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
“我遲到了，”舒川吸了口氣，“能麻煩你幫我一下嗎？我下不來了。”
“你這爬樹的姿勢很奇特啊。”江楓靠在樹上，仰着頭，“一看就是沒學過正經的爬樹呢吧？”
有誰會專門正兒八經的去學爬樹啊？
舒川是真的撐不住了，他想換個姿勢，但是被握住的那根樹枝卻又輕輕的響了一聲，吓得他頓時不敢動了。
“如果你......你不想幫我的話，那你能......”舒川每說一句話，樹枝都會顫上一顫，他處在随時都會掉下去的恐懼中，放輕聲音道，“能不能幫我叫個人來？麻煩你了。”
“哎，怎麽這麽說話呢。”江楓滿臉的和顏悅色，他抱着手，“你是我同桌，每天還給作業給我抄，咱倆感情這麽好，我怎麽可能見死不救呢。只不過在幫你下來之前，我有個小小的要求，放心，不為難你，你做到了我就立刻上去救你。”
舒川：“......”
他現在真的非常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麽要叫江楓過來。
他沒想到江楓居然是這樣的人，這擺明了就是赤果果的趁火打劫。
但是現在也沒辦法了，除了他之外，周圍也沒有別的人。
舒川咬牙切齒的開口道：“什麽要求？不能太過分了。”
“不會，一點都不過分。”江楓拿出手機來，在屏幕上面點了幾下，旋即便擡起頭，笑眯眯的看着他，“我不喜歡江楓，江楓是我哥，我對他只有尊敬和敬仰之情。來，把這句話念三遍，我馬上上去救你。”
舒川：“........”
他怎麽就這麽想直接跳下去砸死他呢？
因為肌肉處于長時間的緊繃狀态，舒川的腿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
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已經等不了了，馬上就要掉下去了，大地正在熱情的呼喚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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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川閉了閉眼睛，勉強遏制住身體的顫抖，張了張嘴，妥協道：“我就說前面一句......”
江楓嘴角含笑：“學霸，現在是你在上面，你哪來的資格讨價還價？”
樹枝發出了更加清脆的嘎吱嘎吱聲。
乘風而去的感覺非常的強烈，恐懼感讓每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致，再來最後一根稻草，馬上就會斷。
權衡再三，舒川決定先做一回韓信：“......我不喜歡江楓，江楓是我哥，我對他只有尊敬和敬仰之情。”
江楓在樹下笑得幾乎要彎下腰來，他舉起手機，彎着眼睛：“來來來，大點聲音？”
舒川：“........”
舒川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摁着頭認哥，他看着樹下的江楓，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打死他。
“我不喜歡江楓......”
“……江楓是我哥……”
“我對他只有尊敬敬仰之情。”
咬牙切齒的念完三遍後，舒川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臉的存在了，極度的羞恥感幾乎将他整個人都淹沒了。
江楓的臉上鋪滿了笑，眼角眉梢全都被笑意浸染着，眼睛像是落下了星辰的璀璨夜空一樣，他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然後收起了手機：“行，你等着啊，哥救你來了。”
江楓伸手攀住樹，然後用腳踩了兩下，也不見他有什麽特別的動作，但整個人就像是一只猴似的，噌噌噌的就爬到樹上來了。
他踩着最粗壯的枝幹角落，保持着平衡，向舒川伸出手去：“來，握住我的手，我把你拉上來。”
舒川下意識的道：“我會掉下去的.......我的重心在空中......”
