄什麽啊？”楚晖抓了抓自己的一頭棕毛，探頭去看了兩眼，發現他在抄化學後，又看向舒川，“他抄化學，那我抄物理，等會兒晚自習也得交呢。”
舒川從桌肚裏拿出了物理作業遞給他，楚晖接過後說了句麽麽噠，就立刻開始趕工了。
餘圓圓在旁邊看得直嘆氣，但是也沒阻止什麽，她再一次的看向江楓：“江楓，我先提前給你透個底，你還記得學貓叫那首歌嗎？”
江楓的筆一頓。
舒川的筆也一頓。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她，眼神是同款的抑郁。
餘圓圓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那天王老師早自習的時候在班上開了個班會，簡單的說了一下月考的事情，他說為了鼓勵大家學習，每一次考試的最後一名都要接受懲罰，懲罰內容由大家投票決定......我提前給你透個底啊，你先穩住，我看班級群裏投票最高的懲罰是讓倒數第一名穿女裝讓大家拍照，有的人已經在網上選好了女仆裝就差下單了。”
江楓完全不相信有這麽個玩意兒存在，他拿出手機，打開了一直被他屏蔽的班群，然後點開了群投票查看，過了一會兒，他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十班倒數十名全都是男生。
投票投穿女裝最多的人也是男生。
這是多麽絕美而又讓人感動的同窗之情啊。
舒川低下頭，裝作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迅速的想把自己拎出去。
“你看見班上倒數第二李超了嗎？”餘圓圓非常好心的給他指了一下坐在最後一排最後一個的男生，只見那男生正趴在桌子上看書，腦門上面綁了根紅帶子，紅帶子上面寫了四個大字：我愛學習！
“我之前跟他做過同桌，”餘圓圓嘆了一口氣，“這人是重度網瘾少年，連吃飯都不願意挪窩，被收了十個手機都不知悔改，一副想和網線孤獨終老抱着它下葬的既視感，可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
李超頭上的紅帶子在空調的吹動下，飄在空中，他此時眉頭緊蹙，神态認真，俨然一副想和學習相愛相親到老的姿态，竟是半點神都不走。
江楓：“.............”
餘圓圓最後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好自為之啊朋友。”
江楓頓了幾秒鐘，偏頭看向舒川：“學霸，你知道這回事嗎？”
舒川正趴在桌子上寫題，半邊臉都壓在胳膊上，聞言，冷淡的嗯了一聲。
“你也投票了女裝？”江楓很不敢置信，“我可是幫你寫過檢讨啊朋友，咱倆還共過患難，我以為我們之間的社會主義兄弟情是和其他的塑料情不一樣的，你怎麽能這樣？”
“我沒投票，”舒川做題目做得有點想睡覺，他的眼睛微阖着，鴉睫卷曲而濃密覆在眼睑上，越眨越往下沉，“我不知道女裝......但是我知道班主任說過月考這件事。”
聲音很低，有點含糊，但比他平時的聲音更軟一點。
江楓皺着眉頭：“那我為什麽不知道？”
舒川的頭往下一點一點着，只順着邏輯回道：“你他媽當時在睡覺......還讓我給你望風.......”
說完這句話後，舒川便一頭栽倒在了手臂間，手裏的筆也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呀=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