“我學過專業爬樹，家裏還擱着爬樹八級資格證書呢。”江楓把手往他那邊又伸了一些，面不改色的胡說八道，“信江哥，得永生。來，把手遞給我，不要害怕，別看樹下，就看我，看我的眼睛。”
舒川頓了一下，鬼使神差似的，竟然真的聽了他的話，往他的眼睛看了一眼。
江楓的眼睛裏滿是溫和沉靜，還有專注，似乎還有未消散的笑意。
初升的朝陽緩緩的挂在天空上，從樹縫間漏下細碎斑駁的金光，灑落在他的臉上，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江楓半蹲在樹上，朝着他伸出手。
那一瞬間舒川內心閃過的情緒很難用言語形容，只短短的幾秒鐘，很快就又消散了。
他向江楓伸出了手，江楓穩穩的握住了他，然後道：“你試着站起來，然後我往後退，你跨過來。”
三分鐘後，舒川安全的落到了地上。
他靠在樹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江楓伸了個懶腰：“行了，咱們回班吧，今天早上王老師看見你不在，還給你家人打了個電話呢。”
舒川嗯了一聲，就往班裏走，剛走沒兩步，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摸了摸口袋，步子霎時一頓。
舒晴給他的那兩顆糖不見了。
舒川一聲不吭的往回走，走到了護欄旁邊，他透過護欄的縫隙往外面看了兩眼，只見那兩顆糖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
江楓見他返回，還以為他有什麽事，也跟着他回去：“怎麽？是掉什麽東西了嗎？”
卻見舒川偏頭看過來：“你能再順便幫我個忙嗎？”
江楓輕輕啊了一聲，拉長了語調：“什麽忙？”
“你看見了外面地上的那兩顆糖嗎？”舒川指了指地上的兩顆大白兔奶糖。
那個距離，用手是夠不着的，而且太小了，也沒辦法很好的用樹枝把它勾過來，一個搞不好，很有可能會把它推得更遠。
江楓看見了外面地上的兩顆糖。
“那是我掉的，你能不能幫我把它撿起來一下？”舒川一臉認真的看着他。
江楓：“.......”
只是兩顆糖而已啊朋友。
“這樣吧，”江楓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們回去，我給你買一包，不，十包，怎麽樣？”
“可是我就只想要這兩顆。”舒川回想着早上出門時舒晴甜甜的笑臉，咬了咬牙，喊道，“哥。”
江楓：“............”
別以為喊一聲哥我就會沒有原則，這是不可能的，又不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幹，我絕對不會大費周章的翻牆出去就為了這麽兩顆破糖。
***
舒川剝開糖紙，把奶糖放到了嘴裏，面無表情的聽着學習委員餘圓圓和文體委員韓菲菲在草坪中間宣傳這次的運動會。
轉眼間，上學都已經半個月了，下個月就是十月，要開運動會了，每一次的運動會一中，三中，以及其他的普高都是在一起開的，到時候會去市內的大型體育館，算是一年內比較大的一個活動，所以得提前一個月開始籌備。
十班的學生們圍成了一個圈，安靜的聽着兩個女生講解這一次運動會的項目，在她們講解的途中，體育委員黃石拿着表格在人群中晃悠，挨個詢問他們都擅長些什麽。
舒川就坐在楚晖的身邊，楚晖一邊低頭拔草，一邊問道：“學霸，你想參加什麽啊？”
運動會的主力軍都是高一和高二的學生，高三忙着備考，他們只去當當觀衆，忙裏偷閑放松一下。
而高一生才剛來學校不久，乍然間讓他們在這麽多人的面前參與項目，他們是不太放得開的，所以主力軍中的最主要人員，還是高二的。
學校給高二每個班都派發了運動會的名額，硬性要求必須得完成名額數目，這麽一來，高二每個班的體育委員壓力就很大。
舒川對運動會不感冒，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更想當觀衆，最好是那種吃吃瓜子，除了鼓掌外什麽體力活都不用幹的那種。
但是這好像不是一個正當年少的男生應該說出來的話。
“我參加接力跑吧，”舒川說，“四乘一百。”
楚晖擡頭看着他，一頭棕毛在風中吹得有些亂：“你就只報這個嗎？”
“我也覺得有點累，”風有點大，兩人之間尚有些距離，舒川沒聽清楚楚晖的話，還以為他正一臉驚訝的看着自己，問你居然報這個，舒川咬着化在嘴裏的奶糖，含糊不清道，“但是我會努力克服的。”
楚晖：“.....？”
什麽玩意兒？參加個接力跑，總共只跑一百米，你還跟我講克服？？
你是身嬌體弱的老爺爺嗎？
體育委員問到了這邊，楚晖很是豪氣的揮了揮手：“來個八百米長跑，跳遠，跳高，投鉛球，都給我來一份。”
問了一圈的黃石愁眉不展的，沒想到走到這兒居然來了個這麽大的單子，一時眉開眼笑：“好，好，我這就給你登記。”
登記完了楚晖後，黃石又偏了偏頭，四處都沒看見江楓，不禁問道：“那江哥呢？江哥參不參加？”
“哎呀，不用問他了。”楚晖擺了擺手，“他不會參加的，他參加體育項目是會被打的。”
黃石沒聽清楚，拿着筆和紙在風中愣住了，張大嘴巴，傻乎乎的啊？了一聲。
“意思就是別問他。”楚晖也不想多說，原本帶着笑的臉上出現了一瞬的陰郁，“他不會參加這玩意兒的。”
運動會動員會，他連來都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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